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

第47章 ☆、Part 47：少年情（四十七）

“小季，我跟你爸去西湖看着收割機了，你記得叫小安起來吃飯啊。”

已經起身的顧而安聽到表舅媽的聲音傳來，換了一個長袖白衫，拿着水彩筆向隔壁鄰居的白牆走去。

可能因為是收割的季節，留在家裏的人比較少，顧而安從來沒有在這麽大庭廣衆下畫過畫，這正好符合他的需求。

在家裏轉了一圈，終于在側屋農機旁找到一個木梯，搬到路旁，顧而安踏上去，正好碰到牆壁正心，畫什麽呢。

七仙女下凡間、躍進豐收還是幸福鄉村，和諧家園。

最終顧而安決定先畫一個躍進豐收，符合現在的主題。

先拿出淺棕色的畫筆畫了一個背景牆、麥穗的顏色和一個女孩草帽的顏色。

而後拿出黑色的畫筆勾勒出女孩黑色的發絲…

“你是誰啊，為什麽在我們家牆壁亂畫。”

正當顧而安拿出青色的畫筆勾勒出女孩身上的衣服時，身後傳來一男孩的聲音，那聲音帶着質疑，帶着氣憤，帶着探究…

顧而安并沒有打算去理他，繼續着手中的畫筆，直到女孩的衣物全部完成。

“喂，你究竟是誰啊，誰允許你在我們家牆上亂畫的。”

感受到木梯的晃動，顧而安終于轉過眸去，眼前人穿着黑色的短袖，黑色的短褲，短短的頭發，明亮的眼睛，可能是因為陽光的原因，小麥色的肌膚顯得尤為健康。

顯然他也看清了自己，陳木說他是他見到第一個如此漂亮的男孩子。

顧而回頭想想，當時陳木是這麽描述他的，兩腿跨在木梯之上，白色長衫，藍色牛仔褲，白嫩的皮膚，紅潤的唇瓣，沐浴在陽光下，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好看。

“你究竟是誰啊，在我們家牆上亂畫。”

那人仰起頭，一時間沒了說話的底氣。

“有人…”

輕啓薄唇，輕飄飄的兩個字，陳木說聽的甚是氣憤。

“那你也不能畫，你趕緊下來。”

陳木說沒有想到他一個大男生如此輕，他只是一個稍稍晃動，他便從上面掉了下來，顏料撒了一地。

可能陳木怕他受傷，急忙的上前接住他，而後二人撞了一個滿懷，四片唇瓣緊緊的貼在一起，軟軟的，陳木身上獨有的味道襲入他的鼻腔。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顧而安起身後，陳木笨着的說着，仿佛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

而顧而安記得，他的眸子始終定格在土地上那撒了一地的顏料，絲毫未有移動。

“我賠給你。”

“不必了。”

蹲下身，去撿那些顏料，這也是顧而安第一次如此的狼狽，白嫩修長的手指沾染了不少殘料。

看到那裏，陳木說不知道為何，他那時候腦海裏冒出一個想法，他那好看的手不适合撿殘料，就應該安安靜靜地拿着畫筆，站在高處，畫他心中的畫。

慌忙的蹲下去，幫他撿起剩餘的殘料。

“你們幹嘛呢？顧而安，吃飯了。”

當時李季剛把飯菜熱完去叫他，可是他已經把毛毯疊的工工整整的放在床頭，拖拉板也被安靜的放回原位。

全房間只多了一個白色的平板，李季說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平板電腦。。

‘顧而安…’陳木說那也是他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

當時他正在低着頭安靜的撿着殘料，碎發散在額前，陳木說從他的視角看過去，能看到他黑色濃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

“嗯…”

悶哼一聲，他當時似乎不太愛說話。

殘料撿完畢，他便起身把已經打翻差不多的顏料卷在一起通通扔到了路邊的大垃圾桶裏，整個動作一呵即成，未有一絲停頓。

陳木說看的他一愣一愣的，心疼那些顏料，不要錢的嗎，多浪費啊，跟在他屁股後面，伸出長手又去撿了出來。

“這些還能用，為什麽扔了啊。”

确實，陳木跟着他到了李季家，到了露天庭院，他當時是不想搭理他的。

卷起長袖，白嫩的手臂上全是紅色的小疙瘩，看來前一天的蚊香也沒多大用處。

“混色了…”

用冰冰的涼水沖洗手臂，他覺得稍微沒有那麽癢了。

而當時在陳木看來，是一件極佳的藝術品被侵犯了，而且還是被蚊子這種生物，顧而安的血一定很甜。

聽到他說混色了，陳木看了一眼手中的殘料，再看看他當時臭屁的側顏，痛心把殘料扔進了李季家的鍋底，當柴火給燒了。

“哎哎哎…我飯菜都已經熱好了，你怎麽還加火，再燒就幹了。”

那時候李季恰好從裏屋走出，手裏拿着一塊白色的東西，差不多有兩塊磚那麽大，笑吟吟的，向剛洗完臉走進屋的他走來。

他當時很冷漠的撇了一眼，側過身。

“不能用…”

陳木說他這家夥，太傲嬌了。

也是，一看那個産物就不是他們渡城的，在看看李季那谄媚的樣子，便知這東西肯定是這他顧而安帶過來的。

他拿一個幹淨的毛巾擦了擦手。

“沒網卡…”悠悠的接了一句。

‘網卡…’當時陳木與李季對了一個眸子，那是什麽東西。

“網吧…”

他不耐煩說道。

雖然他只是聽同班同學說過，但也知道這些小年輕沒事會去什麽地方，他家裏叫網咖，這裏應該是叫網吧。

果然，看着二人了然于心的樣子，他略過二人向竈臺走去。

前一晚蓮子表舅媽給的韭菜雞蛋包子，他實在下不了口，所以一晚未進食，再加上那天跟他鬧騰一番的人，更感覺胃裏空空的。

“李季，家裏有面包嗎，或許幹饅頭片也行。”

打開鍋蓋，只見鍋裏蒸的還是滿滿一鍋的韭菜雞蛋包子，實在沒有辦法，他冷漠開口。

“你不吃，韭菜。”

陳木試探性的問着他。

農村什麽都挺好，就是迷信，老祖宗說給家裏老爺們多吃韭菜，能壯陽，在那方面強點，所以這大多戶人家應該是頓頓少不了韭菜。

“我家有，幹饅頭片，你去我家吃吧。”

陳木邀約着，他家不需要壯陽？

也是，老的老，小的小，應該是不需要。

他頓了一頓，還是跟着陳木去了隔壁。

走到隔壁，看樣子，農村的房子基調都差不多，一個正門走進去，有兩間偏房，一個大庭院，這再高一些的人，跨過這一道牆，可以清清楚楚的看着隔壁在做些什麽。

那昨晚李季在庭院洗澡…想了想，他面廓竟微微泛紅。

看着陳木掀開鍋，不巧的是裏面也都是清一色的包子，陳木說餡是雪菜，酸酸的。

那天陳木爺爺早起去了他那年輕時的兄弟家去了，說是人家孫子結婚…

所以那天早飯是陳木爺爺做的，而他當時眉頭應該是緊皺的，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德性，走到一旁坐了下來，未說吃與不吃。

果然，陳木放下鍋蓋，進了裏屋拿出了幾個饅頭，他要的面包片應該是沒有。

所以那天陳木給他煎了饅頭片，順便加了雞蛋…

等陳木全部完成後已是十分鐘之後，陳木說，他當時看着一旁低聲不語等飯的顧而安，竟一時分不出他那是乖巧還是冷酷。

“給，你的饅頭片。”

他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碟子，裏面确放了五片刀工均勻的金黃色饅頭片，外面好似是裹了一層蛋液，聞起來香香的…

擡起眸看着眼前人，只見他也面無表情的打量着自己，沒想到外表看起來放蕩不羁、懶懶散散的這人…竟然會做飯。

“你看我做什麽，看我你早飯就不用吃了。”

陳木擦了擦手，對發愣的他嗆了一句，陳木說那是他爺爺平時說他的，那時他終于能用到別人身上了，感覺還挺爽。

只見陳木走向一旁，拿起白色襯衫在他的面前換了起來，邊換邊說：“待會你吃飽了，我帶你去集市買顏料，順便買你說的面包片。”

他的臂肘頓了一頓，本想說不用了，可是确實得完成表舅答應的事情，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陳木換完衣服後，順手拿了把蒲扇坐在他身旁扇了起來。

看着他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放在一側，咬着他做的雞蛋饅頭片細嚼慢咽的吃了起來，陳木打趣說沒見過一大老爺們這麽吃飯，跟個娘們似的。

陳木還說真是便宜他了，他自己可從來沒這麽吃過，還給他打了兩個雞蛋，放了點蔥花，才把切好的饅頭片放進去包裹的。

不過看他吃的這麽香，陳木說他也就值了。

“喂，你叫顧而安。”

把右腿搭在案桌腿上，仔細打量着他。

陳木說開始沒仔細看他，那時近看，他哪是男生，他根本就是女生，比女生還女生。

白嫩的肌膚，卷翹的睫毛，紅潤的嘴唇，跟他們班的小胖丫比，那簡直就是一個西施，一個東施。

聽此，他擡眸打量了一下陳木，幹淨的臉龐，貪笑的眸子，放蕩不羁的神情…

莫名的，他竟然回應了：“嗯，我叫顧而安，今年十六歲。”

“不巧，我叫陳木，今年也十六歲。”

俏皮、傲嬌、貪笑、陽光、幹淨、這一切的詞都不足以用來形容陳木…

想至此，顧而安微微一笑，原來他們的初遇是這般如此。

“顧總，蘇爾到了。”

不遠處的林時沖他招呼着。

顧而安擡手看表，秀眉微皺，又遲到了一個多小時，看來得做點什麽了。

提步向廣場走去，顯然已經聚滿了人，一共設列四個獎項，主持人環節省略，直接頒獎。

凡購買商品滿一千二百元，憑購物小票，贈送一雙手套，而獎券就藏在手套裏。

獎券設定：

一等獎：1名，29寸彩電一臺。

二等獎：3名，VCD一臺。

三等獎：20名，聖誕音樂CD一張。

四等獎：100名，聖誕賀卡一張。

所有獎券都寫上了聖誕快樂，而且還是他親手寫的。

…………

等這一環節結束了，時間已然不早了，而站在側廳的蘇爾，不悅之熱溢于言表。

“顧總…”林時在他耳邊為難道。

顧而安擡了擡眸子，提步向側廳走去。

“怎麽，你來晚了，還跟我鬧脾氣。”

一句話說的蘇爾面色羞愧。

明明很早便跟她約了時間了，結果還遲到，身為一個藝人，無藝無德可不行。

“晚上八點，切蛋糕，許聖誕節願望，你來。”溫溫潤潤吐出口。

他最近脾氣變好了不少。

“我，你呢。”蘇爾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要提步離去的顧而安。

只見顧而安頓了頓腳步：“與你無關。”又變回那個冷酷的顧而安，而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