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靠近2
接下來的周末，餐廳的生意特別好。
陸瑜始終沒有時間記住那本厚厚的菜單上，數字對應的菜名。
但是，她見到了黃先生。
和黃太太的富态完全相反，黃先生比較瘦弱，一頭白發。據說，黃先生只有周末忙的時候，才下樓來搭把手。
如果說，陸瑜對黃太太是敬而遠之，那麽對于黃先生，則是極為反感。
因為記不住菜名，每次廚房傳菜，她都搞不清楚對應的是哪個桌號。黃太太在這種情況下，會直接指揮她去哪桌，雖然每次話裏透着着急，但也還算客氣。可黃先生就不同了，本來他自己也老搞不清楚，也就只知道一個勁催陸瑜，而且語氣還特別惡劣：“你快點啊，怎麽反應這麽慢，真笨。”
如果不是黃太太了解她老公，及時過來救場。好幾次，陸瑜都沖動到想把盤子裏的春卷扔到他醜惡的臉上。
忙了一天，受了一天的氣。晚上，剛剛坐下的她突然聽到電話響。看看表，已經快淩晨一點了。
“不會吧，汪洋這麽惦記我。”陸瑜有點小欣喜，連來電顯示也沒看就立刻按了接聽鍵。
“喂，陸小姐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陌生中又像是在哪兒聽到過。而且背景還有很強的音樂聲。
“我是，您哪位？” 陸瑜努力在記憶中搜索那個聲音。
“我姓宋，是我介紹你來米盧斯打工的。”
“哦，您好您好。這麽晚了，您找我有事嗎？” 她恍然大悟。
“沒什麽大事，我正好在米盧斯和幾個朋友喝酒，陸小姐要不要來坐坐？”
陸瑜腦子裏閃現的是那天見到的，穿着整潔的白襯衫，有些文質彬彬，舉手投足間都透着一股成熟穩重的團長先生。而且，她明明記得，他有兩個可愛的女兒，當時他顯得那麽有父愛。
“不好意思啊，我剛剛下工，明天周日，客人肯定也會多。所以，想早點休息了。謝謝您的好意。” 陸瑜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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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姐，你知道的。如果想在這裏多些工作的機會，是需要拓展些人脈的。這可是個好機會哦。” 團長先生還在堅持。
“真的太謝謝您的好意了，但是今天确實挺累的，而且，其實我已經準備睡了。改天，改天有機會一定陪您喝一杯。”她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恨不得把酒潑他臉上。想什麽呢！把我一個堂堂留學生當什麽？陪酒小姐？
接下來的日子，每天基本都在重複同樣的工作，同樣的節奏。只是，陸瑜覺的自己的體力好多了，而且慢慢開始感覺到胳膊和腿上的肌肉在一點一點變硬。
黃太太不知道為什麽對她的态度也開始越來越緩和，可其實，她一直都記不住那些該死的數字和菜名。
一天中午下了工，那天中午客人不多，黃太太和陸瑜輕松搞定後，比平時收工還早。黃太太一邊收拾吧臺，一邊跟在身邊擦酒杯的陸瑜閑聊：
“小陸啊，家裏爸爸媽媽還好吧？”
“挺好的，謝謝您關心。”
“把你一個獨生女送來這麽遠讀書，他們得有多舍不得呀！”陸瑜記得跟她聊過這個話題。
“還好吧，肯定舍不得，但是他們知道這是為了更好的未來，而且我最終還是要回去的，所以，他們挺高興的。” 陸瑜說的是真心話。
“你不喜歡法國嗎？” 黃太太像是随口一問。
“沒有不喜歡，法國很美。但是，我的家人都在中國，還是要回家的。”
“小陸，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黃太太問這話時，像個家長。
“沒有。”
“那你有沒有想過，在法國交個男朋友，嫁到法國，然後，再把爸爸媽媽接過來呢？” 黃太太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停下了手裏的活兒，邊問邊注視着陸瑜。
“沒有。我最多給自己留三年的時間在法國，除了學習打工，我哪有時間找要可以嫁的男朋友啊。” 陸瑜半開玩笑半認真，其實她很想趕緊結束這個話題。黃太太實在不是聊這個話題的好對象。
“這個好辦吶，我有個侄子，在法國南部，比你大一點。一表人才，最主要是現在正在和他爸爸媽媽開餐廳。你如果嫁給他，将來餐廳做好了，賺的錢，不比你讀書工作強嘛！到時候，你把爸爸媽媽接來法國，多好！”
好家夥，原來是在這兒等着我呢！陸瑜終于明白了此次談話的目的。
“呀，那麽好的條件，人家可未必能看的上我呢！” 她客套的推脫，但心裏委實不是滋味。怎麽這麽看不起留學生！
“那不會，我了解他，你小姑娘人長的漂亮，也挺機靈的。”黃太太一點沒察覺的，自顧自的說着，“我可以安排你們先見個面嘛。”
“再說吧，黃太太。” 陸瑜從來沒像現在動作那麽麻利，趕緊擦完杯子，借口去後廚，結束了話題。
經過幾天的接觸，陸瑜和後廚開始熟悉起來。
大廚，是一個來自香港的中年男人。很有廚師相的微胖，還有點憨憨的。話不多，一說話就臉紅，也不知道是因為普通話說不利索，還是因為本來就腼腆。
二廚，是個意大利裔的法國人。和大廚不同的是，他高高瘦瘦的，三十出頭，卻非要留一層絡腮胡。陸瑜常常想，如果他把胡子刮掉，有點像讓雷諾，應該還算帥的。
二廚叫傑瑞，性格和大廚完全相反，非常活潑，話很多。經常拿大廚開玩笑。和陸瑜熟了之後，也跟她開玩笑。
陸瑜記得，一次，他們在後廚聊剛剛舉行完的世界杯足球賽。傑瑞打趣剛剛進後廚的陸瑜：“中國隊好可憐，好不容易進世界杯，還遇到巴西。巴西對中國還算友好，只踢了4比0。”
陸瑜雖然不是中國男足的粉兒，也不是球迷。但因為這次是中國足球第一次踢進世界，不為別的，中國人的顏面是要捍衛的。況且，在書生的指導下，她仔細看了那場球賽。于是，她回傑瑞：“誰說的，我們差點也踢進一個PUTE（BUT），只不過運氣不好，撞門上了。”
誰料，傑瑞聽完，不僅不服，反而捧腹大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如果是我，我可舍不得往球門上踢。”
陸瑜莫名其妙。大廚趕緊拉她到跟前，說：“你是不是想說BUT（進球）？但你的發音是PUTE(妓女）。”
陸瑜感覺臉紅到了脖子根兒。可惡的法語，不知道中國人分不清P和B嘛！她甩下一句“變态”，趕緊逃了。
自從那次聊了她的侄子，黃太太加快了她 “牽紅線”的速度。
沒過兩天，一天下午開工吃飯前，黃太太終于忍不住，拿出一張照片給陸瑜看。
那是一個面貌還算清秀的男孩子，感覺年齡不大，個子也不高。但是非要穿一身非常老氣的黑色西裝。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的那張照片是坐在別墅花園的私人游泳池邊照的。
“怎麽樣，挺帥的吧。他這張照片是在他們新蓋的別墅裏照的。你們如果幹的好，可以給你爸媽也蓋一套這樣的。” 黃太太面露自豪的說。
陸瑜瞟了一眼，直納悶，既然條件這麽好，幹嘛這麽着急相親？這樣的小開，不應該是身邊美女成群嗎？于是，忍不住問：“他條件這麽好，應該是有很多選擇吧？”
“也沒有，他眼光高嘛。對了，唯一 一點，他不喜歡讀書，初中畢業後，就不去學校了。”黃太太輕描淡寫的說道。
陸瑜覺得，這件事情，不止中學畢業這麽簡單。
正聊到這裏，傑瑞跑來問黃太太事情，黃太太趕緊把照片收了起來。陸瑜向傑瑞投去一個感謝的微笑。
第二天中午休息，陸瑜聽到自己住的樓層咚咚的響，而且還有腳步聲。
一開始，她心裏一緊。這個樓層實在太沒安全感。
先說露臺旁邊的鄰居。有天晚上，鄰居家開PARTY，從音樂的風格，和大聲喧嘩的對話中，陸瑜感覺出來應該是阿拉伯人。自從在法國待了一段時間之後，她對阿拉伯人有種莫名其妙的發怵。為此，她好好的檢查了好幾遍那個落地窗是否結實。
腳步聲在走廊裏響了一會兒，就進了隔壁房間。
隔壁還有個房間？平時一堆雜物堵着，陸瑜從來沒注意，她的房間旁邊居然還有個房間。
出去還是不出去？她實在好奇。
可，萬一是黃太太，或是黃先生，她又實在懶得出去打招呼寒暄。
“算了，等一會兒人走了，再去看也不遲，”她默默的對自己說，“反正現在感覺應該沒什麽危險，可能也就是收拾房子吧。”
一會兒，陸瑜便聽到下樓的腳步聲。于是，她輕輕的打開門。
讓她吃驚的是，門口放着一只玫瑰花，那種用玻璃紙包着的單只紅色玫瑰花。
這是故意放的？還是誰落下的？
不對，依擺放的位置，不像是落下的。
可是，這餐廳裏，誰會給她送玫瑰花？更何況，今天又不是什麽節日！
陸瑜怔怔的望着那支玫瑰，甚至忘了她開門的本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