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Part 38:少年情(三十八)
女解說員:[親愛的現場的觀衆朋友以及直播前熱愛電子競技的朋友們,大家下午好。]
[這裏是“2016CHINA TOP·國家杯”電子競技大賽比賽現場…]
[作為首個面向國際、具有中國特色的官方綜合性電競賽事,國家杯電競大賽齊聚《空城風暴》、《大地傳說》、《CS》、《争霸天下》、《皇室戰争》五大電競項目。]
視頻面前,一位戴着黑色耳麥,一身職業裝的長發女人在激動的說着。
男解說員:[對!沒錯的,賽事總獎金約400萬元,吸引了國內外70位頂級選手前來參賽,歷時5天,但只有四個項目的冠軍寶座。]
穿着藍色西裝,帶着黑框眼鏡的男解說員也同樣很激動。
[本次賽事将以推動國際化和宣傳中國風為核心,為中國乃至全球電競選手打造一個公平專業的對戰交流平臺。]
[究竟花落誰家,讓我們拭目以待。]
臺下坐滿了同樣熱愛電競的粉絲們,手持中國國旗。
或許對于全世界的年輕一代來說,電子競技已經成為了一種新興的“世界語言”,至少對于十六歲的他來說已經是了。
在這片戰場上他可以與世界各地的電競玩家并肩作戰。
用與衆不同的游戲語言和熱血澎湃的電競精神消除掉對人的有色眼光,對人性認知的偏差。
解除人類的天生帶有的傲慢與偏見,能取而代之的是對事物本身的認可和換位思考的理解與公平。
女解說員:[首先出場的是前MIKO旗下選手JK旗下戰隊JK戰隊。]
男解說員:[對,他們的隊長叫白徹,ID代號Ulrica,人送綽號:狼王]
女解說員:[哎,小小年紀,也是不好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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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解說員的解說,帶有JK标示的純白隊服進入了陳木的視線。
走在最前面的應該就是白徹,一身周冷不容忽視。
黑色口罩遮面,紫色鴨舌帽壓的很低,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黑色的眸子,身高應該超過他當年差不多年紀的身高了。
男解說員:[好,請我們的JK戰隊入座。]
女解說員:[那跟我們JK同臺對弈的會是誰呢。]
男解說員:[這個就不用吊着觀衆的心了,沒錯,就是來自波蘭的DI戰隊。]
女解說員:[哎,對了,這位戰隊的隊長是名中國女孩哦,叫拉芽,ID代號Dila,人送綽號:妖姬]
[……]
接下來的時間,陳木沒有聽解說員在說些什麽,更多的是觀察白徹和拉芽戰隊的防禦布局和漏洞補速…
不得不說,JK戰隊之所以能夠取得勝利,幕後老板JK功不可沒。
“想什麽呢。”不知什麽時候,顧而安已經回來了。
他竟然都沒聽到他的腳步聲。
擡眸望了一眼,退出了直播:“沒,看比賽呢。”
“完事了嗎。”
“嗯,就是晚上跟新的合作夥伴吃個飯。”顧而安柔柔的點點頭。
陳木起身,把手機收了回去:“那我先回北城。”說着就要向外走。
只感覺掌心一溫:“你陪陪我,好不好,明天再回去。”嘟着嘴,他又跟他撒嬌。
陳木移了移眸子,微微的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嗯…’
明明感覺剛剛吃完飯不久,一夥人浩浩蕩蕩的又去了酒吧,他這輩子去酒吧的機會都給了顧而安了。
“陳木,你想喝些什麽。”
這次的酒吧與上次的靜吧不同,聲音很吵,還有女人在高臺跳舞。
吃慣了清湯寡水,這大魚大肉的還有些适應不了。
向金橙擺了擺手:“我先出去一會。”俯在金橙耳旁道。
撇了一眼被幾個老外纏的脫不開身的顧而安,走了出去。
不得不說,上海很繁華,就連夜晚的霓虹燈都給人熾熱的溫度。
自從出了監獄之後,陳木覺得他太過收斂,難道不應該嗎。
“大家排隊啊,讓一下後面的人。”
一句清亮的女音闖傳入陳木的耳廓。
回眸望去,隔壁的甜品店在打折,雖然是冬季,可排隊的人着實不少。
只見那女孩從店內繞了出來,笑吟吟的扶着一右腿殘疾,柱着拐杖的少年郎…
“你沒事吧,可以排到前面來哦。”
雖然聽不清,但陳木覺得那女孩說的就是這句話。
前面的隊伍很自覺的讓出一條道,每個人的臉上未有一絲不悅…
鄭哥曾經說過,社會傷殘有優待,監獄傷殘要排隊。
這就是區別,不太血腥的區別。
哐啷一聲,酒吧門口的白色栅欄被打開,扯回了陳木的視線,從而扯回的還有陳木面前的那扇監獄病房的大門。
“開飯了。”
那是他剛被調到病房做看護的第二天。
一排五張床位,一共兩排,上面躺滿了不知真病還是裝病的男人。
為什麽把他派去了呢,因為他沒有把幫派,既不是大蟲哥的人,也不是什麽青龍幫的人。
獄警穿着綠色的警服,短袖,哦!那是他入獄的第二年夏天了。
剛入獄時,他還在獄場除草刷馬桶呢。
一個很大的紅色的收納盒,裏面放了十份蓋飯,一個紅色的水桶,比夜壺大一些,裏面盛的是沒有油水的湯…
他沒有費多少的力氣便把它提了進來。
大聲叫了一句:“開飯了。”手裏拿着白色的老式瓷杯。
不知哪位大佬也大聲回了一句:“哦!喂狗時間到喽。”
哦!對了,他想起來了,是鄭哥,後來一直護着他的中年男人,監獄的長住客。
不過一個轉身的時間,所有人都聚集在他的身後。
只有鄭哥綁着繃帶的腿不是太過方便,把代步桌一起推了過來。
應該是滑了過來,一溜煙的占了最前排的位置。
陳木打飯的手剛想提起,便被一雙手阻止了。
“編號0032,你做什麽呢。”身側的病房主管大聲呵斥着。
極其不耐煩的樣子。
鄭哥笑嘻嘻的:“還能幹什麽,當然是拿飯啊。”
“難不成來搞基啊。”回應道:“你可真幸運,剛來就有肉吃。”
‘幸運…’陳木猛的擡眸,才看清鄭哥的全貌。
個子不高也不矮,皮膚呦黃,眼睛很大,笑起來露出幾顆大白牙,很貧。
病房主管一把推過代步桌:“給我去後面排隊去,一點規矩都不懂。”臉色極為難看。
鄭哥挑了挑眉毛,撇了撇嘴也就乖乖去後面排隊去了。
所以陳木就記住了那句不太血腥的區別,沒天理的區別。
也是,人只要犯了錯,連尊嚴都沒了。
他開始逐一發飯,整盤白米飯,有些褶皺幹巴的橘子,沒有油水的清湯…
幸好,還有一小塊五花肉。
其實本來是沒有肉的,只不過傷弱病殘好像還有一絲優待。
“我這塊都是肥肉,我要跟你換。”
打到最後一個人時,也就是鄭哥,非說他的肉都是肥的,吃不慣,一定要陳木跟他換。
那個時候,年輕氣盛,哪受得了這個,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憑什麽要跟你換…
可奈何,鄭哥非拉着他的胳膊跟病房主管告狀,就是要跟他換,而他也是倔,就是不想換。
想到這裏,陳木微微的扯扯嘴角。
鄭哥煽動着整個病房的人,一定要病房主管給出個道理,最後實在沒辦法,病房主管真的讓他跟鄭哥換肉了。
他要找病房主管理論,不僅沒讨到好處,連肉帶飯整個都被扔進了馬桶,飽受了一天的饑餓。
“哎,進來之後,就不能把自己當人看喽。”
這是鄭哥留給他最深的話。
他甚至不知鄭哥到底經歷過什麽…才能把話說的如此輕松。
“想什麽呢。”感受到肩頭傳來的重量,而後是金橙明媚的笑臉。
陳木微微的搖了搖頭,透過金橙的身子向裏側看去。
“他有分寸的,放心。”似是看透了陳木的想法,金橙笑吟吟道。
陳木收回眸子,不輕不重的‘嗯…’了一句。
感受到金橙打量的目光:“我臉上有東西嗎。”陳木撫了撫臉頰。
“你…不喜歡顧而安啊。”
咬了咬唇角,扣着眼前的欄杆:“不是不喜歡,而是不能喜歡。”許久許久才回應了一句。
扯了扯嘴角:“華服終究是華服,秀水攤上的廉價貨又怎會合身。”發出一聲輕笑。
金橙覺得,那笑容中包含着太多太多,無奈、凄涼、小心翼翼、想愛而不敢愛…
本想着,金橙說顧而安有分寸,他也不再擔心什麽。
可俨然,現在躺在酒店大床上的人已經喝大了。
“顧而安,顧而安,起來洗澡了。”
拍了拍顧而安微紅發燙的臉頰,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見證顧而安喝大酒喝醉了。
扯了扯嘴角:“顧而安,你可真是神仙跌落凡塵了。”靠近,刮了刮那人的鼻梁。
沒成想那人忽的睜開了眼睛,眸子中帶着一層薄霧,看的陳木內心微微一顫。
見顧而安許久不出聲,就這麽直直的盯着他。
盯的陳木心裏毛毛的:“顧而安,你要不要去洗澡,我扶你去洗澡。”
指尖沒曾剛觸碰,一個重力,他被拉進那人的懷裏,在他耳畔吐着熱氣:“陳木,對不起。”柔柔聲音傳來。
陳木本不想與一個喝醉酒的人計較,可還是出聲:“你哪裏對不起我,是六年前未接受我的告白,還是六年前的不辭而別。”極度委屈。
只感覺攬住他的臂闊微微一怔:“都有。”
陳木沒想到顧而安會如此的坦誠,竟把他的氣話一一應承下來,微微的拍了拍那人的後背。
緩緩啓唇:“無礙,幸好,你當初如此選擇,否則我難以交代。”
陳木動了動脖頸,與顧而安更加的貼合一些。
“如若當初,我多加信任我們一些,便不會如此。”顧而安悶哼聲傳來。
那聲音裏夾雜着太多的悔意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