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道盡途窮(六)
聽完清瑤的話湛清歡挑了挑眉,眼露出饒有興的樣子,對清瑤說話的語氣就跟逗小孩似的:“哦?所以你要怎麽羞辱我?”
清瑤像是沒想到湛清歡臉皮如此之厚,居然還能這樣雲淡風輕的問要怎麽羞辱她。
但要說具體怎麽羞辱湛清歡清瑤還真是不知道究竟該怎麽做。
她前段時間聽見皇帝哥哥突然賞賜了湛清歡很多奇珍異寶,其就有清瑤最喜歡的一個玉壺。
那個玉壺清瑤很久以前就看上了,向皇帝要了好幾次,但是皇帝一直不肯松口,說是如果哪天清瑤不再惹事了再給她。
但是現在卻不曾想那個玉壺居然落在了湛清歡現在所居住的行宮內。
清瑤好好在心裏想了想,趾高氣昂的往前走了兩步,站在湛清歡面前擡起下巴道:“你始終是被父皇遺棄的那個人,皇兄現在願意給你這麽多賞賜也只是不想讓別人說他不尊重長姐,不管怎麽說父皇永遠最喜歡我,他讨厭你。”
湛清歡點點頭,并沒有因為清瑤的話而多麽惱羞成怒,她反而還十分認同道:“父皇寵愛你我一直都知道,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讓我從千山回來特意去和親,對了清瑤,你再過兩年應該也能成婚了吧,可有喜歡的人?”
清瑤皺着眉頭看着湛清歡簡直一臉的不可置信,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說的話對湛清歡好像一點作用都沒有,甚至還能問自己喜歡什麽人。
她一擺袖子,瞪着湛清歡道:“有沒有喜歡的人和你有什麽關系!我警告你,回了都城就給我安分一點,不要想着占用長公主的身份,你不配!”
像是覺得自己說這話沒有什麽氣勢一樣,清瑤走到一旁把放在桌子上的茶杯突然用一拂,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聲音特別大。
湛清歡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而清瑤則是看見湛清歡的笑之後跺了跺腳就轉身快步離開了。
幼稚。
湛清歡搖了搖頭,等着丫鬟把茶杯的碎瓷片收拾幹淨了再出去。
要不怎麽說比自己小這麽多,湛清歡都懶得真正去氣清瑤,清瑤自己倒是先吃了一肚子悶氣。
阿煙在旁邊看得真真切切,她道:“清瑤公主的脾氣慣是這樣的,殿下不要生氣。”
“我不生氣,你沒看見生氣的是她麽?叫馬車繼續備着吧,我還是想出去走走。”
清瑤來的時間并不算長,說了幾句話就走了,這倒也不耽誤湛清歡的出行計劃。
湛清歡坐上馬車之後讓阿煙随便帶她去哪看看就行。
她其實就是覺得行宮內實在是太無聊了。
每天就是看書練字種種花,沒有微博也沒有游戲的日子真的是好難熬啊!
以前當宅女的時候家裏好歹還有電腦,她不用出門就能知道天下事,但是在古代這個信信息交流非常不方便的位面,湛清歡真的是覺得自己越待着越郁悶。
再不出去走走的話她真的可能會發黴。
湛清歡重新戴上面紗,她時不時會撩開窗簾往外面看一眼。
這裏是都城的一條最心的街道,人來人往,其也有不少馬車穿行,湛清歡坐着的就是其一輛,她突然像是看見了什麽東西,敲了敲車門,阿煙微微打開一點往裏面看了看,問湛清歡:“殿……小姐,您有什麽吩咐?”
“我剛剛聽見有人叫喚板栗酥和冰糖葫蘆,你能幫我買一份嗎?”
阿煙原本想說外面這些東西怕不幹淨,但是看湛清歡那期待的小眼神,她還是點了點頭,讓馬車先停下來,自己跳下去去買了一份板栗酥和冰糖葫蘆。
湛清歡看見那兩樣東西的時候笑得很開心,阿煙也跟着湛清歡笑起來,突然像是想起什麽對湛清歡道:“小姐,奴婢帶您去賞花吧,現在正值春日,您看了芬芳的花朵一定會心生愉悅的。”
“好。”湛清歡嘴裏還塞着一顆冰糖葫蘆,她其實對去哪并不在乎,只是單純的想出來逛逛。
然後吃東西。
确定好目标之後馬車掉了個頭,湛清歡吃了幾顆冰糖葫蘆和兩塊板栗酥就有些吃不下了,放在一旁重新用油紙包起來,打算到時候回程的時候再吃完。
阿煙說要帶湛清歡去賞花其實也只是聽車夫随口一提,反正湛清歡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阿煙也怕湛清歡覺得無,還是覺得賞花會更符合公主的氣質。
湛清歡下車前還用絹擦了擦嘴,然後戴上了面紗,被阿煙攙扶着進了都城內最近非常有名的一處賞花的地方。
湛清歡對于這樣的賞花會其實也是見怪不怪了,這裏有閣樓與庭院,人算不上很多,四周都擺放着培育好的花,看得确實是讓人感覺很舒服。
不過阿煙看湛清歡的表情還以為她不喜歡,叫人去開了一間廂房,在方面對湛清歡道:“小姐,去樓上能看見更多花。”
湛清歡點點頭,被阿煙攙扶上了二樓。
這裏其實算得上是一處專門給達官貴人用來談事的地界,雖然說晚上有青樓,白日裏有茶館,但是來到這處可以說是又風雅,又不會讓人覺得太過詭異和矚目。
湛清歡往周圍觀察了一番,來這裏的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極為金貴的,她今天穿着的這一身素倒還真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就在湛清歡被人攙扶着上二樓時,有一個人在對面正好看見了湛清歡身邊的阿煙。
他旁邊還坐着一個人,那人顯然也是認識阿煙,對他道:“太師,那人莫不是以前跟在皇上身邊的阿煙姑娘?”
那位被喚為太師的男人非常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水:“就是她。”
“那那位素衣女子豈不是……”
那太師點了點頭,眼睛微微眯起,看起來有些老奸巨猾。
湛清歡坐到窗邊往外面看了看,這屋子裏面也擺放着一些花,可以說看起來比外面那些花看起來還要繁盛好幾倍,湛清歡逐漸來了興,她問阿煙:“你去問問這的掌櫃,看能不能往行宮裏搬一些花進去。”
阿煙點頭說好,叫今日跟來的侍衛去詢問一番,為湛清歡倒上茶水又把點心用銀針試好毒往湛清歡面前端了端。
湛清歡來的時候已經吃了糖葫蘆和板栗酥了,所以看見眼前的這些點心時她并沒有什麽胃口,每樣都嘗了一小點就放下了筷子。
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有些困倦,想回去躺在她的貴妃椅上閉目養神。
要不說還是公主難伺候呢,湛清歡擡微微遮住嘴巴打了個哈欠,她擡頭對阿煙說:“我有些乏了,回去吧。”
此時侍衛進來通傳,說是這店子裏的花可以被買走,至于買多少全看買主的心情。
湛清歡剛剛入園後看見幾簇紅色的花還比較喜歡,坐在窗邊給阿煙指了指之後阿煙派人去采買,準備叫帶過來的那些侍衛搬一些走。
離開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個小厮突然橫沖直撞上來,湛清歡差點沒站穩給摔了,也就是在那一瞬間那小厮好像往湛清歡上放了什麽東西,湛清歡美目微張,阿煙還在那訓斥着小厮走路冒冒失失的。
那小厮跪下來請罪,說是希望兩位貴客不要責罰于他,他實在是有要緊事才會如此沖撞。
“罷了,讓他走吧,我想早些回去了。”
湛清歡一開口那當然是比什麽都管用,阿煙又瞪了那小厮一眼,更加仔細的扶着湛清歡下樓。
回到馬車後湛清歡握着裏的紙條,見阿煙把馬車門緊緊阖上才敢去看那張紙條。
那紙條上寫的不過兩行字:阿煙乃細作,行事務必小心,望有朝一日得以相見。
落款為張。
湛清歡在心裏想着張姓,但是她明明在腦子裏有印象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直到回了行宮,湛清歡還是把那張紙條握在裏,等阿煙離開了才把那紙條扔進香爐裏。
她自己把頭上的步搖慢慢取下來,阿煙去打了水進來給湛清歡洗漱,湛清歡的神情一直都沒什麽變化,只不過她還在心裏想着以前自己究竟認識過什麽姓張的人。
有朝一日得以相見,究竟是什麽意思?
從這一句話得出應該是很熟悉的人,要不然不可能會說這種話。
這樣看來應該是親屬之類的。
湛清歡看着銅鏡裏微微皺眉的自己,腦子裏像是靈光一閃般,清盼的母後就姓張!
阿煙已經為湛清歡把妝都卸了,湛清歡換好寝衣之後上了塌,阿煙為她把帳幔落下之後動作很輕的離開。
湛清歡雖然有些困意但現在這種情況她還是有些無法入眠。
清盼的記憶裏是見過母後的親人的,那時候也正是因為清盼母後娘家的勢力,先皇才能一步一步坐上皇位。
清盼的母後是有一個哥哥的。
所以給湛清歡紙條的人難不成是清盼的舅舅?
把事情稍微理順之後湛清歡才稍微放下心,閉上眼睛徹底睡去。
醒來時已經快天黑了,湛清歡這一覺睡得還算是不錯,阿煙在外面聽見動靜進來,扶着湛清歡起身,但眉頭卻一直都是皺着的,像是有話不知道應不應該和湛清歡說似的。
湛清歡心思一向敏感細膩,看見阿煙這表情她問:“出什麽事了,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
阿煙幫湛清歡穿好鞋子,擡眼後咬了咬唇,對着湛清歡道:“半個時辰前,清瑤公主死在了回宮的路上,是被人用箭傳入心口而死,侍衛原本還以為是公主在車廂裏睡着了,但是打開車廂的門之後才發現……沒有人知道那一箭是什麽時候射到馬車裏的,馬車外也沒有任何箭孔的痕跡。”
湛清歡擡揉了揉額頭,想着這下可真就好玩了。
也不知道皇帝會不會懷疑到她頭上來,畢竟清瑤之前來的是自己的行宮,還在這大鬧了一通。
作者有話要說:師姐身份會有反轉,感覺師姐最近出場都不算多,我要給她加戲(親媽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