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Part 53:少年情(五十三)
待陳木問清再到達孟林溪墳前時,時間已經所剩無幾,雖然趁黑,但陳木确是不害怕。
看來尹菲時常打理,毫無雜草,還有年糕,孟林溪愛吃的,提了提手中的食袋,扯嘴笑了笑:“看樣子,我帶的這些無用處了。”
攤開塑料袋,拿出裏面的罐裝,陳木無奈的笑笑:“我也真是夠了,哪有上墳帶酒的,應當多燒一些紙錢。”自說自話。
找一處幹淨的地坐下,打開手中的啤酒,撫了撫墓碑上的面頰:“我明天要回北城,所以抱歉了,這麽晚才來看你。”
看着照片上的笑臉,陳木微微的側了身子:“放心吧,枂兒很好,今天在你爸媽那,明天我去接他,他現在姓顧哦,是我和顧而安的兒子…”
不知想到什麽,陳木的嘴角淺淺下沉:“我沒有帶枂兒來見你,也不打算告訴他你是他媽媽,因為這樣對顧而安不公平,所以,你要諒解哦…”
“還有,小茜應該長成大姑娘了,你不知道,當年在法庭潑了我一身的水,小屁孩,幸好不是潑硫酸,否則你就見不到我了,不過我也報複他們了,我沒有去看過他們,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苦澀趁着月光爬上他的輪廓,他也不知自己為何要說這個,可能這個債他只能向孟林溪讨回了。
“殺人者向受害者乞求原諒本身就是一種折磨。”喃喃低語:“你說是不是。”
收回眸,扯了扯嘴角,無奈的笑:“我要回去了…”緩緩起身,元月份的天真是冷啊,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把手中僅剩的一瓶酒留在了這裏,可想而知他今晚喝了多少,六年後從來沒喝過,确有點暈。
走了一段距離,手中照亮的手機開始響了起來,本來心裏還是有些害怕,但看到來電,懸着的心瞬間放了下來。
“在哪呢。”顧而安柔音傳來。
陳木扯了扯嘴角,注意着腳下:“說了你別生氣,我來看林溪了,正回去呢。”
電話那端頓了些許,才傳來一聲‘嗯…’
握了握手機:“你那邊都結束了嗎,不說還有飯局。”陳木讨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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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四處,幸好離煙火氣不是太遠。
“結束了,你時間久嗎,要去接你嗎。”顧而安抄起搭在一旁的外套,柔聲道。
他并沒有參加晚上的飯局,聽到下午陳木的那番話,他哪裏還有心思,連總結發言都讓展言代勞了。
飛了最近的一班飛機到了這裏,到了酒店,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沒辦法,只能先回家等他了。
“沒事,幾分鐘就到家了,不用接。”陳木的聲音從那端傳來。
顧而安扯了扯嘴角,看樣子,這家夥還沒有意識到他在說什麽:“好,我等你。”溫潤道。
挂了電話,顧而安着手煮了粥,李季說陳木下午并沒有吃什麽,本來蓮子表嬸要幫他的,可是顧而安沒讓,他想自己做給他。
果然,等陳木到家的時候,眼裏皆是詫異與疑惑。
走到家門口,發現屋裏的燈是亮的,還以為是李季,可是走進房門,看到熟悉的身影時,他才發現那是顧而安。
大冷的天,泛黃的燈光,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長衫,黑色西褲,就那麽站在廚臺前,低着眸,手裏在慢慢的攪動着什麽…
“顧…顧而安。”陳木頓住腳步,柔柔的不确定的喚着。
直到那人緩緩擡眸,展開笑顏向他走來:“你回來了,外面冷嗎。”摸了摸他的雙臂,那張俊顏近在咫尺。
擡起眸直直的打量眼前人:“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見陳木這般,顧而安拉着他的手向裏屋走去:“我擔心你啊,所以趕過來了。”在陳木的手裏塞了一個暖水寶,而後向廚臺走去。
這樣的顧而安對陳木來說,不驚喜、不感動是假的,好似過了六年,他以往身上那般耍賴的勁沒有了,可顧而安卻總是能讓他做回他自己。
放下暖水寶,起身,提步向廚臺走去,背後抱住眼前的人,蹭了蹭他的脖頸:“顧哥哥,我好喜歡你。”啞聲道。
感受到此,顧而安身心微顫,頓住手中的湯勺,側過身,眉頭微皺:“你喝酒了。”直直的看着陳木。
“呵呵…”聽此,陳木噗的一笑,顧而安不愧是顧而安,即使六年過去了,還是會煞風景:“嗯,剛陪林溪喝了點。”微微點頭。
“那你還一個人慢慢悠悠的晃回來,半路出事怎麽辦,我要是沒來你要怎麽辦,喝多了怎麽辦…”顧而安瞬間恐懼襲遍全身,他沒有辦法接受跟陳木的再一次分離。
顧而安的面頰瞬間變得嚴肅,比他初遇他還要嚴肅,陳木意識到,顧而安可能真的生氣了。
不知道如何去表達,只能快速的抱住他,在耳邊吐着熱氣:“顧哥哥,我沒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而且我就喝了一小口,不信你聞聞。”
說着,便閉着眼睛等待檢驗,頓了些許,只感覺唇角溫潤,顧而安真的在檢查,親身體驗,陳木只感覺有人在他的口中掃蕩,好似要把他唇中的酒香全部據為己有…
“陳木,我想要…”顧而安啞聲在陳木耳廓回蕩。
他不是不知道顧而安口中的‘想要…’是什麽意思,可是他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看着顧而安熱欲的眼神,他有些不忍,可終究不能一直逃避下去,微微的點點頭,把顧而安的手帶入了他的腰腹,從後到前,從上到下,所到之處,必起漣漪…
終于,顧而安的手、吻、欲…都頓了下來,把他的衣扣全部解開,他也再一次的面對他那滿身的傷痕。
“顧哥哥…”他啞聲的叫着撫摸着他那一身傷痕的人,而那人并沒有回複他,就那樣看着,許久才面向他。
“這是,在監獄裏受的嗎。”
那是他第一次見顧而安哭,眼裏滿是心疼與震驚,他沒想過要這樣的,也沒想過要給顧而安看的,可今天…
咬了咬唇:“嗯,上面的是第一年,腹部是第二年,剩下的小疤是後來的幾年…”柔聲道。
陳木想抓過被子蓋上露出的胸腹,可顧而安确是倔強的看着,一直撫摸着,一句話都不說,他也不知道顧而安究竟在想些什麽。
頓了許久許久,久到陳木以為他們今晚就要這般赤-裸相對,什麽都不做時,顧而安啞聲道:“木,你能告訴我,這六年你是怎麽過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他。
‘木…是那個Moon嗎…’
揚了揚嘴角,向顧而安的身邊靠去,不再讓他的視線盯在他的胸-前。倒是顧而安終于舍得給他蓋一些被子,把他包裹在其中。
雙手摟住顧而安的腰腹,靠在他的胸-前找個舒适的地方說了起來…
一開始不是很适應,飯菜不好吃,你知道的,我無辣不歡,那裏的菜都清湯寡水的,我猜啊,其中的油水一定都被監獄長給刮走了…
說着,還沖着顧而安示意了一個‘你都懂…’的眼神,而後繼續說了起來…
一開始我可是有優待的,住單人房,除了吃飯,其他時間都自由支配,想睡覺還是看書都随意,還有專門的運動時間,還能打籃球呢…
“你想怎麽樣?”
“你說我想怎麽樣,昨天在外圍牆,是不是你舉報我的外帶貨。”
陳木的印象特別深刻,那天在籃球場,大蟲哥跟青龍幫的人打起來了,原因是青龍幫大哥托人帶進來的煙、牌、避-孕-套…被大蟲哥舉報了,青龍幫損失慘重,連人帶貨。
“我估計待會有一場硬戰,咱們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機靈點。”
那天天氣非常炎熱,他進入監獄的第二年,夏季,遇見鄭哥的第五天,他們被允許在籃球場放風…
果然,按照鄭哥說的,不過兩分鐘,不遠處的兩夥人已經打起來了,愈演愈烈,他和馮梓打架跟這個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打架場面五年都沒有一次,見到是你的福氣
不過你要學會退讓、妥協,不然準完蛋。”
鄭哥便拉着他便向後退,避免傷及無辜。
眼看情況快要吼不住了,教化科的老大拿着電棍從栅欄外側走了進來,臉色極為不好看。
“教化科的老大,人稱鬼見愁,在外面被犯人砍過幾刀,現在見到犯人就是見到仇人。”
跟鄭哥抱頭蹲在牆角,聽鄭哥普及着,擡眸望了一眼,右側臉上的長疤确實留下了些許的痕跡。
為什麽對鬼見愁印象那麽深刻,因為他左腹那道致命的傷疤就是拜他所賜。
“他叫什麽名字。”
忽的,顧而安柔音從他的耳邊傳來,打斷了陳木的思路,一臉懵的看着顧而安:“你是說?”詢了一句。
只見顧而安調了調位置,更加的貼近陳木:“我想知道,你們的鬼見愁叫什麽名字。”
“叫邱黔。”陳木老實回答道。
“嗯…”顧而安微微點點頭,用手探上了陳木的左腰腹:“那這裏呢,怎麽回事。”
陳木酥麻襲遍全身,清了清嗓子,啞聲道:“這個啊,這個是籃球場事件不久,發生在洗衣房的事情…”
那天,鄭哥非常興奮,跟陳木說他不用再刷馬桶分飯,他們被調去洗衣房了。
洗衣房是最輕松和最幹淨的活,可是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因為大蟲哥跟青龍幫的人也在,神仙打架,難免傷及無辜。
“來,看看,老子穿這警服也挺好看的吧。”
他悶着頭在鄭哥身旁熨着衣服,大蟲哥得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回眸一看,原來他把監獄長剛洗完熨好的警服穿在了身上。
移回眸看了看身側的鄭哥,不禁露出擔憂的眼神,見此,鄭哥道:“不要管,待會可能有一場大戰。”
其實在陳木看來,穿一下別人的衣服沒問題的,他以前跟顧而安就相互穿對方的衣服,但他忘記了,這裏不比外面,這裏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人…
“來來來,現在我就是監獄長,諸位有什麽問題都提出來,我統統滿足你。”
大蟲哥一臉享受的樣子,站在衆人面前,仿佛成為了衆人的救世主,果然,此話一出,衆人紛紛發聲…
“大家都有性-饑-渴,能不能安排幾個人來殺殺雞…”
大蟲哥手下紅毛率先開口,樣子極其猥瑣。看得陳木直惡心。
只見大蟲哥大手一揮:“滿足,現在分兩種,小菜花和老幫菜,麻煩問一下您需要哪一種呢。”眼角笑眯眯問道。
紅毛做狀思考了些許,而後淫-笑道:“老幫菜或者小嫩瓜。”向陳木撇了一眼。
“真聰明,老幫菜活好,放你幾天假,去打高-射-炮。”大蟲哥直接忽略紅毛賊兮兮的眼神道。
“高-射-炮還不如打-手-槍呢。”不知誰在後面接了一句。
只見大蟲哥挪了幾步,向他靠來:“哎,說這話可就不上道了,手-槍打多了會歸西的,還有傷風化多判你三年吶…”在他耳邊吐着熱氣。
“大蟲哥說的對,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別把自己搭進去就行。”鄭哥開口道,把陳木拉到了背後,躲開大蟲哥的視線。
他擡眸看了看眼前的一幫人,他們這是要…
“鄭德,你是要護着他喽。”大蟲哥冷音響起,與方才判若兩人。
一把推開護着他的鄭哥:“我今天就是要玩他,擋我者死。”
那是第一次,一個男人對他展現出赤-裸-裸的濃厚的性-趣,他不知道男人喜歡男人是不是對的,這個他曾經跟顧而安讨論過,沒有結果,可他還是喜歡顧而安,但他的喜歡還沒有上升到欲-望。
“你想做什麽。”看着眼前的大蟲,他心有膽顫,咽了咽口水向後退了幾步,警惕的看着。
“你最好老實點,配合我,保證你沒事,否則…”
大蟲給了紅毛一個眼神,紅毛帶着其餘幾人把陳木身側的鄭哥牽制住,大蟲哥對他上下其手,當衆扒開他衣服的時候,大戰才真正的開始…
現在想來,幸好,那天,身後桌子上有一個滾燙的熨鬥,他一把貼在大蟲已經脫光的胸腹上,否則以他一人之力,根本難以逃脫。
“啊…”一聲吼叫,大蟲的胸前在冒着白煙,他掙脫大蟲的束縛,摸了一把剪刀避在身前。
“今天,誰敢動我,大家就一起死。”他慌的逃到樓層的邊緣,眼眸已經滿滿的紅色血絲,看起來格外的讓人害怕。
雙手緊握着剪刀,向前指着,可無奈周圍圍着太多的人,那些人随時都有可能撲過來。
“鬼見愁來了…”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他以為,救世主來了,沒成想,是魔鬼來了。
鬼見愁就那麽直直的站在一樓門沿,透着光芒,照耀着他的臉頰,眼角笑吟吟的,雙手環臂,沒有絲毫萬救他的意思。
只見他歪着頭跟旁邊的警員說着什麽,警員走了出去,不一會搬了一個凳子進來,鬼見愁坐下來了,伸手示意,很明顯他看懂了眼前的形勢。
“你們繼續,當我不存在。”鬼見愁揮着右手,親手把他送到了地獄。
握着手中的剪刀,被一群人攻擊,起身,再被攻擊,再起身…直至左側腹部被打碎的玻璃窗直直的插入,守住最後一道防線…
“好了,沒用的東西,送他去醫務室。”
許是久了,鬼見愁不耐煩了,起身大喝一聲,落在他身上的痛疼終于停了下來,只是流淌過多的血液讓他眼前一黑,昏了過去,醒來便被安排到了單人房,從那以後被調到監獄圖書信息處,只有信息處開放日才能見到大蟲和青龍幫的人。
以前不想回憶過去,總覺得羞恥,現在确是窩在顧而安的懷裏說這些事情,咬了咬唇角,擡眸對上他的。
只感覺顧而安放在他胸腹的手愈加的涼,急急的握了上去:“不然,我們把衣服穿上吧,你好涼啊。”低眸給顧而安扯了扯被角,忽略了他的那一抹心疼。
“陳木…陳木…”顧而安蹭了蹭他的耳廓,一直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那聲音裏面包含着他不太懂的情緒。
擡眸看着眼前人,柔聲的回了一句,而後溫潤密集的吻随之而來。小心翼翼、生怕他一個不留神就會消失似的…
“顧哥哥,你不餓嗎,粥還沒喝呢。”
陳木推搡着貼身的顧而安,可那人哪裏還管什麽粥,在他身上認真的耕耘着,罷了,也就随他去吧。陳木心想。
顧而安也是一點都不誇張,陳木感覺他身上的每一處,顧而安都沒有放過,就像是小貓咪,舌頭舔了舔的,但他又好像是屬狗的,興奮處,也會咬上他那麽一兩口,直到他疲憊沉睡…
迷迷糊糊的,感覺被抱過來搬過去,偶爾唇角被蹂-躏,偶爾身體起漣漪,他以為是做夢,可直至第二天醒來才發現,這哪裏是做夢,根本就是有人在他又累又困的時候也不放過他。
紅腫的唇角,滿身的痕跡,過來人都會懂,那是歡-愛過的痕跡,而始作俑者就這樣丢下他飛走了,用李季的話,顧而安就是提上褲子不認人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