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覺得自己的命值多少錢
“抓到你了哦~”那聲音在身後徒然響起,令人如此熟悉,緊跟着一絲涼意觸及到了皮膚,讓淩堯倒吸一口涼氣,身體本能的感到害怕,想往後撤,可越是後撤也就意味着離那個人更近,讓他只得僵在了原地,進退不得。
這聲線如此耳熟,讓他不自覺地在腦中搜羅這相似的聲音。
直至腦中逐漸浮現出一個具體的人影與面容,連同那段可怖的記憶。
是車禍那天晚上的事情,車身不受控制地往跨江大橋兩側的圍欄上,若是平常的速度怎麽可能會撞擊的如此嚴重,是那個人,像是自己的命也不要了一般地一股腦帶着自己沖了過去。
“轟隆”一聲,仿若雷鳴,連人帶車翻滾在地上。
疼痛感貫徹全身,他想逃,可是卻被車身禁锢着一動也不能動,可偏偏,那個人一點事兒也沒有,還悠然自得地哼着小曲兒。
一雙锃亮的皮鞋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疼痛感占據了整個腦袋,只勉強聽進去他那麽一句話,“如果我救了你,以後可要記得報恩呢。”仿若這一切是他的一種恩賜。
“堯堯,總該報恩了啊。”那聲音帶着些許玩味。
想起一切的淩堯,眼中燃燒着惱怒,他一貫是記仇的,時至今日他都無法忘記小學一年級,隔壁桌的小胖子搶了自己一塊阿童木的橡皮。
這樣的小事都能記二十多年,更何況這切骨地仇恨,他咬緊了牙關,恨恨地喊出了身後人的名字,“周錄。”
“我是不是該很榮幸,堯堯你終于記得我了。”那聲音如游絲一般在他耳邊響起,周錄好似是故意的,一只手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可另一只手卻充滿愛憐地想要觸碰淩堯的臉。
聽到堯堯這兩個字從周錄的口中念出來,淩堯從骨子裏覺察到厭惡,冰冷地說道,“我跟你應該沒有熟悉到這種地步吧。”
“總會有那一天的。”他說罷竟還能笑得出來。
淩堯是什麽人,淩家罵人王者淩澤的親弟弟,只用學大哥三分之一的罵人本領,就上敢怼天,下敢怼地,尤其是面對自己的仇人,還一副裝逼的姿态講話,“周先生對自己做得那點事兒好像沒有B數,以後怕是得去監獄裏暢想未來了吧。”
周錄有那麽一瞬間的呼吸不暢,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了,他怎麽還能這麽精神地怼自己,呵男人,你這是在玩火,他壓抑住自己的怒火,一副淡然地樣子,“怎麽會呢?畢竟我有淩總這張王牌在手。”
“我是真王牌,也帶不動一對三。”淩堯知道他看不到,但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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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錄一個躍身翻至副駕駛的位子,手上已經抓住了淩堯的手機,“淩總是想打給顧雲譯嗎?”
他說着已經幹脆利落地挂掉還沒接通的電話,然後将手機順着車窗的一條縫丢了出去,此刻收斂了玩趣,露出兇惡地爪牙,“開車!”
他不只是威脅,鋒利的刀刃已經劃破了淩堯的皮膚,一絲血線露了出來。
他真的會殺了自己,不只是威脅,淩堯心裏明白,身體因為害怕僵持了一會兒,可面上的鎮定演得極真,所以他此刻只能聽對方的話,将車開出去再尋機會。
“等等。”周錄突然叫停了他,周錄不信任地看着他。
在淩堯還來不及問出一個字的時候,後頸一痛,整個人暈了過去。
習慣許久他這副無害柔弱模樣的周錄差一點就忘記,他也是叱咤商界多年的淩氏總裁,能和那些老狐貍并存與商界,且能壓他們一頭的淩堯又怎麽會是善茬?
他用随身攜帶的尼龍綁帶捆住了他的手腳,又用膠帶将他的嘴也完全封住,扔進了後備箱中,絲毫不介意這一切被監控拍到,甚至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戰利品一般沖着監控攝像頭得意地揮了揮手。
緊跟着坐在了主駕駛的位子,聽着地上的手機鈴聲兀地響起,發動了車子從手機上碾了過去。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第一次無人接聽的顧雲譯,再次撥通了淩堯的電話,卻是已關機,他不知為何心髒像是壓了一塊磚令人燥郁難安。
他來不及細想,心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催促着自己,快點,再快一點,快點去找他。
這種感覺很久沒出現過了,第一次出現,還是淩堯離家出走那一次,莊阿姨打過來電話的時候,哭個不停,電話對面是嘈雜吵鬧的人生與雷鳴雨聲混成一首混亂地交響曲。
那時候心裏就有這樣一種聲音,是心有靈犀,快去找他,快點,再快一點。
萬幸那一次,顧雲譯很容易的找到了他。
“林警官?”顧雲譯剛走到淩氏大廈的門口,正巧林宿一行人也趕了過來,明明淩堯在電話裏告訴自己,警察已經走了,可如今折而複返,他心中更覺不好,“出了什麽事兒?”
“我們懷疑周錄還沒離開公司。”林宿坦白道。
聽罷她這一句話,顧雲譯顧不上說什麽,直沖進停車場,幾個警察也跟着一起跑,倒把淩氏公司的兩個前臺小妹兒吓了一大跳,對家公司總裁帶着警察往自己公司裏沖是什麽一種詭異的畫面。
只是這一次,他晚了一步,本停放着淩堯車的位置已經人去樓空,地上還躺着一部被碾碎了的無辜的手機。
是周錄,顧雲譯緊攥起了拳頭,他恨不得現在抓到周錄,将他綁起來扔到馬路中央,由着來往不同型號的車将他整個人都狠狠的碾碎。
他可以容忍商場上任何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也可以容忍對方威脅自己,但只有一點,絕不可以碰淩堯一根手指,不能碰他的淩堯,這是顧總這麽多年在商場上唯一的忌諱。
這麽多年從沒人敢犯這個忌諱,這是頭一遭。
尤其是在顧雲譯看到監控中那一幕的時候,他将淩堯捆起來扔進後備箱,還敢沖監控比手勢,顧雲譯的火在眼裏毫無壓制,根本掩藏不住的兇惡。
站在一旁的林警官多年刑偵經驗,一眼就能分辨出這種眼神,他想殺了周錄。
“顧先生,你放心,我們肯定會将淩先生救出來的。”林警官這話并未起多大作用。
“林隊,頂替周錄的嫌疑人抓到了。”一個警察走進來對林警官說道。
在林宿走之前,顧雲譯還是說了句謝。
※
市刑警大隊的審訊室內,一個混混模樣的男人坐在對面,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頗為不屑地看着審訊警察,嘴裏還叼着一根牙簽。
別說這模樣還真有幾分像周錄,只是氣場全然不同,一開口就是老混子了,“不是吧,sir,開車也犯法啊?”
“開車不犯法,要看開誰的車,你膽子挺大,誰的車都敢開。”
“快說,車是誰讓你開的?還有這身衣服是誰給你的?”一個警察将手裏監控拍下來的照片遞到了他的面前,上面的他還穿着周錄的衣服。
他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但又靈光一閃,“我有權保持沉默,我要找律師。”
別說審訊的兩個警察,連屋子另一邊在監聽着一切的林宿都忍不住吐槽一句,“港片看多了吧。”
“你可以不說,但眼前的這一切證據都證明你是一起謀殺案兇手的幫兇,你可要想清楚了,協助謀殺的罪名,你擔得起嗎?”
誰知道那混混更加不屑,冷哼一聲,“快點的吧,三年起步,五年不虧。”
這種混混不像普通街頭的小混子,整日混吃等死,最多聚衆打架,像他這樣的,将坐牢當成家常便飯,甚至還一次為榮,在監獄裏混過十年的總比五年的更德高望重些。
不代表警察就沒招數了,審訊的招數千萬種,只要磨下去,總能熬出來幾句話的,可眼下他們最缺的就是世間,重要人質在一個殺人犯手裏,每拖一秒就多一分危險。
“林隊,顧先生來了,說有東西給你。”
“你們先審着。”林宿對旁邊的警察囑咐道。
“林警官。”剛來的顧雲譯只是站在那裏,氣場就強過于所有的警察,他風塵仆仆,身上的大衣都來不及脫下,身後還跟着同樣氣場強大的助理,他直入主題說道,“我知道現在周錄的位置在那裏。”
“顧先生怎麽會知道?”
向喆在顧雲譯的示意下,打開了手裏的筆記本電腦,一張實時的GPS定位圖顯示在了所有警察面前,而地圖的紅點停在了江北區。
“這?”林警官更加不解了,顧雲譯是如何有犯人的實時定位,難道他有先見的在犯人身上安裝了追蹤器?
“這是淩堯身上的追蹤器。”顧雲譯坦白道,但不願意說更多,只說到,“林警官放心,我沒有未經允許偷裝追蹤器。”
相比之下,抓兇手和解救受害者是更緊要的事情,他蹙眉地看着地圖上的位置,剛好在江北區,而冒充周錄的那個人同樣來自這一帶,這真的只是巧合,還是周錄早有預謀,與旁的人勾結,“你們幾個跟我一起行動,老李你繼續審問那名冒充犯人的嫌疑人!”
“是。”老李被點名,活動活動筋骨,狠狠地說道,“林隊你放心,我今天就是撬也得從他嘴裏撬出來點東西。”
“那個人不願意開口嗎?”顧雲譯問道。
林宿知道在場沒有誰比顧雲譯更想抓到周錄了,所以也沒隐瞞地點頭說道,“那小子嘴硬,道上混的就是這樣。”
“我能跟他說兩句嗎?”顧雲譯突然要求道。
“這不合規矩吧?”老李小聲嘀咕道。
“行,有事我擔着。”林宿不知為何,覺得顧雲譯也許真能幫自己一個大忙,關于這個嫌疑人背後錯綜複雜的關系網。
“你們的規矩我懂,但能不能先把監控關了。”顧雲譯又提出要求。
“這......”
“只要五分鐘。”
“關了。”林宿對旁邊的警察說道。
顧雲譯走進去的時候,那小混混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喲,換人了?”
“換人也沒有,要抓我就趕緊抓,是我幹的怎麽着?”顧雲譯還沒說話,他先嚷個不停了。
“你叫,王五對吧?”
王五愣了一秒,竟然換套路了?他沒反應過來,奇怪地看着顧雲譯。
“你的老大是誰?混哪裏的?”顧雲譯又問道,王五不答,他要在這裏敢把自己老大賣了就真的完了。
“你不說也行,反正我早晚能查出來。”
“監控關掉了。”顧雲譯沒坐下,繼續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
“也對,周錄哪敢跟你說你得罪了誰,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也可能到死都不知道我是誰。”
“你,你威脅我?”小混混被他渾身強大的氣場壓制地說話也不利索了,但還是逞強的說道,“我也就算幫兇,老大說了最多十年。”
“老大?”顧雲譯輕笑一聲,“看來周錄不是直接跟你合作的。”
小混混沒料到自己說漏了嘴,不敢再說話。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判刑的,我還要請最好的律師來幫你脫罪。”
“為什麽?”小混混瞪大了瞳孔,不解其意。
“我要讓你無罪釋放,然後你覺得自己這條命值多少錢,五百萬夠嗎?五千萬?要不然五個億?你覺得自己值多少錢。”顧雲譯一副自己不差錢的樣子,他的命能值多少錢?別說五個億,怕是五十萬就夠了,畢竟像他這樣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人替自己讨回公道。
五分鐘不到,顧雲譯打開了門,門口圍着的幾個警察一臉懵逼就聽到裏面的王五鬼哭狼嚎,“我說,我坦白,我什麽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