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謝言後背緊緊貼上身後的落地窗, 唇上覆上一片溫熱。
他整個人都被顧瞻的氣息籠罩着。
屋裏沒有開燈,黑暗的環境刺激着他的心髒。
外面風大,顧瞻将他抱起走進屋。
兩人一路來到床上。
為了嘉賓方便, 卧室裏的攝像頭都設置了自主開關。
需要的時候, 能夠關掉。
顧瞻伸臂按下床頭櫃上攝像機的開關。
謝言雙手搭在顧瞻的後頸上, 直到後背碰上的柔軟的床, 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剛剛都發生了什麽。
“顧瞻……”
“我在。”
顧瞻聲音輕柔。
顧瞻親着他的脖頸,謝言迷糊了。
這, 難道今晚就要這樣繼續做下去?
可他什麽準備都沒有。
不是吧,他應該先準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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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先準備一下……
聽到頭頂傳來平穩均勻的呼吸聲,顧瞻擡起頭, 一看, 身下的人已經睡着了。
只得無奈的一笑。
他給謝言伸手蓋好被子,随後就坐在床邊,用視線描繪着那張在床頭燈的映照下柔和的睡臉。
越看越好看。
顧瞻看得入迷了。
直到床邊的手機響起信息聲, 他才像是突然回過神。
拿過手機,調成靜音。
然後把手機放回床頭櫃旁。
心裏知曉不能再留下去,顧瞻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眼, 關上燈離開。
回到隔壁, 唇上的柔軟似乎還留有餘溫。
顧瞻正念着,忽的, 胸口燃起一股不自然的炙熱。
那股炙熱像是一把燃燒正旺的火焰, 灼着他的內髒, 像是後一秒, 就要從體內沖破而出。
他扶着手邊的門框, 好半晌, 才将那股炙熱堪堪壓下。
意識到問題所在, 顧瞻眉頭不禁稍稍蹙起。
謝言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從窗外照在軟被上。
猛地被陽光刺到,他迷蒙地擡手揉了揉眼,順便擋住那道無情的光。
掀開被子正欲起身,昨晚的記憶就如洪水般湧入他的腦海,他坐在床上一滞。
我靠,昨晚都發生了什麽?
他昨晚都幹了什麽?
是做夢吧,肯定是做夢了。
直到謝言照到鏡子,看到鏡中的自己脖頸上的很淡的痕跡。
瞬間,昨晚身上和唇上的觸感一起蘇醒。
謝言手裏拿着的牙刷掉了。
看來昨晚他真跟顧瞻放肆了。
謝言做事從來沒想過後悔二字,可這一次,他有點後悔了。
明明說好了不能那麽早就屈服于顧瞻的,他還沒打算原諒顧瞻來着,結果……
謝言啪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讓你話多!讓你沒好好閉緊!”
下了樓,見到顧瞻,謝言只覺得無言以對。
對方卻神情自然,和平時沒有兩樣,似乎昨晚的事就沒發生過。
這下換謝言不爽了,脖子都被啃了,他還廢了好大的勁兒才給遮住,結果肇事者居然一臉無所謂。
謝言看着桌上的蛋包飯,瞬間就不香了。
伍毅彬招呼他道:“謝老師你嘗嘗,昨天你才說喜歡吃甜玉米,今天顧老師就特意加到炒飯裏了呢。”
顧瞻沒有邀功,也沒有否認,只擡眼看向謝言。
謝言對上他的視線,又得知顧瞻特地掐準了他的喜好,臉上的表情這才緩和過來一點。
可還是尴尬。
早飯過後,謝言就不知道和顧瞻說什麽了。
包括白天錄綜藝的時候,他就沒和顧瞻說上幾句話。
餘之發覺今天的兩人似乎有點生分,便主動問了謝言,問他是不是和顧瞻吵架了,還表示願意當謝言的傾訴對象。
雖然伍毅彬告訴他,兩人是打情罵俏,但在餘之看來,還是覺得兩人可能有矛盾。
剛好是休息時間,周圍都沒什麽人。
謝言靠在旁邊的樹幹上乘着涼,伸手撚起地上的一片樹葉,“你有沒有小時候認識後又分開了很久的朋友?”
餘之想想,說:“有,不過就一兩個。”
餘之小時候在外婆家住的時候,身邊沒多少朋友,現在口中的那一、兩個,是到小學畢業為止僅有的一、兩個。
“你跟你朋友分開的時候有沒有告別過啊什麽的?”
“有啊,我有一個朋友是五年級的時候轉學了,轉學那天我跟他都哭得可慘了,雖然不想分開,不過那是沒辦法的事嘛,他父母要去另外一個地方工作,他不得不跟着走啊。”
“是吧,正常人都會先說一聲再走的對吧。”
顧瞻就是那個不正常的人,謝言想。
“謝老師是有過沒跟你打招呼就擅自離開的朋友嗎?”餘之問。
“嗯。”
“你讨厭他嗎?”
“……有點。”
餘之杵着手裏的水瓶,想了想,“其實我覺得他大概會有什麽苦衷之類的吧,不然不會突然就消失的。”
謝言看向他,“苦衷?”
“不是也有那種嗎,因為事出突然,所以來不及道別就離開的。”
謝言陷入了思緒。
顧瞻小時候每次出現,身上總是帶着大大小小的傷,如果是有苦衷,那也不是沒可能。
餘之告訴他,“前輩,如果後來你又遇到了那個人,與其自己在這兒這麽糾結,不如直接去問問他如何?問當事人,不就是最好的方法了嗎?”
餘之一語點醒了謝言。
是啊,他還不如幹脆直接問顧瞻來得妥當,顧瞻是騙人還是真心,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謝言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了那麽多年,見面的、經歷過的人遠比一般人要豐富許多。
顧瞻說真話還是假話,他可以一眼看穿。
如果顧瞻用演的……
那就等于顧瞻從來沒把他這個朋友放在心上過。朋友都不是了,那麽後續的,就不必再去在意了。
謝言當機立斷,決定把這個問題直接搬到臺面上。
謝言本來打算,顧瞻不說,他也不承認的,可這樣做折磨到的只是自己。
不問清楚,他實在不甘心。
傍晚下了綜藝,得了空,謝言找到人。
頂樓有一個露天花園,顧瞻閑适地坐在長椅上看書。
橙色的夕陽将他的發梢染成柔和的金黃,上身材質偏軟的襯衫随着風往後,不太明顯的勾勒出結實健碩的胸膛,袖口卷到手臂三分之二的地方,臂上的肌肉随着擡瓷質的咖啡杯的動作繃起又松開,身上透着一股說不出的性感味道。
和他一比,身後美麗壯闊的山水景色似乎都遜了幾分。
顧瞻稍一擡眸,注意到來人,原本淡漠的眸子裏多了點溫和。
謝言走到他旁邊還空着的位置坐下,顧瞻這才收回視線。
“顧老師很有雅興啊,想得起來這兒看出。”
顧瞻拿起咖啡飲了口,慢悠悠放到一旁,“這裏風景很好。”
“嘴上說着風景好,可你不看風景卻看書,這風景再好又有何用?”謝言說完,還煞有其事的啧了兩聲,像是在可憐這幅被顧瞻忽略的風景。
“感受是最重要的。有意義的東西,并不是看了就能記住,也不是不一直盯着看就會忘記。”
謝言嘁了下,問:“在顧老師眼裏,什麽是有意義的東西?”
聞言,顧瞻将手中的書放到一旁,一雙眸子看向他。
謝言不明所以,卻被顧瞻的視線看得臉熱。
“有話說話,別老動眼睛。”
“轉過來。”
“……”
“聽話。”
“……”
“不是想知道在我眼裏什麽是有意義的東西嗎?”
謝言忍着臉熱,倔了一下,才把臉轉過去。
“看到了嗎?”顧瞻問他。
“?”
顧瞻輕笑,伴着風,徐徐開口,“現在你在我眼裏看到的,就是對我而言,最有意義的東西。”
謝言看向顧瞻那雙顏色偏淺的眸子。
然後在裏面,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