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胡說?
李忠不是個沖動無腦的蠢貨,他這麽匆忙心虛的跳腳無非是被桑田踩到了軟肋。這下子,桑田心裏更确定了,冷笑道,“我胡說?李管家敢說自己對溫良玉沒有半分愛慕之心?你敢說你把秋雨秋香接到溫家不是為了找兩個人伺候溫良玉?你敢說你待秋雨一片真心娶她進門不是為了掩人耳目?你敢說你把紀昭和紀聲行藏在此地不是為了拿捏秋雨?你敢說你沒在我給謝大哥的那封信上動手腳?!”
李忠的手搭在膝蓋上,微微的發着抖。近日來在外奔波本就辛勞,他的臉上有着難以掩飾的疲憊之色,但如今不得不強打精神來應付桑田。
“紀姑娘……”李忠咽了口唾沫,“秋雨是我的妻子,為我生下了兩個兒子,我們夫妻成婚七年從未紅過臉吵過架,溫府的人都知道,這才是事實。而你說的那些事沒邊沒影,更沒有任何意義,難道我愛慕當家的,當家的就能嫁給我?我怎麽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你現在細究這些有意思?”
桑田端起眼前茶杯,抿了抿有些幹裂的嘴唇。“是啊,你愛慕誰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你耽誤秋雨一生,秋雨都不介意,甚至還樂在其中,我更是管不着。可是,紀昭好歹也算是我的弟弟,你們夫妻倆讓一個八歲大的孩子在這種地方吃苦那就關我的事了。你說說,溫良玉知道你們把我弟弟藏起來會有什麽想法,你猜猜她會不會問為什麽?”
李忠的臉色霎時就變了。
溫良玉最恨別人騙她,如果她知道自己愛慕她,還自作聰明的為她做了那麽多事,恐怕不但不會領情,還會把他趕出去。李忠握緊了拳頭,看向桑田的眼睛裏多了一分冷意,桑田知道不妙,連忙站起身來朝點珠和紀昭所在的方向揮手,正在這時,忽然有人從後面掐住桑田的脖子。
這人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桑田動彈不得,只覺得自己的脖子要被擰斷了,漸漸的,近處的李忠和遠處朝自己奔來的點珠紀昭的臉都開始模糊……
“爹,快松手!”紀昭率先跑過來拉扯紀聲行的胳膊,紀聲行見了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恨不得把她嚼碎了咽進肚子裏,怎麽肯輕易放手?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他做夢都想掐死這個妖女,沒想到今天被她等來了機會。
李忠起先愣住了,但遲疑了片刻也上前來拉紀聲行。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人的恨意。
李忠雖然人高馬大,但這個時候還真不是發瘋的紀聲行的對手。他正要下手給紀聲行劈一掌,卻有人先一步下手了。
只聽“砰”的一聲脆響,那是陶瓷落地的聲音。
紀昭舉着茶壺狠狠地朝紀聲行的頭上砸去,壺裏裝着滾燙的熱水,燙的紀聲行一下子就松了手,轉過身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兒子,慢慢倒了下去。
桑田福大命大,沒被紀聲行掐死,不過一會兒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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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點珠懷裏,而點珠跪着一直哭,見她醒了,點珠這才破涕而笑。
“吓死我了,姑娘,你要是真被這瘋子掐死了,我們家少爺非得抽我的筋,謝太醫非得扒我的皮,早知不住這兒了,吓死我了嗚嗚嗚……”
桑田的脖子輕輕一動就疼的要命,如果紀昭再晚個幾分鐘救她,她的脖子就要被紀聲行掐斷了。
李忠早譴了人去給桑田請了大夫,她白皙的脖子上有一圈顯眼的紅指印,大夫說是皮外傷,給她敷了草藥,又把她脖子纏了好幾圈,桑田照照鏡子感覺自己像個木乃伊。
點珠心有餘悸道,“幸虧小紀把那個瘋子打暈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桑田氣息平複,問點珠,“李忠人呢?把他叫進來。”
李忠知道紀桑田會找他,所以一直在門外等着,點珠把他叫進來,桑田開門見山問他,“你說我是把紀聲行就地正法好,還是移送官府好?”
李忠垂首,思索了一會兒方道,“姑娘差點被紀聲行害死,到底怎麽處置還是由姑娘定奪吧。”
桑田心想李忠畢竟還是識相的,沒有替她自作主張,她莞爾道,“那就……”
話還沒說完,緊閉的房門“咚”的一聲被撞開了,紀昭撲倒在紀桑田身前,抓着她的裙擺哀求道,“求姐姐饒我爹一條性命吧!”
“你先起來……”桑田伸手去拉他,他卻像膝蓋長了釘子一樣釘在地上不起來。
桑田看了李忠一眼,見他無動于衷,心裏已經明白了。他自己不來求她放了紀聲行,而是安排紀昭來……
“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先起來。”桑田冷下臉,“再不起來我立刻就報官把你爹抓走!”
紀昭本心是很喜歡紀桑田的,這個姐姐漂亮熱心,對他比自己的親姐姐對自己還要溫柔,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桑田才是自己的親姐姐。可事情發展的太突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那平時醉生夢死糊裏糊塗的爹怎麽見了這個姐姐就要掐死她?
這個姐姐對他說話都是笑眯眯的,此時卻冷了臉,她一定是生氣了,以後也不會再待他好了……
他乖乖的站起來,桑田摸摸他的頭,拿袖子給他擦擦眼淚,一臉嫌棄道,“哭什麽?一個男孩子怎麽比女孩子還愛哭?”
李忠見到此景,松了一口氣。
桑田拉着紀昭在床上坐下,幽幽的嘆了口氣,“我也不是不講道理、忘恩負義的人。你們倆救了我,我不會對你們倆發火,也不會把紀聲行的錯牽連到你們倆的頭上。不過我差點被紀聲行掐死也是事實,不可能就那麽算了,他的命我先留着,官也可以先不報,但我得把他帶回京,有什麽事過後再說。”
李忠說什麽也是要保下這父子倆的性命,否則無法向秋雨交待,但把這父子倆帶回京做什麽?帶到溫良玉面前告訴她自己瞞着她私下做了不少事?
桑田看李忠猶豫,知道他在想什麽。“你本可以殺了我,也可以看着紀聲行殺了我,可你最後還是選擇來救我。就沖這一點,我不會讓溫家人為難你。如果別人問起來,就說是我派人把這父子倆接來的,和你沒關系。”說着,桑田有些憐憫的看了一眼紀昭,“怎麽說昭兒也是我的弟弟……”
昭兒是她的弟弟,她又和這孩子有緣,不忍心讓他在外吃苦,可是紀聲行可就不一樣了,她得把他放在眼皮底下,看看他才放心,說不定必要時還有可用的地方。
因為脖子受了傷,又意外的遇上了紀聲行父子,桑田只得回到京城。原意是找個正規的大夫看看脖子的傷,再去溫家找秋雨算算賬,可她剛一回京就聽說了謝元修因為謀害朝臣而被關入大牢的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