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的氣味就是我的溫床
顧雲譯躺在客房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想想這些日子,每次睡覺的時候都能摸到那個毛茸茸的腦袋,突然身邊冷清下來,還有些不适應。
這些天,自己的床被霸占着,顧雲譯只能睡到客房去,還要诓淩堯,現在淩堯懷孕了,同床不合适,但每次顧雲譯一掀開被子,總能看到藏在裏面睡得正香的淩堯,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突然跑進來,還鑽進自己被窩裏的,也嘗試過發現淩堯睡在客房之後,他返回卧室休息,結果過不了一個小時,一個人就悄默默地爬了進來。
後來他就放棄了,随他折騰吧,此人還嚣張跋扈地将自己當做一個抱枕,非要扒在身上才安穩,起初,淩堯是睡得香了,可顧雲譯哪裏睡得着,委婉地提出希望淩堯能在睡覺方面獨立自強。
結果淩堯擡起腦袋,深情款款地說着,“哥,因為你的氣味就是我的溫床。”
一句話把顧雲譯噎得沒話說,滿腦子都在想,溫床這兩個字是這樣用的嗎?這合适嗎?
合不合适不知道,但經此之後,淩堯取得了睡眠自由。
睡不着的又何止他一個,沒過了幾分鐘,就聽到傳來一陣敲門聲,聲音很小,腳步也很輕,顧雲譯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确認門口這個人是淩堯。
“堯堯,怎麽了?”顧雲譯看着門口身上套着睡衣的淩堯,頭發還有點淩亂,似乎是已經睡了一覺。
就聽淩堯語氣裏帶着一些委屈地說道,“哥我睡不着。”
“為什麽?”
明知故問的顧大總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淩堯紅着臉低頭說道,“沒你怎麽睡?”
“哥,我想跟你一起睡。”淩堯繼續說道。
好家夥,顧總裁聽得這句話,腦子裏已經開始列起了公式,自己睡在三樓的客房,客房挨着樓梯,而淩堯的房間在二樓,如果從旁邊的樓梯下樓,再去到淩堯的客房正常情況下需要1分鐘的時間,但現在為了防止別人發現需要小心行走,不發出聲音,假設需要兩分鐘,目前是晚上11點鐘,大表哥和喬學長還在樓下打游戲,短時間內應該不會來這裏,幾位長輩應該早早就睡了......
“可以嗎?”淩堯見他一直沒說話,又小聲地問道。
“好。”顧雲譯心想着,只要自己明早醒的足夠早,應該趕得及再返回客房,而不被發現他誰在了淩堯的房間。
二人小心地返回到淩堯的房間,淩堯看着顧雲譯關上門的時候松了口氣,有些不解不明白顧雲譯緊張什麽,扭頭看到桌子上的箱子又興奮了起來,“哥,我跟你說,我剛剛發現了很多好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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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淩堯拉着顧雲譯坐在靠床的雙人沙發上,然後将箱子搬了過來,箱子上蒙着一層薄薄地灰塵,能看出很久沒被打開了,他興奮地說道,“我在床底下發現的,上面還寫了字呢。”
顧雲譯拿紙巾擦了擦上面的灰塵,看着上面的字心情複雜,因為上面寫得一句話是,“顧雲譯,你要是敢回來就是王八!”
後面跟着一連串感嘆號來表達他當初的憤怒,淩堯看着這句話也笑出了聲,“這個字看着好眼熟,也不知道誰寫的,但他為什麽要罵你呀。”
“我也想知道。”顧雲譯盯着淩堯說道,他真想讓淩堯告訴自己這一行字是什麽意思,可惜當事人已經忘了。
淩堯打開了箱子,裏面并沒有什麽寶藏,也沒有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反而是一些書本筆記,頓時有些失望,“我還以為有什麽寶貝呢。”
顧雲譯覺着箱子裏的東西很眼熟,拿起那本物理筆記,裏面密密麻麻寫了許多知識點,才恍惚想起,這些都是自己送給淩堯的,淩堯上初中的時候成績不算好,尤其是物理,已經不能說是差了,應該說是爛,所以每次都需要顧雲譯整理了筆記再一點點教給他。
他沒想到淩堯竟然還保存着,雖然是被封在箱子裏了,有粗粗地記號筆罵自己是王八,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幼稚。”
淩堯沒聽清,“什麽?”
顧雲譯翻開了筆記,都是時代的眼淚,偶爾隔着幾頁紙還有淩堯留下的批注,說是批注并不恰當,畢竟他那紅筆寫下的是,諸如“物理好難我不想學了。”“顧雲譯是魔鬼嗎,這些都看得懂。”“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成一個電路圖......”
“堯堯,你看,這些都是你寫的。”顧雲譯還故意指給他看。
他本來沒興趣,聽到顧雲譯這句話,還真的湊了過來,看着無處不在的紅筆批注,雖然沒了這段記憶,但羞恥心還是有的,“我不看我不看。”
說着拿手擋住了眼,但還是忍不住好奇,手指間留了條縫,去看筆記裏的東西。
顧雲譯緊跟着翻到了筆記的最後,沒想到裏面竟然夾着一張被折起來的信紙。
他看着紙上的內容愣住了,上面是淩堯的筆跡,應該是寫在顧雲譯出國之後。
“顧雲譯,你是王八蛋嗎?一聲不吭就出國,跟你爸爸我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很好,你是個人。好吧,我承認那天對你說的話很過分,我被我爸氣糊塗了,着急上火才那樣說的,可是你就真的一句話也不留給我嗎?我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你都沒來看過我一次,或許我意氣用事時說得話是真的,你根本就沒把我當做朋友。你要是一星期內,不,一天內給我打電話,我就原諒你的不告而別了。
你愛走就走,愛不理我就不理我,再跟你說話我就是個茄子,顧雲譯你要是敢從國外回來,你就是個王八.....”
單是看着一封沒寄出的信,顧雲譯都能讀出他那時的憤怒,其實當時生悶氣的又何止淩堯一個,他自己不也是憋着一股氣才同意出國的,但現在再想起那段往事,看着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淩堯,卻不覺笑了出來,想起那個五官擰作一團的少年淩堯,明明渴望着自己與他和解,卻非要傲嬌端着架子的淩堯,仿佛現在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你笑什麽?”淩堯擡起頭看着顧雲譯不解問道,“這也是我寫的嗎?”
“對啊。”
“我好像很生氣,那你為什麽出國,為什麽不理我啊?”現在的淩堯代替那時的淩堯問出了這句話,也替過去所有時間的淩堯問出了這個心結。
顧雲譯愣愣地看着淩堯,過去十年的矛盾無外乎是來源于這個問題,他們相互擰巴着,相互較量着,無非就想知道對方為什麽不理彼此,為什麽不在乎彼此,誤會也因此産生了,而現在卻被輕易地提了出來,顧雲譯才發現,原來這個問題也是可以被輕易地解決的。
他撸起了自己的袖子,漏出了那道四五厘米的疤痕,雖然過去很久早就不疼了,但這道疤還是留在了這裏,不斷提醒着自己,他們之間的問題,“我摔倒在地上的時候,胳膊紮了地上的玻璃,然後縫了十多針,你以為是我不理你的,我卻以為是你不理我的。”
淩堯看着顧雲譯那道疤,觸目驚心,仿佛能感受到那種疼痛,輕呼了一聲,“一定很疼吧。”
“嗯。”顧雲譯點頭,“紮的很深,拔出來的時候已經看到骨頭了。”
“對不起。”淩堯手指輕輕摸着那道疤,仿佛是在安撫它不要再疼了。
“對不起。”顧雲譯跟着說了一句,輕輕吻了他額前的碎發。
“那我們都不要去跟這件事情較勁了,雖然我還想不起那時候發生的事情,但是我發誓就算我恢複記憶我也不會再因為這件事情生氣。”
“是嘛?”顧雲譯看着淩堯,顯然不相信這句話,淩堯現在又何止是因為失憶才變成這樣,整個人的脾氣秉性多少受到影響,變得像只溫順的綿羊,可事實上,真實的淩堯更像一只随時炸毛咬人的貓。
“真的,我發誓。”淩堯見他不信,急急地舉着手認真發起誓來,“我要是生氣,我就是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