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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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兮水蔫了。
想他從穿書開始挨的打吃的苦一路颠颠簸簸,全在今日變成零蛋。
他仿佛一根霜打的茄子,蹲在地上捂着臉。感覺地下無端北風呼嘯,吹得那叫一個涼。
系統默默地看着他不發一言。
良久,系統突然再度開口,開口又是很刺激的一個數:“數值更新,現好感度:-800。”
喬兮水猛地把臉擡起來,難以置信四個大字都寫在了臉上:“what???”
這次又又又又怎麽了!?
他擡起頭來,看見安兮臣正撐着殘破身軀和方兮鳴交鋒,電光火石間安兮臣還能得空抽出身來轉頭看他兩眼。但眼神裏盡是嫌棄之意,連笑都不對他笑。
喬兮水被他看得心口一涼。
随後,他雙膝一軟,跪到了地上。
涼了。
我涼了。
他涼涼的想,安兮臣讨厭我了。
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
系統也涼涼道:“-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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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情這是看一眼就減啊!
幹什麽啊你!!
系統也有點撐不住了,它也覺得這數值跌的未免太過于夢幻。于是它道:“數值恐有跌破下限的危險。為避免事态進一步惡化,将把您傳送至随機場所,本系統将啓動補丁修複數值,在此之前請宿主暫時避免與安兮臣會面。”
系統自說自話,喬兮水想問它補丁是什麽,它根本理都不理喬兮水,自顧自喊了句開始。
喬兮水話剛到嘴邊,眼前忽然一陣天旋地轉,金光一閃。
光芒刺得他閉上了眼。
沒過多久,光芒盡散,他睜開眼來,眼前已經是全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面前是一個不大的院子,牌匾上書“千秋”。有一棵光禿禿的樹在院裏生長着,地下的光陰暗,遠遠看去,那樹倒像張牙舞爪的魔物。
院門深鎖,牌匾上金字未朽,和這座地下城中的其他東西一樣,都用法術保存的相當完整。
但門上血跡斑斑,院門仿佛被血潑過一般,只有架在門上的鎖還閃着寒光,是新的。
喬兮水打量這座院落正出神,突然聽見身後有一人罵了一聲。
罵的不怎麽文明,對方友善的問候了一下他的生母。
聲音還挺耳熟。
喬兮水一回頭,餘歲那張臉又出現在了眼前。
二人幾乎異口同聲,只不過一人茫然,一人暴躁——
喬兮水:“怎麽又是你?”
餘歲:“怎麽又是你!”
話一出口,雙方又都沒預料到對方與自己如此之同步,頓了頓,又同步的開了口。
喬兮水:“我瞎逛逛到這兒的。”
餘歲:“我來找曲岐相。”
雙雙又陷入了沉默。
喬兮水一聽曲岐相,立刻心裏咯噔一聲。不由自主朝後退了兩步,撓着後腦勺哈哈的幹笑着要走,道:“慢忙,慢忙,我先走了,拜拜。”
餘歲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打着哈哈轉頭就走,不由得發自內心的冷笑了一聲。他心道喬兮水果真是個傻子,到了閻王府前,那是說走就走的嗎。
果不其然,門上的鎖咔噠一聲。
曲岐相三字本就夠讓喬兮水雞皮疙瘩掉一地的,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清脆響聲讓他渾身一震。
喬兮水二話不說,轉頭就跑。
那門上鎖忽然掉到了地上,院門大開。
喬兮水面前忽然襲來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風,吹起了滿地塵沙,眯的他眼睛看不見。風力巨大,不由分說的就把他卷
進院中去。
連帶餘歲也一起卷進去了。
餘歲心裏簡直要罵人——扶林主這不是有病嗎,喬兮水要跑,他又不跑!扶林主要人進來,那說一聲他不就給辦了嗎!
非得刮風!非得他娘的刮風!非得他奶奶的刮風!!
兩個人被風碰的摔進了院子裏後,院門又碰的關上了。
餘歲沒什麽大礙,他主子是魔修中人裏風法了得的風枭君,一天到晚挨狂風上百個耳刮子那都是常有的事。
挨打挨多了,就挨出了抗體。
他抖抖身上的灰,回頭看了一眼一同被吹進來的喬兮水。
喬兮水顯然沒他那麽游刃有餘。他被吹得頭昏腦漲,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腦子還暈暈乎乎的。腳步飄虛,一個踉跄,吧唧又跌地上了。
餘歲:“……朋友,你……”
喬兮水:“我沒事!”
他說着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朝前磕碰了兩步,沒站穩,又朝後退了兩步,這才算站穩了,硬撐着朝餘歲比了個大拇指。
餘歲:“……”
這人我怎麽越看越覺得二逼呢??
喬兮水晃了晃腦袋,清醒了一點,轉頭看了看緊閉的院門,頓覺一陣絕望。
他仍不甘心的轉過頭,指着院門問餘歲:“那個,可以開個門嗎,我想去找我師兄玩。”
“你做夢呢?”餘歲橫了他一眼,道,“扶林主是風系修士,他這意思就是叫我把你帶裏面去。師兄什麽的你就別想了,一會兒你師兄估計要慘一點。”
他說完這話,就朝裏走去。
喬兮水只好跟了上去,問:“為什麽這麽說,安兮臣不是也在和方兮鳴打嗎,這不是原本的計劃麽?”
“雖是如此,但是主要目的不是和方兮鳴打。我們是下來找東西的,必須方兮鳴在這兒,這東西才會出現。”
喬兮水聽得一頭霧水:“這到底是什麽東西,還得湊人才能出來??”
“你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餘歲冷着一張臉道,“少說話多辦事,讓幹什麽就幹什麽,這才是生存之道。”
“總而言之,東西還沒找到,恨兮君就這麽大張旗鼓的出來打架,扶林主肯定氣個半死了。他若願意說自己錯服個軟還好……”
餘歲後面沒有再說,但喬兮水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安兮臣一向不會服軟,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過話說回來,他到底為什麽跑出來?怎麽就咽不下生的這口氣?”
餘歲說着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喬兮水,面無表情道:“我真的很好奇。恨兮君向來能不惹事就不惹事,這次怎麽會氣的寧可犯事也要跑出來撒氣?”
“不知道。”
他不說還好,一說喬兮水就想起那跌成負數還破了百的好感度,他不禁由衷地翻了個白眼,道:“我還想問呢。”
餘歲看了他一眼,道:“你也不用太急,很快就知道為什麽了。”
喬兮水:“?”
“等到恨兮君受罰的時候,”他說,“大概會跟你說很多話了。人在疼得不行的時候,往往心理防線最弱。”
喬兮水沉默一會兒,道:“那我還不如不知道。”
餘歲怎能不知道他什麽意思,他冷笑一聲,道:“恨兮君躲不了罰的。你現在與其擔心你親愛的師兄,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己。”
說完,他走到一個房間面前,伸手推開。
屋內曲岐相一身白衣,負着手面朝窗外,聞聲回過頭來,眉眼似一雙寒刃利劍,遭他看一眼,就已覺渾身發涼。
喬兮水被看得頭皮發麻,頂着滔天的殺氣,硬着頭皮行了禮,硬邦邦的小聲叫了句師叔。
餘歲
就習慣多了,他一鞠躬,道:“主上,人帶來了。”
曲岐相含糊的嗯了一聲,看了眼喬兮水,便轉頭問道:“還剩幾個。”
“只剩兩個。恨兮君大鬧一通,把清風門的差不多全都收拾了。”
曲岐相聞言擡眸,問道:“不曾殺人?”
“恨兮君有分寸,不曾殺人。”
“那也得罰。”他冷聲道,“最近真是反了天了。”
“主上說的是。”
曲岐相點點頭,正要再說點什麽,餘歲搶過了話頭,接着道:“恨兮君如今一人拖着兩個,且方兮鳴今時不同往日,是否應減輕點魂咒,好讓恨兮君少受點傷?”
“你覺得這很必要?”
餘歲:“……”
“一條狗而已。傷了也會自己好,他也死不了。正好讓他疼着,長點記性為上。”
曲岐相開口,沒人敢說不。餘歲就算有心為安兮臣掙點好處,那也不能把自己搭進去。
他只好順着曲岐相的話說,道:“主上言之極是。”
“沒事就去做你自己的事。還是去看着那條狗,省着他又想不開。”
餘歲看了喬兮水一眼。
他還是那樣瞪着雙大眼睛,好似無所畏懼。不知是真傻沒聽懂還是裝的,最好是後者,不然今天就要把命交代在這兒了。
喬兮水站得筆直,餘歲鞠着躬。喬兮水低頭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
餘歲實在不知道他笑什麽,一天到晚怎麽那麽多東西值得笑。
他抽了抽嘴角,直起身來,道:“屬下告辭。”
說完,他三步并作兩步出了門去。頭也不回的把門掩上,根本不再看喬兮水。
誰知剛出門餘歲就聞見了一股血腥味。他擡起頭來,瞧見不遠處有一個人健步如飛的走過來,腳步微瘸,好像是受了傷。
餘歲以為是和誰血戰了一番的林無花,但那人影看上去又不像女子,他眯了眯眼,定睛一看那迎面走來的血人——
剛出門去順手把門掩上的餘歲沒過兩秒,碰的又把門拉開了。
然後嗖的竄了進來,背抵着門,一臉難以置信的驚懼。
喬兮水:“……你幹嘛。”
餘歲:“………”
曲岐相也一挑眉,道:“說話。”
“…………主上。”他深吸一口氣,道,“恨兮君……回來了。”
餘歲話剛說完,身後的門就被一腳踹開來。
喬兮水驚呆了。
餘歲很沒面子的嚎了一嗓子,毫無尊嚴的被踩在了門下。踩着他的人渾身浴血,還喘着粗氣,看上去是一路狂奔到這兒的。
安兮臣雙眼通紅,捂着流血個不停的左手喘息着在房間裏掃視了一圈,最後目光定在喬兮水身上。他仍舊喘不過氣來,站在原地喘了老半天,同時死死地瞪着喬兮水,似乎是在積攢蓄力已久的怒氣。
最後,他終于不負衆望的紅着雙眼朝着喬兮水一嗓子吼了出來:“你還跑!?!”
喬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