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黛的注意力,心中一動,問她:“學府乃潛心學習之處,但在學府中相戀男女卻屢禁不止,你怎麽看待?”
……
月黛說的那些話還在周易的腦子裏不斷回放,思慮着以後要與久機子何去何從。他心中有事,走路也不大注意腳下,不放一個臺階踩空,眼見就要滾下去,突然被人扶了一把。
扶他的人一身紅黑相配的長袍,五官深邃鼻梁高挺,皮膚比尋常人白上許多,眼瞳與頭發均是酒紅色,一看便知是魔族的人。
“多謝。”周易站定了朝他拱手道謝。
來人随口答句:“不客氣,兄臺可知西偏殿怎麽走?”
魔族的語音語言與其他族不同,故而許多魔族人說其餘族的語言總帶有別扭的強調,但這人說話吐字卻是珠圓玉潤,字字清晰,低沉的嗓音更是少女殺手。加之相貌不俗,長腿窄腰。
此次一來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少仙女學子的心。
周易聽他說話語調,加之打扮不俗,猜想是魔族的某個人物,便彬彬有禮的請他先走:“請随我來。”
紅毛從善如流地走到他前面,走了幾步路又刻意慢下來,與他并肩:“我乃玉澤-詭灼兄臺貴姓?”
魔族的人就喜歡整些花裏胡哨的東西,紅毛的名字被他念出來像是西方梵文似的,周易也沒聽懂。
“免貴姓周。”周易直覺這人不是善茬,并不想結交,随口一答。
玉澤-詭灼挑眉,有些意外,但很快想到下一個話題:“你喜歡男人?”
周易渾身一震,前腳差點将後腳絆倒,摔在地上。
詭灼又扶了他一下,只是這次手緊緊抓着他的手臂不松。
周易只覺得手上被貼上塊烙鐵,灼燒的他心慌,煩躁。見他不松,擡眼冷冷的盯着他,滿含警告意味。
詭灼這才松手,雙手舉起做投降狀:“別怕,我知道這事兒在你們仙人眼中是大逆不道,凡界甚至要被浸豬籠。”說起這個他似乎想到什麽,突然笑了起來。
他像是故意的,句句都在戳周易的逆鱗。周易更加厭惡此人,于是說:“往前直走就是西偏殿,告辭。”
他轉身正看見久機子從不遠處過來,他顯然是看見了詭灼的異常行為,面色冷峻眼神死死盯着詭灼。
詭灼的目光在兩人的身上一過,便知二人關系不一般,略顯浮誇的紅色眉毛一挑,抱拳道:“告辭。”
看着玉澤-詭灼走遠,久機子才問:“怎麽了?”
“沒什麽,”周易走到他身邊“大概是腦子有毛病。”
兩人并肩走着,不知在想些什麽,彼此無言。
走出好久,九曲回廊都快要看到盡頭,周易忽然同時開口。
“我……”
“我……”
兩人都愣了下,接着相視而笑,那莫名其妙的尴尬氣氛随着同樣莫名其妙的笑點消失不見。
周易說:“你先說吧。”
久機子:“我剛剛碰見了花琪琪,她在魔界的一所學院學習,看樣子還不錯。”
周易:“那這得告訴月黛,她肯定樂瘋了。”
久機子笑。
九曲回廊要走完了,周易忽然停下腳步,久機子随他停下來。
回廊外綠意匆匆,樹蔭斑駁地打在地上,随着風輕輕晃動,不知名的蟲兒在寂靜的灌木叢中啼唱不休。
風輕輕的吹過二人的面頰,撩起發絲,這是在北府法陣維持下正好的春天的溫度。
“我仔細想了很久,我想我們還是離開北府吧。”
久機子沒有動作,但此時若緊盯着他的眼角,會發現他的瞳孔因驚奇而縮小,上演着一出不動聲色的排山倒海。
如月黛所言,周易看起來是個沒心沒肺的粗神經,但骨子裏是保守怯懦的,他有身為君子的正直品德,同時也具有懦夫一樣瞻前顧後的優柔寡斷。實際上他也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郎,想瘋想愛想用生命去嘗試,又慫又膽小卻又想放手一搏,十分矛盾。
不過月黛說的對,喜歡便是坦坦蕩蕩的,幹淨的,只應該是單純的想同那人在一起,沒有目的不考慮利益得失,只是想同那人在一處便好。
只是他的那人恰好是個男孩子而已。
“仙界規矩嚴謹繁多,我想哪裏不适合我們,我們尋個自在的去處,不用擔心別人的眼光,自在的相處。”
久機子試了兩次,他驚異地發不出聲音,內心深處上演了場萬物複蘇又瞬間枯死一樣的糅雜着狂喜與難以置信還有許多說不清的情緒,最後全部歸于平靜。
久機子用力的将周易摟進懷裏,非常用力,周易感覺要喘不過氣來了。
他松開周易,剛要說什麽,突然聽見有響動,轉身一看。
九曲回廊的側面,高低起伏的植被的另一面,身穿白袍的北府弟子,其中還夾雜着其他學府的學子,中間是北府的一名老學究,有十來個人,是路過這裏要往哪裏去。
久機子的手還搭在周易的肩膀上,他清晰的感覺周易在看到這些人後變得渾身僵硬。
他眼神微微黯淡下來。
“不愧是六界聞名的學府,果然是海納百川,開放得很。”人群中有個聲音,是那個一眼看穿周易的魔族詭灼。
他身後還有個小姑娘,怯怯的躲在他後面,正是花琪琪。但此刻周易完全看不見,他只覺得有什麽崩塌了,他不敢看任何人的臉。
久機子看着這樣的他,他明白自己剛剛複雜的情緒是為什麽了。久機子上前一步,向這些人遙遙作揖行禮:“顧學究。”
有幾個同門回禮,但更多的是露出厭惡的神色。
久機子并不在意,周易還是一動不動。
顧學究面寒如霜,留下一句去戒律堂候着。
戒律堂是設立在藏書閣內的一處大廳,相當于人世間的衙門,用來處理先生、學子之間的糾紛、打鬥等一切違紀違規的場所,由學究掌管,高級學子處理日常事務。
學府乃潛心學習之處,但在學府中相戀男女卻屢禁不止,你怎麽看待?
另一處,月黛正處在這兩個月來最興奮最高興的時候。
這是在找自己聊天啊!
月黛頓時來了精神,簡直是喜形于色。她坐直了身體,先認真思量了片刻,斟酌道:“我覺得很正常啊……喜歡一個人往往是難以自控的,不再乎年齡,不過學子求學這個時間是最好的罷了。”
司晨趁機放下了手裏甜歪歪的糕點,靜靜的看着她。
月黛備受鼓舞,繼續說:“幼年不懂什麽是喜歡不知道怎麽處理這種感覺,年老後看淡了情愛或是有太多顧慮,都不能感受愛情的美好。而這個時間正正好,書中說發乎于情止乎于禮,所以我覺得只要是在不産生不好的影響的情況下,就不應該去制止愛情的發生。”
說罷她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司晨,期待他說些什麽。
司晨沉吟片刻,問她:“你認為愛情是美好的?”
月黛瞬間呆滞了,心裏面似乎有個小人靈魂出竅,口吐白沫:完了完了完了!腦子裏是進了驢嗎?她怎麽能在超脫世俗的上仙面前講這些東西,完了完了完了,司晨上仙肯定覺得我是個庸俗沒有上進心的小垃圾了。
她哭喪着臉,幹笑兩聲,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司晨看她這個樣子,讨好又可憐的乖巧模樣。他忽然想笑,緊抿了下嘴唇忍住了。
“想來應當不差,”司晨說“不然怎麽有那麽些仙者修成伴侶的。”
月黛瞬間活了過來,頭如搗蒜:“對對對!”此時只要司晨說話發表意見,哪怕是放個屁她也能投去崇拜的目光。
司晨這回沒忍住,露出一個笑來。是那種無奈地,眼神飽含溫柔,很淺的一個笑。
月黛簡直要醉倒在這樣的笑容裏了,她覺得自己無可救藥了。
或許是受到這個笑容的鼓舞,月黛問出了個她一直想知道的一個問題:“那……上仙有想同修的伴侶嗎?”
她心跳如雷,手心滲汗,既希望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司晨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想了會:“……有。”
月黛心瞬間涼了,緊緊攥着的手也松開來。
“不過她似乎對我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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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追神少女
“不過她似乎對我無意。”
月黛傻了。
她傻傻的盯着司晨的臉足足看了半柱香的時間,這簡直是她活了千百來年,聽過最震驚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那……那、那為什麽啊?”
司晨看了她一眼,目光沉了幾分,拿起書卷,他看着書,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安靜了片刻。
“……大會要開始了,你得先去準備一下了。”司晨說。
月黛愣愣的站起來,她還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又問:“那個人是仙界的嗎?”
從第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