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入V大章 (2)
是順氣地忙活了半天,才讓人給順回了氣來。
“是不是喝不慣外面的飲料?喝不慣就不要喝嘛,我給你買礦泉水,幹嘛勉強自己。”游白浪見他咳得一頭是汗,臉頰都染上了紅暈,一雙黑黑的眼睛也蔓上了水霧,那真叫一個又帥又俊又美,頓時就更心疼了,手就跟有了自我意識似的,自動伸過去給他抹了臉上的汗,吃了一手豆腐。
唐元哪裏好意思說他是想學游白浪那爺們姿态,努力板了板臉說:“我只是不小心。”要是他的臉沒那麽紅的話,看着倒像是心裏一點沒起波瀾。
游白浪果然一點沒覺得他這話多有可信度,被他給逗笑了,他這一笑當然立刻就收到唐董惱羞成怒瞪過來的眼神,更是笑得停不下來,惹得唐元更怒了。
“別生氣別生氣,”游白浪趕緊擺手,把紙巾遞給他擦汗,發動汽車往外走,一邊跟他說,“走,咱們回去做飯吃,算是給你賠罪怎麽樣?”他們出來這一趟收獲頗豐,開出來的舊皮卡後鬥裏還裝了不少食材,就等着他在帥老板面前大展一回廚藝。
唐元剛吃了苦頭,又被他笑話了一頓,根本不想和他說話,便把臉轉到窗外不理他。
游白浪看着鬧別扭的老板也覺得怎麽看怎麽可愛,頓時覺得自己沒救了。
果然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回到酒店,他的皮卡不能停到酒店地下停車場占位置,便繞到後面宿舍樓前停下,從後鬥裏取了今天買下的食材,兩人肩并着肩往酒店走,就像普通人家裏,家人下班後一起買菜回家做飯一樣,感覺不錯,唐元心裏那點別扭也漸漸散了,微微偏頭認真聽他說話。
游白浪正跟他說打算養多少只羊養幾頭豬,突然見他停下了腳步,下意識也跟着停下了。
唐元皺眉看着站在前方的男人,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游白浪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但再次被唐元給捧住了臉,“別看,髒了你的眼睛。”
可惜的是,盡管被唐元擋住了他的臉,但他眼睛的還是掃見了往他們走過來的男人是誰,戴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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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俊皺眉看着前面幾乎靠在一起的兩個男人,心裏像是被人重重敲了一擊般震蕩開來,滿心都是不敢置信。
他昨天被游白浪無視後,回去想了一夜,覺得當年他臨陣退縮确實不對,可那個時候他也不過才是個十七歲男孩而已,遇到這種事根本沒有能力站出來,又怎麽能完全怪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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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清楚當年的事情确實給了游白浪造成了傷害,游白浪心裏有氣是很正常的,而他也确實應該為當年的事情給游白浪道個歉,或許現在他遇到了什麽困難,他都願意給他幫忙,畢竟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連喜歡的人都不敢保護的小男孩了,他手裏也握有屬于自己的力量。
想到這些,戴俊便下定了決心要來找游白浪解開心結,就算兩人回不到當初,也可以做朋友不是嗎?只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再次過來會看到這樣一幕。
其實這麽多年來他也時常會想起游白浪,也私心裏猜測過他也許現在還單着,也許已經找一個女人結婚生孩子了,畢竟這種情況在他們這類人中間很普遍,他自己就是這樣。至于游白浪身邊會不會有別的男人,是不是打算跟一個男人過一輩子,他從來沒有想過,或者是下意識不願意多想……
游白浪這會兒根本沒心思關心那邊的戴俊,他的臉還被唐元單手給擋着臉呢,兩人臉對着臉站着,他只能看到唐元的臉。唐元側頭看着路另一邊的戴俊,目光鋒利,俊臉上全是厭煩,這讓他有點不明所以,好奇地問了一句:“你認識他?”讓他這種面癱也能露出那麽明顯的情緒,肯定是戴俊有地方得罪了他吧?
沒想到唐元卻想也不想就否認,“沒有。”
“那你這是幹嘛?”
唐元厭煩地看了戴俊一眼,回頭看着他說:“咱們繞路吧。”
“繞路幹嘛?”游白浪忽然笑了一聲,無所謂地說,“你不喜歡他,只當他不存在就好了。”
唐元想想也是,便推着游白浪往馬路的另一邊想,身體卻還擋着游白浪眼前,似乎是不想讓他多看到那人一眼。
游白浪丈二摸不着頭腦,只好又問了一句:“你擋着我幹嘛?”
唐元說:“免得你看到他惡心。”
游白浪:“……”他看着唐元特別認真的表情,頓時就明白他的想法了,合着這位是牢牢記住了那天晚上他的話,并且特別認真地相信了吧?!
——就是看見了一只蒼蠅,覺得有點惡心而已。
游白浪回想着這句話,心裏哭笑不得,一時不知道說他什麽,心裏的滋味也挺複雜的,有點感動于唐元對他的在意,又隐約有一點失落,帥老板可能對他,根本不是那個感覺……對他的好也可能是另有原因……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就有點無法掩蓋了,并且伴随着淡淡的苦澀,游白浪心裏有些難受,他覺得自己之前可能真的想多了……
戴俊見兩人大白天還那麽親密,而且還故意繞着自己走,那個他上次在賀市長家裏見過一次的男人一直擋在游白浪面前不讓他看到自己,究竟是什麽意思?!
過了這麽多年再見到當年的故人,卻被一個陌生人插在中間,戴俊心中當然很不服氣,腳步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嘴裏喊道:“游白浪!你等等!”
游白浪腳步不停,手臂十分幹脆地攬到帥老板的肩膀上,兩個大男人哥倆好似的,拉拉扯扯地一起往前走,嘴裏還在跟他說笑,“唐董,你的屬下要是知道你今天放着幾千萬的大項目不去做,跟我這個鄉下農夫一起去買百十來只羊,會不會被氣得吐血?”
本來兩個大男人這樣攬着肩膀并不太好走,但唐元見游白浪根本不理會那個年輕男人,心裏莫名有些高興,便把其他的都忽視了,認真地想了想,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生意無大小。”
游白浪心裏笑得不行,他總覺得和這人在一起心情就特別好,即使偶爾因為弄不清楚他究竟是怎麽想的心情矛盾,在這種好心情面前,一切好像都算不得什麽了。
“既然如此,不如咱們明天回游家村清理那個豬廠吧?”
“啊,可是我不會,不如請別人吧?”唐元雖然臉上沒多少表情,但是心裏的猶豫簡直已經變成了實質,在他頭頂凝成了一三個大大的漢字——不想去!
游白浪笑得根本停不下來,“我逗你的,銀行同意減一部分款項,我已經找航航另外請人重新整治裏了。”
唐元點點頭,然後問:“航航是誰?”
“我弟弟。”
“那天在你家門口遇見的那個?”他微微皺眉。
“不是,那個是老四游善果,航航是老三,他叫游善航,我一共有五個兄弟。”
“那你是老二?”
“……對。”這話聽着怪邪惡的,可惜老板說得太正經,反而讓他覺得邪惡的那個人是自己。
“我沒有兄弟,”唐元沒什麽情緒地說,“我只有一個妹妹,但是她很小就癱瘓了。”
游白浪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人邊聊邊走很快就繞回了酒店,至于戴俊,早就被兩人給遺忘到腦後了。
戴俊看着兩人拉拉扯扯的背影只覺得刺眼,可惜現在游白浪對他還有恨意,他根本沒有資格多管閑事,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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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白浪休息了兩天,腿已經完全不腫了,只留下淡淡的紅痕,這還是全算在他自身的恢複能力強,要是再用上靈泉水的話可能早就已經沒問題了。不過他看帥老板那麽擔心自己,就有點不忍心好得太快,免得他覺得自己根本是浪費感情白擔心。
山羊的事情暫時還沒有着落,第三天游白浪便強烈要求跟着唐元一起出門,主要還是有點心疼唐元每天太累,想照顧他。
為此他還特意早起,把上次他們倆在樹上摘的板栗全部剝開,用靈泉水做了一個糖水板栗凍涼了,放在保溫盒裏帶着。板栗有養胃健脾、補腎強筋的功效,正好給老板補補身體,別年紀輕輕就把身體給毀了,這可是事關一生性福的事,咳。
不過這次一起出門的人員更多也更複雜,他再厚此薄彼就有人要說閑話了,他倒是不怎麽怕,就怕唐元為難,于是另外又找了一個大飯盒,把煮了一早上的東西全部裝上。
這次去的外景地有點遠,照例是游白浪伺候唐元一個人。這裏比較靠近白浪河的源頭,周圍茶山衆多,而且因為水氣充足,茶山上霧氣缭繞,遠遠的,隐約能看到霧紗下一行行修剪整齊的茶葉樹,在空氣躁熱混濁的大城市裏待久了,來這裏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倒真是一種極致享受。
給蘊和的旅游項目組做向導的都是專業級別的,游白浪也不過去挨人白眼,便徑拉着唐元上了茶山,說是想給他拍幾張照。
以唐元的身份被拍照是家常便飯,只不過以前拍的照片性質都是比較嚴肅的,所以他也習慣了在鏡頭下面癱着臉。
游白浪拉着他站在霧氣缭繞的茶樹前,拿着相機左比右比,這人的氣場跟背景完全不是同一個畫風,看着倒像是被人用ps硬p上去的,怎麽看怎麽僵硬。
游白浪啧了一聲,回頭望了望其他人還在山下邊研究,于是跑到唐元身邊說:“唐董,把你的西裝脫了呗?”
“什麽?”唐元莫名其妙,有點愕然地看着他。
游白浪怕其他人上來,嘴上都懶得再說了,直接上手就去脫他的西裝外套。唐元吓了一跳,下意識便要去擋。
“別動別動,等我給你把西裝脫了再照幾張。”游白浪拉住他的手。
荒郊野外被人強行脫衣服,唐元心裏有點郁悶,不過他看游白浪難得那麽認真,手上的反抗漸漸也弱了力道。
游白浪脫了他的西裝外套,又把他的領帶給拉了出來,然後再把領扣給解開,立着他線條流暢的漂亮下巴兩邊,這才滿意了一點,把他拉到路邊上一株分邊界的杉樹下,還讓他一手扶着樹,這才退到遠處,半蹲着拿相機比着他拍照。
拍完了幾張照,游白浪翻着相機裏的照片,覺得還是不太滿意,想了想又走過去要把他的襯衣下擺從褲子裏給抽了出來,拉平整後上下打量了一眼,覺得這人真是帥,自己也是真有眼光,“這樣看着就年輕多了,跟剛滿十八歲似的,真帥,別動啊,等我再拍兩張照。”
“為什麽要拍這麽多照?”唐元完全不明白。
“做個記念呗。”游白浪說。雖然說帥老板似乎對他沒那方面的意識,但他也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有點明白自己的想法了,卻一點好處都沒撈着啊,多拍幾張帥照以後留着養眼也好啊。
唐元無言以對,只能被動地被他擺弄。
游白浪拿着相機前前後後這麽拍了有十來張,回頭見其他人還沒上山,索性就相機擺在稍遠的一個樹杈上,開了個延時拍攝,然後就快速往唐元身邊跑,一邊還喊道:“別動啊,等我過去……”結果沒等他話說話,腳下沒注意踩到一個石塊,他整個人立馬不受控制地往唐元身上飛撲了過去。
唐元吓了一跳,下意識伸手接比他比自己大了一小圈的男性軀體,結果卻被慣性沖得大力後退了兩步,咚一聲,兩人頭碰頭一起撞到了後面的杉樹上。
“咔嚓!”
相機忠實地連着五聲響,将兩人撞到一起的畫面誠實地一一記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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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元中途離開,助理孫睿只好暫代其職,聽取項目策劃人的報告。
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唐元被那個保安拉着從山上下來,他眼尖地看到上司貌似衣衫不整,身上似乎還沾了些枯草,那個保安正拉着他給他整理衣服,他心裏咯噔一聲,心道這兩人難道是那種關系?
游白浪給唐元拍幹淨身上的枯草,見他鋒利的眼睛又因為後腦勺疼隐約染上了水霧,有點想笑又覺得心虛,伸手想給他揉一下腦袋但被人躲開了,順帶被瞪了一眼,不禁讪笑了一聲,“唐董別生氣嘛,我也不是故意的。”
唐元于是又瞪了他一眼。游白浪懊惱地摸了摸後腦勺,沮喪地嘆了口氣。
當然其實帥老板不理他也沒有冤枉他就是了,以他的身手這麽點小問題哪裏是不能解決的,只不過他心裏有點小計謀,想在分開之前跟帥老板壁咚一下,可惜一直沒找着合理合适的機會,今天來山上終于找到機會了,結果卻因為心裏太激動一時沒控制好力道,真的把老板給“咚”了……
而且還是樹咚,背景還是棵名不見經轉的杉樹。
說起來也是一把辛酸淚。
當然沮喪地跟在唐元身後的游白浪不會知道的是,唐元生氣完全是因為他被撞疼了,以及他以為游白浪是在故意耍他玩,因此心裏十分不滿。
後面一路游白浪只能偷偷地各種陪小心,弄得一行其他人都以為游白浪在巴結唐元,雖然沒有人在臉上表露出來多餘的情緒,但他們心裏究竟怎麽想,不用猜也能了解個七七八八。
好在唐元似乎并沒有真生氣,回到山下後又恢複了常色,就是偶爾會摸一下後腦勺,都起包了,不疼才怪吧?
接下來幾天游白浪一直陪着唐元四處走,直到航航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豬廠已經重整完畢,而且游政那裏也找齊了村裏人簽字,可以簽承包合同了。
游白浪只好跟唐元又請了一天假,回家把後山承包的事情解決好。
回到家裏時游爸爸還在生他的氣,看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游媽媽這段時間因為游善行那媳婦,也着實被氣着了,心情更不好,整個家裏都彌漫着低氣壓,游白浪跟沒人要的可憐小孩似的,進了屋誰都不待見,他還只能小心翼翼當受氣包。
偏偏這時候游家小妹游白雪給他打了個電話,聲稱碩士畢業後不打算留在首都,要回來發展家飛,說得那叫一個雄心壯志。
“你算吧你,小心媽知道了不抽斷你的腿!”游白浪趕緊給她打消這個念頭,他這邊剛惹了家裏老頭子,已經落了個不孝子的名頭了,那邊要是游白雪也要回來務農,也想學哥哥當不孝女,好好一個姑娘大城市高薪工作不要,跑回鄉下種地,游爸游媽真得氣死。而且游白雪慣會賣乖,倒時候游爸游媽肯定舍不得揍她,不揍人這心裏的氣肯定就不能消啊,不能消怎麽辦?繼續揍游白浪呗!
游白浪真心不想繼續當這個冤大頭受氣包。
“肯定不會,她肯定以為是你竄梭我的,揍我幹什麽呀?”游白雪說得特別無辜。
游白浪朝天翻了個白眼,只好把游爸爸拉出來做擋箭牌,“我警告你啊游老六!爸爸血壓偏高,你要把他給氣着了看我不揍死你!”當然真相是前段時間他隔三差五就往家裏倒騰被靈泉水滋潤過的食物,游爸爸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只要以後他慢慢調理着,不出意外這輩子活到壽終正寝完全沒有問題。
游白雪一聽爸爸有高血壓終于消停了一點,不過她也有必須回來的理由,“那要不我回白河市找份工作?”
“你到底怎麽想的,首都大學碩士生,非回這四線小城市窩着,你也太會暴殄天物了吧?!”
“哎,你不會懂的。”游白雪不耐煩地說。
游白浪:“……”明明外面的那些姑娘都挺溫柔可愛的啊,怎麽他們家這個就這麽煩人?!
游白雪沒有得到他的回答很快就把話題轉到了別的事情上,“哥,善行大哥娶那個媳婦是不是還是那副得行?”
游白浪怔了怔,想起她罵自己的那些話,嘆了口氣有些自嘲地說:“我哪裏知道,可能她确實接受不了我這樣的吧。”
結果電話裏瞬間傳來某個自稱溫婉淑女的大小姐的一連串髒話,“接受不了她mb!!!……”
游白浪:“……”
游白雪一口氣罵完了一大串,喘了口氣才氣狠狠地繼續說:“等我回來看我怎麽收拾她!”
游白浪:“……”
“你收拾什麽呀收拾,關你什麽事啊?”游白浪完全沒明白她這腦回路,“那是你堂哥的媳婦,又不是我媳婦你管那麽寬,再說你一個沒出嫁的姑娘,說話好歹也注意點吧你?小心以後沒人娶你。”
“要你管!”游白雪在哥哥面前完全保持着本質性格,不過她忽然又想到“關于哥哥的媳婦”這個話題,于是問道,“別說我了,倒是你,你找到意中人沒?別等到時候我都跟人結婚了,你還單着,那我得多不好意思啊?”
“唉,”提到這個話題游白浪就忍不住嘆了口氣,笑了笑有點傷感地說:“大約找到了吧,不過我可能沒什麽希望了。”
游白雪沉默了一下,才說:“怎麽了?是不是對方看不上你?那他肯定眼瞎了。”
游白浪被她給逗笑了,“不是看不看得上的問題吧,要是他喜歡的是姑娘,我總不能去斷人家子孫吧。”
這是個非常嚴肅的話題,游白雪再聰明也沒法解,倒是想到她認識的一個醫學院的師兄當笑話傳過來的一個新聞,“我聽我一個同學說,國外有一個很秘密的機構能讓兩個男人擁有傳承了自己血脈的孩子,等我這邊忙完了去幫你問問。”
“你同學瞎說吧,兩個男人怎麽有孩子?在我肚子裏安個子宮啊?”游白浪覺得她這話根本是在說笑,精子和精子都能相親相愛造孩子了,那還要造物主幹什麽。
“哎,反正我去問問再說吧。”游白雪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看樣子是要急着挂電話,不過在挂之前還沒忘記指使自家大哥,“做為條件你也幫我看看工作的事情吧,反正我是不會留在這邊了,煩。”
游白浪還想勸兩句,但那邊已經直接切斷了電話,風風火火的哪裏有一點溫婉淑女的樣子。
至于她說的那個男人和男人也能有屬于自己的孩子的新聞,這話游白浪不信,也就沒有放在心上。轉頭把車開到了村辦公室,找游政簽合同。
承包山地的事情比想象中的要簡單一點,主要是那後山荒了這麽多年,連棵樹都長不高大,反正荒着也是荒着,有人承包了他們還能分到一點錢,誰不樂意啊。
游白浪于是當場把錢給他點清,走的時候游政好奇地問了一句,“上次跟你來的那真是你老板?我聽銀行那邊的人說,他帶來的那個助理和律師可都不簡單。”
“企業一把手,助理律師都是成堆成堆的,有什麽奇怪的。”游白浪敷衍了一句,擺擺手出了大門,“走了。”
游政還是覺得很奇怪,但具體奇怪在哪裏他也說不清楚,搖了搖頭,暫時不去想了。
游白浪直接開着車上了山,從村子繞到後山那條公路為分界,整個後山現在全都是他的了,随他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他開着車沿着山路轉了轉,在靠豬廠那邊畫出來一塊較平的土地,決定在這裏種牧草,到時候再圍個栅欄,留作山羊的運動場完全沒有問題。
牧場的牧草也好處理,他昨天下午就已經買好了草種,用靈泉水泡了一晚上,直接灑到土裏完全沒有問題。吸收過靈泉水的草種自然比地裏的雜草更有生命力,這樣一來,那些雜草很快就會因為被牧草擠占了生存空間而收縮生長範圍。而且有了靈泉水的強力加持,只種牧草的話連翻地都可以省了。
說幹就幹,游白浪從車裏提下幾個大桶,挨着計劃好的邊緣開始随意撒種子。
他忙了沒一會兒,接到他召喚的游善航也趕來了,“哥,我幹什麽呀?”
“幫我撒草種吧,挨着撒就行,別撒得太密,稀疏一點沒關系。”
“成。”游善航提着另一個大水桶也走了過來。
“好好幹,一會兒殺羊給你吃。”游白浪把收買和利誘玩得轉轉的。
“我一定好好幹!”有美食在前面吊着,游善航果然跟上了發條似的,幹起活來那叫一個賣力。
游白浪看着他這麽有幹勁,也有點被影響了,其實這兩天他有點心煩,但很多事不能跟別人說,傻孩子游善航來了,倒是正好可以當一當他的樹洞,還不用擔心被人傳出去。
“航航,你喜歡過誰嗎?”
游善航撒草種的動作頓了頓,笑了笑說:“有啊。”
游白浪聞言還挺新奇地看了他一眼,“我還當你個傻小子還沒開竅呢。”腦子裏沒有全裝着吃的,居然還知道喜歡女孩子,真難得。
“你問這個幹什麽啊?”游善航沒繼續這個話題,明顯是不想多提。
游白浪還沉浸在自己剛剛有點要戀愛的苗頭就要被掐滅在搖籃裏的憂傷中,沒有發現他的異樣,說:“因為你哥哥我失戀了呗。”
“啊?”游善航頓時震驚了,難以置信地轉回頭看着他哥,“哥你喜歡上誰了?怎麽突然就失戀了?他不喜歡你嗎?”他都沒聽說他哥戀上誰了呢,到這裏就已經失戀了,中間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大事嗎?
“哎,你幹嘛問這麽直白,故意戳我傷疤啊。”游白浪特別不痛快地瞪了他一眼。
“可是,可是……”游善航抓耳撓腮,急得不知道該怎麽問,一臉痛苦地看着他哥,好想知道過程!
“別可是了,那個人其實你見過的,就是我那個帥老板,他叫唐元。”提到這個名字,游白浪臉上不由自主地又露出一個微笑,盡管覺得自己剛戀上就要失戀挺痛苦的,但那麽美好的人,其實光想一想心情就會很好呢。
游善航對唐元印象挺深刻,立馬就回想起來了,他心裏也覺得,那個人不說別的吧,只外貌和氣質這一條就配得上他哥,不過他哥都說自己失戀了,他想八卦一下還得小心翼翼看看他的臉色,“那、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啊?”
這個問題挺有點難度的,游白浪仰頭回想了一下,然後說:“最近吧,剛開始我就是覺得他長得挺順眼,帥,合眼緣,後來漸漸相處得多了就覺得挺有好感,忍不住想和他待在一起,或者做點什麽吸引他的注意力,逗逗他之類的,不過真正心動是最近吧。”
游善航正聽八卦聽得入謎,見他停下了,趕緊問道:“是最近發生了什麽事嗎?”
回憶戀愛細節這種事,五大三粗的游白浪也挺不好意思的,不過提到那個人他就止不住臉上的笑意,隐約透着股傻氣,當然觀看了全觀程的游善航也沒敢直說。
“就是他一直面癱着臉,突然對我笑了,那一瞬間我就覺得好像全身過電了一樣的感覺,你知道嗎?就是過電的感覺。”游白浪認真跟弟弟說。
游善航點點頭,“我知道,上次給人幹工程的時候沒注意碰上了漏電的電線,一下子就把我給打飛了,當時吓壞了好多人。”那感覺真是心有餘悸!
游白浪白了這煞風景的弟弟一眼,繼續回憶自己的甜蜜的戀愛,“其實之前我肯定也挺喜歡他的,只不過沒能被點透,我也只是覺得和他待在一起挺開心,想逗他跟我說話,微微的動心也有,但是沒有那種驚心動魄的心動吧。”
戀愛大約就是這樣,一輩子能遇上各方面都和心意的人并不是最難的,最難的大約是這個人即合心意,又能讓人心動吧,畢竟前者更多的是來自于雄性擇偶的本能,後者就屬于心靈層次上的碰撞了。
游白浪覺得自己遇到了,可惜對方似乎并沒有和他同步,他是真的挺傷心的。
“那你既然這麽喜歡他,就要這樣放棄啊?”游善航不知道他在糾結什麽,但他再傻也知道同性戀日子過得挺難,屬于人群中的邊緣群體,數量稀少,要遇上能讓自己心動又是同類的就更難了吧?
可是就這樣放棄也太可惜了吧?
游白浪自己也這麽覺得啊,只好又把剛跟游白雪說的那套不想斷人子孫的話又搬出來說了一次。
游善航也覺得這個問題挺棘手,想了想說:“不是說國外可以找人代孕嗎?要不你們也試試?”
游白浪看了他一眼,好笑道:“可是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裏吧?”
“那在哪裏?”游善航一臉無害地看着他。
看得游白浪忍不住敲了他一記,“關鍵不是在于他要是喜歡女孩子,我一個大老爺們,還能去跟小女孩找男人不成?”
“他有女朋友了?”
“沒吧?”游白浪也不太确定。
游善航頓時就覺得自己理直氣壯了,“你看你不也不确定他有沒有女朋友嗎?要人家沒有呢,而且又能接受男人呢?你不試試争取一下不就把機會錯過了?”
他這話說得挺有道理,游白浪也被他說得挺心動的,做為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攻擊性極強的男人,追求合心意的配偶是他們的天性和本能,他之所以在最開始就想要放棄,歸根到底,不過也就是因為他自己是一個同性戀而已。
身為一個同性戀,喜歡的人在很大程度上可能是不會喜歡上自己的,甚至可能連這種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感情都無法認同,而在同時,這個社會給于他們的接受度也沒有那麽高,這是他們的悲哀,也是注定的命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游白浪其實不怎麽願意把自己真心喜歡的人也拖進這灘混水,他有點舍不得。
“我再想想吧。”游白浪拍拍游善航的肩膀,這事他确實得好好想清楚才行。
游善航贊同地點點頭,他哥這輩子就沒過過幾天消停日子,他是打心底希望他能幸福的。
兩人都是行動力很強的成年男人,忙碌了一個上午,差不多都快要把草種撒完了,游白浪放下水桶,突然想到游白雪那丫頭的話,忍不住皺眉說道,“阿雪這丫頭也不知道她想什麽,好好的首都不想待,光想着回鄉下種田……”
游白浪話還沒說話,就被“哐啷”一通響給打斷了,他皺眉回過頭,看到游善航不知怎麽搞的,把幾個水桶全碰倒了,滾了一地。
“你怎麽搞的?”
“沒有,沒注意手滑了一下。”游善航讪讪撓頭。
游白浪看了他一眼,怎麽覺得這小子有點不對勁呢?不過他自己也是心事重重,也沒有心思深想。
“走吧,回去給你涮羊肉吃。”
“走走走,回去吃羊肉!”
“我的羊肉也不是白給你吃的,明天記得來幹活,把今天咱們撒了草種的地用栅欄全圈起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保證完成任務。”
“不完成以後就給你做菜吃……”
兩人一路說笑着回到家裏,游爸游媽看到他回來倒是沒再橫眉冷對了。游白浪暗中觀察了一番,覺得大約這兩人可能因為都在生着氣,所以放在一起反而給中和了,正所謂負負得正嘛。
雖然這個理由聽着就很離譜,但是事實其實也跟游白浪所想的差不多。游媽媽生氣是因為□□善媳婦說的那些話,最後卻又因為大哥夾在中間而不得不強忍下了這口氣,而這又恰好是游爸爸的軟肋,他覺得對不起她,心裏這麽一想,就只能先把對兒子的氣給壓到了後面,先跟老婆子道了個歉,把人哄好才是正道理。
游媽媽心裏其實已經沒那麽氣了,畢竟朱采香再怎麽嘴巴賤,她現在也只不過是人家的兒媳婦,還翻不了什麽花浪來,自家老頭子正兒八經跟她道了歉,她心裏那點氣早就飛得煙消雲散,不過為了兒子的計劃,她也沒有表露出來,在家裏就故意端着架子,想磨磨這老頭子那倔驢脾氣。
聽說游白浪要殺羊,游爸爸為了哄老婆高興,還去幫了忙,吓得游白浪那一刀差點直接紮羊的肚子上。
“毛手毛腳的像什麽樣子!”游爸爸瞪了他一眼。
游白浪心說那還不是你突然這樣太吓人了?當然這話他沒敢說。
利落地殺好了羊,他自己挑了塊羊腿上的肉先存着,下水被游媽媽拿去清洗了,另外幾條羊腿,游白浪挑了一條後腿讓航航帶回去慢慢吃,這段時間他一直替自己忙進忙出的,又不收他工錢,就只能先在吃食上面把人給哄好了。
其他的肉留下晚上要吃的,還有剩下的全給抹上鹽挂在屋檐下面風幹。
游善航從小就愛跟在游白浪屁股後面跑,在二叔家也跟自己家一樣自在,而且二叔二娘人很好,有好吃的總記着他,他也樂意過來玩。
游白浪去廚房做了一個火鍋湯底,游善航在竈前添柴,剩下游爸爸一個人有點閑。
也是,老婆子半輩子沒跟他因為游白浪以外的人生過氣,這次突然幾天不理他,讓他覺得怎麽都不得勁,心裏別扭。屋裏屋外轉了幾圈後,也坐到竈屋裏,跟侄子說話。其實他挺想知道兒子的事情的,但一直拉不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