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急轉而下
格裏諾克大學跟所有的大學一樣,深夜之後基本沒有什麽人還會在校園裏晃悠，尤其還是校園的偏僻地帶，前不久才發生了一場說不清道不明警察還沒有找到犯人的恐怖襲擊。
所以，這個點還在晃悠的基本可以判定不是人了。
素白細長的手指極其金貴的撥弄了一下還留在地上的血液,随後,在濃濃黑夜中,出現一個帶兜帽穿一身黑捂得很嚴實的神經病。
這麽黑的天還打扮的多不可見人似得,腦子有病的吧。
瘦長的黑影站起身,露出尖細的下巴同時，也露出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還泛着光似得。
“有人提前了一步。”兜帽吸血鬼仰起臉,露出一張稱得上英俊有些陰柔的相貌，一縷褐色的發從兜帽中調出來,對男人來說，就有點長了。
兩只蝙蝠在他的頭上撲騰着小翅膀，不時的還撞在一塊，其中，一只蝙蝠全身雪白，在夜色中顯得分外紮眼。
【我感覺到了主人的氣息。】
【我也感覺到了。】
兩只蝙蝠說着吸血鬼都聽不懂的蝙蝠語，而那個吸血鬼則自顧自的若有所思。
沒錯，這罕見的一黑一白身材q軟的正是卡帕多西亞曾經飼養過的埃蒙阿萌，過了三千年，他們依然活得很歡實。
【消失了三千年，你說會真的是主人麽？】
【這段時間‘不怕陽關的吸血鬼’被傳得沸沸揚揚的，大人才派我們來收集信息，現在又發現了主人的蹤影……】
兜帽吸血鬼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今晚格外活潑的兩只小蝙蝠，沒說什麽。他雖然是五代，在吸血鬼中也算是很有地位的了，可也知道這兩只蝙蝠很有來頭。
不客氣的說蝙蝠就跟人類養的狗一樣，打狗還要看主人，蝙蝠是小，蝙蝠後邊的主人才不能得罪。但是這兩只蝙蝠是罕見的活過了黑暗時代的蝙蝠，據說目睹過最終戰役，也就是說，有三千歲了還沒死，比現在的多數吸血鬼的年紀都要大。按照中國的說法就是：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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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只小蝙蝠盤旋半天，忽然對他道：【我們還有大人交代的任務，先走一步了。】
就算是只是蝙蝠，吸血鬼也一凜，他也知道血界各方面都在調查那個嚣張的吸血鬼，也就沒有說什麽，他的任務是探查“v.c”組織，如果真的存在研究和解剖吸血鬼，便不惜代價搗毀和殺死所有有關聯的人。
但是沒想到他來晚了，v.c已經先一步被毀了。
黑夜中，兩只蝙蝠拍打着小翅膀循着卡帕多西亞的蹤跡飛去……
而尊貴的二代在幹什麽？
卡亞很煩惱，連原本漆黑柔軟的長發都失去了光澤。原本有白辰這個例子在前她對識時務的非白很滿意，但随着逐漸的日常接觸，卡亞發現非白比白辰更教他抓狂。
因為這孩子三觀有點碎，不，應該說，他的三觀和正常人的三觀壓根沒有一定點聯系，這就是一只小狼崽子！
在非白的世界裏，殺人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那一天，在非白能初步掌握身體後，卡帕多西亞迫不及待的帶着他動身了，考慮到時間尚短非白的五感還很靈敏，在一般情況下還好，而要坐飛機，十有□□會難受。
所以卡帕多西亞一邊給小狼崽兒普及血族的知識和常識，一邊教他第一次捕獵人類。
教白辰的時候滿滿的都是血淚史，她原以為非白會好一點。
但事實是，非白好過了頭!
新生兒血族像貓一樣接近獵物，然後悄無聲息的抹去了他們的生命。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時候，卡帕多西亞被震驚的瞬間啞然。
然後小三代從容的把自己的牙齒咬進男人的脖子裏，吸食完了還皺了皺眉，明顯是對男人的血液有意見。
卡亞抓狂：“我沒叫你殺人！”
好端端的死了人，總不能管殺不管埋吧，而且後續工作這麽麻煩，被警察查到了怎麽解釋！
非白莫名其妙的看了卡亞一眼，殺人真的對他來說跟吃飯喝水一樣沒什麽大不了，所以他不明白卡亞為什麽很不滿意。而且從前組織裏要他殺的任務目标身邊動辄不是一圈保镖就是警察，這在大街上随處幹掉一個普通人真是簡單太多了。
是啊少年，從前你有一整個組織給你擦屁股，現在你單幹了記不記得。
但是非白知道不能惹毛了卡帕多西亞，因為他打不過她，于是他好脾氣的說：“我不是随便的殺的。”
“這還不随便？！”卡帕多西亞小聲吼。
少年解釋：“你看這個男的，西裝革履，卻又風塵仆仆，證明他不是這個城市的人，應該是出差來的。”
卡亞：“……”我去！真不愧是專業的！
“所以他死了也不會被第一時間察覺，而失蹤48小時以上才能報案，48小時，足夠我們離開這個城市了。更何況，旁邊就是加油站，一會澆點汽油燒了就行了。”非白摸摸鼻子，一臉無辜：“哦，對了，他還有車，這是車鑰匙，我們可以開他的車。”
非白摸出一把車鑰匙扔給卡帕多西亞，一副很理所應當的樣子。
卡亞：“……”
殺人越貨這技能點滿了吧少年，我已經不知道怎麽面對你好了。
“小崽子……”卡帕多西亞深呼吸三次，一把抓過非白的領子低吼：“你真是……太沒心沒肺了。”
非白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
卡帕多西亞放開他，在無辜死亡的男人身上掏了掏，掏出一個錢夾，裏面卡啊現金啊不少，然後從不出意料的從裏面摸出一張照片。
一張一家三口的全家照，上面的小姑娘估摸的才三歲，笑起來倆酒窩，很可愛。
卡帕多西亞深深嘆了口氣，還是忍不住：“*！”
她把這張照片劈頭扔給了非白，少年茫然的把照片從臉上拿了下來，對着裏面幸福的一家三口大眼瞪小眼了一會，沉默了一會。想了想，他把照片塞到了男人手中。
此時卡帕多西亞已經走了，非白想了一下卡亞走之前的神清很語氣，覺得是被自己氣走了。
然後他就如他所說的，把這個上班族男人的屍體給燒了，連帶着那張看起來就很幸福的照片。
“你很生氣？”非白小心翼翼的挨近卡帕多西亞小心翼翼的問。
卡亞白了這沒心沒肺的小狼崽子一眼，沒好氣的說：“告訴我你們老大是誰，總部在哪，我要把他們統統咬死！”
非白：“……”
平複了一會，卡帕多西亞覺得氣消得差不多了，理智也回家了。她說：“這不是第一次了吧？”看着孩子業務那麽熟練，最氣人的是他用的也不是自己教給他的捕獵，而是用用慣了的殺人手法先把人幹掉，再吸食血液。“真的沒必要把人殺了，血族之眼的功能你忘了麽？”
新鮮出爐的小血族恍然大悟，一臉“我怎麽把這忘了”“多好使的技能”等表情，最後模了摸鼻子說：“習慣了。”
這純屬是職業習慣。
卡亞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給了他一個爆栗子。
“小混蛋！你殺人的時候就不想想這家夥還有什麽家人嗎，我知道你缺愛，可你動了手之後又有多少孩子缺愛知不知道，你不止缺愛，你還缺心眼兒！”
考慮到卡亞的武力值，盡管黑發少年覺得被罵的莫名其妙，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受了。
卡亞原先的計劃是帶着非白一起行動，現在她要對這方案打個叉。無論是神父還是聖殿，但凡知道了有這麽一位視人命如草芥、心黑手狠還缺心眼的主都不會放過，被騎士和血獵兩大組織追殺，就算是她也勢單力薄覺得有點困難啊，尤其是，自己也不覺得這是對的。
卡帕多西亞揉了揉非白細軟的黑發，少年有着一頭蓬蓬的黑短發，還有和她如出一轍的黑色眼眸，光看着就覺得不能放任不管。原先卡亞轉化非白的初衷的确是想刺激一下白辰，好把他從自己構建的完美世界弄出來。
現在才發現熊孩子都不是單個出現的，中二和叛逆幾乎無！可！救！藥！
卡亞心累：“你不要跟我走了，等我幹完了手頭上的事再來找你好了。”
非白歪頭消化了一下，茫然：“是要丢掉我嗎？”不知道為什麽，他語氣幽怨，心裏陡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怨憤：“你是要去找那個叫白辰的小子才丢掉我的嗎？”
他用了丢掉。
小狼崽就是小狼崽，雖然話是這麽說，原因卻當然不是，“不是，因為你亂殺人。”
非白果斷道：“那我今後不殺了，你不喜歡。”
……被拗斷過三次脖子，真真切切的死亡了三次的非白不僅識時務還很能裝乖。
這麽看都比白辰有前途，但是卡亞還是喜歡白辰一點，因為比較好掌控。
這小崽子看起來無害純良，一轉頭就能要你命，手上的鮮血是夠了，但是認識還不夠。
還是有些缺心眼，這點很讓人憂愁。
卡亞猶豫了，本着最後一點良知怎麽都不能把這禍害放到人類世界去，思來想去他決定把這缺心眼的玩意兒扔監獄裏去。
這點遭到了非白的強烈反彈。
但凡一個自由的人，都不會想到那種地方去。
被卡帕多西亞無情的鎮壓了。
“首先，我想那地方你是沒有生命危險的，只要你藏好血族的身份。”卡亞掐着不安分的小狼崽脖子微微一笑，露出尖銳的犬牙：“其次，你可以看看更黑暗的世界，非白，不要辜負你的名字，那地方沒準能讓你長點心眼。監獄也算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你是血族，你比所有人都強，但那僅僅指力量。孩子，你最好藏好自己，把太招搖。然後，去看看人心。”
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卡帕多西亞，卡亞繼續：“在我允許之前，不許擅自逃離監獄，除非你刑滿釋放。”最後一句是“命令”。
來自初擁者的命令，不可違背。
也不是任何一個監獄，她打聽了一番，或許是惡趣味，她把非白丢進了最窮兇極惡的一所監獄，以偷竊的名義。
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了。
黃昏，卡梅爾小鎮的人基本都回家吃飯去了，教堂的尖頂灑滿了落日的餘晖，夕陽把整個天空染成了豔麗的橘色……
神父跪在天父的十字架前禱告，禱告完畢，他睜開眼睛。
“什麽時候來的？”神父從容的站起來，詢問。
依然是黑袍，還有銀色的十字架。
卡帕多西亞翹着腿坐沒坐樣的幾乎是躺在椅子上，頭上帶了一件大禮帽，幾乎遮住整張臉，嘴裏咬着一根棒棒糖。她懶洋洋的睜開一只眼睛，嘎吱一聲咬碎嘴裏的糖，“有一會兒了，看你專心的跟神做溝通，就沒打擾。”
神父走到卡亞身邊，深深嘆了一口氣：“你又跟聖子鬧翻了。”
“種族不同，沒辦法。”卡亞完全不在意：“你已經知道啦。”
“艾文雷拉·法約爾早回了聖殿，你們在地獄怎麽了？”
“很好，旅途愉快，但人間不太愉快。”卡帕多西亞收回長腿，正襟危坐，“我來可不是跟你談前男友的，是來求幫助的。”
“關于巫師塔的問題我無能為力。”
“不是巫師塔，是那種儲魔水晶，還有沒有？”卡亞笑嘻嘻道：“這個要容易多了吧，給我幾個。”
神父居高臨下看她，不做聲。
卡亞捋了捋長發：“做什麽，這麽嚴肅？”
“我總覺得的給了你要出大事。”
卡帕多西亞撇了撇嘴，卻沒反駁：“快給我啦，江湖救急。”
最終還是被卡亞訛走好幾個儲魔水晶，神父說：“動作別太大，我不想人間再有什麽大事。”和平大使路易斯神父盡可能維護和平。
你是不知道我剛把一小殺手扔監獄，差點放出來咬人，卡亞默默心想，早先還想炫耀一下新子嗣，快拉倒吧。
“能有什麽大事。”卡亞說：“反正你們會沒事。白辰被聖殿看起來了吧，我還要去找他。”
“聖瑪利亞大學。”神父：“那是個好孩子，被你糟蹋了。”
卡亞：“……”
聖瑪利亞大學，卡梅爾離聖瑪利亞大學還是有一定的距離的，到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她給白辰打電話，并且熟練的裝成大學生，翻進了男生宿舍。
猝不及防的，她先看到的艾文雷拉·法約爾，不知道為什麽，卡亞不僅不覺得驚訝反而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夜安，禦座。”卡亞做了一個扯裙子的淑女動作。
“夜安。”教皇點頭。
卡亞坐到陽臺的邊緣，半個身子懸空，她嘆了口氣，幾乎無奈道：“說真的我不太想見你，現在咱倆見面基本就約等于打架。”
前教皇迷人的一笑，輕綠色的眼瞳蕩漾成美麗的綠寶石：“可我很想你啊，卡亞。”
他低垂的眉眼，手指撫過領口的黑色薔薇。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應該昨晚發的，但是我試了兩次都不成功，只好算了。這是昨天的章節。
小蝙蝠出來了，新地圖又要開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