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索要報酬
“跑過來，慢慢的……慢慢的……”
卡帕多西亞站在牆邊做了一個手勢,非白站在離卡亞百米遠的地方,輕輕點了一下頭。
一秒鐘後,“砰”的一聲巨響，非白不僅撞上了牆壁,還把牆都撞爛了。
卡帕多西亞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微微側頭：“怎麽樣？ok？”
非白搖晃的從地上爬起來,表情略扭曲，他扭了扭脖子,好歹沒把自己的脖子撞斷了,搖頭晃腦的像只笨拙的鴨子。他順手一摸臉,滿手血。
“真的還好？少年,你一臉血啊。”卡帕多西亞笑着說。
“沒事。”黑頭發的少年滿不在乎的把鼻血抹掉，随着一聲輕微的爆響，順手把自己撞斷的鼻梁骨正了過來。他擡起頭，眉目精致清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卡帕多西亞，表情既不挫敗也不灰心，他說：“再來。”
“這精神值得贊賞。”卡帕多西亞可有可無的拍了兩下手：“最重要的是控制，控制。”
這是繼白辰之後卡亞轉化的第二個孩子，當他滿身血神情恍惚瞳孔渙散的喊“媽媽”的時候，卡帕多西亞就心軟了一下。這情況又不同于白辰，是在詢問之後卡亞才轉換的非白。
非白的情況比白辰好一點，他的身體狀況和精神都要強過白辰太多，蘇醒的時間也比白辰要快，只是沒想到他簡直走上了白辰的另一個極端！
“你叫什麽名字？”
“非白。”
卡帕多西亞略微睜大雙眼大聲笑起來：“真是一個還名字。”
非白，不是白，那就是黑喽。
暗夜的血族正需要這樣的孩子。
事實也是如此，非白殺手出身，他的世界觀和正常人略不同，殺人對他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正常，而且他還非常擅長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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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也單純的多，世界對他來說只有能殺的人和不能殺的人。
他是一個近乎完美的殺人工具。
最重要的是，他還年紀小。
“你多大啊，就這麽厲害了？”
“十六。”非白貓一樣乖巧的坐在卡帕多西亞身邊，用那雙和卡亞如出一轍的黑眼睛看着她，“我六歲就開始殺人了。”非白四歲被“游夜”收養的孤兒，六歲時殺人是一次意外。他利用孩童無害的外表一舉洞穿了一個成年人的心髒，一擊必殺。當然最後還是組織的人來的及時他才活了下來，上頭覺得這是一個好苗子，便被重點培養了起來。
他這個年紀原本應該還在青少年組才對，不知道是性格缺陷還是什麽問題，導致非白對什麽事都很冷淡，就算長了一張漂亮的臉，也總是木木的。
背地裏組織裏的人都懷疑他缺心眼。
“游夜”當然是個生存異常殘酷的組織，非白有過“因為搶了食物”這樣在別人看來很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動手殺人過，還是組織裏的另一個人。
但是上頭對這種能力非凡的孩子有着異乎尋常的包容——能養出非白這種小變态的組織當然是另一個更變态的地方。
這個天生的殺手出手幾乎沒有失手的時候。
除了最後一次，myt集團的首領，盡管“游夜”對對方的評價盡可能的高了，但是似乎還是估算錯誤，非白的任務成功了，myt老大在搶救室躺了三天最後還是搶救無效死亡。
而從最後得到的消息來看，盡管“墨”逃走了，可所受的重傷足以致命。
“游夜”最後在一條巷子裏采集到了“墨”的血跡，怎麽看都是死亡，最後“游夜”很惋惜的判“墨”死亡。
他的任務獎金當然就沒發了。
卡帕多西亞觀察了非白幾天，發現這是一只極熱愛食物的貓。
貓雖然沒有多大的領地意識，卻安靜而冷漠，甚至對于喂養自己的主人都不一定親近。
非白自認為天才，他在“游夜”裏一直都是拔尖的，但是這幾天不僅他的世界觀受到了極大的沖擊，他的驕傲和自尊也受到了打擊。
第一次喝水的時候，他無意識的捏碎了一只杯子，這情況連毫無準備的卡帕多西亞都吓了一跳，随後“哇哈哈”的大笑起來。
非白很郁悶。
在他連續捏碎了三個杯子之後他才控制好這種匪夷所思的力量，随後，他想起那天黑夜卡亞對他所說的“怪物”是什麽意思了。
但是力量，一直都是都是他所追求的。
卡帕多西亞看着非白小心翼翼的喝水，臉上的笑容慢慢隐去了，她忽然想起了一些幾乎被她忘掉的事情。
因為轉化白辰來的太容易，他幾乎忘了“新生兒”的一些特點。白辰的毛病重點是心裏，他總是抗拒作為一名血族。非白就是身體了，驟然獲得巨大的能量，初生的血族最先要學習的是怎麽熟練和掌控這具新的身體。
由人，變為血族。
“不會吧。”卡帕多西亞捂臉。
她幾乎沒有教導“新生兒”的經驗。黑暗時代她就沒有轉化過子嗣，好吧神父雖然是她轉換的，但是直到三千後、前不久他們才再次碰面。
白辰倒是沒有這方面的問題，那是因為他是一名“潛在巫師”。
卡帕多西亞從無法控制的喝白辰第一口血就知道，他是“特別”的，這個特別在于，巫師區別于普通人類，他們的身體裏含有巨大的潛能，這樣的潛能就是魔法天賦，一萬個人當中也不一定有一個巫師。通過咒語或者道具，可以使出魔法，這就是巫師為什麽稀少的原因。
這種純看天分，後天再怎麽努力也做不到的職業實在是太苛刻了。
該隐是戰法，卡帕多西亞是戰法，而白辰，他如果通過學習魔法也可以成為一名巫師，加上吸血鬼的體魄，也是一名戰法。
只是先教導他成為一名血族就夠了，別說教他魔法了。但是巫師因為需要控制魔法，他們天生對“控制”就能掌握。
所以白辰嚴重的心裏因素而不是身體因素，這讓卡帕多西亞也忽略了新生兒的問題。
非白，又是另一種情況了，他屬于正常情況，只要多練習幾天就好了。
“控制。你能感覺到身體裏巨大的力量，跑、跳、使勁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用原先的感覺，但那時不對的。”卡帕多西亞耐心講解：“比如原先你的滿格是十，跑的時候用力是百分之十，也就是一。但是現在你的滿格是一百，你還用百分之十，用力就是十。是你以前的十倍，你用十倍的力量去抓一個杯子，杯子當然承受不了，用十倍的速度去跑，反應卻沒有跟上，傻子，結果當然是撞牆了。”
“沒別的辦法，控制。”
卡帕多西亞在郊區弄到了一副小別墅，這對她來說不難做到。在這裏，除了要教非白控制力量，還要教他使用血族的天賦、血族的聽力。
幸運的是身體上的問題比心理上的問題要好解決的多，卡帕多西亞說什麽非白都照做。
這當然不是這小崽子乖巧又聽話，而是因為他蘇醒的第三天在堪堪掌握了新身體之後就試圖刺殺卡帕多西亞，這……怎麽說呢，結果挺慘烈的，被卡帕多西亞折斷手腳不下十次，其中還被拗斷脖子三次。
而雙黑二代吹着指甲笑意盈盈：“小狼崽，我看錯了你，你不是一只貓，是披着貓皮的狼崽了。不過怎麽說呢，唔，勇氣可嘉，我開始喜歡你了。”
非白出了一身冷汗。
他最大的優點就是，被打疼了之後就老實了，重新變成了一只乖巧又可愛的貓咪。
這讓卡帕多西亞稍顯無趣。
她喜歡逗弄白辰的原因就是那孩子特別固執，性格柔軟可愛，堅持做一名三好血族。倒是非白，打乖了以後就真的乖了，他總是問：“我能更厲害嗎？”
他看人的時候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給人一種純淨無垢的錯覺。事實上非白不覺得殺人有什麽不好，也不覺的這是一種罪惡。人都是要死的，區別就是早晚而已。
赤條條來赤條條去。
一個人生，一個人死。所以對于死亡他不怎麽懼怕——從小見識的太多了。但是他沒見過生他的媽媽。
這就比較遺憾了，一個女人能忍受十月懷胎，那她一定是希望生下這個孩子的吧，可為什麽從有意識的時候，他就是孤兒呢？
卡帕多西亞對他說過，“你可以叫我媽媽啊，我就是你第二次生命的母親。”
非白看了卡帕多西亞好一會兒，好幾次卡帕多西亞都以為他會真的叫出口，因此有點小期待，可是最後非白說：“對着這麽嫩的臉怎麽叫的出來啊！”
“混賬！”卡帕多西亞賞了他一個爆栗子，虧我還很期待你喊我“媽媽”呢。
非白捂着腦袋沒有其他表示。
在非白差不多可以控制身體、跟正常人無異後，卡帕多西亞着手帶非白離開這裏。
她的兩個目标還等着實現，考慮了一下，準備先去找路易斯神父。
神父不算是聖殿的人也不算是血族，他的立場比較公正，而且沒有危險性又是熟人，怎麽看都比較劃算，順便炫耀一下新到手的兒子。
非白從一座座房頂上跳過飛速奔跑，他的速度極快，就像一道黑色的煙，一閃而過。他輕手輕腳的翻過一座院牆，一牆之隔，後面是個巨大的銷金窟，看了看高達四十層的大樓，神色不變，壁虎一樣開始攀爬，爬到第三十一層，靈巧的翻了進去。
非白不知道，此時卡帕多西亞收攏了蝠翼停在大樓的頂端，把一縷碎發掩在耳後微微贊嘆：“今晚的月色真是好啊。”
一個矮胖的男人晃晃悠悠的從過道一側過來，手裏拿着手機正在說什麽，他打開門，進去了後習慣性的轉身關門，突然，施了定身術一樣不動了。
一把小刀抵在他後背心心髒的位置。
矮胖男人吞了吞口水，巨大的危機感烏雲罩面，他顫抖着聲音道：“你……你要什麽？”
雖然模樣差了點，但是這句話就看出這男人的乖覺之處，他沒有傻乎乎的問“你是誰”，更沒有沒有色厲內荏的說“你知道我是誰嗎”，也沒有愚蠢的問“你要幹什麽”。
而是很聰明的說“你要什麽”。
好歹也是“游夜”的地區主管，最擅長與各方勢力打交道，處世圓滑老道。
非白：“我的報酬。”
男人愣了一下，黑暗中，非白的手拿刀的手絲毫不動，四平八穩，聲音也是四平八穩：“刺殺myt的報酬，我沒拿到。”
“墨？！”地區主管反應過來之後聲音豈止提高了一個八度，他費力的扭過肥胖的幾乎看不出來的脖子去看身後威脅他的人，一邊說：“你沒死？”
非白：“死了一次。”
地區主管：“……”那我現在看見的是鬼嗎？！
“你沒死你不回組織！組織都以為你死了，難道要把報酬燒給你嗎？”
非白摸了一下鼻子，“唔……”然後他突然兇狠起來：“廢話少說！你們估算錯誤，老子可是拼着死了一次才殺了那家夥，想一分錢不給？沒門！”小刀又戳了戳男人的後背：“五千萬，說好的一分都不能少。”
男人簡直要吐血了：“墨，你回去以後錢絕對少不了你的啊。”你可是我們組的精英。
非白：“廢話。”他瞄了男人一眼：“我就是不打算回去了才這樣的。”
男人卡了一下，臉紅脖子粗的喊道：“你這是背叛！你要是沒死就該滾回“游夜”去！”
非白輕飄飄的說：“我死了。”他頓了一下：“我死了，欠游夜的就還清了，把報酬給我。”
男人瞬間卡殼：“你……你說什麽？”
“我說，我死過了。”
“那你現在怎麽回事？”
“唔……”非白撓了撓頭頭：“按照規矩，不能告訴你。”
地區主管一口氣卡嗓子眼，堵得半死不活，他心想：我知道你缺心眼，沒想到你缺的這麽厲害！
非白似乎煩了，他一把抓過矮胖男人頭發，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嚴肅說：“五千萬，打到這個賬號上來。”非白迅速念了一連串數字，然後放開男人，遲疑了一下，最後說：“殺手墨死了，忘了我吧。”
他自言自語：“我欠游夜的，一條命夠了。”
然後他從三十一層高的地方躍了下去，半空中，他聽到奇特的、某種巨大的翅膀拍打的聲音，在空中他轉過身，眼瞳一縮——
他被卡帕多西亞一把抓住，接着蝠翼一扇，迅速拔高。
“喂，小崽子。”卡亞抓着他飛，低下頭說：“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財迷？”
她喜歡叫白辰“新生兒”，但是非白更喜歡稱呼他“小崽子”，這家夥世界觀扭曲，身上有一股獸類的血性，大部分行動靠野獸般的直覺。
非白老老實實回答：“我不是財迷。”他看着卡帕多西亞的蝠翼：“這是我的報酬，何況還是拿命換的。”
卡帕多西亞笑了一聲。
“能飛真好。”小崽子說：“我也會長出翅膀來嗎？”對于變成怪物這回事，他不僅覺得害怕，還挺期待的。
“應該可以。三代的血統夠，長出蝠翼應該沒問題。“我說，你要那麽多錢幹嘛？”
非白沉默了一會，道：“不幹嘛，買一個小島，然後堆滿了食物，混吃等死。”
卡亞：“……”哎呦喂，這還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小崽子麽。“怎麽這麽沒追求啊？”
“要什麽追求？”非白反問：“追求……那麽，混吃等死之前，先找到生我的那個女人。”
卡亞只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唔，找不到我也想知道，為什麽生了我，又不要我？”
非白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她能不能找到，茫茫人海，他一個中國孩子，卻在歐洲這邊的組織“游夜”收養，而他一點記憶都沒有。
所以他其實也不是很執着。
因為這是一件希望很渺茫的事情。
卡帕多西亞煽動翅膀，在黑夜中就像一只大鳥，一閃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我現在也有點喜歡非白了，不過白辰的地位是不會動搖的，就是喜歡柔軟可口的乖巧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