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趙三
因為時差的關系, 回到s國的時候正好是白天。
言真真非常警惕,怕夜長夢多,一定要先去交了作業再回去休息。女朋友這麽堅決,淩恒只能照辦, 陪她回春和。
他把她送到行政樓下, 神色猶豫, 欲言又止。
“你這表情,是怕我被吃掉嗎?”言真真做了個鬼臉。
“有件事很在意。”經過一天的緩沖,淩恒的智商終于恢複正常值, “我們去的時機太巧合了, 對方透露的消息也很不祥。”
言真真看了他一眼, 笑了:“我知道啊。”她擺擺手,“你找地方等我吧, 我會來找你的。”
淩恒倒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喜歡上一個人, 就是覺得她又傻又天真, 怕被人騙了利用了,情不自禁得擔憂起來。
但他終究是什麽也沒說,看着她走進了肅穆的大樓裏。
言真真來過幾次,秘書已經認得她:“校長說,言同學來的話, 直接進去就可以了。”
“謝謝。”她滿面笑容地朝秘書點了點頭, 叩門而入, “校長, 我進來了。”
說着,推門而入。
老校長正坐在紅木書桌後面,戴着眼鏡刷ipad, 上面的文字扭曲如蝌蚪,完全看不懂。
“回來了。”他摘掉老花鏡,似乎并不意外,“看來事情很順利。”
言真真以行動回答,從挎包裏掏出一塊黑紅色的礦石放到桌上:“是這個嗎?”
老校長對礦石并無太多興趣,掃一眼便颔首:“是的。”
“我完成了任務?”她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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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校長笑了:“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測試,算不上任務。我只是想看看,你在面對這些特殊種族時的表現如何。”
“特殊種族?”言真真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它們不是你說的神。”
“當然,人是無法直視神的。”老校長微微一笑,“它們是地球的訪客,來自遙遠的星系,作為東道主,我們免不了要和他們打些交道。”
言真真挑起眉梢,臉上寫滿了“哇喔”的表情:“cool,外星人嗎?”
老校長不答反問:“和我說說你的經歷。”
“說實話,沒什麽值得一提的,事情很順利。”言真真心裏覺得這次的冒險酷斃了,但表現得雲清風淡,小菜一碟,“我到了礦裏,‘正好’遇到了他們撤離,‘正好’想起你和我說過的哈倫·瓊斯,于是假裝是受害者的家屬,問他們讨要了一點微不足道的賠償。”
老校長的唇邊露出了一絲神秘的微笑:“你很聰明。”
“它們長得很像小龍蝦,但出乎預料地聰明,也很友善。”言真真假裝不經意地問,“你知道它們是什麽外星物種嗎?來地球幹什麽?”
老校長在這種解惑答疑的時刻,永遠不讓人失望:“那是一個非常古老的種族,來自太陽系之外的星系,它們到達地球的時候,人類還沒有進化出來。它們擁有相當發達的科技,并且很樂意與人類分享——假如你足夠幸運的話,也許能讓它們帶你進行一次星際旅行。”
言真真快速眨着眼睛:“星際旅行?是夢裏,還是……”
“我和你說過,人類的身體非常脆弱,無法承受時空變幻的過程。”老校長的表情很嚴肅,仿佛期末劃重點的老師,“它們的科技雖然十分發達,但也無法突破這個限制。一般來說,他們會要求你放棄人類的身體,只保存大腦的部分進行感知。”
言真真:“……”不了不了。
她換了個話題:“它們要這些礦石做什麽?”
老校長拿起了礦石,端詳片刻,說道:“這是一種很不錯的太空能源,我想有很多地方都能派上用處。”
言真真聳了聳肩,意味不明。
“今天就到這裏。”老校長拉開抽屜,自言自語似的,“我得找個合适的地方收藏它——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他擡首,犀利的目光掃過去。
言真真拖長了語調:“我去的時候,它們‘正好’要走,只是覺得有些巧合。”
“很敏銳。”老校長站起來,在書架上翻尋盒子,“還有嗎?”
言真真直截了當地問:“你說它們在人類誕生以前就到了地球,但聽起來它們最近急着離開這裏,我是說,地球。這是為什麽,礦采沒了嗎?”
老校長的臉上出現了實實在在的驚訝:“它們急着離開地球?”
“是的,很急,連調查失物都顧不上了。”她肯定。
老校長停下了翻找的動作,若有所思地說:“我并不清楚這件事,确實古怪,看來需要調查一下了。”他用力揮了揮手,“你可以回去了。”
語氣铿锵有力,不容辯駁。
言真真并不想得罪他,順勢往外走了兩步,但又停下:“鑰匙……”
“等通知吧。”他說。
言真真鼓起了臉頰,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讓是問人借東西呢,只能低聲下氣一點了。“希望不會等太久。”她說。
老校長頭也不擡:“在此之前,你應該多關注一下高考。”
言真真:“……”(▼皿▼#)
受了氣,就要撒出來。
極有默契的,淩恒選擇了在餐廳等她,于是乎,美食成了最好的出氣筒。
她吃了一份超大的冰激淩,勉強壓下郁悶之情:“結果說了半天,都沒給我一個準确的時間。我要什麽時候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麽啊?”
淩恒用叉子卷起白瓷碟中的意大利面,格外在意老校長的表現:“聽他的話,應當是知道他們要放棄瓊斯礦,可沒想到會離開地球——要出事了,不然它們不會急着走。”
“會有什麽事,地球明天就要毀滅了?”言真真含糊不清地問。
淩恒搖頭,不知道答案:“我對它們沒有了解。”
“猜到了,你一直在回避和他們接觸。”言真真試着用手指轉動餐刀,可惜失敗了,餐刀落在碟子上,敲出清脆的聲響,“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淩恒瞥她:“是嘲笑嗎?”
“沒有哦。”她托腮而笑,“我知道你是對的,汪艾琳不就是這麽死了麽,還有冉雄,他真的是因為破産才自殺的嗎?”
“你姓江戶川嗎,每個人的死都要一個真相?”他反問。
言真真眨眨眼:“變小的人可不是我哦。”
淩恒:“……”
她做了個鬼臉,開動盤中灑滿了芝士的焗飯。
“你們在這裏啊。”不遠處,方鈞走過來,表情略尴尬,“言真真,你……好點了嗎?”
他一面說着,一面坐到了淩恒旁邊。
淩恒看了朋友眼,無情冷漠地起身,轉到女朋友身邊坐下。
方鈞:“???”就這麽抛棄我好嗎?
“我很好啊。”言真真朝淩恒眯眼笑了笑,漫不經心地說,“有事嗎?”
方鈞瞅瞅淩恒,使眼色:兄弟,替我說句話。
畢竟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淩恒遞了個臺階:“他是來道歉的。”
“噢。”她說,“沒關系。”
方鈞:“……”就,還是哪裏不對勁。
他深吸口氣,誠懇地說:“畢竟是在我哥的地盤發生的,我們有責任,如果你有什麽條件可以說出來,我一定盡量幫你辦到。”
言真真費解地看向他:“為什麽要勉強自己去做辦不到的事?”
方鈞:“……什麽事辦不到你倒是說啊。”
“世界和平。”
方鈞:(⊙o⊙)打擾了。
“說了沒關系,為什麽非要追着我要賠償。”言真真擰了擰眉梢,旋即松開,“行叭,看在你是淩恒朋友的份上,這頓你請客好了。”
方鈞瞄向淩恒,見他點頭,才聳聳肩道:“行。”他放下一樁心事,又問,“這兩天你去哪兒了?”
淩恒聽他口吻有異,不由問:“發生什麽事了嗎?”
方鈞壓低聲音:“趙昕的事傳開了,有些不好的傳言,都說是你找人幹的。”
淩恒揚了揚眉梢。
“趙昕是誰?”言真真插嘴。
“一個遭了報應的人。”淩恒遞過個微妙的眼神。
“哦。”言真真記起來了,假惺惺地說,“好遺憾,年紀輕輕就誤入歧途。”
淩恒微不可見地彎起唇角。
方鈞的視線在他們二人身上來回掃過,狐疑不斷:“應該不是你吧?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
老實說,處在權貴階層,方鈞沒少看長輩們輕描淡寫地決定一些人的命運,甚至身邊的人也在不知不覺中模仿着類似的言行。
但淩恒不一樣。他被衆星捧月,卻內斂低調,從來不張揚不炫耀,和普通人沒什麽區別,以至于不少人背地裏嘲弄他“裝”。
方鈞不相信這件事是他做的。
“她不是自己出的車禍麽,又沒人撞她。”淩恒鎮定自若,反問道,“怎麽又說是人為了?”
方鈞提供最新消息:“之前說醉酒駕駛,但趙昕不認,說只喝了一瓶啤酒,肯定是車被人動了手腳。查了一下,确實有點小毛病。”
言真真眨了眨眼睛。
“所以呢?”淩恒問。
方鈞攤手:“誰讓你們家的安保是出了名的能幹,會這麽懷疑也不稀奇。我就提醒你一聲。”
“有點晚了。”
“?”
淩恒努努嘴,示意他看向樓梯口。
一群西裝革履的保安走上二樓,将其他座位上的客人請出去:“不好意思,請離開這裏,各位的賬單由我們結清,給大家添麻煩了。”
态度禮貌而不失強硬,且一個個座位盯過來,無論是吃軟還是吃硬的,都被迫離場。
外人都走光了,樓下才上來個穿休閑裝的年輕人,白襯衫卡其褲,戴了副時髦墨鏡,笑眯眯地打招呼:“淩恒,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嗎?”
“趙昕的三哥。”淩恒攪了攪杯裏的咖啡,“找我有事?”
“和你談談我家昕昕的事。”趙三長腿一伸,腳尖勾過一把高腳凳,坐下說,“她被寵壞了,有時沒分寸了些,但畢竟沒出什麽事,你下這樣的狠手,是不是過分了點?”
淩恒平時很少發脾氣,可這話說得實在不要臉,再好的性子都要毛了。他的神色可見得冷漠下來:“誰和你說是我做的?”
證據呢?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被截胡了。
“是我做的。”言真真轉過臉,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