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汪汪汪
田欣這次沒再開電瓶車了,為了方便帶兩只小動物,她特地開了車。
邱珲上車的時候差點眼淚都掉下來了。
“這車是我爸媽在我初三的時候方便接我上下學買的,我學校離得有點遠,”邱珲懷念的摸摸座椅,“你看這裏還有我不小心倒出來的顏料。”
祁楊湊過臉,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塊小小的黃色。
“那時候還是新車呢,我怕我爸媽罵我,就沒告訴他們,等他們再知道的時候,已經幹的不好洗了,”邱珲說的有點不好意思,又立馬補充了一句,“不過就算沒幹也不好洗。”
“你啊。”祁楊點了點小貓的腦袋。
“嘿嘿。”邱珲傻笑了一下,爬到了祁楊的身上。
“怎麽了?”要知道坐車的時候,邱珲從來不會有這種舉動。
“你感受一下,我真的胖了嗎?”邱珲在祁楊背上搖了搖。
“……”怎麽還在想這件事。
“是你長大了,所以才變重了。”祁楊安慰他。
“可我以前真的吃不胖啊。”邱珲撇撇嘴,不聽祁楊“善意的謊言”。
“不過也有可能是太累了。”邱珲摸摸貓下巴,想了想,說道。
“做藝術生哪裏有別人說的那麽輕松,”邱珲說到這個就很不滿。“我那時候每天都要畫超過十個小時的畫,到了大學後,人家都在玩呢,我們老師布置了一堆作業,還給我們找了一堆的兼職。”
“這老師不會拿回扣吧。”祁楊聽了心疼,皺眉。
“拿應該是拿了吧,但也沒辦法,那時候全宿舍都要天天熬夜,比高三還辛苦,躺到床上就睡着了。”邱珲說起那段日子,還覺得累的不行。
Advertisement
“那你肯定很厲害,越厲害的人才會越忙,不厲害的人都只在玩了。”祁楊舔舔自家厲害的小貓。
“還好吧。”邱珲又嘿嘿笑了兩聲,但明顯是很得意的。
“只不過藝考沒發揮好,沒能考到京城的美院,只上了魔都的美院。”邱珲有點可惜的說道。
“魔都的美院也很厲害了。”祁楊說。心裏想的是魔都距離通海挺近的,開車也就兩三個小時,京城太遠了,等到哪天變回人,他們也不必搞個艱難的異地戀。
只不過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變回去。
“那你上的什麽大學啊?”邱珲把腦袋擱在狗腦袋上,問。
“s大。”祁楊回。
“我還以為你是那種特別牛逼的b大,a大的學霸呢,不過s大也夠學霸了。”邱珲咂咂嘴。
祁楊沒有再回話,其實他只是不想離家太遠,畢竟他還要接收家裏的生意,s大學校不錯又近,沒必要跑到京城去。
田欣把車停下後,也沒有開車的意思。
祁楊和邱珲無聊的張望着車外的場景,一會兒祁凜來了,他們就得回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看到自己的身體一趟。
大年初六的醫院顯得極為冷清,尤其是這麽早的時間,路上的行人的數量十根手指頭就能數完。
“祁楊,”邱珲的聲音有點顫抖,“你看那個人。”
祁楊轉過頭一看,是一個穿着黑色羽絨服的男人,頭上還蓋上了羽絨服上的帽子,整張臉若隐若現。
祁楊皺眉,雖然看不到臉,但是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很熟悉,有點像……
“許建國!”祁楊脫口而出。
“我就在祁凜家的院子裏見過他一回,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剛剛看到臉,覺得很像。”邱珲說的有點快,顯然有些緊張。
“他來醫院幹嘛?”祁楊有種不好的預感。
“祁楊……你看他口袋裏是不是有什麽東西。”邱珲作為貓,視力很好,他說的時候,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
祁楊心中的不好的預感感愈發明顯。
他也看到了,那好像是一把水果刀的刀把。
“先下車。”祁楊勉強維持住冷靜,許建國到醫院來,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尤其是他穿的這樣鬼鬼祟祟的。
祁楊和邱珲開始吵起來,又拍車門,田欣還以為他們看到祁凜了,轉頭一看,那輛車好像就是祁楊的,因此趕緊解鎖,準備去找祁楊。
沒想到那只大狗居然把車門一拉,自己開了門,然後一貓一狗開始狂奔起來。
田欣被這變故吓呆了,等再反應過來,那兩只已經跑遠了。
田欣趕緊下車,看向那輛疑似祁楊的車,裏面空無一人。
田欣感覺事情大條了,趕緊摸手機給祁凜打電話。
那邊祁楊和邱珲已經撒開腳丫子狂奔了,奈何醫院的路實在是有些複雜,他們走錯了一條路,發現沒有看到許建國,轉過頭再去追的時候,許建國正好搭上電梯走掉了。
“怎麽辦?”邱珲焦急的看着那合上的電梯門問道。
這棟樓的電梯只有兩個,一個正在上升,一個卻還在十七層,而且他們還不知道許建國要去的是哪層。
“我記得這裏十層到十五層都是住院部,估計他就是去這幾個樓層。”邱珲趕緊努力鎮靜下來,說道。
“我知道這裏有樓梯,我們爬樓梯好了。”祁楊也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邱珲深吸一口氣,說道:“你小心點。”他這個樣子肯定爬不快,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胖了,這次回去他一定要減肥!
祁楊的爬樓技能早就滿點了,可十幾層也真是有夠嗆的。
每到一層,他就要看一眼電梯,确定許建國有沒有停下來。
結果他發現許建國也是到了第十層之後每層都要停下來的,等到了第十二層,電梯終于沒有再啓動了,也還好許建國會停下來,一會兒祁楊也爬到八層了。
祁楊覺得自己長這麽大,還從沒這麽累過,四條腿簡直不是灌了鉛,簡直是要在腳下生根了,拔都拔不出來。
等到了十二層他喘了口氣,還好前臺的護士不在,他可以大膽一點的找人了。
一想到後天自己的兒子就要被槍斃了,他心裏就湧出無限的悲痛以及憤怒,到最後只剩下了憤怒。
他的兒子雖說确實撞了三個人,前兩個人他都賠了錢,整整五百萬!賣了那兩個人的全家都不見的有這麽一大筆的錢,還有什麽不滿足的,至于祁楊。
是,祁家的大少爺肯定是不能用五百萬衡量的,可問題是祁楊死了嗎?
他根本沒死!而且他還撞到了另一個路人,也把人家撞成了植物人,既然沒死,為什麽要他的兒子死?
呵呵,想要他兒子的命?那就拿自己的命來抵吧!
一命換一命,不是很公平嗎?
許建國心中的戾氣積累了幾個月,在這天徹底爆發了,兒子都沒了,活着又有什麽意思,還不如給兒子報個仇。
他這次的行動是臨時起意,看到水果刀後,他心中才有了這個想法,被憤怒燒昏了腦子,就這樣沖了過來。
祁楊在哪一層他都不清楚,只好在住院部的樓層一層一層停下來問護士,問到十二層的時候,他終于問到了。
可惜護士大概是要去廁所,說的有點急,他聽得不是很清楚,只不過這一層也就這麽大,大不了一個個找過去。
祁楊站在走廊裏,突然就看到了那熟悉的黑色身影,他不敢出聲就怕許建國發現了狗急跳牆。
他看到許建國進了病房,沒有再出來,這才大膽的小跑了過去,房門沒有關嚴實,他透過門縫一看,床上躺的是誰看不清,他只看到了許建國手裏高高揚起的水果刀。
祁楊一個健步沖上去狠狠地撞開了門又撞開了許建國。
許建國一個踉跄,手裏的刀滑過了金毛的身上。
“唔……”祁楊悶哼一聲,估計出血了。
這回他必須要叫了,祁楊覺得這大概是他做狗以來聲音最大的一次,可惜沒有人來。
“哪來的死狗。”看到這麽大條的狗,許建國心裏也有些發怵。
突然他想到了什麽,祁楊沒死不就是因為他家的大狗給他擋了一下嗎?好像就是這種叫金毛的狗。
“又來一條衷心護主的狗啊。”許建國擰笑一聲,“祁家大少爺的命就是不同凡響,就是死不了,總是會有替命鬼!”
“那我兒子呢!憑什麽他就要死了,我呸!祁家人?祁家的狗都要死!”祁楊緊緊的盯着許建國,注意着他下一步的動作,許建國說完這句話,臉上變得猙獰起來。
“都給我兒子去償命吧!”許建國抄起手裏的水果刀朝着祁楊揮去,祁楊躲開了,一口咬住了許建國小腿。
只是冬天裏,許建國穿的不少,即使祁楊盡力了,估計也只能咬到皮肉。
許建國又沒捅到床上的祁楊,小腿又被咬了,怒火中燒,反手就給了咬着他小腿不放的金毛一刀。
祁楊忍着痛不敢松口,并開始使力拖拽許建國,許建國眼看自己就要被狗拽走了,恨的又捅了幾刀。
祁楊被捅的都要麻木了,還好是水果刀,要是菜刀說不定都被砍成兩半了,不過也說不定菜刀直接卡在他肉裏拔不出來了。
許建國見他還不松口,終于不耐煩起來,他擡腿狠狠地踹了一腳,祁楊被踹的五髒六腑都翻滾了一遍,卻還是沒法送口。
要是是夏天,許建國指不定要被咬成什麽樣,只是現在是冬天,他穿得厚實,祁楊根本沒處下嘴。
祁楊覺得自己大概是撐不住了,不知道死了能不能回到原來的身體裏,回去了他家貓怎麽辦,也會變成人嗎?
祁楊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意識一點點模糊起來,卻又掙紮着不讓自己昏過去。
最後的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他家貓了,以及許建國高高揚起的水果刀,還有那雜亂的腳步聲。
接着,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