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V大章 (1)
游白浪被他捧住臉心裏就是一跳,緊張道:“怎、怎麽了?”說着還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喉節快速上下滑動了一下。
唐元倒是臉色平靜,只不過放在他臉上的手就是按着不放。他又看了一眼那個年輕男人,對方站在昏黃的路燈下仰頭看着酒店的方向,秋風中單薄的背影蕭瑟又落寞。
“有個惡心的人在那裏,別污了你的眼睛。”唐元說。
游白浪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原來不是想跟他那個那個什麽啊……心裏竟然瞬間泛起一陣失落,虧得他還有點期待的……被帥上司突然壁咚什麽的,咳。
哎,這麽自戀終于丢了一次人了吧。游白浪心情落寂地想。
司機很快就排着隊把車開進了酒店的地下車庫裏,兩人從電梯上了樓,唐元進了屋裏便先去洗手間端了半盆水過來,蹲在他身前把毛巾擰幹了就要往他的腿上搭。
游白浪趕緊伸手去搶,“我自己我自己來吧,老板你歇着。”帥老板細皮嫩肉的,那雙手那麽好看,他怎麽好意思。
唐元躲開他的手,按照康叔的說法,仔細地貼在他的小腿上。
游白浪沒搶到毛巾只好收回手撓了撓脖子,低下頭正好能看到唐元特別認真的臉,他好像做任何事都總是這樣認真。
游白浪這個人吧,長得特別的皮實,從小耐摔耐打的,摔個胳膊腿什麽的那都是小事,可他長這麽大還從沒被人這麽仔細照顧過,游媽媽大約也是被他給折騰得習以為常,每次沒在他傷口上再擰下就算是特別心疼他了。這會兒因為挨了老爸一頓打,就被帥老板這麽照顧着,他這心裏吧,就像是滾過一道燙人的熱水似的,一片熱氣蒸騰,都快哧哧哧冒煙了,心裏多少年沒冒過頭的羞澀都冒出來了一點,真是特別特別不好意思。
唐元擡頭看了他一眼,問道:“還疼嗎?用不用去醫院看看?”
“還別說,被你這巧手一治,估計都好大半了,肯定不疼,嘿嘿。”游白浪嘿嘿笑,其實心裏有點感動有點羞澀還有點無措,好像瞬間回到了十七八。
唐元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算着時間差不多了,立時又給他換了條冰過的毛巾,每次換過都會詢問康叔,或者仰頭問游白浪還會不會難受。
他仰臉看游白浪的眼神有些不太對,游白浪隐約感覺到了,不過這會兒他正自顧自羞澀呢,沒有深想。
“別忙吧,咱們還沒吃飯呢,我要不要去給你做一點?”老爸那脾氣真是壞事兒,原本他還打算給帥老板做板栗雞呢,就這麽泡湯了。
“讓酒店送上來吧,你的腿還腫着不能站久了。”唐元皺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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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白浪是真心覺得這點傷不算什麽,在戰場上別說腿受了傷,就算是腰斷了也得拼盡全力,這不過就是點皮肉傷他根本不看在眼裏,但見唐元臉上隐約顯露的憂心,到了嘴裏的話也被他給咽了回去。
唐元親自去打了電話,叫人送了一大份豬骨湯上來。游白浪有點囧,這是打算讓他吃啥補啥了。
挂了電話,那邊被他派去幫着處理豬廠的事的孫睿也過來了,合同已經讓同去的律師代為簽好,并且把錢款一次性全部結清。
游白浪知道後趕緊說:“多少錢,一會兒我轉給你。”
唐元看了他一眼便讓孫睿把事情跟他說清楚,等兩人說完後補充道:“你退我一半就可以了。”
游白浪也想起了他在游政面前說的什麽投資人合夥人的瞎話,忍不住樂了,“我開玩笑的唐董,就這麽點小生意真拉上你,那不是殺雞用牛刀嗎?”
唐元說:“你錯了,我是做生意的,只要能賺錢,生意在我這裏并無大小。”
這話讓游白浪無言以對,又一想自己一個老百姓,說不過奸商是肯定的,忍不住笑嘻嘻說:“看來唐董是真看上我這個潛力股了,從源頭這裏就出了手。”
“那當然,一個有遠見的商人是不會讓機會輕易從手底下遛走的,再者,便宜總不能讓外人占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唐元認真地說。
“原來我不是外人啊唐董。”游白浪含笑看了他一眼。
唐元看了他一眼,并沒有接話,轉頭讓孫睿先離開,讓游白浪轉款的事,需得當面着辦理此事的律師寫收據,還得等明天。
游白浪心裏嘆了口氣,算了,唐元這葫蘆裏究竟賣得什麽藥,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的。
酒店裏的菜味道不錯,只是少了一點游白浪做出的菜的那種讓人回味無窮的東西,以及食用後的神清氣爽。
唐元吃了六分飽例放下了碗筷,游白浪人高馬大飯量也大,縱然菜色不算特別出色,也是挺好吃的,到最後吃下去的東西估計比唐元多了一半,忍不住說道:“唐董,你這樣我都搞不清楚到底誰才是傷員了。”
唐元讓服務員過來收拾東西,直接跟他說:“不好吃。”
游白浪被他的直白給逗笑了,問道:“那我做得好吃嗎?”
“嗯,你做的菜很有味道。”唐元微微眯眼,似乎是在回味他吃過的經由游白浪做出來的飯菜。
“那我明天過來給你做。”游白浪見他如此特別有滿足感。
“以後吧,你的腿還沒好。”唐元拒絕道。
“你別小看我,這點傷明天就好了。”游白浪郁悶地說,算是有點對之前唐元手受傷,被他和康叔抓着補的心情感同受身了,怎麽不管他怎麽解釋都沒人聽!
唐元不理會他,去書房把白天留下來的文件拿到客廳一份一份處理。
游白浪不想打撓他,但讓他什麽都不做待在那裏又太難受,目光在屋裏亂瞟了一會兒,最後不知不覺定在了認真工作着的唐元身上,慢慢的,似乎整個世界都慢慢安靜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裏的大鐘打了一聲鳴,兩人才從各自的世界抽回神。
游白浪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見時間不早了,便說道:“我先回去了,唐董你也早點睡吧。”
唐元皺眉,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你今晚就在這裏休息吧。”
“啊?”游白浪莫名其妙。
酒店套房的側卧裏并沒有安放床具,早就已經變成了唐元的書房,游白浪眼睛轉了一圈,所以說留在這裏休息,是跟唐元睡一個床?!
游白浪心說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他家小游白浪光天化日都能升旗,這大晚上的,孤男寡男的,還同睡一床,不造反才怪吧?!
唐元去拿酒店裏幹淨的浴袍過來遞給他,特別憂心地看了一眼他的眼,不放心地問:“要我幫你脫衣服洗澡嗎?”他看過一些小說裏有這種情節的,而且游白浪的腿受了傷,彎腰脫褲子可能會難受。
他本來想得很純潔說得也挺純潔的,但傳到游白浪耳朵裏就完全變了調,這下子別說躺床上了,光他這一句話,就夠他們家小游白浪升旗的了。
胯下一陣緊繃,游白浪滿臉通紅,趕緊伸手把唐元手裏的浴袍搶過來尴尬地擋在身前,面對着唐元疑惑的眼神,慢慢地挪動屁股從他和沙發的縫隙中往外挪,向來能挽花的舌頭也打了結,“我、我自己洗,自己洗,唐董您還是繼續工作吧。”說完轉身大步往浴室走去,連腿上的疼都顧不了了,逃跑似的。
唐元還是不放心,在他身後說:“那你別關門。”
游白浪聽得面紅耳赤,心道:我不關門難道你還想闖進來嗎?你要闖進來發生了什麽事可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了哦!
說到底他還是有賊心沒賊膽,這高大的個子真是白長了。
挪進了浴室小游白浪就有點控制不住了,游白浪心裏罵了一句草,雙腿似乎是終于回過神了,疼得連站着都難受,尼瑪都這樣了中間的小弟弟還那麽堅強不屈!也是有骨氣!
“你他瑪還真愛湊熱鬧!”游白浪低頭壓着嗓子怒罵一聲褲子裏的小游白浪,對着老板也敢發情,不想活了!
可惜小游白浪比他更無辜,仍然一柱擎天向上指着。
游白浪沮喪地坐在馬桶上,腦海裏熟練地回憶在小片子裏看見的春光,想盡快用萬能右手解決問題。
可惜的是世事總不盡如人意,小游白浪的耐力跟它自身的體積也是成正比,以前挺好用的腦內小劇場這次似乎都不太管用了,腦海裏的畫面飛快變幻,不知不覺,唐元白天在山上對他微笑的樣子慢慢占據了整個空間。因為睫毛長而顯得更黑的眼睛彎了起來,總是緊抿着的嘴角向上提着,俊美的臉不再嚴肅冷淡,而是一片溫柔地看着他,并且化身成柔軟幹淨的棉花一樣貼在了他身上……
“游白浪!你怎麽樣了?”唐元突然傳來的聲音就像平地一聲炸雷,猛然在耳邊轟隆炸開,正享受着的游白浪心中大驚,受了刺激的小游白浪更是一下子就吐了出來,游白浪只覺得炸雷過後天空一片空白,腦子裏全亂了……
“你到底怎麽樣了?”唐元拍了拍浴室門,發現他沒有聽自己的話把門鎖上了,頓時就皺了眉。
“沒事,”游白浪這會兒聽到他的聲音就心虛,臉紅得快要充血了,不過隔着一道門他嘴裏還能不慌不忙編瞎話,“我上廁所呢,你等一會兒。”
唐元抿了抿嘴角,心裏突然有點煩躁,不知道是因為他這麽擔心而游白浪在裏面卻根本沒事,還是因為他鎖了門把自己隔絕在外,又或者是因為別的……
他也不知道心裏的煩躁究竟是因為什麽而起,從小就跟在廉叔叔身邊學會處理各種事,別人都說他遇事冷靜沉着,總能處理好各種事情,前途無量,但現在連原因都弄不清楚,他再有能力,也是無法處理的。
游白浪聽到唐元的腳步聲從浴室門外離開了,心裏大松了一口氣,趕緊把褲頭給脫下來泡在盆裏洗了。白天的時候在山上跑來跑去,後來還去爬了樹,身上髒得不行,得好好洗一下。
等他套好浴袍出來,唐元已經在沙發上坐了挺久,只不過他這次沒有看文件了,而是在看電視劇。
游白浪瞄了一眼,電視上漂亮得過份的男女主角正淚眼漣漣,擁抱在一起互訴衷腸,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真沒想到這家夥原來是個悶騷,在外人面前裝得那麽冷漠面癱,一個人的時候竟然看這麽少女心的韓劇!
唐元感覺到他過來便轉了臺,回頭下意識就去關注他的腿。浴袍下小腿正好光着,還能看見紅腫,很明顯的兩道手腕粗的印子,皺眉說:“明天去拍個片子吧。”
“不用了……”
唐元那邊已經拿起電話讓酒店的人安排了醫院。
這人看似沉默,其實是一個挺強勢的人,特別是在某些時候。
沒人理會游白浪的話,游白浪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是很沒有人權,在游爸爸游媽媽面前都是這樣,帥老板面前還是這樣,頓時就有點悲從中來,總覺得這樣下去,自己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不得不說他直覺還是挺準的,他見唐元挂了電話,便試圖說服他讓自己睡沙發就行了,他最近實在是對自己的自制力沒什麽信心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光天化日都能發情,半天三更的他就更擔心自己受不了美□□惑,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
沒想到唐元卻反過來說:“要是你實在不想和人同睡一床的話,我睡沙發吧。”
游白浪立馬卡殼了。唐元見他沒話說了便也拿着浴衣去了浴室,浴室裏很快就傳來水流聲,游白浪的神經被水流聲一下一下撩撥,他忍不住又咽了口口水,有種自己真的快要化身成為色情狂的感覺,心裏有個念頭不受制作地往外冒,心說老板老板你這麽撩撥,我可真的要吃幹抹淨不負責哦!這麽一想,原本就蠢蠢欲動的欲望似乎就有點要克制不住了,他的眼睛都開始閃爍出兇狠的綠光來。
結果等唐元洗好澡出來,那雙沾了水氣、有些鋒利的眼睛掃過來,游白浪那點兇狠立刻轟然倒塌,丁點不剩了。
“睡吧,明天我還有事,你得自己去醫院拍片子了。”唐元什麽也沒感覺到,徑自先推開了卧室門走了進去。
游白浪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只能不情不願跟着他進了卧室,活像被逼迫的小媳婦兒。
好在主卧的大床很大,唐元似乎是怕碰到他的傷腿,只占了很少一邊,給游白浪留下了大塊的面積。游白浪躺下去的時候心裏即感動又隐約感到憂心,憂心身份的差距和唐元讓他看不透的一面,還有很多很多,只是這點憂心早就在和唐元相處時、不由自主得瑟起來的情緒中被壓了下去。
孤男寡男同睡一床,游白浪原本以為自己就算不能欲火焚身吧,鐵定也會睡不着,不過他實在是有點太看得起自己了,都說傻大個吃得好睡得好心中裝不了多少事兒,大約就是形容他這樣的。
一覺睡到早上六點,唐元起床時的動靜讓他瞬間就睜開了眼睛,目光清明地快速掃了過去。
“打擾到你了?”唐元正放輕動作穿衣服,見他睜開眼便看了過來。
“你怎麽起這麽早?”游白浪擡手擋住眼睛問。
“有事要處理,你繼續睡吧,我讓人一會兒給你送早餐過來,上午記得去醫院拍片子,拍完片子拿過來給我看看。”唐元繼續穿衣服,順便把他這一天的活動都給安排好了。
“算了,我也起……”他剛準備坐起來,就感覺到大清早小游白浪又開始造反,立刻就僵住了。
唐元沒有發現他的異樣,穿好衣服邊往外走邊說:“再繼續睡一會兒,你的腿傷還沒好。”
游白浪也怕起來讓他看到小游白浪不矜持的樣兒,忒丢人,索性躺了回去,“那好吧。”
外面傳來唐元的動靜,不過他很快就撞上門離開了。
游白浪平躺在床上,目光無神地望着天花板,忍不住嘆了口氣。唐元用過的枕頭就擺在他旁邊,很幹淨,他伸手拿過來聞了聞,隐約能聞到一點唐元的味道,就像昨天在山上時整個人靠在他懷裏那樣,游白浪閉上眼睛,聞着聞着竟然漸漸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等他再次醒過來時已經八點多了,客房服務按唐元的要求送來早餐,他穿着浴袍過去開門,結果門開了看到後面的人,兩人都愣了一下。
“周玲玲?怎麽是你送來的?”游白浪意外地問。周玲玲是餐飲部的吧?客房服務有專人,應該不用餐飲部的人親自送餐才對。
周玲玲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的浴袍,又看了看房號,說:“我是過來幫忙的,唐先生讓八點送早餐過來。”
游白浪看一眼她手裏的東西,側身讓開門,“進來吧。”
周玲玲進屋把東西放好,才發現房間裏只有游白浪一人,忍不住問道:“游白浪,你怎麽沒住員工宿舍?”
“住啊。”游白浪不願意跟別人解釋這些,兩個字就回答了她的問題,一點也沒有跟她多解釋一兩句的意思。
周玲玲目光黯了黯,低頭說:“東西放好了,我走了。”
“嗯,回去工作吧。”游白浪微笑着将她送到門口。
卻沒想想到周玲玲到了門口就停下了,背對着他站着沒動。
“怎麽了?”游白浪疑惑地問。
周玲玲回頭看了他一眼,“我……”
她說了一個字又停下了,游白浪莫名其妙。
周玲玲張了張嘴,發現怎麽也說不出口,最後長嘆了口氣轉身逃一般地離開了。
游白浪:“……”
吃過早餐,游白浪回了宿舍一趟,正好遇上剛下淩晨班不久的範修。
範修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問:“游哥回來了,這一趟又送了不少份子錢吧。”
“沒有,我爸媽送的。”游白浪還沒結婚,論不到他送人情帳。
範修想到這個就有點郁悶地說:“對了,下周我換白班了,游哥沒事的話能不能替我一天,我一同學結婚,我得去送錢了。”自己的同學辦喜事,那就跟父母無關了,只能自己掏口袋。
“包在我身上,你盡管去送錢去吧。”
“唉,口袋又要癟下去一截咯。”範修一臉肉疼地摸了摸口袋,秋天是一個份子錢滿天飛的季節,日子不好過啊。
“那你就早點結婚呗,正好一次性全收回來。”游白好心給他建議。
“有道理,嘿嘿,等我找個機會跟小芬說。”小芬是範修的女朋友,一提到她,範修臉上就止不住地冒出幸福的傻笑。
游白浪心裏有點羨慕,可惜他們這樣的人,就算能獲得屬于自己的幸福,也沒辦法召告天下,更何況這麽另類的幸福,一輩子也不一定能遇到,唉。
從宿舍裏出來,游白浪想到唐元要他去醫院拍片子的事,本來這點傷他是真不放在眼裏的,但又想到昨晚唐元對他的在意程度,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最後還是打算去醫院拍個片子,免得他瞎擔心。
那個醫院離蘊和酒店還一段距離,他的腿還在疼,便準備打一輛車過去,還打算着一會兒有了時間就去農貿市場問問黑山羊的事情,打算等過兩天老爸消氣了,就回去整治他的養殖廠。
他正想着養殖廠的事順便等車,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他,一個有點熟悉卻又挺遙遠的聲音。
“游白浪?”
那人有些不确定地叫出他的名字。
游白浪轉過頭,果然看到戴俊站在那裏。
“真的是你。”戴俊有些欣喜地說,“好多年沒見了,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游白浪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接話的打算。
戴俊沒有得到回應,十分尴尬,又想到他不回應自己的理由,白皙的臉頰有些發紅,下意識地問:“你是不是還在生氣當年的事情?怪我沒站在你這邊?”他原本長得就挺好看的,身材偏瘦皮膚也很白,氣質儒雅就像一個古代的書生,此刻臉頰緋紅,似乎更加好看了,相比九年前更是如此。
游白浪卻沒能被這樣的景色所吸引,他沉默地打量完了戴俊,便轉頭攔住一輛剛好開過來的出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被獨自留在原地的戴俊心中十分難堪,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再見到游白浪,原以為那段屬于他們的青春歲月會被靜靜地留在心裏,用一輩子去回憶,沒想到事隔九年之後,他們還能再見面……
戴俊有些失神地站在原地,直到挺久之後一輛豪華轎車停在了他面前,一個打扮豔麗的女子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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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白浪沉默地坐車去了醫院,挂了號拍了片子,醫生告訴他骨頭沒事,給他開了些散於的藥便讓他離開了。
他拿着片子走出了醫院,看着灰灰的天空有些出神。
他的心情還是受到了影響,原本以為九年過去了,他連生死都經歷過了那麽多次,早已經徹底放下了,但是真的再次重逢時,那些以為已經忘記的東西還是會卷土重來。
因為心情糟糕,原本打算的去找黑山羊的事情也暫時放下了,一個人悶頭回了酒店。
唐元還沒有回來,一向愛玩好動的他這會兒卻懶得動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低頭看見放在茶幾上的搖控器,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唐元一個人坐在這裏看韓劇的場面,壞心情忽然就變好了很多,也是,世上那麽多可以讓人留戀的美景,何必因為路邊一個沒建好的茅廁而壞了心情呢!
唐元終于從外景地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正坐在客廳裏看韓劇的游白浪,他倒沒有太多反應,反而是跟來的酒店副總經理楊興業心中詫異,他是早就發現了唐元對游白浪的不同,但唐董外出,還讓他一個人留在客房裏,是不是太親密了?
“回來了,吃飯了沒?”游白浪正看韓劇看得無聊,看見唐元進屋眼睛一亮,趕緊起身迎了過去。
“還沒有。”唐元搖了搖頭,眉眼間隐約有些疲憊,但又因為顧及着跟來的外人,一直強撐着。
游白浪看着他這樣覺得自己有點心疼,他們家航航和阿雪比唐元還大一點,都還生活在象牙塔裏,航航即使四處找活幹,賣的是力氣,那也是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而唐元身上卻扛着整個集團的壓力。
于是他便轉頭看了一眼跟來的楊興業,笑着說:“楊副總有事找唐董?不如您明天再過來?”
楊興業怔了一下說:“也沒有什麽事,只是快到中秋了,酒店想辦個晚會,想問唐董有沒有興趣。”其實是他們酒店一些人見唐元是位青年才俊,家裏有女兒或者侄女的便動了些心思,可以沒臉也不敢直接把女兒或者侄女往別人門上送,非得把他推出來問。
原本楊興業對這種事情挺反感的,在他家裏姑娘是最寶貝的,唐元這樣的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高攀不上,攀上了也難長久,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家的姑娘這麽作賤自己的,心裏也不樂意幫這個忙,可酒店裏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白河市也不大,對于他來說一句話的事,他幫了忙不幫忙人不會感激他,不幫忙這些人明裏暗裏不得埋怨死他。
所以他這個問題也就問得十分不盡心了,願不願意去就看唐董自己了。
“不了,你們好好玩吧。”唐元直接拒絕了他。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唐董好好休息。”楊興業識趣地沒有問游白浪怎麽一個人在這裏的事情,告了辭便走了。
游白浪把人送出去,回來關上房門,就見唐元整個人放松下來靠坐在沙發上,領帶和領扣都被他解開,擡手揉着額頭。
果然是因為房裏有外人在強撐嗎?游白浪心裏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走到沙發背後,雙臂撐在他身邊說:“唐董,我幫你按摩一下吧?我手藝不錯喲。”
唐元聞言點點頭,想了想又說:“你到沙發上坐着。”這是怕他的腿站久了難受。
游白浪心中好像有一個鼓起的氣泡一樣,酸酸麻麻在膨脹,依言坐到他身邊。
他的手藝果然不是吹的,沒一會兒唐元就覺得腦袋上的脹痛舒緩了下來,他舒服地喟嘆了一聲。
游白浪見他冷淡的臉上漸漸露出了享受的神情,頓時信心大增,修長有力的手指漸漸滑了下來,一路順着頸部揉捏到肩膀上,唐元沒一會兒竟然靠着他的手掌直接睡着了。
游白浪心疼地嘆了口氣,把人放平在沙發上,從卧室裏取了薄被給他蓋上,确定他不會從沙上滾下來磕到頭後,拿鑰匙出了門。
等唐元醒過來的時候,正好聞到滿屋子飄散的香味。
游白浪正在廚房裏忙碌,十分溫暖的樣子,只不過他胸前挂了一個比他的個子小很多的圍裙,看着有點滑稽。
晚飯做的是昨天沒能做成的板栗炖雞湯,正是秋補的佳品。游白浪做得挺用心的,他可不想帥老板這麽年紀輕輕就積勞成疾,這樣世上可就少了一個帥哥可以養眼,那也太遺憾了。
唐元站在廚房外望着他有些失神。他從六歲起就跟着廉叔叔,之後廉叔叔便不再讓他随便接觸外人,連廉叔叔自己也并不常回家,後來長大一點,家裏唯一會來的外人就只有保姆保镖和少部分工作上認識的人,再沒有其他。
他一直是一個人,這是廉叔叔要求的,所以他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感受過房間裏有另外一個人為他忙碌是什麽感覺了,尤其是那個人還是游白浪,是他一直在等的人……
飯菜上桌時,唐元的任務是盛飯,游白浪給他舀了滿滿一碗湯,笑眯眯說:“唐董你多吃點,男人身體太虛可不好。”
“嗯。”唐元接過來喝了一口,慢慢吞下去後還回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他拍的片子怎麽樣了。
“醫生說我的骨頭好得不得了,強壯得跟牛似的,我都說了不用去拍片子了,你還不信,害我浪費了那麽多錢,還浪費了生命。”
“要我還你嗎?”唐元忍不住問,總覺得這人今天似乎有點得瑟過頭了。
“要啊,”游白浪趴桌上,筷子仔細選着砂鍋裏的菜,“可是錢你還得起,我被浪費的生命你怎麽還?”
“你想讓我怎麽還就怎麽還。”唐元回答得毫不猶豫。
游白浪聞言擡眼看了他一眼,笑說:“就用你一天的時間還我,怎麽樣?”他這帳收得真是毫不無道理。
但偏偏有人就是會買他的帳,“當然可以。”
“真的?你明天沒事?”游白浪見他答應反而驚訝了。
“沒有,明天空一天。”唐元點頭說,當然究竟有沒有事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反正他現在是老板,怎麽安排都有理。
游白浪高興了,“那就好,我明天想去找一批黑山羊,你也跟我一起去呗,反正那豬廠你可投資了一半的錢,做甩手掌櫃可不行。”
唐元從來沒接觸過這些,其實心裏挺好奇,于是點頭答應了他,不過他挺有自知之明,從小到大別水養羊了,活羊都沒看過幾只吧,有些猶豫地說,“可是我不懂這些,給你幫不上什麽忙。”
“我也不懂啊,”游白浪說得一點都不負責任,“不過可以買書或者上網查資料。”反正他有靈泉水,只要那羊不是死的,他就有信心把它們都給養好。
唐元點點頭,他對游白浪的話幾乎毫不懷疑,總覺得他說得那麽信心,他也應該對他很有信心才對。
結果當天晚上游白浪用酒店的電腦查了一堆出來資料,第二天一個字都沒有用到,因為他們連幾月買羊買什麽羊最合适都不知道。
他們去問的那家正好是上次游白浪買過一次羊的那家,對方聽說兩人要自己養羊,當場就笑了起來,當然他嘴上也沒說什麽打擊人的話,只不過他那眼神裏明明白白透着一股,對這兩個城裏娃要養羊的濃濃嘲笑,這兩娃能分清公母嗎?
“唉,阿伯你別光笑啊,你到底能不能幫我找到羊,不能我就去別家問了。”游白浪臉皮厚一點不在意,不過他身後還跟着自家帥老板啊,被人這麽嘲笑,萬一中途氣跑了怎麽辦。
“能啊,你要羊羔啊,還是成年羊?”
“母羊,羊羔也要一些,養到過年自家吃。”游白浪一點也不怕自己太無知被人笑,畢竟誰都是從無知到有知的,這沒有什麽可羞恥的。
那賣羊的見他确實是成心要羊,便說:“你要養的這種黑山羊,給它們準備的運動和放牧場地以及羊舍都很重要,而且這季節草料多,又正是養膘的季節,一般人家也不願意賣。”
“那就麻煩您給多問問呗。”游白浪笑呵呵說,順手将之前特意買的一包煙遞給了賣羊的老頭。
對方見他給的煙還不錯,态度也更好了些,“那行吧,你給留個聯系方式,回頭我幫你打聽打聽,有消息就通知你。”
“成。”
“還有啊,你要真打算自己養的話,飼草供應都得提前做好計劃,自己種草或者購買都得有安排。”要是把羊買回去了卻沒草喂,那就真要鬧笑話了。
“明白了,謝謝阿伯指點,回頭有消息了,給你送點我養的魚。”游白浪滿臉笑容和人套近乎。
那人揮了揮手,示意有消息了就聯系他。
游白浪告辭了他,又拉着師老板去問牧草和飼草的事,算是在一天之內讓唐元完整地見識了一回游白浪跟陌生人搭話拉關系的手段。這些對于從來只有他不認識別人,沒有別人不認識他的上位者唐元來說,是一種非常新奇或者說颠覆他世界觀的體驗,有時候看到游白浪為了和人套近乎,能跟人蹲在髒不拉叽的地上聊半天,他心裏知道他這麽做才是對的,做生意一要和氣,二要放得下身段,三要舍得下臉皮,但是面對路過的人投來的目光,他還是覺得臉上挂不住。
他不由想到廉叔叔當初讓他有空多看看韓劇和愛情小說的話,那時候他只把這當成又一個任務,并不是很明白他的目地是什麽,現在想來,難道廉叔叔其實是覺得他還是太放不開面子,臉皮太薄了?
游白浪四處跟人打聽了一天,說得口幹舌躁,從旁邊的小商店裏買了兩罐飲料出來,遞給他一罐,自己手裏拿一罐拉開了環仰頭便喝了,沒幾秒中罐子裏的液體便去了大半。
唐元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觀察游白浪的生活方式,見他如此覺得有點帥,于是也學得着他拉開環,仰頭往嘴裏倒。從來沒有喝過的飲料只讓他嘗到了一股子怪味,而且還因為喝得太着急,第二口就給嗆着了,嗆進氣管裏的液體瞬間讓他感覺到了什麽叫做撕心裂肺,整個人都要不好。
游白浪被他的動靜給吓了一大跳,趕緊過來給他拍背,嘴裏教訓道:“沒事你喝那麽急幹什麽,又沒人跟你搶!”
唐元咳得滿臉通紅,氣都快要喘不過來了,弄得周圍路過的人紛紛側目,大約是覺得原來帥哥也有倒黴嗆水的時候。
游白浪趕緊把他扶到車裏坐着,又是拍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