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吃醋!
時芫與仁明并排騎馬離去,點翠和兩名侍衛駕着馬車随後跟着。騎馬對時芫來說并不難學,只要你膽子大不恐高就行,偏偏時芫這兩點都有。時芫聰明,對仁明說的要點都能很好的記下來,融會貫通。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時芫雖不能馬上禦箭,但是日行百裏還是可以的。怕有什麽意外,仁明在一旁緊緊跟随,最後竟也順利到達了軍營。
待到了軍營入口,仁明拿出上次自家少爺給的令牌,士兵看了之後并未阻攔,直接放行。時芫到了鄭衍文歇息的主帳,見守在門口的仁清。不禁有些疑惑,往常仁清都是在鄭衍文跟前伺候。喊道:“仁清!”
仁清聽見有人喊他,順着聲音看去,就看到不遠處向他走過來的少奶奶,面上一喜,說道:“少奶奶,您怎麽來了?”
“我來送些吃穿用度,左右在家閑來無事,順便跟着過來看看。相公呢?在裏面嗎?”
“在倒是在,只不過……”仁清一副為難的樣子。讓時芫心裏一緊,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兒?”
仁清猶豫了一下,果斷的說道:“少奶奶,我就跟您實話說了吧。少爺受傷了,上次出去迎敵不小心中了敵人的暗箭。若是平常的箭傷也就罷了,偏偏那箭上淬了毒,傷勢較為嚴重。孟軍醫對毒并不擅長,只好悄悄從邑城請來了善于治療毒傷的胞妹,現下孟大夫正在裏面給少爺換藥呢。少爺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傷勢,怕亂了軍心,只說是普通的箭傷,故而讓奴才在門口侯着,吩咐奴才,若有人來,先找個理由打發掉。”
一聽仁清說鄭衍文受了傷,時芫心裏慌的不行,立馬掀開簾子進了軍帳。原本以為鄭衍文是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進來一看,便看到鄭衍文坐在床上,半裸着上身,旁邊站着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一邊動作輕柔的給鄭衍文換藥,一邊輕聲細語的和鄭衍文說着話,一向高冷的鄭衍文此時竟也是神色溫和的回着對方,絲毫沒有察覺有人進來。看在時芫眼裏,這哪是重傷不愈,分明是郎情妾意!哪怕知道這是給鄭衍文治療的孟大夫,但心裏還是覺得很膈應。
“相公!”時芫出聲道。
“你怎麽突然過來了?是不是仁清告訴你了?”突然見到時芫出現在這裏,開心自然是開心的。
“這位就是孟大夫吧。”沒有回答鄭衍文的話,而是笑着看向一旁的孟大夫。
“想來仁清都告訴你了,這次也多虧了孟大夫,才能祛了傷口裏的毒。”感激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子,接着介紹道:“孟大夫,這是內人。”
只見孟大夫笑着沖時芫點點頭,端起來托盤對着鄭衍文說道:“将軍,我先下去了。還是那句話,切記不可扯動傷口,也不可沾水,明日我再來給将軍換藥。”
“有勞了。”
“将軍客氣了。”
一旁的時芫看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心裏悶悶的想着,都該走了,話還那麽多。待孟大夫離去,帳篷內只剩下時芫和鄭衍文。
“娘子今天怎麽做這幅打扮?”鄭衍文開口問道,剛剛注意到時芫不同以往的裝扮,不由的讓人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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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問道“好看嗎?”
“好看!”
“穿成這樣自然是因為騎馬過來的。”向前走了幾步,坐到鄭衍文跟前說道。
“騎馬?我見你信中提及此事,不想我的娘子這麽聰明,竟然這麽快都會騎馬了!”贊賞的看着時芫。
鄭衍文不說信的事兒還好,一說信便讓時芫想起來他受傷也不跟自己說的事情。于是問道:“你受了傷為何不告訴我?”
“反正已經無礙了,不想讓你跟着白白擔心。”
“那你的傷現在怎麽樣了?”目光擔憂的看着鄭衍文肩部用紗布包裹着的傷口。
“你也看到了,已經沒什麽事兒了,再靜養幾天就可以了。”
聽見鄭衍文親自說沒事兒了,又看剛剛孟大夫說話間神色并沒有凝重,這才放下心來。說道:“那我這兩天留在這兒照顧你。”
“嗯……”
“怎麽了?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只不過我剛好打算回家住兩天。如果娘子堅持在這兒陪我,那咱們就不回去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還是回家吧。”畢竟家裏條件比這兒好太多了。
“真的,不如明日一早就走吧。前兩天維赫軍隊襲營不成,反而被我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想來應該會安分一段時間,營中有崔副将看着,我也可以休息兩天。”
聽到鄭衍文可以回去的消息,時芫開心不已,剛剛看見孟大夫的不快也雲消霧散。
“相公,這孟大夫年紀輕輕就有一身好的醫術,真是了不得。”時芫不動聲色的打聽道。
“孟家世代行醫,懸壺濟世,在邑城中小有名氣。因着軍隊就駐紮在邑城不遠處,皇上特親封孟家世襲禦醫職位,我爹在這兒的時候,世孟大夫的爹當軍醫。待我來這兒之後,孟老先生因為年紀大了,有些力不從心,就讓他兒子進營中供職。只不過我這毒傷,孟軍醫并不擅長解毒,只好連夜請來在邑城開醫館的胞妹替我療傷。”
“原來如此。”見鄭衍文把她想知道的全說了出來,語氣中對孟大夫沒有絲毫的男女之情,時芫頓時放心了。
第二天,本來時芫還想騎馬前行的,後來還是決定同鄭衍文一起坐回馬車。不為別的,因為孟大夫也随他們一同回城。她可不能獨自留二人在馬車中,雖說流水無情,但憑她女人的直覺,她總覺得這孟大夫對她家相公不一樣。
三人同坐在一輛馬車內,鄭衍文居中,拿着一本詩集在看,兩人一左一右坐着。只聽孟大夫說道:“馬車颠簸,不若将軍回頭再看,對眼睛也好。”
“也好。”鄭衍文聽話的收起書放一旁。
“将軍剛剛看的那本詩集我恰巧也讀過。尤其喜歡那句《雲月何所栖,山林何處尋》,不知将軍可有印象?”
“這是前朝太傅韓老先生辭官回家時所作,後兩句是《往昔問來人,今朝來人問》”又說道:“我也喜歡這首詩裏通透的心态。”
“恕我冒昧,原本我以為将軍只是一介武将,不曾想将軍竟是文韬武略,博學多才。”
“孟大夫過獎了,只不過是閑來無事看些雜書打發時間而已。”
“将軍且看”說完撩起來一旁的簾子,說道:“外面綠樹從蔭,還有我們這輛不知往何處去的馬車,此情此景,正是應了那句山林何處尋的意境。”
聞言,鄭衍文也向外看去,笑道:“确實如此。”
“停車!”時芫忽地出聲。
兩人一同看向時芫,鄭衍文不解的問道:“怎麽了?”
深吸了一口氣,時芫轉頭強顏歡笑道:“馬車裏太悶了,我出去騎馬。”說罷,徑自跳下馬車。
看了時芫的動作,孟清月贊嘆道:“夫人好身手。”
鄭衍文寵溺地朝着外面時芫的方向看了一眼,回道:“只不過是身子靈巧一些罷了。”
跳下馬車後,時芫和侍衛換了座駕,騎上馬,像是發洩什麽似的,快馬加鞭的向前奔去。剛剛兩人在馬車裏你來我往,看得時芫心裏十分不快,又不好發作。只好出來,眼不見為淨。
因着時芫是騎馬,又刻意抛開他們一行人,所以也早早的到了家。一路上塵土飛揚,出了許多汗,吩咐環碧備水洗澡。待時芫洗完澡穿戴整齊出來,才見馬車入府。仁清仁明扶着鄭衍文下車,孟清月在門口跟衆人道別後就回去了,只說明日過府給鄭衍文換藥。
鄭衍文到了屋裏,見時芫已收拾幹淨利索站在窗前。說道:“我知娘子騎術好,但娘子自己一人騎馬還是慢點好,沒有下人跟着萬一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
本來鄭衍文是一番好意,可是此時聽在時芫耳裏就是在指責她騎馬速度快。冷笑着回道:“出了意外不是更好,好讓你們二人早日結成連理,雙宿雙飛。”
“你這話什麽意思?”鄭衍文厲聲道。
“什麽意思你不懂嗎?”
“你不說我怎麽懂?你說清楚,我跟誰雙宿雙飛?”
“跟誰?當然是跟孟大夫了!”
“孟大夫?簡直是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你當我瞎了,看不見你們之間的打情罵俏。你看詩,她論詞!是不是你彈琴作畫,她還得在一旁研墨吹簫啊!”嫉妒使人發狂。
“李時芫,你再說一遍!”鄭衍文怒斥道。
被鄭衍文呵斥住,時芫也沒了再說一遍的勇氣。雖然知道自己是有點冤枉了鄭衍文,但是作為一個已婚男人當着自己老婆的面跟別的女人相談甚歡,擱誰誰能一笑而過。又想到鄭衍文頭一次這麽嚴肅的斥責自己,不禁悲從中來,委屈的坐到床邊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鄭衍文也随即坐到桌前,平複着怒氣。他知道時芫在哭,忍着想要過去哄她的心情。他可以無條件的慣着她,寵着她,但決不能縱容她這般無緣無故的指責。
時芫見鄭衍文坐在桌前一動不動,見她哭了也不來哄她,越發覺得鄭衍文不愛她,心裏沒有她,就這麽想着覺得心裏一痛,更加泣不成聲。
一開始想給時芫時間讓她好好想想的鄭衍文,聽見時芫非但沒有平靜,反而哭的更傷心了。終于受不了內心想要過去安慰的沖動,站起來走到時芫身邊坐下,軟聲說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鄭衍文不安慰還好,一安慰讓時芫心裏更覺得委屈。
“元元乖,不哭了。你要相信,我和孟大夫之間真的沒有什麽。”
“什麽孟大夫,喊她全名孟清月!”時芫抽抽噎噎嗆聲道。
“是是是,娘子說的對。”他眼下才明白,自己娘子是在吃醋,雖說吃醋讓他挺開心的,說明時芫心裏有他,但是這醋吃過勁兒了,也就不好了。“你若不喜歡那孟清月,我往後不見她便是。何必因為外人傷了咱們夫妻間的和氣。”
哭過之後,時芫心裏也稍稍平靜下來,也承認自己剛才小題大做了。見鄭衍文說的話還算中聽,也就不再哭了。說道:“那不行,你要是不見她,你的傷怎麽辦。”
“那就不治了,比起娘子的不喜歡,我這點傷算什麽!”
半晌,時芫才悶悶的說道:“還是讓她來吧。見她可以,不準跟她多說話!”兇巴巴的說道。
“除了有關于傷口的,其他的一句不說。那……娘子不生氣了?”
“我本來也沒生氣。”
“嗯……沒生氣。”鄭衍文忍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