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雖然早在昨晚顧瞻說默默喜歡了自己三年的時候, 謝言就已經很驚訝了,但此時,看着顧瞻眼裏的自己, 心頭的難以置信還是再次翻湧。
太不真實了, 無論是顧瞻喜歡了他三年這件事也好, 還是顧瞻是他小時候認識的那個愛哭鬼也好。
在所有人那裏,顧瞻是只能眼巴巴地望卻不能接近的人,可在他這裏,顧瞻眼裏只有他。
謝言收回眼。
心裏莫名其妙升起的滿足感讓謝言覺得腦子有點緊繃。
從海面吹來,略顯涼意的風也敵不過謝言臉上的熱。
可他心裏還裝着事。
顧瞻這麽一弄,讓他差點忘了找人的目的。
好在他很快将理智尋回。
“顧老師想聽故事嗎?”謝言說。
顧瞻緩緩問:“什麽故事?”
謝言看着他, 道:“我給你講講我小時候的故事吧。”
謝言回憶起來,“我以前在南西鎮住過幾年, 沒錯, 就是你老問我的那個地方。我是兩歲的時候跟着家人搬過去的, 我家住的那個地方,旁邊有條河, 一次偶然,我在河邊認識了個朋友, 确切的說, 是在橋上。”
顧瞻聽着, 臉上的神色稍微變了。
謝言繼續道:“那朋友每次來找我, 身上總是帶着大大小小的傷, 起初還不願意跟我說話,跟他講話也愛答不理, 後來我看他可憐巴巴的, 就總是分給他吃糖, 好家夥,有得吃的之後終于願意跟我講話了,我那時候朋友不多,那人是我小時候為數不多的重要的朋友,可惜那個沒良心的,吃了我的糖,走的時候,不把我的糖就算了,還連一聲告別都沒有就攜糖而逃。”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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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先聽我講完。”謝言說:“後來吧,那朋友走後,氣得我,好久好久都睡不着覺。我當時就在想,我以後要是遇上他,肯定先給他一拳,然後喂他一顆,然後再給他一拳,最後就在也不理他了。”
“對不起。”
謝言拍了下顧瞻的肩,笑着道:“顧老師說什麽對不起呢,你又不是他,不用你來跟我說。”
“謝言。”
謝言臉色一秒繃起,“叫什麽名字?我比你大呢,叫哥!”
“……”
顧瞻心下了然。
他當時最後去找了謝言,因為不舍,所以沒敢再嘴上提離別,但他告訴過謝言,他會再來找他,他以為,謝言懂。
可沒成想,謝言沒懂,還造了一個誤會。
但算下來,錯确實在他。
他忘不了謝言小時候抱着他說會等他來再找自己的時候,小孩的心是稚嫩的,也是脆弱的,他高估了謝言的心。他是在苦痛中成長起來的,可謝言不是,他在一個充滿愛意的家庭長大,是被人捧在手心裏,被人護着成長的,自己能接受的和謝言能接受,完全就是兩個不同大小的範圍。
他錯了,他應該把話說得再清楚一些,即使那樣可能會讓他放棄那個唯一的離開的機會。
見謝言氣鼓的模樣,顧瞻既覺得可愛,又覺得內疚,最終開口,還是一句,“對不起。”
過去發生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如果要講,可能再長的時間怎麽都講不完。
可為了謝言,顧瞻還是盡量将那些不好的東西減去,講了自己離開的前因後果,還有之後發生的事。
謝言聽完,一時說不出話。
他以前只知道顧瞻會被他爸揍,可現在才知道他爸對他的影響居然有那麽大。
謝言不知道,顧瞻說出來的,還只是一小部分。
顧瞻離開之後,便被養父帶回去培養,說來,他能擁有那麽好的機會,也是因為養父發現了他身上與常人不同的特質,也就是說,其實養父早在那時就已經看出他會分化成異種Alpha。
異種Alpha,是所有有野心的人物,都想得到的人。
不過好在,顧瞻遇到的養父很好,雖說将他帶走的初衷是因為他身上的特質,但把他當做親生兒子撫養也是真的。
顧瞻給謝言說了很多,但沒把自己是異種Alpha這件事說出去。
異種Alpha這個身份,于別人而言,是個很好的名詞,可于自己的伴侶而言,卻算不上是個好的名詞。
謝言聽顧瞻解釋完,能理解顧瞻當初為什麽要走了,雖然心裏依舊有着點埋怨,但也能體諒了。
謝言聽過很多有關家暴的新聞,打老婆,打孩子,最後不是家破,就是人亡。
雖然有點不吉利,但他不禁在心裏想,還好顧瞻心理強大,還好好活着。
不然,現在恐怕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坐在他旁邊了。
然後……
他的失眠症也可能就沒救了。
……不是,現在不是該想失眠症的時候。
謝言雖然能體諒顧瞻了,但當初被氣到也是事實。
“顧老師,我說了如果我再見到那人,會先給他一拳,再給他一顆糖,再給他一拳,然後……”
“可以。”顧瞻應道:“只要撇去最後,不再理我的那一條,你想打幾拳都可以。”
“啧,骨氣呢骨氣。”
顧瞻只是笑,沒說話,回過頭來,繼續看書。
謝言抱着手,嘴邊挂着點不太明顯的笑。
兩人一人坐在長椅的一端,身後的風景成了背景,微風将他們的發梢吹得稍許淩亂,卻将兩人的這一刻永恒的印在這幅夕陽之下的美景裏。
夜幕降臨,謝言跟餘之窩在沙發上看電視,餘之說肚子餓,謝言遞給他桌上的薯片、
餘之搖頭,“不能吃,我們體型管理很嚴。”
謝言笑他,然後拿過來自己吃起來。
餘之聞着香氣,想吃不能吃,委屈得不行。
顧瞻在一旁開了口,“你別總引人。”
謝言看向坐在單人沙發上的男人,“我引誰了,我引你了啊?”
謝言本來的意思是,我吃的我的你管不着,結果話一開口,就變成了他沒有勾引顧瞻的意思。
餘之偷笑。
伍毅彬笑而不語。
謝言有點臊的收回眼,繼續吃薯片,耳朵顯了點紅。
快十點的時候,幾人分開進房睡覺。
謝言洗漱好,鬼使神差的去了露臺,然後遇到了隔壁露臺上的顧瞻。
像是很巧,又不像那麽偶然。
“今天天色挺好啊。”謝言望着天。
顧瞻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配合道:“嗯,是挺好。”
之後兩人誰都沒說話。
夜色将周圍包裹,除了聽到海浪聲,還有風聲,就再沒其他的聲音。
小半晌,謝言先說道:“我去睡了。”
他和隔壁的人比了下手,“晚安。”
“睡得着嗎?”
顧瞻的聲音将他的腳步拉住,幾秒,明白了顧瞻話中的意思。
對上顧瞻的視線,謝言全身都像是被燙了一下。
幾分鐘後。
周圍被黑暗填充,謝言勾着顧瞻的後頸,後背碰到門板,可只有一瞬,那門便被他摟着的人伸手推開了。
謝言仰着頭,被迫接受着原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直到後背碰上柔軟的被。
嘴唇濕潤無比。
謝言被小心翼翼的摟在懷裏。
耳邊時鐘的滴答聲不停地響,不知過了多久,嘴巴才終于得空有了點休息時間。
謝言身上的信息素如溪水似的正在慢慢往外溢。
帶着涼意的手指觸上溫熱的皮膚。
可就在謝言正來感覺的時候,卻又停着不動了。
抱着他的人似乎僵了一下。
謝言一臉迷茫。
顧瞻将他衣服重新拉好,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我……暫時不能跟你做。”
瞬間,謝言腦袋轟隆一聲。
……我特麽褲子都快脫了你給我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