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命運的愉悅……若是說這妖怪究竟怎麽為禍人間,齊駿倒是沒有親眼瞧見,說不上一二,而且齊駿不僅不讨厭妖,甚至還是有些喜歡的。
強大的,永恒的生命,若是世上沒有捉妖師,他們是不是可以将世人踏于腳下?這樣的存在,豈不讓人歡喜?
“師父,你為什麽要捉妖?”
“那你為什麽要乞讨?”
“我想活下去!我齊駿生來應為千裏馬,大丈夫受天之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如今受的磨難困苦都是未來榮華富貴的代價。”
“那我不過是因為無趣。”
“啊?”
那瘋邪道人敲了齊駿的腦袋。“就是沒意思,若是不斬妖除魔,這沒意思的離尋國……就更沒意思了。”
齊駿不明白道人的想法,但他知道自己的意圖,後來道人雲游離開,獨當一面的齊駿繼續着捉妖生涯,他蟄伏了那麽久,竟然真有一個小妖精想吸帝王龍氣,齊駿抓住機會救了離不予,意外倒讓齊駿一舉成名天下知。
現在何人不以捉妖為榮?何人不以齊家為尊?雖然帝王不屑,可天下人卻不清楚內情。
不過名譽財富紛至而來,齊駿卻并不滿足,他有時候會想起那個無趣的道人師父,沒想到兜兜轉轉,他最終也以捉妖為解悶尋樂的途徑,離不予将捉妖當玩樂,他亦如是。
但天無絕人之路,齊駿在三年前一個潮濕山洞中追蹤一只鼠妖,意外得了一部手劄,那手劄名為長壽訣,直到得了這部手劄,齊駿才恍然大悟,錢名兼具後,缺得便是長生不死,就像那些妖怪一樣。他們怎麽能活得那麽久……明明比自己弱得多,自己卻要受天命桎梏,忍受生老病死。
不甘心!
齊駿拿了長壽訣,那訣言只有寥寥幾句:“得萬妖血鑄妖子得天下,飲妖子之血續命,此生安矣。”
手劄上的話朦朦胧胧,齊駿卻暗自留意,他令門人四下捉妖,美其名曰給予帝王做妖寵,實際上離不予對妖物的新鮮勁兒不過是一陣,真正的妖物都被齊駿帶回了齊家。
齊家是齊駿的一言堂,齊駿的行為倒是沒引起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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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處理兔妖也是神不知鬼不覺,齊駿将驚叫的兔妖丢進煉妖棺木裏,任由黑氣吞噬兔妖,那兔妖不過是個十幾年道行的妖怪,又渾身是傷,哪受得了黑氣侵蝕,幾下便斷了氣,那煉妖棺木更是邪乎的很,兔妖的屍體在棺木裏被吞得只剩一具骨架。
地道裏的齊駿眼神一動,他親眼看着兔妖喪命,就跟當初想要勒死自己的蛇妖喪命一樣令人大快人心,齊駿朝骨架一伸手,那骨頭裏被逼出一滴殷紅的血液,血滴懸浮在齊駿手心,齊駿拿下地道牆壁上的一枚葫蘆,将血滴放入葫蘆之中。
那葫蘆紋路細致神秘,若是震蕩葫蘆甚至能聽見沉悶的流淌聲。
齊駿将葫蘆挂回原處,他信手拿出別在腰間的冊子,那本手劄甚是破舊,因為常年累月的翻閱,齊駿每每見到這本手劄便如同魔怔了一般,面露癡狂。
“妖子……得妖子……萬妖血鑄……”
長生不死,取萬妖之生,啖萬妖之血,是為長壽訣。
————
喧鬧的集市上,叫賣的攤販衆多,那攤面餅蒸包子的小販一掀蒸籠蓋兒,樸實家常食物的香氣遠飄萬裏。躲在拐角的傅西凡吸了口香氣,狐貍鼻子一動,咧嘴一笑。
“西凡哥哥!——吃雞吃雞!”
“餓啊啊啊……”
兩個小祖宗吵鬧起來,傅西凡只得尋了個沒人的地方,搖身一變,一個紅衣佳公子抱着一對狐貍上了街,不過傅西凡雖然笑眼嫣然,心裏卻突突的沒底,他一只深山老林的狐貍,身上哪會有銅板,可小狐貍們肚子餓,傅西凡只好裝作有錢人的樣子,将兜裏幾片草葉用妖法變成碎銀子。
這些集市上的小食是隔得越近越香,傅西凡用草葉變得銀子買了五個肉包子,一口一個,又進了一個酒樓,酒樓夥計見傅西凡儀表堂堂,靈秀不凡,只當是遇上了大戶人家的公子,笑臉相迎,也沒計較傅西凡帶着寵物進酒樓。
“這位公子樓上雅座請!——客官想來點什麽?”
“來三只燒雞……不,四只!”見酒樓夥計有些怔忪,傅西凡癟嘴道:“本公子有錢!”
說着,揚了揚那一堆碎銀子。
“好嘞,客官稍等!”
酒樓夥計笑得更歡,他不過是有些驚訝,一個如此文弱的公子竟然有這等飯量,真是……人不可貌相。
傅西凡抱着小狐貍坐在樓上的隔間兒裏,扶蘇和細墨睜着溜圓的眼望着酒樓,一邊将桌子當磨爪板。“哎喲喂,小扶蘇,你別撓了,我的尾巴毛都快被你抓掉了。”
傅西凡苦着臉,不過他沮喪的心情很快被小二的燒雞拯救,三只狐貍一人一只燒雞啃了起來,當吃完了的細墨想将爪子伸向最後一只燒雞時,傅西凡輕輕拍拍他的爪子。
“乖,這是留給男神的。”
原殷窮困,每天都吃不飽,好不容易有些葷腥,傅西凡想着定是要給他留一點。
思及此,吃飽了的傅西凡抱着狐貍付了銀子,打包着燒雞歸心似箭地前往原殷的家中,他給書生帶了燒雞,若是原殷還沒回來,他還能幫原殷看着屋子。
就那麽看看他。
傅西凡走了沒多久,酒樓和攤販都發現一堆銀子裏混着幾片草葉,困惑間只得丢掉。而急于找原殷的傅西凡早就将這事兒忘在腦後。
意料之中,原殷果然沒有回來。
純情狐妖的修養(5)
05.
抄完了數本卷宗,原殷疲乏地回家。
像往常一樣拜了觀音,上了香,餓着肚子的原殷鼻翼翕動,隐隐似乎聞到了一陣香味。
暗處的傅西凡緊張地擺動尾巴,他狐貍眼靈動地眨着,期待原殷發現桌上的燒雞。
“咦?”
傅西凡放的實在顯眼,再加上那濃郁的香味,原殷拿起桌上油紙包着的燒雞,深深吸了口氣。那燒雞肉質鮮嫩,原殷有些恍惚,他狐疑地四處張望,這燒雞來路不明,他又不曾與人交好……思及此,腦海中突然出現景秋的臉,原殷眉頭一蹙,難道真是這位少爺做的?
躲在暗角的傅西凡看着原殷拿着燒雞發呆,心中竊喜,尚不知原殷早把送食物之人移花接木。傅西凡想着,若是原殷态度和緩,他等晚上來臨就裝作曾被救的狐貍前去報恩賣萌,三只狐貍一起賣萌打滾,原殷書生的心裏一定、應該、也許……會喜歡吧?
但出乎傅西凡意料,原殷的眉頭卻愈發緊鎖,盡管肚子裏已經唱起空城計,他依舊将燒雞認認真真再包好,并将燒雞放置祖宗牌位前,“殷不能讓原家恢複以往昌盛,心中甚是愧疚,此簡單葷腥小菜,獻于祖宗,願原家一切安好。”
說着,原殷拜了拜。
若這真是景秋的善心,他雖心中謝過,但卻不願為五鬥米折腰,不受嗟來之食,原殷自愧對不起原家,這葷腥便留給原家祖輩罷了。
“西凡哥哥,燒雞……”細墨哼唧,“他不吃!”
“還不如我們倆吃!”扶蘇拿尾巴委屈地纏着傅西凡的狐貍腿。
明明原殷肚子那麽餓,可他那麽固執,竟然一點善意都不肯接受。傅西凡木木地站着,有些不開心:“吃吃吃……你們就知道吃……哎……”
原殷回來時已近黃昏,簡單地吃了一個饅頭,他系緊了腰帶,開始念佛經。傅西凡就躲在門外悄悄聽原殷低沉溫和的聲音念誦着,雖然原殷看着古板膽小,又有些好面子,但聲音卻格外舒緩溫柔。
兩只小狐貍昏昏欲睡,窩在傅西凡的大尾巴裏,而傅西凡卻跟着原殷一起念起來,字字句句,令心中意外平靜。
這時候的傅西凡還不明白,這是他本身自帶的屬性,愛戀清氣,他以為自己喜歡的是男神的聲音,但真正令他心中神往的……不過是他對佛經正心靜氣的喜愛,不過兩相綜合令傅西凡下意識忽略了。
小狐貍們打着盹兒,在木屋外被風吹着,冷得發抖的扶蘇餓着醒了,他敏銳地望了望屋子裏,原殷已經靠着睡着了。
“西凡哥哥!你瞧他!——”扶蘇推了推含笑念佛經的傅西凡,“他……呼呼睡着了……西凡哥哥,沒有人……我們……”
傅西凡緩過神,這才發現周遭安靜的很,他茫然地望了望扶蘇,只見扶蘇跑出他的懷裏,用身子頂開了門,細墨也醒了過來,跟着扶蘇跑了進去。
“你們站住啊!”
兩只狐貍垂涎地蹲在供奉燒雞的地方,那迂腐的書生,有這等好東西,不想吃可以留給他們嘛!
傅西凡變回人,他輕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