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鄉試之後。
賈赦依舊按着自己的往日的安排, 該讀書練字就讀書練字,偶爾抽空便去找陳榮貴散散心, 別人考完試,有的緊張的每日每夜都擔憂,有的怕旁人追問, 早早就躲到鄉下去,等着放榜之日再回來。
唯有他跟個沒事人一樣,該怎樣還是怎樣,絲毫不受打擾。
他和陳家合作的宣紙生意也是越來越紅火。
已經有不少人得知了那小冊子上是能讓人過目不忘的好東西, 每日巴巴地都來店裏買,還有的人寧願出萬兩銀子來買那小冊子。
誰都不傻, 這小冊子裏的東西要真是能讓人過目不忘,別說萬兩了, 十萬兩都有的是人買, 畢竟這東西可以一代代傳下去,要是傳出個書香世家, 那可是光耀門楣的事了。
“恩侯,咱們的魔方這幾日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只是我怕,這東西一時之間沒人買。”陳榮貴将那魔方轉了轉,他到底還是沒琢磨出該怎麽把它恢複成原樣來。
“原來你這些日擔心的是這個啊,我道你茶不思飯不想的, 還以為你看上哪家姑娘了呢。”賈赦調侃道。
陳榮貴紅了臉, “別胡說, 我現在的心思都是放在立業上,等我立業後,我再成家。”
“那感情好。”賈赦道,“那我為了喝你一杯喜酒,少不得就要給你出個主意了。”
“什麽主意?”陳榮貴知道賈赦的腦子一向好使,連忙問道。
“附耳過來。”賈赦勾了勾手指,在陳榮貴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要說營銷,賈赦上輩子雖然沒有從事過這行業,但是他是個暢銷書作家,營銷的門道耳濡目染也懂了不少,雖說比起專業人士來是比不上,但是也已經足夠用了。
陳榮貴的眼睛越來越亮,他忍不住拍案叫絕,“這主意好,我敢保證肯定會有人來買。”
“不過,我怕到時候有人覺得我們騙錢怎麽辦?”
賈赦笑道:“這也不難,這魔方其實要恢複回原樣并不是件難事,我教你一回,你保管就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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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着,拿了魔方給陳榮貴演示了一回。
陳榮貴看完後,只覺恍然大悟,拍着腦袋說道:“我這笨腦袋,怎麽就沒想出來?好,我記下了,等過些日就用這一招。”
……
數日後。
賈政約三五好友出來吟詩作對,把酒尋歡。
說着說着,有人就說到了賈赦身上。
“存周兄,聽說令兄前不久下場考試了,這鄉試也快放榜了,令兄考得如何?”
賈政聽到這話,就露出了個嗤笑的表情來,毫不給賈赦留顏面地說道:“還能如何,他下場考試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真當他有真才實學嗎?”
“是嗎?可是不是聽說他是外舍的頭一名?”有人不解地追問道。
賈政一聽這話,心裏頭就有些不高興了,他是最不喜歡別人誇賈赦的,又不好直接說賈赦的不好,眉頭一皺,便故作欲言又止的模樣。
旁人見了,心裏自然有幾分明白。
賈政是覺得賈赦的成績有水分。
至于有什麽水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作弊了。
“诶,聽說京城中那文淵閣好像是你們榮國府的,他們送的那小冊子據說萬銀難得,存周兄,可否帶我們去見識見識?”有人觊觎文淵閣的冊子已久,此時便順勢把話題引到了文淵閣上。
“是啊,是啊,我們這些人早就想見識下你們家的那寶貝了,存周兄可別吝啬。”
“存周兄向來大方,怎麽會吝啬?玉濤兄你可說錯話了,快自罰一杯。”
一行人你吹我捧。
直把賈政吹得飄飄然,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不過是文淵閣罷了,有什麽,咱們現在就去。”被人一吹捧,賈政就失了理智了,也忘了文淵閣其實是陳家和賈赦合作的,并不是榮國府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結伴就去了。
去的時候。
正好就碰見了文淵閣在做活動。
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不少人,人頭濟濟,要想進去都難。
“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多人?”有人探着頭往裏瞧,巴巴地望着裏頭。
賈政哪裏知曉,他對賈赦的事情一概不知。
“存周兄,那不是令兄嗎?”旁邊一人拉了拉賈政的衣袖,指着正站在櫃臺後和陳榮貴說話的賈赦說道。
賈政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正是賈赦。
說也湊巧。
賈赦這時也正好朝他們那邊看去,便恰恰巧地撞上了賈政的視線。
賈赦愣了愣,賈政來這兒幹嘛?
“怎麽了?”陳榮貴見賈赦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不由疑惑地問道。
他看向外頭,立即就明白了,小聲地嘀咕道:“他怎麽來了?”
“存周兄,令兄既然在裏頭,那我們擠進去吧。”衆人竄說着擠了進去。
賈政索性也順水推舟,最近京城裏文淵閣的小冊子傳得神乎其神,他心裏其實也有貪欲,想要得到一本,現在借着這麽多人,想來賈赦不能不給他一個面子。
“大哥。”賈政有求于人,态度難得的好。
賈赦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客氣地道:“你怎麽來了?”
“今日約了朋友出來,恰巧朋友們都提到咱們家的文淵閣,便都來了,沒想到遇到大哥了。”賈政的話叫賈赦眉頭不禁一皺,他掃了賈政身旁圍着的人一眼,不做聲。
賈政結交的人,賈赦是有聽說過那麽一耳朵,聽說都是些窮書生,整天嘴裏之乎者也,沖着賈政有錢又肯花錢充大頭,整日就圍着他。
現在看來,還真是那麽一回事。
“大哥,他們現在是在幹什麽呢?”賈政不好直接開口索取,眼尖瞥見那邊圍着一夥人,便開口問道。
“今日文淵閣出了個小玩意,叫做魔方,現在他們正在比賽,贏了的能拿到神秘禮品和一千兩。”賈赦淡淡說道。
“一千兩?”賈政的朋友人眼睛登時亮了。
這樣的事,非但能露臉,還能賺錢,他們立即就來了興趣,“存周兄,既然咱們來了,幹脆也試試吧。”
賈政想了想,他們參與此事也算是幫了老大一個忙,等會兒向他開口索要,也不怕他好意思不給,便很大方地點了下頭,“也好,橫豎都來了,咱們都試試。”
陳榮貴在一旁笑道:“那敢情好,多謝你們幫襯生意了。”
衆人的腳步停住了。
賈政難以置信地看向陳榮貴道:“什麽幫襯生意?難不成我們還要花錢嗎?”
他話裏頭那股自以為是的語氣叫陳榮貴心裏不舒坦極了。
“大哥,這不是咱們府和陳家的生意嗎?”賈政皺着眉頭,滿心不悅,他好意幫他們熱場子,結果竟然還要錢,而且,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讓他多沒顏面。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開口了。
賈赦擡起眼皮,雲淡風輕地說道:“确切來說,是我和陳家的生意,不是咱們家和陳家的生意,而且,就算是我,在這裏買東西一樣付錢。二弟不會是舍不得花錢吧?”
賈赦的這句話簡直就是在羞辱賈政,他氣得掏出荷包,拍出一塊碎銀子,“給就給。”
賈赦瞥了陳榮貴一眼。
陳榮貴心領神會,笑嘻嘻地上去把銀子一收,“那就多謝了。”
這二人默契的模樣,叫賈政看着恨得牙癢癢。
要不是顧念着那本小冊子,賈政就想扭頭走人了。
賈政的三五好友此時見他替他們付了錢,便都紛紛開口了,有勸他莫氣的,都是一家兄弟,為這點兒小事計較不值當,有誇他心胸寬廣的,說他仗義的。
總之,讀書人的嘴,是最會說話的。
輕飄飄幾句話,就把賈政吹得不知天南地北了。
“存周兄一向是我們這些人中最聰明的,等會兒可要好好見識一下存周兄的風采。”有人吹捧着說道。
賈政心裏暗自得意,面上卻還故作謙虛地說道:“哪裏哪裏,存周比起在座諸位同窗還遠遠不如,等會兒還請諸位高擡貴手才是。”
衆人說笑着擠到了前頭去。
但看到比賽的內容後,所有人包括賈政臉上的笑容都如潮水般褪去了。
陳榮貴看得捧腹大笑,他笑得都蹲到地上,“不行,太好笑了,恩侯兄,我實在忍不住了。”
賈赦也是忍俊不禁,尤其當他看到賈政明明連那魔方到底是怎麽玩都不知道,卻不得不硬着頭皮上的時候,他也忍不住笑得彎了腰。
“不行就趕緊讓開,讓其他人上。”
賈政一行人一個個上場沒多久,就被人灰溜溜地趕了下來。
五六人都面紅耳赤,只覺得恨不得有道地縫能鑽進去。
賈政既羞又惱,嘴裏咒罵了句:“這都什麽東西,文淵閣賣這東西,未免也太不像話了。”
“可不是,我們是讀書人,理應以文會友才是,比賽那東西有什麽意思!”旁人也都附和着說道。
有人嗤笑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