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好算了。但你還是不要在我消氣之前出現的好,不然,我一定忍不住教訓你。”抛下這句話,雁夜準備離開,打算去靜靜。
三步。
兩步。
雁夜終于走到了與绮禮一步之遙的地方。
從方才起就如同石化般一動不動的绮禮,忽然一把扯住了雁夜的手臂。主動上前一步,男人将兩人的距離縮小至将近于無,将頭埋在雁夜頸側。
“才不是。”雁夜聽到對方悶悶的聲音。
什麽鬼?
根本不知道绮禮是在回答自己哪句話的雁夜一頭霧水,只能在手上暗暗凝起魔力。
意識到雁夜在暗自做戰鬥準備,绮禮卻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将握住雁夜腕部的那只手緊了又緊。
雁夜皺了下眉,低眼向下看去。
仿佛被什麽強烈的恐懼所驅使,男人握住自己的那只手用盡了全力,連突起的指關節都微微泛白。
靠在自己肩上的男人微微轉了下頭。低沉的聲音伴随着濕潤的吐息鑽入自己耳中。
“這樣,一點也不愉悅。”
36. 我的後輩仿佛有病(六)
自己的僞裝被揭開了。為此,言峰绮禮很不開心。
绮禮從不認為謊言可以持續下去。間桐雁夜雖然擁有近乎愚蠢的天真,但并非真的愚蠢。他甚至認為,對方,已經察覺到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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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下的局面卻并非绮禮所願。他所希望的,是間桐雁夜在胡亂猜測與自我困擾的過程中愈發在意自己,直到,自己成為對方人生、心靈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到那個時候,再由自己将真相告知。
如果一切按照原劇本發展的話,雁夜一定會展現出相當豐富的表情。對方會因為憤怒而扭曲,又因為無法将自己從生命中移除而糾結不已。那模樣,該有多麽美好呀。
而現在,雁夜主動地發現了真相,并且,在自己回來之前就調整好了情緒。在自己回來的這段時間裏,除了方才大叫的瞬間露出怒容,對方就沒有露出什麽生動鮮明的表情了。
绮禮再度調整了一下自己枕在雁夜肩上的頭,費勁地用視線去捕捉雁夜的神情。瘦削蒼白的側臉上并沒有什麽明顯的情感流露,只有冰涼的紫色眼瞳中含着幾分無奈。
“想要走嗎,雁夜?”
對方猛地咳了一下,臉頰也染上了紅色。绮禮覺得,那是被自己改掉稱呼這件事氣的。
“你想徹底地從這裏走開嗎,雁夜。”绮禮又重複了一遍,但這次是肯定的語氣。
“那你想怎麽樣呢?”雁夜的語氣不太好聽,“你這個樣子根本就是在戲耍我。這種毫無誠意的友誼,我才不需要。”
绮禮眨了眨眼,糾正道:“我們之間的相處,并不是‘友誼’啊。”
“混蛋。”雁夜低聲罵道,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擡起手,似乎要發動魔力掙脫绮禮。然而,言峰绮禮先他一步扣住了他的雙手;将雁夜的雙臂反剪向背後,绮禮将他整個人都圈在了懷裏。
“這樣走開,不覺得不負責任嗎?間桐雁夜。”
“哈?為什麽被欺騙被傷害的我,反而變成了不負責任的那個?”雁夜被他氣笑了。
将對方咬牙切齒的語氣和幾乎在向外噴火的紫色瞳孔一并忽視,绮禮緩緩說道:“最初的你,是因為對我感興趣,才将自己的經歷寫在信中,放入郵箱的,對吧?”
“我只是不想看到一個對生活毫無熱情的人在絕望中溺死而已!你所表現出的那種邪惡與絕望,根本就讓人放心不下!”雁夜惡狠狠地說。
绮禮微微笑了一下:“所以,令你放心不下的我,引起了你的興趣。”
雁夜被氣到沒話可回了。
“那個時候,我很感激——對于你出現在我生命裏這件事。怎麽說呢,你那副雖然痛苦但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的樣子實在太迷人了,讓我想要更多地了解你。所以,老師陰差陽錯地将你交給我時,我并沒有說明身份。因為,想要了解屬于你的不同模樣。”
“騙人!言峰绮禮,你那時候,分明就期待着我的毀滅,才不是覺得‘迷人、美好’什麽的!而且見面之後,無論是在店裏扶住我還是在我家裏為我補魔,你一直都在暗自嘲笑我的遲鈍!”雁夜不甘示弱地反擊回去,愈發紅豔的臉頰卻出賣了他慌張的心情。
可惡,分明就只是個面癱的變态而已……怎麽會,說出如此令我心生動搖的話語呢?
“是啊。我喜歡看到別人的不幸與苦惱,這樣的場景,令我覺得我活着還是有些樂趣的。只不過……”绮禮停了下來。他垂下視線,越過雁夜單薄的肩膀去看被自己固定在雁夜背後的,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将你緊握在手心的感覺是如此美好。而且,身為魔術師的你,卻沒有用魔力擺脫我;明明,只要用些兇狠的魔術将我弄傷就可以了。
“只不過,”绮禮将話補充完整,“從別人那裏已經無法獲取更大的快樂了——若是與你相比的話。”
不是你就不行。
雁夜仿佛也聽出了绮禮的弦外之音。绮禮感到,懷中的身軀猛地抖了一下。他甚至能夠聽到對方緊張的心跳聲。
“總之,是你在意着我,是你開始了與我的通信,也是你毫無防備之心地邀請我走入你的生活,允許我靠近你碰觸你。現在,如果你要就此抽身離開,那也未免太不負責了吧。”
雖然是為了令雁夜糾結才刻意說出這些示弱的話語,但随着自己的訴說,言峰绮禮發覺自己空洞的內心被難以言喻的酸脹所填滿。
該怎樣才能讓你明白,又怎樣才能讓你接受呢?這種連我自己也無法形容的心情。
無法割舍印刻在腦海中的,你感到痛苦或煩惱的那些片段。如果那苦惱是我親手賦予你的,那麽,我便會更加欣喜。
但我所珍視的,并非只有你的不幸。你毫無防備笑着的模樣,你枕在我膝頭安然入睡的模樣,也被我深刻地記住了。
“雁夜,明明是你自己來到我面前的。”绮禮再次強調,語氣不甘。
明明是你主動走進了空蕩黑暗的世界,主動成為了我的興趣所在,以那副能令我感到愉悅的模樣引誘了我。
間桐雁夜深呼吸了幾次,之後才再度開口:“聽你這樣說,反而是我的不對了?你啊,真不愧是在教會任職過的人呢,言峰绮禮。雖然平時少言寡語,但開口的時候,總能輕易将別人說服。”
對方的譏諷令绮禮心中升騰起難以忽視的不忿與疼痛,甚至令他有點焦躁起來。
才不是那樣。
你根本就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體會到了何等的愉悅。
绮禮禁锢雁夜的雙手猛地用力,将對方收入自己懷中。下一秒,他被魔力形成的結界彈開,人也因為沖擊向後退了一步。
“我不會殺傷你,”雁夜将魔力收起一部分,“但也不會準許你繼續亂來。現在,我只想一個人靜靜。”
騙人。放手的話,你會徹底離開的。
绮禮以暗沉的目光與雁夜對視,對方眼中閃耀着的怒火有如實質,幾乎是在灼燒着他的臉頰。
奇怪。自己分明解釋了,但為什麽,好像比之前更加生氣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雁夜變得更加惱火,如果現在放對方離開,那自己就沒可能擁有對方了——绮禮執拗地相信着這一點。
他忽然上前一步,熟練地抱住單薄的青年,吻上對方的唇。
或許是因為绮禮的出其不意,青年柔軟的雙唇完全沒有阻止男人的入侵。小巧的舌尖在男人的舌纏繞過來時才慌張地想要躲避,又因為男人強勢的吸吮而妥協。
風暴在濃墨般幽黑的雙眼中平息下來,兇暴急切到仿佛恨不能将對方徹底吞噬的親吻也變得柔和纏綿。
绮禮太知道如何用接吻的方式令雁夜繳械投降。在過去無數次補魔儀式中,男人變得愈發熟練又放肆,而被動承受的青年卻仍舊生澀,甚至連在接吻的過程中呼吸都變得不暢。
将脫力的青年以擁抱的方式扶穩,绮禮結束了這個吻:“已經習慣了吧,雁夜。不過,做到這個程度,是不是還不夠呢?”他惡意地補充道,“間桐的魔術,會令人身體變得很奇怪吧。”
绮禮這句話可謂正中雁夜逆鱗。原本因為缺氧而站立不穩的青年猛地擡起頭來狠狠瞪視着绮禮,似乎下一秒就要狠狠給對方一拳。
在雁夜動手之前,绮禮俯下頭去,将吻落在對方纖細的頸項。之後,又輕輕咬住了輕顫的喉結。
已經不必隐藏什麽了,這樣做下去也無所謂。绮禮如是作想。
然而,雁夜沒有給他繼續的機會。
羞憤交加的蟲使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