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江城雖只是代理領導,但怎麽說在行業和公司裏都算名人,晚上策劃組幹脆為他接風洗塵,一起去吃烤肉。
整個組大約十二三人,剛開始和江城湊一起還有些拘謹,等酒喝開了都随意起來,甚至拉着江城灌酒。
“江江江……江經理!我敬你一杯!”有人醉的東倒西歪還是要去敬酒,“嗨,你擋什麽,不夠意思啊?今天大家說要盡興,不能敗興而歸!”
旁邊擋酒的同事笑着接過去幹了:“拉倒吧你!瞅瞅你這樣,明早一醒準後悔,小心江經理給你小鞋穿!”
“江還是老的辣!”有人起哄。
“說啥呢,哎就你!說誰老啊,明天你也完蛋,哈哈哈哈!”
顏澤坐在江城的對面,一邊喝酒一邊看江城笑得默不作聲,張弛有度,話不多,偶爾插一句話進去,引得大家捧腹大笑。他也跟着笑,鋒俊的眉梢抖動,幽默風趣,俊朗年輕,這樣的人周圍總是圍着不少女人。
策劃組滿共才三四個姑娘,這時候都恨不得坐在江城旁邊的是自己,眼神時不時就往過瞟,還要強行插話。
顏澤心裏翻了個白眼,道:老狐貍。
正盯着就有個姑娘上前敬酒:“沒想到這次總公司給了這麽大的案子,我們還擔心把控不住,你來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顏澤聽得出這話裏親近暧昧的意思,瞥了一眼江城,仍舊見他不溫不火地笑着,把酒杯重重磕了一下。
江城的眼神就投了過來,探究的,隐晦的。
祁陽就坐在顏澤旁邊,此刻就輕輕推了推顏澤,問道:“聽說江總和我們的小實習生還認識,小顏,怎麽這麽見生,不去敬一杯?”
餐桌上的氣氛凝滞了一下。誰都知道前一陣顏澤滿天飛的流言,雖然後來澄清并被壓住了,此刻卻也多少有些尴尬。
江城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祁陽,沖顏澤點了點頭笑:“你哥哥最近還好嗎?我很久沒見他了。”
顏澤腦袋上的青筋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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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得很。”他咬牙切齒擠出一個笑來,又看到江城旁邊的女人快貼到他懷裏去了,心裏一聲冷笑,起身,“不好意思啊,我去下洗手間。”
江城笑着往後一靠,假裝不小心碰到旁邊的人,于是酒水就灑了一身。
旁邊的女人驚呼一聲,要幫他擦,江城笑着格開了:“沒事,我也去清理一下。”
顏澤覺得自己喝的有點頭昏腦漲。
不知怎麽的,自從認識江城以後,自己似乎就總是在喝醉。再這麽下去,他都懷疑自己會不會早早就得肝癌英年早逝。
趴在洗手間的水臺上,他捧起兩把水洗了洗臉,擡起頭就從玻璃上看到靠在後面牆壁上的江城。他手裏拗着弄髒的西裝外套,此刻襯衫勾勒出修長結實的身材,袖子幹練地卷到肘部,露出一截手臂來。
顏澤不為所動地看着他。
江城走過去,從後面将兩手撐在顏澤兩側,就像從後面抱着他。兩人的目光在鏡子中相接,顏澤說道:“還真是驚喜,不過抱歉啊,有驚無喜。”
“是嗎,我可是挺喜的,你驚我喜,不就是驚喜?”江城笑,微微垂下眼睛,看着懷裏的顏澤,“不能喝酒別喝那麽多,傷肝。”
“又不是你的肝。”顏澤不耐煩。
“是我的心肝啊。”江城無辜道。
顏澤沉默了一下:“好惡心。”
江城哈哈大笑起來,放開了他:“你們同事還真挺能鬧,看這仗勢一時半會兒散不了,我打算撤了,你呢?”
顏澤挑了挑眉:“放心,我裝酒鬧是一絕。”
江城勾起笑。
洗手間外面,祁陽聽着兩人有說有笑的聲音,掐滅了煙,深深吐出一口氣,回去到自己的座位上,若無其事地沖所有人笑了笑。
江城出來時一身濕淋淋的,身上還挂着顏澤,拼命地呼喊亂叫,恪盡職守地發酒瘋,但又恰到好處。
衆人一看這情況都是愣了,江城無奈地笑了笑:“你們這位酒量實在不怎麽好啊,差點睡在廁所裏。”
“是啊,他跟我們出去也很少見喝酒,今天也是放開了。”祁陽笑得不動聲色。
江城點了點頭:“今天也差不多了,我晚上還有文件要處理,我就想跟你們告辭了。這家夥的哥哥我認識,我順便把他送回去。”
合情合理,所有人都應聲說好,有姑娘還關切地問兩句江城喝酒駕車有沒有關系。
“我沒事,只喝了一點而已。”
江城走前付了賬,扛着顏澤剛走到外面,冷風一吹,顏澤就清醒了過來,從江城身上爬起來,拍拍皺了的襯衫。
與此同時,祁陽也站起身跟同事道別,說家裏還有人等着他回去,不能太晚。然後在衆人的籲唏中離開。
他看到江城帶着顏澤上了車,稍後,他也走出門開動了自己的車,隔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尾随。
這一路花了近二十分鐘,最後停在一處高級公寓下面,祁陽光是看一眼就知道這裏的地皮不會便宜。
兩人的車進了地下停車庫,輕車熟路得就像自己家。祁陽進不去,就在停車庫門口等,然而江城的車開了下去,就再也沒上來。
祁陽打開車窗吸煙,等了将近半個小時,笑了一聲,發動車子,在手機裏找出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準備撥過去。他萬萬沒想到,最後還是被自己給逮住了。
顏澤只是個實習生,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用處。他的目的,從來就只是江城。如果江城被人知道對自己的下屬下手,下場會怎麽樣不言而喻。
現在,只要他能找到證據……
就在他撥了號碼的一瞬間,他忽然收到了一條短信。
來自江城。
祁陽吓了一跳。
他的确偷偷存了江城的號碼,可江城又怎麽會知道他的號碼?
祁陽盯了三四秒鐘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而在打開短信的那一刻愣住了。短信的內容是一張照片,照片上自己和一個女人姿勢親昵地擁抱在一起,照片拍得很清楚。那個女人看不清面龐,但熟悉的人都能一眼認出來,是肖茵。當初他為了把肖茵弄到手使的種種卑劣的手段,從來不敢讓別人知道。這也是為什麽他一覺得沒了趣味,就立刻想方設法讓這個女人離開。
他正看着那張照片發愣,有一條信息進來:“我知道的,可以更多。”
這回祁陽是真的有點慌了,反射條件地擡頭去看那公寓,竟正好看見在十幾層高的陽臺上,站着一個人,趴在欄杆上。雖然看不出面容,但他認得出那是江城。
陽臺上的人沖他晃了晃手機,回屋了。
顏澤其實确實有點醉的。
只是在外面拗着,不能在大衆面前胡來罷了。現在剩下兩個人,就開始不爽,窩在沙發上一臉麻木地看電視,眉毛擰得跟誰有深仇大恨似的。
江城關好陽臺門,走過去一手随意搭在他身後,坐在他旁邊:“傻什麽呢?”
說着還勾了一下顏澤的下巴。
顏澤一甩腦袋把臉擰開:“你怎麽不早跟我說。”
“對你也沒什麽影響。”江城聳肩。
“你明知道——”顏澤憋着氣轉了個身,半天才繼續說,“你明知道前一陣咱倆的事兒鬧得整個分公司都知道,現在你還來負責我們組。”
“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江城無辜地笑。
“不是你決定的?”這回還顏澤愣了。
江城笑道:“是啊,我只是提了個意,上面同意了而已,不是我決定的啊?”
顏澤拿起沙發枕就要去丢他,按住他的腦袋要憋死他等等,見打不過他就開始去摳他肚臍眼。
江城好笑地拽住顏澤的手:“好了,風言風語都過去了,再說這次的案子确實很重要,不親自監督我不放心。”
顏澤放下手,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
“真的。”江城真誠道。
“切,你一來整個辦公室又不得安寧……”想到什麽似的,又回頭問,“不對啊,你不是在公司出櫃過的嗎?為什麽我看那一個個姑娘還往你身上貼?”
“可能覺得掰直也不是不可能?”江城順着說。
“沒個正形!”顏澤又翻了個白眼,“你什麽時候能不這麽神展開?”
“那你說?”
“我怎麽知道。”顏澤覺得有點醉了,膽子也大起來,雖然還是一臉苦大仇深,還是手腳并用慢悠悠地爬到江城懷裏,蜷起手腳縮着,畏寒一樣地乖乖靠着。
江城是極喜歡顏澤喝醉的時候。
會變得很乖,很聽話,一方面還會露出真實的一面,雖說像個刺猬一樣到處紮人,但本質上卻不會傷人,只是滿肚子的牢騷在這種時候才會發出來,并且表現出依賴感。
他的手搭在顏澤後背上,順着有一搭沒一搭地摸:“你們公司那個祁陽……”
江城的話欲言又止。
顏澤點了點頭:“我也發現他不對勁了。不過他也不是針對我,我一個實習生也沒必要讓人記挂着吧,只要離得遠一點就好了。”
“你還挺留心眼的。”江城笑。
“那是啊,就是心眼不太正,上梁不正下梁歪嘛。”顏澤好心情地調侃。
江城抱着顏澤把他壓在沙發上,笑着問:“怎麽個上梁下梁法啊?”
顏澤起了逗弄的心思,兩腿勾着他的腰把他按向自己:“你猜啊?”
接着就感覺真的有硬物頂着自己。
顏澤這才意識到有點過火了,慌忙從江城身下爬出來,臉燒得厲害:“一身酒氣,熏死了,我要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