第58章
考完數學聯賽的一試和加試後，許多中學的隊伍在考場門口就地解散，雲歌卻整合隊伍，帶着所有競賽生們回到崇禮。
在校門口等候的家長們都很意外，沒想到早上來考試時沒有一起來，考完試反倒要一起走。
競賽都考完了，住校生回崇禮後可以在宿舍休息，走讀生這時候還回學校幹什麽？
總不能回學校上課吧？
家長們滿臉疑慮，競賽生們卻沒有一個人對雲歌的安排有意見，走讀生們紛紛對等候在校門口的家長說道：“你們先回家吧！我跟老師回學校！”
有家長拉着自己孩子的衣服，“你問問你們老師，現在回學校到底幹嘛啊？能不能直接回家休息？”
從數學聯賽考場出來的學生個個都是一臉疲憊，家長看着心疼。
孩子卻拒絕按照家長的吩咐去問雲歌，擺手道，“既然老師讓我們回學校，肯定有回學校的安排。”
家長面露驚奇，自己家的孩子正處于叛逆期，平時哪個老師也不服，怎麽對雲歌一個學生身份的競賽教練這樣言聽計從？
雲歌說什麽就照着做什麽，連問問緣由都不肯。
雲歌聽到幾米外學生和家長的對話，向家長們解釋道，“現在回校是要去對答案。”
“所有學生都要去，家長們請先回吧。”
今年考數學聯賽的日子碰上了陰雨天，進考場時天色就陰的厲害，所有考場都把燈全都打開。
剛開考不久，秋雨就嘩啦啦地下了起來，越下越大。
大雨還伴随着大風，雨絲被吹得四十五度傾斜，雨傘根本擋不住，在校門口等候的家長們的鞋子和褲腿都濕透了。
雲歌的目光從家長們濕透的衣服上掠過，一瞬間仿佛自己的心也被雨水浸濕了。如果爸爸媽媽還在的話，肯定也會與其他家長一起站在考場外等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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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換了說法，“嗯……家長如果能取得自己孩子的同意，也可以跟着我們一起回學校，一起到教室裏聽一聽答案。”
競賽生：……！
雖然他們都自認為考得不錯，但是對答案的時候家長在身邊，這是什麽鬼故事！
競賽生們嗷嗷嚎叫，“不同意不同意！”“我不同意！”“爸！我沒同意讓你跟我回學校！”
可惜家長們對付自己的孩子還是很有一套的，兩分鐘後所有競賽生們都改了口，“好吧，我同意你跟我回學校了。”
最後一名改口的競賽生，耳朵被攥在媽媽手裏，委委屈屈地點了頭。
于是所有家長和競賽生一起走上返校的大巴車。
考場門口其他學校的家長們聽到雲歌這邊的動靜，紛紛詢問自己學校的帶隊老師，“老師！聯賽答案是不是出來了？”
“什麽時候領答案？”
“什麽時候帶着學生對答案？早點把答案對了吧！我們也願意現在返校！”
其他學校的老師們焦頭爛額地解釋，“答案還沒出來！”
“根據往年的經驗，标準答案最快也要幾天後發布。”
“現在還領不了答案……真的真的……什麽？剛才那個領着一群學生和家長回校對答案的年輕老師是怎麽一回事？”
啊啊啊——他們這些老師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啊！！
老師們在家長的圍攻下，解釋得極其痛苦。
一位女老師低聲對一位男老師說道，“剛才我看到了，家長們說的領着一群人回校對答案的年輕老師，是雲歌。”
男老師：……
那就不奇怪了。
雲歌給學生們對的答案，肯定是她自己剛剛在考場裏寫出的答案。
雲歌寫的答案和标準答案也沒什麽區別了。
但是他們不能對家長說。
否則家長也找他們這些老師要答案怎麽辦？
老師們腦中已經有畫面了——
他們對家長解釋：“……我們沒辦法這麽快寫出答案。何況我們沒有參加考試，現在連聯賽題目都不知道。”
家長：“那雲歌為什麽可以？”
——老師卒。
家長再讓學生們回憶剛考完的聯賽題目。
學生們：“……記不清了。”
家長：“那雲歌為什麽記得？”
——學生卒。
不能說不能說，一個字都不能對家長說。
雲歌回到崇禮的教室後，直接站在黑板前開始寫字。
刷刷刷——
黑板上依次出現一試的填空題和答案，一試的解答題和答案……
雲歌按照順序，先寫題目、再寫答案，一道題目、一道答案……中間沒有任何停頓！無論寫題目還是寫答案，看起來都完全不需要思考！
寫答案時，雲歌還順手将每個步驟的分值在後面标注出來。
所有學生和家長們全都目瞪口呆！
足足愣了好幾秒後，所有人拿出手機瘋狂拍照！有人忘記将手機音量關掉，拍照時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但是此時根本顧不上了！一張連着一張地拼命拍！
剛剛從考場中出來的競賽生們比家長更加震驚，雲歌寫在黑板上的題目和他們剛才在考卷上看到的一字不差！雲歌的眼睛是掃描儀嗎？
雲歌寫完一試的答案，等待學生和家長拍完照後，擦掉黑板開始寫二試的。
“如圖，P，Q分別是圓內接四邊形ABCD的對角線AC，BD的中點，若∠BPA等于∠DPA，證明：∠AQB等于∠CQB.”
雲歌寫完題目之後，在黑板上徒手畫了一個圓。
家長們又一次目瞪口呆，雲歌随手畫的圓……也太圓了吧！
競賽生們倒都是很淡定，大家早就看習慣了。
雲歌在黑板上寫下“證法一”三個字，特地對學生解釋道：“這道題我會寫下六種證法，如果你們的解答和證法一不一樣，先不要驚慌。”
“證法一，從調和點列入手……”
“證法二，利用正弦定理和托勒密定理……”
“證法三，在圓上取點E，然後做四條輔助線……”
……
“證法六，以P為原點、AC為y軸建立平面直角坐标系……”
加試的第一道題目，雲歌就給出了六種不同的證明方法。中間擦了五次黑板，才将六種證明方法全都寫完。
雲歌寫完六種證明方法後，所有的學生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他們答對了！
絕大多數學生使用的都是證法一，有兩個學生使用的是證法二，只有一個學生使用的是證法六，用解析證法硬生生地算出來的！
使用證法六的學生，看到雲歌寫在黑板上的證法一二三四五，整個人都傻了。
“天哪！這五種方法都比我的方法簡單！”
“啊啊啊啊我白白耽誤了好多時間！”
旁邊的同學紛紛安慰他，“沒事沒事，別管什麽方法，證出來就行。”
“你卷子做完了嗎？做完了？那浪費點時間也不要緊！”
每一位學生寫在試卷上的答案，都包括在這六種證明方法之中。
雲歌目光掃過講臺下的學生們，“第一道題40分全都拿到的，舉手。”
瞬間，所有學生都舉起了手。
雲歌滿意點頭，“放下手吧。”轉過身在黑板上寫加試的第二道題。
教室裏的家長們早就全都傻了。
他們不知道該震驚雲歌的粉筆絲毫沒有停頓的一口氣寫完了六種證法，還是該震驚加試的第一道題竟然全班學生的估分都是滿分。
有一個家長實在忍不住，輕聲問道，“雲老師，您剛才在考卷上就寫了六種方法嗎？”
雲歌回答道：“沒有，考卷上我就寫了一種。”
寫一種就能得滿分，寫六種也沒有加分，她幹嘛要寫六種？
雖然她現在有錢了，但也不想浪費墨水。
——等我有錢了，寫六種解法，用一種解法的墨水得分，把五種解法的墨水白扔。
唉，她不是那麽浪費的人。
家長繼續問道：“那您這六種方法是什麽時候想出來的啊？”
雲歌：“考場上就想出來了。”
只不過另外五種方法沒寫在試卷上而已。
學生&家長：……！！！
雲歌幫學生們對完答案後，對學生的估分進行了統計。
一試的滿分是120分，學生們都在85分以上。
加試的滿分是180分，學生們都在120分以上。
如果學生們估分準确的話，那麽崇禮今年的數學聯賽成績比往年提高了一大截！
競賽生們看到雲歌的統計結果後，全都有點回不過神來。
他們交卷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答的很好，但是沒想到自己的同學們也都答的這麽好！
“今年普遍高分嗎？”
“大家分數都這麽高，今年的省一分數線也會很高吧？”
“怎麽回事？難道是今年的題目格外簡單？”
競賽生們議論紛紛，家長們也全都面帶擔憂。
雲歌讓大家稍安勿躁，“今年題目難度正常，是你們考的好。”
“至于其他學校的學生考的怎麽樣，大家現在擔心也沒用，過幾天就知道了。”
“反正試卷已經交上去了，現在想什麽都沒用了，大家好好休息吧。”
雲歌說的輕松，大部分競賽生和家長們卻根本做不到那麽灑脫，通過各個渠道打聽其他學校競賽生的消息。
家長們很快就打聽到，整理好的“雲歌版”答案作為目前最權威的民間答案，已經在全市甚至全省的高中裏傳遍了。
各個競賽教練們全都按照“雲歌版”答案在估分。
家長們打聽到的外校估分情況，讓他們略微松了一口氣。到目前為止，他們打聽到的外校競賽生考的都沒有崇禮好，看來自己的孩子還是有很大優勢的！
不過家長們還在焦急地等待官方發布的标準答案，總覺得看到标準答案後才能徹底放心。
然而家長們等啊等，等到往年發布标準答案的日子，官方的标答卻遲遲沒有發布。
“怎麽回事？今年答案怎麽發布的這麽慢？”老師和家長們紛紛打聽。
很快，大家就打聽到了可靠的消息——因為官方的标答中，每道題只給了一種或兩種解法，而目前廣為流傳的“雲歌版”答案中，一道題有六種解法！
數學聯賽組委會：……這樣的标準答案發布下去好丢人！
因此組委會緊急按照雲歌版答案修改标準答案，将其他幾種解法也都增加進去，方便閱卷老師進行打分，以免閱卷老師遇到标準答案裏沒有寫的解法時需要自行判定，導致打分不準。
當然，這麽做也是為了保全組委會的面子。
标準答案修改、印刷，全都需要時間，因此今年官方發布标準答案比往年都晚。
标準答案遲遲沒有發布，全國的數學競賽生都在焦急地尋找民間版答案。
雲歌身為目前人氣最高的學習主播，粉絲們都知道她剛參加了數學聯賽，因此一波又一波的人前往雲歌的微博、直播間等地，向雲歌尋求答案。
雲歌發微信給趙博涵：“你那裏有數學聯賽的答案嗎？”
趙博涵：“當然有。”
雲歌：“那發給我一份。”
趙博涵：“啊？？？您沒有嗎？答案不是您寫的嗎？”
雲歌莫名其妙：“我一邊寫，一邊擦了黑板啊？”
黑板早就擦幹淨了，她哪裏還有答案。當然雲歌可以重新再寫一遍，但是沒必要如此浪費時間。
趙博涵跪了！雲歌竟然完全沒有留底？直接把答案從腦子裏寫到黑板上，擦掉黑板後連個照片都沒留？
雲歌究竟知不知道她寫的答案多有價值啊？
要知道其他學校的競賽生、教練和家長們，為了能得到一份雲歌寫下來的答案，早就瘋了。
趙博涵脫口而出：“你知道現在多少人在找崇禮的競賽生要答案嗎？張口就是願意給一千塊錢！”
“還有在網上發布懸賞任務的！只要把你的完整版答案發到指定郵箱裏，就能得到一萬塊錢的懸賞獎勵！”
雲歌：……？！
發到哪個郵箱裏？可以把郵箱地址告訴她嗎？
雲歌沒想到自己給學生對答案時随手寫在黑板上的答案竟然這麽多人急切地想要。
雲歌從趙博涵手中要來了幾位學生合理整理好的PDF完整版答案後，發布在了自己的微博上。
一夜之間，雲歌的微博粉絲漲了六萬，還收到了共計兩萬多的打賞。
雲歌：……！！
數學聯賽為什麽一年只有一次？要是再多幾次就好了！
雲歌提醒自己，除了數學聯賽之外，物理、化學、生物、信息學競賽的答案，她也要盡快整理出一份，發布到網上。
同樣在九月，雲歌馬不停蹄地完成了物理、化學、生物和信息學競賽。
與數學聯賽不同，理化生三科競賽都要考實驗。
雲歌又要當競賽教練又要準備五科競賽，考試前在實驗室裏練習實驗的時間非常有限。
在崇禮所有的競賽生中，雲歌練習實驗的時間是最短的！
她只是将将把三科競賽的常見實驗各做了一遍，其他競賽生每個常見實驗至少要做上十遍八遍。
随便拎一個競賽生出來，實驗練習時間都是雲歌的十倍以上！
然而最終在實驗環節的考試中，雲歌卻是實驗做得最好的。
雲歌自己對這個結果也有些意外。不過她頭腦一轉，很快就想到了緣由。
——會做菜的女孩，做實驗都不會太差！
上輩子，雲歌一個人獨自生活多年，經歷過經濟窘迫的時候，做菜自然是必備技能。
做的多了，漸漸就越做越好了，最終廚藝可以說是相當不錯。
這輩子雖然雲歌沒時間也懶得做菜，但是做菜的基本功還是在的。
做實驗和做菜是一回事嘛！
首先，兩者都要手穩，對手中拿着的東西（不論是菜刀鍋鏟，還是滴管試管）的掌控力要強。
其次，兩者都要心穩，心裏一慌手裏亂了。心中要做好統籌規劃，手中做第一步的時候，心中就要把第二步、第三步要做什麽想好。順序不能亂、環節不能丢。
有時還要同時兼顧兩件事，這樣效率才能高。
雲歌想想自己上輩子做菜時，調料經常要放一長串，油、鹽、糖、生抽、老抽、蚝油、蔥、姜、蒜、辣椒……一不小心漏掉哪一樣，菜肴都達不到自己想要的味道。
相比之下，這輩子做實驗時要用到的實驗原料，數量少多了！
這輩子做實驗時要兼顧兩件事，和她上輩子做菜時要兼顧案板、炒鍋、蒸鍋、電飯鍋……抽空還要洗兩只碗，比較起來更是soeasy！
九月下旬，五門競賽全都考完之後，新高三的所有競賽生們終于解放了！
學校給新高三的競賽生們額外放了一周假。
雖然競賽成績要等到九月底或者十月初才能公布，目前競賽生們都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拿到省一、順利保送，但是這并不妨礙競賽生們拼命享受假期。
如果能保送，那麽他們就徹底解放了！
如果不能保送的話，在成績出來之後，他們立刻就要改弦更張準備高考，還要再頭懸梁錐刺股地辛苦一年……那麽當然更要抓緊最後的放松機會，好好地歇一歇、玩一玩！
雲歌聽說大多數競賽生都在計劃趁着這一周的假期去旅游。
不過崇禮顯然對此深有經驗，在學生們美滋滋地開啓一周假期之前，崇禮召集所有競賽生的家長開了一個家長會。
家長會上，老師特地強調了禁止學生在沒有家長陪同的情況下出門旅游。
各個競賽班的家長會，自然都是各個學科的競賽教練開的。
不過雲歌對開家長會這件事一點也不感興趣。她當教練只為了提高數學競賽生們的成績，現在競賽都考完了，雲歌立刻恢複了“我不關心這個世界”的冷漠狀态，把開家長會的任務丢給喬芳老師。
崇禮高中不允許競賽生們自己結伴出門旅游，一方面是怕擔責任，一方面是真的擔心學生出事。
雖然新高三的學生已經十八歲了，但是缺乏社會經驗，又是容易沖動的年紀，學校可不敢放這些學生自己去旅游。
至于家長們帶着孩子出去旅游，那就不要緊了，不僅安全系數大大增加，萬一出了事，也怪不到學校頭上。
因此家長會上，學校不止強調了這件事，還給每位家長都發了一張保證書，要求家長在下方簽名。
這個保證書也該有雲歌的一份，然而喬芳把保證書遞給雲歌之後，卻不知道該找誰為雲歌簽字。
喬芳看着雲歌瘦削的肩膀，心中頓時一酸。
雲歌倒是無所謂地擺手，“沒事，我哪裏也不去。”
這輩子，她對旅游這件事已經沒什麽興趣了。上輩子當網紅的時候，雲歌天南海北地把國內國外都快跑遍了。
網紅嘛，旅游=工作。
沒有躺在上百個五星級酒店的大浴缸裏，拍一拍身旁落地窗外的絕美景色，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個網紅。
何況她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旅游這件事的優先度，早已排到todolist的幾十名開外了。
學校不允許競賽生們在沒有家長陪同的情況下旅游，讓那些早就做好旅行計劃，然而家長工作忙無法請假的學生們連連哀嚎。
不過很快，學生們就想到了解決辦法。
學生出去旅游要家長陪同，但不一定要自己的家長陪同啊！
于是一個家長帶四個學生，兩個家長帶六個學生的旅游小團體誕生了！
有家長怕麻煩怕擔責任，但是開朗熱情、願意旅游時帶上孩子的朋友們的家長也不少！
甚至還有女生鼓起勇氣邀請雲歌：“雲老師，您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旅游呀？”
雲歌溫柔卻堅定地拒絕了，“謝謝，不了。”
競賽生們紛紛出門旅游的假期，雲歌先在家裏鹹魚躺了一整天。
然後開始繁重的工作——兌錢。
「已完成！通過全國高中生數學競賽初賽，獲得獎勵20W！」
「已完成！通過全國高中生物理競賽初賽，獲得獎勵20W！」
「已完成！通過全國高中生化學競賽初賽，獲得獎勵20W！」
「已完成！通過全國高中生生物競賽初賽，獲得獎勵20W！」
「已完成！通過全國高中生信息學競賽初賽，獲得獎勵20W！」
早在半個月前，系統就為她結算了已經發布一年多的任務。
然而初賽之後緊接着就是正式的競賽考試，直到五門競賽全都考完之後，雲歌現在才有空兌錢。
五個二十萬，一共一百萬。
微博抽獎沒這麽多錢，股票需要很久才能漲一百萬。
雲歌再次走進那家小小的熟悉的福利彩票店。
彩票店老板擡起頭，看到雲歌後愣了一下，“賭神？！”
“好久不見吶賭神！您又來兌獎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