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負荊請罪
第二日,蕭承便帶着兩個兒子和禮物到了玉府。
他主動上門來,姿态放得很低,倒讓玉章辭沒法再拒絕他,只好請他進了大廳中。
玉老夫人雖是女眷,但也是有诰命在身,更何況是因為子孫婚姻之事,因此便也出來會客,不過見到蕭承身後的蕭謹言,她的面色不是很好倒是真的。
“見過老夫人。”蕭承帶着蕭慎行蕭謹言二人給李氏行了禮,樣子非常謙卑,“都是犬子年幼不懂事,做了糊塗事,特地帶他來給玉兄和您賠罪。”
說着,轉身對身後的蕭謹言道:“謹言,還不快給玉伯父和老夫人賠罪!”
蕭謹言臉上還帶掌印,一看便是被打過的。他低着頭,上前一步,外袍一掀,直接跪在了李氏面前,聲音誠懇道:“老夫人,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诋毀玉黎,說玉黎愛慕我,以至他的名聲有損,家父已經打了我一頓,我已經知錯了……”說到此處倒也罷了,沒想到又聽他說,“可是我是真心喜歡玉黎,并不是要拿他來擋劫,這些都是別人胡謅的,不過也是小侄罪有應得,即便愛慕黎兒,也不應颠倒黑白,說他的不是……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希望老夫人和伯父能饒恕我,将黎兒嫁與我,或者,我入贅,他娶我,也是可以的!”
說着,膝行上前,面上一副癡情不改的樣子哀求李氏:“老夫人,請您信我,我是真的喜歡黎兒!”
衆人皆是一驚,不料他會說出這種話來,正巧此時,玉黎剛踏進大廳,他面色一變,倏地沉下了臉來。
“黎兒!”李氏見他進來,喚了他一聲,衆人便都朝他看來,蕭謹言甚至立刻起身,走到他面前一臉欣喜且癡情地模樣道:
“黎兒!你來見我嗎?是我不好,我不該诋毀你,可我是真心喜歡你,想娶你,你不要聽信其他人的挑撥,好不好?”
玉黎斜睨他一眼,冷笑一聲,直接略過了他往前走:“蕭二公子喜歡我,我便要原諒你的所作所為,甚至要嫁給你嗎?若有個人喜歡我,因為我父親反對,便殺了我父親,我也該原諒他甚至嫁給他嗎?蕭二公子您這是什麽道理?”
說着,走到蕭承面前,行了一禮,對蕭承道:“侯爺,我并不喜歡令郎,甚至對他的所作所為感到厭惡,您應該也不希望一個厭惡令郎的人與令郎結為怨偶吧?”
蕭承無言以對,倒是一旁的蕭慎行忙賠笑道:
“三公子,你別誤會,我們今天只是來道歉的,并無他意,我二弟這事做得糊塗,既然你不願原諒他,也算是他咎由自取,以後我們會管教他,盡量不讓他出現在你面前……”
“如此自然最好。”玉黎說着,不再看蕭謹言,轉身對玉章辭和李氏道,“父親,祖母,我回房讀書了。”
玉章辭擺了擺手,說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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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謹言本來還想演一出苦肉計來,揭過這件事,沒想到玉黎竟一點都不心軟,一點都不給他面子,甚至連眼神都不肯給他!他心中恨得要命,見自己父親和大哥蕭慎行在那邊與玉章辭說話,越發嫉恨起來……
他從小就不如大哥,讀書也好習武也罷,處處不如他,不過蕭慎行壓着他倒也罷了,如今玉黎一個賤人生的庶子,竟也敢給他臉色看,還在那裝清高!
以後他一定會找個機會,好好教訓教訓他,絕不放過玉黎這個賤人!
……
後來,玉黎聽周管家說,後來玉章辭勉強原諒了蕭承,大約也是因為場面上,不得不做做樣子,再加上同朝為官,自然不能太過交惡,只是到底對蕭家有了嫌隙,是再也彌補不了了的。
等人都走了,碧笙憤憤不平地對玉黎到:“蕭家也太厚顏無恥了,做了這種事,還來求得原諒,方才我聽到那個蕭謹言還說要娶少爺,真是被惡心壞了,仗着喜歡少爺就要娶少爺?少爺您人才出衆,那麽多人喜歡,難不成都要一個一個嫁過來?再說了,少爺您怎麽能嫁?您以後可是玉府的家主,要嫁也是別人嫁給您才對!”
玉黎被她逗笑了,道:“哪有那麽多人喜歡我?那個蕭謹言,确實是想把我娶回去替他擋劫的,不過演戲演得逼真一些罷了!”
“那就更可惡了呀!還讓您給他擋劫,難不成他的性命是性命,您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嗎?”碧笙愈發氣憤,恨不得跑到蕭謹言面前指着他鼻子罵他,“少爺您那可是福星,是貴人,保不定日後考中狀元做了禦前的大相公,您的性命可比他的金貴多了!”
玉黎愈發忍俊不禁,笑着嗔她道:“好了,你越說越沒個正形了,夜深了,你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是,奴婢告退了。”
玉黎洗漱了一下,便熄滅了燭燈上床歇下了,明日江先生要考他《禮記》,他得再閉目溫習一遍。
夜色闌珊,玉黎回想了一遍《禮記》,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他的房間對着東北,因此很少有月光灑進來的時候,尤其是下半月的前半夜,房間裏都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可縱然如此,他卻忽然驚醒了……
房間裏有人!
他驚覺如此,猛地打了個寒顫,心中閃過許多念頭,甚至考慮着要不要大聲叫烏夜啼,可是正當此時,他卻突然感覺那個黑影正往自己床邊緩緩靠近……
他毛骨悚然,猛地起身往床裏一縮,幾乎是失聲叫道:“誰?!”
可是來人沒有回答他,正當越發緊張的時候,一只手突然摸了過來,他整個人都幾乎跳起來,卻被那人一把捂住了嘴巴,只聽一個極其熟悉的聲音道:
“是我!”
玉黎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可轉念一想,又狠狠地打開那只手,怒道:“你大半夜不睡跑來我房裏裝神弄鬼,安得什麽心!”
元珩委屈地把手撐在他床上,對他說:“吶,是你說只要你無事又別人耳目,就可以來找你,現在我想着你定然空閑了,又可以避人耳目,就趁着夜色跑過來,現在,你倒怪起我來了……”
又說,“是你自己膽子小,怎麽,你以為是哪個采花大盜,大半夜來采你這朵美人花來了?”
玉黎聞言,氣得要吐血,大約是在黑暗中,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也不顧君臣有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翻身就用膝蓋壓住他的背,壓低了聲音惡狠狠道:“你再說,我就叫人了,讓人家看看你堂堂九皇子,居然深更半夜摸到別人床上來……”
元珩被按在床上,整張臉都陷在錦被裏,那裏還留着玉黎身上的氣息,他深吸一口氣,忍不住笑起來:“你叫啊,叫得人盡皆知最好,我看到時候是你倒黴還是我倒黴……”
說着,一發力,拉住玉黎的手,一個翻身将身上的玉黎反壓在了身下,将他的雙手按在頭頂,暧昧地低笑道:“那時候,人人都知你被我輕薄過了,你可就真的要做我的皇子妃了……”
盡管房間昏暗,可玉黎卻還是看見了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那雙丹鳳眼似笑非笑,帶着些許溫柔和戲谑,就好似波光粼粼的湖面,令人心醉。
他甚至都忘記了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