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

第39章 ☆、Part 39：少年情（三十九）

曾經有多少次，顧而安沒有探視他的多少次裏，他依靠在牢房的鐵窗下，僅有那麽一絲絲的光亮，偶爾掠過的鳥鳴便是對他最大的施舍…

都說顧而安喜歡他，可一廂情願，有始無終。

六年前尚且不喜歡，六年後又如何有可能。

“顧而安，我們不要糾纏了，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長路。”

“我們…散了吧。”

口中吐着最平靜的話，手中做着最溫柔的動作。

陳木不知道他的未來會如何，但他知道，沒有他的顧而安會過的更好。

許久不見那人有動靜，溫溫的推開，果然，纖長的睫毛靜靜的躺在眼簾下，烏黑濃密。

扶着他的身子柔柔的放下，輕輕的拉過一旁的棉被，掖了掖被角…

在那人面頰打量了許久，捋了捋額前的發絲，終是忍不住，溫潤的唇角觸及他的。

“顧而安，你說，若我從未越界，那該有多好。”

扯了扯嘴角，輕笑一聲，而後離開。

溫輕的腳步聲，不帶一絲猶豫的轉身，帶門，哪怕有那麽一絲的回眸，也許就可以察覺床上那人眼尾的霧滴…

“林時，幫我定明天最早一班回北城的機票。”抄起一旁的手機，顧而安冷聲道。

一夜無眠，落地窗前，任由東方明珠照耀着他的臉。

是啊，如若當初，他多加相信陳木，接受他的告白，或許一切都已改變。

還是如陳木說的，如若他也沒有越界…

想了想，顧而安快速的否定着他的想法，他要越界，即使從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越界。

“顧總…”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很早，顧而安落地剛巧趕的上吃早飯。

走出機場，林時便在門外等待，急忙的接過顧而安手中的行李，打開車門。

“幫我查一下C戰隊幕後的老板，我要買下它。”

拿走林時手中的車鑰匙，一騎絕塵的離開，一句多餘的招呼都沒有。

車終究是開到了那棟老房子面前，捏了捏手上的素粥與雞蛋，顧而安還是推開了車門。

明明幾步的上坡路，他還是走了些許的時間，如若不糾纏，他怕他的世界就此沒了陳木。

“咚咚咚…”

每一次的敲門聲都在撞擊着他的心，終于，門打開了，他想念的那張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陳木，我給你買了早餐。”

揚了揚右手的早餐袋。

顧而安笑吟吟的，蕩漾着嘴角，而後側了身走了進去。

邊走邊委屈道：“陳木，昨天說好的陪我，你怎麽偷偷溜了。”

把手中的早餐拿到廚臺，用幹淨的碗裝好，端到了陳木的面前，臉頰的笑意絲毫未曾減少。

仿佛昨夜的話真的未曾聽到。

“你該不會是在報複我，六年前的不辭而別吧。”

仔細的擺放着筷子，撇了一眼站在一側的陳木。

陳木心中一顫。

“你怎麽回來了，這麽早。”未有一絲溫度。

顧而安頓了一頓，繼而恢複：“是不是很驚喜，因為想早點見到你啊。”

走上前去抓住陳木的手，把他向沙發旁帶了一帶。

咽了咽口水：“我還沒洗漱。”拂下顧而安的手，向浴室走去。

“好，我等你啊。”

陳木剛走進浴室，便聽客廳傳來顧而安爽朗的聲音。

他都如此了，顧而安怎麽還能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六年過去了，他這脾氣好的不是一星半點啊。

要放在過去，自己是不是要被他大卸八塊了。

抱着如此的心态，陳木想了一想，停住手中要洗漱的動作，直接走了出去。

“嗯，算了，不洗了，直接吃。”

大搖大擺的向沙發走去，觀察着坐在沙發上的那人，秀眉微皺，嘴角卻帶着笑意。

向他招了招手。

“好，不想洗漱就別洗了，先吃吧，要涼了。”

曾經不洗澡就不讓他上床的主，現如今也可以接受他不刷牙不洗臉就吃飯了。

擡眸撇了一眼。

“顧而安，這粥還不錯，要不，你嘗嘗。”

擡起剛從嘴裏抽出的塑料勺，快速的遞到顧而安的唇前。

顧而安擡眼看了一下眼前人，‘他這是在…挑釁他。’

扯了扯嘴角，一口含下：“嗯，還不錯。”

看着顧而安的表現，陳木放下勺子，捏了一個包子，側過身，在嘴裏含了半天。

以前的顧而安，不抽煙、不喝酒，還潔癖，現如今，是又抽煙、又喝酒，連潔癖都沒了。

那要怎麽去找他的漏洞，然後制定攻擊計劃呢。

散播他喜歡男人，給他拍照，帶他去網吧包夜…

陳木點了點頭，至少這些，以前的顧而安是極度反感的。

“陳木，你明天有空嗎，陪我去看一趟歐教授。”

看着發着呆，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麽的陳木，顧而安心慌的厲害。

只見陳木眸子轉了一轉，把包子從嘴裏拿了出來：“嗯，好。”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陳木心裏在打什麽主意，但只要他不再跟他說散了，他都可以接受。

“那我先去上班了，明天來接你。”

起身揉了揉陳木的發絲，笑吟吟的扯着嘴角。

下周就是聖誕節了，原本該金橙和展言的任務，現在全積壓在林時一個人的頭上，他已經被念過很多次了。

現在該回去幫幫他了。

抄起沙發的外套，走了出去。而彼時，身後那人才深呼一口氣，完全的癱軟在沙發上。

想了想，還是掏出了手機給李季去了一個電話，許久，那邊才接通。

“李季，你記不記得，我入獄前有給過你一個相機，現在還保留嗎。”

只聽那端傳來迷迷糊糊的聲音：“什麽相機。”

完了！

陳木頓時間，心撥涼撥涼的，這家夥不會給他扔了吧。

正了正身子，嚴肅道：“就…就我入獄前，給了你一個黑色的相機。”

“顧而安送我的相機，我讓你好好收着的。”

時間仿佛停頓在那一秒，李季不說話的每一個時間都是煎熬。

許久許久：“啊，我想起來了，應該在…在我藍色的收納箱裏。”李季聲音稍稍恢複正常。

“你問這幹嗎。”

“你在家嗎，我去找你。”陳木捏了捏手機。

“嗯，今個休息。”

怪不得，聽着聲音也不太正常，明顯在溫柔鄉呢，雖然現在過去可能不太合适，但陳木就是迫切的想要拿到它。

而且這麽多年未用，李季那小子粗心大意的，也不知道壞沒壞。

快速的收拾幹淨，抄起外套便走了出去，走了好大一段路才打到車。

到了李季家，果然，開門的是溫柔鄉。

陳木扯了扯嘴角，彎了彎腰身，而後走了進去。

“你這麽着急要相機做什麽。”李季已經穿戴整齊，只不過冒出的黑色胡茬出賣了他。

走到陽臺，掀開藍色收納盒的蓋子，果然顧而安送給他的相機安靜的躺在裏面。

“你這麽久用過它嗎。”大手把它抄了出來，灰塵卻是沒有。

“我沒用過，之前林溪用過，再來她用過。”指了指依靠在門沿的齊心。

她用過，那裏面的照片…

“我沒動裏面的東西，上次拿出來沒電了，我給充的，結果就忘了帶。”

齊心聳了聳肩，如果裏面的東西不見了，也表示與她無關。

陳木按下開機鍵，幸好！幸好還可以使用。

“你不是跟我說了，一兩個月充一次電，結果那次搬家就給忘了，還OK不。”

李季拍了拍他的肩膀：“早就想拿給你了，一直沒顧得上，現在完璧歸陳。”

陳木撫了撫機身，微微的點點頭。

“對了，尹菲要結婚了，元旦，和…辛思。”

李季遞過來一杯水，仔細的打量着陳木的面頰。

只見那人睫毛微顫，柔柔的嗯了一聲。

一張大紅色邀請函出現在陳木的面前，陳木低着頭，頓了好一會才接下。

打開撇了一眼，果然是尹菲和辛思那張熟悉又陌生的笑臉。

內容無非是那些內容，只不過落款灼傷了陳木的眼睛。

誠邀好友陳木先生準時參加。

現在想起來他是好友了，當年通風報信給馮梓和薛淩，把他們堵在死胡同口，捅了孟林溪一刀的時候，怎麽不念在他們是好友。

“還有…孟家人想見悅兒。”李季為難聲響起。

陳木猛的擡眸，周身清冷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李季，‘哼…’扯開嘴角。

挖苦道：“怎麽，以往裝聾作啞，如今貓哭耗子嗎。”

只聽身側的木椅被拉開，拖動的聲響震擊着陳木的心。

微微的嘆息聲傳來，李季覆上他的手：“無論怎麽說，悅兒的身上都流着孟家人的血，這是不争的事實。”

擡眼看着眼前人，而後低下眸。是啊，枂兒是孟林溪的兒子。

“可，過去的六年，枂兒受過苦你比我更加的清楚。”悶哼聲傳來。

李季揉了揉那人的發絲：“嗯，咱們只讓他們看看，反正兒子已經是我們的了。”柔聲道。

擡眼撞上一個笑吟吟的眸子，似是看到了以往自己耍無賴的模樣，那樣子，甚是欠揍…

“如果沒有顧而安，我肯定以為你倆是一對。”

齊心打趣的聲音傳來。

陳木快速，撇過眸去，抿了一口水杯裏的水。

“哈哈…”李季拍了拍大腿起身向齊心走去：“今天在這吃午飯吧，嘗嘗你弟妹的手藝。”撥了撥齊心的下巴。

看的陳木心裏…竟然有點想顧而安了。

“不用了，你說的這個事情我得問一下顧而安，畢竟…枂兒現在是他的兒子。”

陳木明明就很正常的說，可對面的兩人俨然不相信他的眼神。

“好，去找顧而安吧，陪他吃午飯。”李季大手一擡，在陳木身上笑嘻嘻的拍了拍。

雖然陳木很想反駁，但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說話，拿起了桌上的相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