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羅漢果
古代原來也有此般妻管嚴。
一前一後,在大街上追逐。
那男子邊跑邊回頭,喘着粗氣,食指在臉頰一陣猛戳:“臉都給你丢完了!”
“還要抛頭露面!”
“你還不守婦道!”
“快站住!”
“停下,聽見沒有!”
“那你休要再跑了!”身後的婦女氣勢不比男子低,嗓門更是更高一籌,嚷得整條街的人都看過來。
“我不跑?還等你打我?”
“那你便不要跑去醉仙樓!惹的那一身香粉氣,還有臉回來!”
這話說到這兒,許傾便知,這女子是故意這樣大鬧特鬧了。
如此一來,她這丈夫以後怕是也不敢去醉仙樓了。
這便是這女子的做事之道。
“原來如此,”許傾喃喃,忽地想通;“那我便可以如此!”
“如此?”蓮蓉不解許傾說的“如此”是“哪般”。
難道說的就是在大街上遇到一家人追着跑的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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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當街同人追打喊叫?
“前一段時間歌唱比賽不是告一段落了,這段時間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我是想,可以籌劃一個話劇,以民生為主題,演些大家喜聞樂見的東西,當做下一個活動的內容。”
許傾沒去過當朝皇宮內,更不知道裏面都有什麽,想要做得出色,就要做出些與衆不同的。
“何為話劇?”
“話劇就是,”許傾低頭深思片刻,答道:“将故事,搬上臺子上。”
“聽來倒是有趣。”
許傾點點頭,卻又搖搖頭,要是新聞稿,那上學的時候可寫過不少,可是話劇的劇本她卻從未寫過,只讀過幾本比較出名的。
曹禺的,她愛看。
也參演過幾場話劇,後臺的種種,還是比較了解的。
說起這個,許傾還要感謝她那個殺千刀的前男友。因為前男友是話劇團的成員,所以她也加入了,從成員幹到團長助理,到副團長,到團長。
只要許傾想做,就做什麽都能做好的。
除了——
她貧瘠的感情。
明明駕馬不久便能到的相府,生生讓李琟給走了有多一倍的時間。
他們到的時候,許景曜早就早了,站在門前像一尊門神似的等着他們過來,滿臉兇相。
糟了。
她哥該不會是對李琟有誤解?就算他今日驅馬慢了些,可也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又調皮了,”許景曜走過來,食指關節輕輕刮了下許傾小巧精致的鼻梁,“害得李先生到得如此慢。”
雖說表面聽上去是責備,實則是帶着寵溺的語氣,同許傾她爹是一樣的。
許傾松了口氣,笑了笑:“李先生照顧我身子弱,走得慢了些,這不是也到了。”
“進府吧。”
只是,許傾沒有看到的是,她以為的傻白甜哥哥,帶着意味不明的眼神同李琟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又各自別開眼。
唯有男人最知男人的心思。
李琟又做了些清粥小菜,合許傾的胃口,卻不合許景曜的。
在軍隊時間長了,沒點酒有些不習慣,速速吃完,撂下筷子在一旁坐得挺直,青眼一轉,開口道:
“先前我和李恒有過約,他娶我妹妹,我娶他妹妹。”
還未撂筷的兩人皆是一怔。
許傾咽下這口飯,也把筷子放下:“哥?”
我就這麽被許配出去了?這古代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還真不是蓋的。
“你不願?”
“我自然不願!”
許傾說完這話,身上某道熾熱的目光總算弱了些,她又說道:“那李恒一看便不是什麽小家小戶的公子,權勢不小,且他腰間的佩玉怕是皇室的标志。”
“你這是何意?”
“我不喜,”許傾坦言道:“王公貴族,王爺皇子,我都不願過分牽扯。”
她深知她爹是相爺,一來權錢不愁。
二來,倘若她當真同宮中人成親,她家同皇室搭上關系,宮鬥詭谲,若是站錯隊,嫁錯人,是時遭殃的可不止她自己。
她爹真心待她,她便也要想得周全些。
“哥知道了,你不願做的事,哥不強迫。”
許傾頓時有些感動,卻也有些不明白,為何他哥要在此刻說這些。
就像是說給李琟聽的一般。
......
“兩位自便。”
兩人正說話間,李琟悄無聲息地收好空盤和碗筷,冷冷地吐了四個字,進屋去了。
許傾不明所以,被她哥牽着手走出了別院。
“哥,怎麽走這麽急。”
“哥還沒去見爹呢,你陪哥去。”
“好。”
不過片刻,許傾想起來:“爹說他今日要在宮裏待上一日,見不到他的。”
“......”
“那你回屋去吧。”
正是晌午時刻,許傾也有些瞌睡,小憩了一會兒,便到了書房準備撸起袖子加油幹,把自己上午想到的劇情提筆寫下來。
藝術來自于生活,又反映生活嘛。
許傾大筆一揮,花了一下午寫了個片段,掐指一算,差不多能演上一刻鐘。
是在菜市場買菜賣菜砍價吵架的場景,其間,有飛賊,有捕快,有熱心老大爺。
天色漸晚,芙蓉擔心許傾創作到廢寝忘食,特地端着晚飯到了書房。
門被悄悄地打開,芙蓉探出頭,發現自家小姐果然俯首于書案。
以及滿地的紙團。
直到蓮蓉走過去,輕輕喚了聲許傾,許傾才擡起頭看向蓮蓉,眼底一喜,馬上将手裏的稿紙遞上:
“蓮蓉,你幫我看看。”
蓮蓉接過許傾一下午的心血,咯咯地笑了出來。
“怎麽了?”
“小姐還不如直接去街頭。”
“實地考察?”
“什麽實地考察...我的意思是,小姐寫的,不過是平日裏百姓都能看到的呀。”
“對呀,所以百姓喜聞樂見的......”
話說到一半,許傾自己止住,不往下說了。
越琢磨越不對勁。
既然平日上街便能看到,那為何還要她再搬上舞臺演繹?
一下午的心血被蓮蓉一句話打成廢品。
許傾輕嘆口氣,蓮蓉也察覺了許傾情緒的忽然低落,試探着:“小姐?”
“沒事的。”
許傾并不氣餒。
換個思路想一想,到底百姓愛看些什麽呢。
門再次被推開,進來的是許相。
“爹。”
“傾兒,”許相走過來,見滿地的廢紙,挑挑眉:“傾兒這是要做我朝女文豪啊。”
文不文豪的先不說,連文都莫得呢。
“爹就別打趣女兒了,正愁着呢。”
“所愁何事?”
許傾搖搖頭,絕望道:“才思枯竭,文豪無望。”
許相聞言大笑幾聲,拍了拍自己的腹部:“明日跟爹進宮,去不去?”
進宮?
以前去過故宮,但是各個宮殿都沒對外開放,只可遠觀而不可近玩。
“去!”
馬上就能進宮的喜悅沖淡了方才的煩惱,許傾興致極高,一口應了下來。
“爹,我哥......”
“哼。”許相鼻中哼了聲氣,“也不知道回來。”
看樣子——
“我哥他......”
“怎的?想你哥了?你就當沒他這個哥吧。”
提起許景曜許相就來氣,自打上了戰場,不管邊境有沒有戰事都久久領兵駐陣。
上次回來還是為了看看傾兒,轉身便走了,也不說說在家中等一等他這位父親。
“爹,那您也沒我這個兒子?”
許景曜進到屋中,這間小書房因四個人擠站在一起而顯得有些狹窄。
“你何時回來的!”
許相心裏一驚,他這當朝相爺做的,連自己兒子回來都無人跟他提及?
“爹,小點兒聲,還不是姑姑給我寫了封信,說傾傾現在活蹦亂跳精神抖擻,我起初以為是回光返照,趕忙回來,誰也沒說。”
“你個臭小子!”許相施給許景曜一記暴栗,“嘴裏的話就不能說得好聽點。”
許景曜笑呵呵地揉揉自己方才被自己老爹打的地方,說實話他爹下手重了些,有點疼。
“沙場上練了那麽久,還那麽嬌氣。”
許景曜嘿嘿一笑置之,問道:“明日我能一同去嗎?”
“不可。”
“為何?”
“殿堂之上,不迎你這黑鬼。”
“我可是立了戰功歸來的!”
“不可不可,洗洗睡吧,”許相擺擺手行至門邊,回過頭來面色一改,笑中含暖:“傾兒,早些睡,明日跟爹進宮。”
“好嘞。”
正因許景曜在邊境屢立戰功,又未經朝廷許可擅自回京,故而不得進宮。
此時進宮......倒像是去邀功的。
這一點三人心知肚明,許景曜也是玩鬧說說。
是夜,激動的心情退卻,現實的問題襲來。
許傾平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不寫市井生活,那寫些什麽呢。”
“明日進宮......”
“宮......”
“進宮?”
她騰地坐起來,也難怪戲劇常唱才子佳人王侯将相,百姓樂意見的,自然是沒見過的。
皇宮,神話,傳奇,無不吸睛,怎麽她偏偏最初想了個買菜賣菜,簡直平淡無味。
掀開被子赤腳下床,頓覺地板冰腳,又噠噠地跑回去穿好鞋,點起燭火,翻出幾張宣紙裁剪成16開大小,用線縫成本子。
明日一早便要出發,那時再準備來不及。
摘了兩支毛筆暈滿了墨水,晾在硯臺上。
待幹了,明日随意尋些水來便能寫字,雖說有些傷筆。
做好準備,許傾再次進入被窩,安穩睡去。
宮內。
李琟遲遲未眠。
對于次日的宮宴,很是不喜。
回頭看了一眼他們為他備好的衣物,是錦衣玉緞,可他卻不願着這束縛之衣。
雖說已入宮闱,不得不如此,但以皇上給李琟的特殊待遇,這場宴席李琟是可去可不去的。
只是朝中總是有話傳出,李琟也不願自己生母死後還不安寧。
此次,要去。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好!減持日更不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