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暑假結束，新學年開始，雲歌回到崇禮高中時身邊多了一個形影不離的佟麗娟。
佟麗娟目前并不是崇禮的正式老師，只是崇禮的實習老師。
佟麗娟進入崇禮高中實習的機會，是雲歌向校領導申請來的。
佟麗娟已經四十多歲了，進入崇禮實習後，又過上和學生無異的生活，每天和數學競賽生們一起坐在教室的座位上，聽雲歌講課。
除了聽雲歌為新高三學生講的數學競賽課，佟麗娟還去聽新高二學生的課。
崇禮的校領導們很樂意給佟麗娟這個機會，如果佟麗娟在半年的實習期內能夠達到崇禮的教師标準，那麽就可以轉正成為崇禮的老師。如果半年後依舊達不到标準，佟麗娟在崇禮也能學到不少東西，對她去其他學校當老師也會有幫助。
崇禮的師生們都知道佟麗娟能夠恢複名譽，全靠雲歌所在公司的幫助——絕大多數師生并不知道雲歌是網紅經紀公司的老板，只以為雲歌在那個公司做兼職主播賺錢，大家也都未曾留意到公司名字叫“雲巅之歌”。
因此雲歌幫助佟麗娟申請到在崇禮實習的機會，師生們也都認為是雲歌想要幫人幫到底。
只有高馳老師，每次在自己班裏看到認真旁聽的佟麗娟，心中都會升起一陣惶恐。
雲歌似乎在培養她身邊所有的競賽老師。
除了他。
不過目前崇禮選中的幾位年輕的競賽老師後備人選，雲歌培養之後似乎都不太滿意。
佟麗娟……是不是雲歌自己挑中的人選？
高馳可不相信雲歌是因為同情而幫助佟麗娟，或者他不相信雲歌僅僅因為同情而幫助佟麗娟。
他總感覺雲歌還有更深的用意。
之前雲歌在他耳邊說的話，高馳每每想起，都覺得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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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雲歌，臉上明明帶着笑，語氣卻冰冷至極，一點也不像十幾歲的學生。
高馳又總覺得自己想太多了，雲歌看起來再不像，也只是一名未成年學生。哪怕她學習再好、智商再高，一個學生又能把自己一個老師怎麽樣？
何況雲歌自己都承認了，她只是猜測，手中沒有任何證據。就算猜中了又能怎樣？
理智上，高馳覺得是這樣。但是情感上，高馳卻沒有緣由的對雲歌感到畏懼，甚至連帶着擔心由雲歌幫忙申請進入崇禮實習的佟麗娟。
偏偏他沒有任何理由将佟麗娟趕出自己的課堂。他每天對學生講多少內容，佟麗娟就能聽到多少內容，他總不能故意不好好給學生上課。
沒有緣由的，高馳覺得自己的前方是一片泥潭，而他沒有選擇的自己一步步越走越深。
九月對于競賽生而言，注定是緊張又忙碌的一個月。
對于雲歌而言，這份忙碌至少要×5。
各個學生競賽在開始真正的全國聯賽程序之前，都還有一場自己省份組織的“初賽”。
雖然這個“初賽”并非全國聯賽的正式程序，但也是無法跳過的一環。設置一個極低的門檻，用來篩選認真搞競賽的學生，否則平常數學考不及格、物理考十來分的學生們也随手報個名，如果直接進入正式競賽程序，考場需求、閱卷量都會十分龐大。
各科競賽的“初賽”都十分簡單，考試內容甚至和競賽無關，幾乎都在高考大綱範圍內。
所有認真學過競賽的學生都能通過“初賽”，從未學過競賽的高考生，只要成績中等偏上，也都能輕松通過。
因此各個學科競賽的自己省份組織的“初賽”，在崇禮高中成為了一場全民參與的考試。所有學生都報名參加，參與程度幾乎和月考、期中期末沒什麽兩樣。
甚至考試氣氛比崇禮的月考更加輕松。
唯一令人有點煩惱的是，五科競賽的“初賽”都安排在周末。
周五下午考一場、周六上午考一場、周六下午考一場、周日上午考一場、周日下午考一場……
雲歌連續兩天半什麽都沒幹，全在考試了。
最關鍵的是考試內容都非常簡單，沒有一點挑戰性，根本是在機械勞動。
五科競賽的“初賽”結果很快出來，雲歌毫無懸念地全都通過了。
雲歌教的數學競賽生，也全員通過“初賽”。
學習競賽兩年，如果在此時就翻了車，那真的就是一場滑稽劇了。
然後雲歌就聽說有一個生物競賽生“初賽”沒通過……
據說是塗答題卡的時候塗串行了。而生物競賽的“初賽”基本上全都是選擇題。
小男生得知通過初賽的名單上沒有自己的名字，頓時哭崩了。
不過事情很快就得到了挽救，崇禮的生物競賽教練直接殺到省協會，把男生的卷子和答題卡全都找了出來！然後按照男生寫在卷子上的答案重新評了分！
硬生生地把男生的名字又添進了通過“初賽”的學生名單。
“初賽”之後，正式的競賽考試緊随而至。
九月中旬的第一個周日，迎來了數學競賽的一試和二試。
相比初賽的考場直接在崇禮本校，正式競賽的考試地點就更集中更正規了。
全市的學生都集中在Z大的紫金校區考試。
雲歌對Z大的紫金校區很熟悉，上輩子大概因為初中就辍學的緣故，雲歌對大學、圖書館這些充滿學習範圍的地方非常向往。
上輩子當網紅的時候，經常到大學裏取景拍照，Z大的紫金校區就是去過的次數最多的地方之一。
數學競賽當天，雲歌和喬芳、佟麗娟、邱彥斌，還有雲歌并不想看到的高馳一起送考。
為了避免競賽生在路上花更多時間，住校的競賽生由崇禮的校車送到考場，走讀的競賽生則由家長直接送到考場。然後所有競賽生在Z大紫金校區門口集合。
其他學校的送考隊伍，也全都在校門口集合，但崇禮的隊伍顯然是人數最多的。
學生到齊之後，雲歌在校門口做最後的考前提醒，“最後檢查一下文具證件都帶齊了嗎？”
“記得認真審題。”
雲歌從包裏拿出一袋巧克力，給每位學生發了幾塊，提醒學生如果有低血糖的症狀記得吃，長時間的高強度用腦，再加上心裏緊張，非常需要補充糖分。
雲歌在做考前提醒的時候，校門口有不少前來送考生的家長朝這邊看，臉上的表情都很驚奇，不明白為什麽會是一名學生在做考前提醒。
這個學生是班長？
但就算是班長，考前提醒也不該由班長來做吧，不該是老師的任務嗎？
校門口的考生們臉上倒是沒有任何驚訝之色，H市的數學競賽生即使沒有資格參加暑假夏令營聽雲歌講課，也全都看過雲歌的講課視頻。
不少學生都在對家長解釋：“媽/爸，那就是雲歌啊，我說過的講課特別厲害的雲歌。”
一些不關注孩子學習情況的家長們，全都理解為雲歌是一位長着娃娃臉特別顯年輕的老師。
然後家長們就看到做完考前提醒的雲歌老師，跟着學生們一起進入了校門。
家長們頓時詢問自己學校的送考老師，“老師，那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老師怎麽能進去？”
“您能進去嗎？”
“如果能進去的話，您也把孩子們送進去吧。”
各個學校的送考老師對家長解釋：“雲歌是考生，她也參加這一屆的數學競賽考試。”
家長們：……？
剛剛不是還說雲歌是講課特別厲害的老師嗎？
怎麽又變成考生了？
家長們：“……她到底是老師還是考生啊？”
送考老師們：“……她既是老師也是考生。”
家長們：……？？？
數學競賽的一試和二試連着考，中場休息二十分鐘。
一試從8點考到9點20，二試從9點40考到12點10分。
無論是一試還是二試，題型和分值分配都是固定的。
一試有八道填空題，每題八分，三道解答題，分別是16分、20分、20分——滿分120分。
二試只有四道解答題，分別考平面幾何、代數、數論、組合四部分。前兩道每題40分，後兩道每題50分——滿分180分。
一試的考試範圍就是高考大綱範圍，只不過出題風格和高考不太一樣，題目會出的靈活機變，需要考生動動腦子。
至于二試，考的就是高中數學競賽大綱規定的內容了。沒有專門學習過數學競賽的學生，一試想考高分都不難，但是看到二試的題目絕對抓瞎。
當然一試的分數也很重要，想要拿到省一甚至進省隊，一定不能輕視一試，必須要拿到高分。
雲歌對她的競賽生提的要求就是一試的分數越高越好，奔着滿分去；二試的四道題目，底線是兩道半，當然能做出來三道四道最好。
這次數學競賽考試，雲歌和以往考試的感受都不同。
她和以往考試一樣，拿到卷子後先将試卷通覽一遍，然而心中想的不再是“這個卷子上的題目我都會做”，而是“這個卷子我的學生們做能考多少分”。
雲歌看到一試的試卷後，覺得一試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上面的題目中規中矩。
拿到二試的試卷，雲歌徹底放下心來，唇角微微翹起——
二試的四道題，都在她考前的複習重點內，她全都為學生們做過專題訓練。
相似類型的題目做過那麽多，肯定沒問題的。
雲歌不再去想她的學生們，自己專心審題、謹慎落筆。
兩場考試考完後，雲歌走出考場，迎面遇見趙博涵等幾位學生。雲歌笑着問道，“怎麽樣？”
幾位學生臉上也都露出輕松的笑意，“挺好。”
“老師你怎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