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陳循理所當然地失眠了,淩晨睡着後夢見跟樊聲湊在一起用點煙器烤棉花糖,吃着吃着陳循覺得哪裏不對,擡起頭問樊聲:“這個時候你應該親我了呀?”
樊聲:“不行。”
陳循:“為什麽不行?”
樊聲:“因為我陽痿了啊。”
陳循就給吓醒了。
“都什麽跟什麽啊。”陳循揉着腦袋,想翻個身繼續睡,不料下一秒房門就被打開了,陳墨穿着沖鋒衣背着登山包,全副武裝好像要去盜墓,跑進來對陳循說:“哥哥,我受不了了,我要離家出走。”
陳循眯着眼睛擡起頭來看看他,又倒下去:“哦。”
“你就這個反應?”
“你都已經24歲了,搬出去不叫離家出走,叫獨立生活。”
“……”
“出去的時候幫哥帶上門,謝謝。”
陳墨幾步上前,把陳循捂住頭的被子扒下來:“不,我要帶上哥哥。”
“哈?”
“我得把你看緊點,不然你又出去鬼混。”
陳墨不由分說地把睡衣滾到肚臍的陳循拉下床,拉到了房間外,然後兄弟倆都愣住了,看着面前兩個叉腰對峙的歐巴桑,正在醞釀一場摧枯拉朽的風暴。
對峙二人是老媽和一樓的吳太太,只見吳太太把右手往前一劃,擺了個“天下我有”的姿勢,然後開始發難:“陳太太你要有點公德心,雖說地下室是你們家的你們愛放什麽進去別人管不着,但我們家住地下室上面,一想到地板底下一堆屍體标本,換你你睡得着嗎?何況這是破風水的!我家世世代代積德積福被你給破了你擔待得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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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魯迅的梗形容,陳循他媽全程“圓規體”,保持着迷の微笑,等吳太太把唾沫星子噴完,才開腔:“跟我讨論公德心?你家把樓道當倉庫,屯一堆廢紙破爛,整棟樓的人都被你擋道兒,一公斤幾毛錢的東西還跟人家講價,怎麽?你是想給你家世世代代積德積福積廢品?”
她慢聲慢氣的,在吳太太要開口前,搶白卻搶得快準狠:“你不過就是嫉妒我買了個地下室,拜托,地下室而已,老覺得我平白多了套房子一樣。我這次往裏搬屍體标本你要幹涉,我以前往裏搬舊書舊家具你說會發黴長蟲子,我就算搬尊佛像進去,你也要說我折你壽。”
“你你你……”
“還有,我不喜歡別人叫我陳太太,老娘有名有姓,江湖人稱竄天猴兒,輕輕松松送你上天!”
除了露出贊賞笑容的陳循老爸,所有人都懵逼了。
陳循在吳太太發着抖要撲到老媽身上的時候,一個箭步沖上去攔腰抱住:“抱歉抱歉,吳阿姨你消消氣兒,爸!不要帶我媽刷微博!”
吳太太怒視陳循:“我不姓吳,我老公姓吳,我告訴你們,老娘也有外號,江湖人稱、江湖人稱……”
亂作一團的屋內被一陣“叩叩”的敲門聲打斷,衆人循聲望去,發現大開的門口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樊聲?”
樊聲猶疑的眼神在屋內幾人身上掃了一圈,然後走到陳循旁邊,伸手遞給他一個袋子:“這你昨天的衣服,落我車上了。”
所有人保持僵硬狀态。
樊聲默默把袋子放到沙發上:“我就是順路,沒什麽事兒……我走了。”
樊聲剛剛轉身,有人叫住了他。
“等等。”
他回過頭,發現是個穿了一身沖鋒衣的金發青年。
金發青年皺了皺鼻子,在空氣裏嗅了嗅,随即用一種十分怨恨的眼神盯住他:“你就是那個Alpha。”
此話一出,陳循的爸媽包括吳太太,眼睛都瞬間開啓鐳射燈,把樊聲上下打量一遍,陳循甚至都聽得到他們在打量過後,“叮”地亮出了pass牌。
吳太太最先開口:“哎喲哎喲,陳循也真是的,有這麽一表人才的朋友也不介紹給阿姨,明明知道阿姨家的囡囡……”
吳太太話還沒說完,就被光速沖過來的陳循老媽一把抱住,扔出門外,砰地關上門,然後背靠門板立刻變臉。
“哎喲這都飯點了,循循,快,留你朋友在家裏吃飯。”
陳循覺得自家老媽的臉都快笑成沙皮狗了,全是褶子。
“不用了。”樊聲簡直受驚,急忙後退,“我還有事。”
“有什麽事能比終身大事重要啊。”陳循他媽堵住了門,樊聲聽了她這話,以為處男陳循把昨天那炮當做終身大事了,震驚地看向陳循。
“媽,他是我老板,真的沒時間你不要耽誤別人了!”陳循打算場外援助。
“吃個早餐而已,不要多久。”陳墨幽幽地說。
老媽一看自己不食人間煙火只飲福爾馬林的Omega兒子,竟然第一次對Alpha表示出興趣,褶子上都開花了。
于是陳循一臉蛋疼地看着爸媽把樊聲按到了餐廳椅子上,然後弟弟冷笑一下,走進了廚房。
樊聲并不想露怯,雖然他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熱情渾身不自在,但還是勉強自己端正坐好了。
陳循很尴尬,給他倒牛奶的時候壓低聲音說:“抱歉哈,吃完早餐我們就走吧。”
老媽突然發出了“咯咯咯咯咯”的笑聲:“小墨這孩子,平時廚房都不進,今天竟然主動去端盤子,這是開竅了呢開竅了呢還是開竅了呢?”
陳循猛地擡起頭,放下牛奶沖進了廚房,而陳墨已經塗好了三明治,正在欣賞自己精确的黃金構圖擺盤。
陳循充滿懷疑地看着弟弟:“你沒幹什麽吧?”
陳墨微笑:“我會幹什麽?”
“那個,你昨晚還很生氣,而且你剛剛還認出他了。”
“嗯,畢竟哥哥你一直都是我的嘛,小孩子的獨占欲而已,你不要介意。”
“……哦。”
陳循雖然有點不安,但還是讓弟弟把三明治端出去了。
于是樊聲就吃了一頓詭異無比的早餐,一桌四個人都盯着他,陳循是滿臉擔憂,陳循爸媽是滿臉殷切,陳循的弟弟是……陰恻恻的笑容。
樊聲保持禮儀吃完了東西,用紙巾擦拭嘴角:“謝謝款待。”
“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陳循急忙問。
樊聲疑惑地搖了搖頭。
“哥哥你們上班快遲到了。”陳墨出聲提醒,順便岔開話頭。
于是在爸媽依依不舍的送別目光中,陳循又一次坐上了樊聲的車。
樊聲一邊啓動車子一邊說:“我今天不去公司,要去一趟城郊。”
“噢,那你不要送我了,路口地鐵站放我下車吧。”
樊聲扭頭看陳循一眼,沒說話,然而到路口他也沒有停車。
“诶诶诶,過了過了,地鐵站過了!”陳循叫起來。
“你也別去公司了,不是請了一天假嗎?”
陳循想起柯泉幫他請假的原因,不自在地在座位上挪了挪屁股。
“我去城郊的溫泉館談事情,你可以去那裏泡一泡。”樊聲說。
陳循擡眼看看他,總覺得有點不好,但好像,也不是那麽不好……
因為這樣的話,大概可以跟樊聲多些接觸。
陳循沒再說話,樊聲覺得不說話的陳循挺可愛的,就算是沒有去看他只是知道他坐在旁邊,就覺得舒心。
兩人中午到達了溫泉館,樊聲讓服務生帶陳循去吃點東西,再去溫泉池,說自己談完會去找他。
這裏環境清幽,露天溫泉池也做得很考究,盡可能沿用了自然地勢和自然材料,難得的是一路上都沒見到人,陳循裹了個浴巾下水,也比較放得開了。
水溫十分舒服,在秋末正好,陳循趴在石沿上吃溫泉蛋,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然後他被熱醒了。
陳循覺得口幹舌燥,從心底裏燒了一把火,這溫泉簡直邪性,把人泡得跟幹了十鍋火鍋底料一樣,可不能再泡了。
然而當陳循想要從池子裏爬上去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手腳發軟,根本爬不動。
事情有點不對勁。
他扒着池子邊又蹬了幾下,成功地把浴巾蹬掉了。
這回就算能上去,也不敢上去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路過,這裏又不是單人池。陳循深吸了口氣,忍耐着不适想要蹲下身去撈浴巾,剛剛蹲下去一點,溫泉水的熱氣撲面而來,陳循一陣暈眩,就栽進了水裏。
如果他在溫泉被淹死了,他的墓志銘就寫成“願天堂沒有溫泉蛋”吧。
當然陳循沒有死,他被跳下水的樊聲撈起來了。
“你搞什麽?及腰的水深你都能把頭埋進去?!”樊聲氣急敗壞。
“我……我熱死了。”陳循皺着眉。
樊聲立刻發現了異常,畢竟他是因為聞到了Omega的信息素,才往這個方向來的,卻不料見到陳循在這裏悶水悶得要漂起來。
陳循此刻皮膚泛紅,身體很燙,嘴唇也紅得要滴血,不僅如此,水面下那根已經立得筆直了。
樊聲湊到他的頸側,用力嗅了嗅。
是有Omega的信息素沒錯,但又不完全是。
“你是怎麽回事?”樊聲問,他有些生氣,帶陳循來溫泉他并沒有想做什麽,趁機讓陳循放松一下而已,畢竟這個Beta前一天被他折騰得腰酸背痛,但現在兩人站在溫泉池子裏,陳循軟綿綿的,身上還有信息素的味道,這根本就不是能剎車的境況。
“啊?我、我熱,我想吃刨冰……”
樊聲收到提醒:“你是不是吃了什麽?”
“吃了、吃了溫泉蛋。”
樊聲看了看池子邊的餐具,心生疑惑,但馬上他就沒辦法糾結這個了,陳循在用自己的那個地方磨他的大腿。
明明站都站不穩,全靠他伸手撈着,這個Beta竟然就已經“自食其力”起來了。
“你真是欠操。”樊聲一把拉起陳循,把人翻過去壓在池邊,俯下身咬陳循的耳朵,鼻端又湧入一陣濃烈的信息素。
“或者你其實就是個欠操的Omega?那為什麽要裝成Beta?”樊聲伸手摸到了小陳循。
“呸!”陳循迷迷糊糊又義憤填膺地叫了一聲,“誰、誰裝了?我告訴你,明人、明人不裝暗B!老子是真B!”
“……你還是閉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