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節
夜這次是真的驚詫了。
“我就知道,他不會告訴你的。就算是他那樣冷酷無情的人,也會害怕被您所讨厭。不過,說不定正是因為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人或者事物,所以,一旦遇到感興趣的您,他便無論如何都無法放手了吧。”
雖然雁夜為言峰绮禮苦惱了很久,但眼下他更在意的,反而是兩儀式被對方陷害的事:“比起這個,你會被困在教堂……就是因為被言峰君所陷害嗎?”
“嚴格地說,并不是他親手陷害了我。他只是發覺了鮮花對我的敵意,給了這孩子一點線索而已。而荒耶宗蓮試圖捉住我,當然也監視着我與我身邊的人。”兩儀式拄着下巴,嚴肅地看向雁夜,“他只是給出了劇本的大設定,之後任其發展而已。但是,所有事情,都按照他的預想進行了。甚至,包括擁有魔眼的我以及随身帶着超凡寶具的鮮花并不會死這件事。”
雁夜點點頭,感到渾身發冷:“但是,他為什麽要陷害你呢?他之前可是神父,不會允許教堂裏做亵渎信仰的事情。”
分辨出雁夜下意識對言峰绮禮的回護,兩儀式無奈地笑了:“與其說是要殺傷我,倒不如說是給我個教訓?大概,是因為看到我與你的相處,吃醋了吧。”
對于這個解釋,雁夜不敢置信:“這理由也太荒唐了。”
“但他恐怕就是這樣想的。”兩儀式聳了下肩,“總而言之,他是個混蛋。不過,他非常在意你。”
“是嗎?”雁夜搖搖頭,“我現在開始懷疑,他只是喜歡暗地裏折騰別人而已。”
“‘不是你就不行’。他是這樣說的。”
“你的意思是?”
兩儀式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詳着雁夜的臉龐。青年仿佛害過一場大病,下巴又削尖了些;但氣色卻有所改善,之前籠罩在身上的淡淡病态也消失無蹤。
“間桐君,令你身體狀況發生改變的,是他嗎?”
“嗯,”雖然現在對言峰绮禮的看法很複雜,但對于這個問題,雁夜就只有這一個答案,“可以說,都是他的功勞。雖然還是有點隐患,但至少沒有性命之憂了。”
“那就好。”兩儀式頓了一下,忽然放輕聲音,“一個擁有混沌虛無靈魂的人,對待別人的感情,是無法予以定義的。無論是‘喜歡’還是‘讨厭’,都不是正确的。”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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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具備‘唯一性’的狂熱情感,已經無法用喜歡或讨厭來概述了。只能說,‘不是你就不行’吧。”亭亭玉立的少女站起身來,“我要去黑桐那邊了。總之,如果你有什麽疑慮的話,就開誠布公地和他談談,怎麽樣?如果他令你不開心,就揍他一頓好了。我上次就是這麽幹的。”
被兩儀式教訓的話,那言峰绮禮一定被揍得很慘。當然,那家夥體術很好,大概也不需要太久的時間來複原。
意識到自己在關心言峰绮禮的雁夜敲了敲自己的頭:“那混蛋竟然瞞了我這麽久,真是太讓人火大了。”
“您看,我不是早就說了嗎?”間桐櫻在一旁幽幽地說,“言峰绮禮早就開始追求您了,而您幾乎是糊裏糊塗地答應了他。”
“他那并不是追求呀……”雁夜忽然頓住了。
兩儀式說,言峰绮禮是因為吃醋才陷害她的;
在言峰绮禮來訪偶遇兩儀式之後,自己收到的那封信,的确有提到過“自己是否在與人交往”的問題;
那時候,自己完全沒想過對方就是言峰绮禮這種可能,而是誤會對方所指是蘭斯洛特而寫下了“不喜歡男人”這種回答。
……難道誤會就是這樣産生的!?
“兩儀式說得對,我的确需要與他好好談一次。”雁夜黑着臉說。
“好呀!”間桐櫻開心地拍起了掌,“如果需要的話,再狠狠教訓他一頓!讓他嘗嘗被蟲子爬滿的恐懼!”
“有必要的話,我大概真的會用蟲術對付他也說不定。”
雖然以堅定的語氣回答了間桐櫻,但比起揍言峰绮禮一頓,他更想搞清楚另一件事。
婚禮過後,雁夜前往英雄王常常光顧的游戲店,順利地在那裏遇到了英雄王。
“你找本王有什麽事嗎?雜修。”忙着挑選游戲碟片的吉爾伽美什沒有理他。
“有件事想請您幫忙,英雄王。我要進一趟言峰家……在他本人不在的情況下。”
被這句話吸引了注意力,英雄王的視線終于從貨架轉移到了雁夜身上,“噢?發現什麽異樣了嗎?”
“你果然也知道些什麽啊。”
“本王當然能夠明察秋毫。算了,绮禮那家夥總想阻止我打游戲,實在太讓人火大。”說着,英雄王将一樣東西扔給雁夜,“這次,就給他制造點麻煩好了。”
“謝謝。”雁夜接住了那柄金光閃閃的鑰匙。分明可以用閃現的方式進屋卻要用黃金制造一柄備用鑰匙,該說不愧是英雄王嗎?他默默感嘆。
***
偷偷進入別人家——這種事雁夜此前從未想過,眼下也為做出這樣的行為而臉紅。
不過,等待言峰绮禮坦白是不現實的,只有自己親自探查才能确認。
與自己精心裝扮過的,洋溢着和式文藝風的書房不同,言峰绮禮的書房很單調,書桌上除了聖經便空無一物,書架上也都沒什麽能引起雁夜興趣的讀物。
果然是相當無聊呢。
這樣評價的雁夜,發覺室內有魔力的波動。憑借魔術師的感知能力,他發現了被魔術結界籠罩了的,書桌下面的那一格抽屜。
這樣的結界對于間桐當主來說,根本就脆弱得不夠看。但在動手之前,雁夜卻猶豫了。
如果是誤會——雖然不太可能,那麽自己就得罪了言峰绮禮;如果自己的設想成真,那麽,自己維持至今的友誼,便會徹底破裂。
雁夜終于擊碎了結界。懷着砰砰直跳的心,他将被言峰绮禮刻意保護起來的抽屜緩緩拉開。
果然是這樣。
雁夜心情複雜地注視着一沓沓整齊疊放的信封。那上面是自己的字跡,他絕不會錯認。
這個惡劣的混蛋!
将信紙作為遮羞布對自己肆意嘲諷,又在自己面前擺出若無其事的模樣!說不定,還在背後嘲笑着自己的天真與愚蠢!
自以為拯救了某個心理陰暗的家夥還想和這種人成為朋友的自己,果然是個笨蛋!
有那麽一會兒,被憤怒充斥了大腦的雁夜只想将直接掀桌,将自己親手寫下的那些信全部丢掉。然而随着理智一點點回歸大腦,他的身心也被無奈所侵占。
雖然方式令自己傷腦筋,但言峰绮禮的确在身體層面上治愈了自己;
比起被強大的兩儀式重創,言峰绮禮更擔心在自己面前被揭發;
在自己病得神志不清的時候,言峰绮禮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将自己從絕望中拉扯出來;
言峰绮禮……到底是怎麽想的?
還有,這個分明被欺騙了卻還在為對方說好話的自己……腦子壞掉了嗎!
完全被言峰绮禮激怒卻又習慣性地念着別人好處的間桐雁夜就這樣陷入了混亂,直到他感受到另一股魔力的接近。
他将抽屜推回原位,朝着門的方向轉過身去。
就在雁夜站定的一刻,言峰绮禮出現在門外。
男人的瞳孔猛地一縮,波瀾不驚的臉孔上少見地出現了惶然。
“你啊,”雁夜輕聲說,“是不是覺得,把我當白癡來耍,是一件特別有趣的事呢。”
绮禮剛剛平靜下來的雙眼中又有了強烈的波動:“雁夜,”或許是意識到不對,他立刻改口,“間桐……”
“算了,稱謂這種東西,随你喜歡。”雁夜愈發火大起來,又覺得在這個平靜的家夥面前宣洩怒火很蠢。他再度開口,緩慢而清晰地說:“言峰绮禮,你到底是怎麽想我的?僅僅是為了惡意觀察的興趣嗎?還是,想把我刺激到崩潰的地步呢?”
男人沒有回答。
“‘不是我就不行’。我聽兩儀說,你在她面前說過這樣的話。在我猜測你只是喜歡惡意折騰別人的時候,她以此來反駁我。現在看來,你只是特別喜歡折騰我,對吧?”說到這裏,雁夜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啊啊,自己真是被氣糊塗了。
這家夥,不是一直都這樣嗎?缺乏表情,少言寡語,不向人表露內心,也不辯白什麽。
當初的自己錯以為對方純良又規矩,說白了,只是一廂情願而已。
更何況,信中的對方,不是期待着自己因為痛苦不堪而陷入陰暗情緒的一刻嗎?如果真的遂了對方的意,那自己也太蠢了。
“本來想讓蟲子把你啃掉的,但你畢竟是時臣的學生,我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