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殿之上的刁難
宣野心頭冷笑,面上卻略帶歉意的笑笑說道:“臣倒是有心想為旭王獻獻醜,奈何有心無力,前幾日中了鄭公的迷藥還為散去呢。”
說罷,眼神若有所思的向鄭公看去,卻不想鄭公這人臉皮也厚,竟然還對她客氣的颔颔首打招呼。
姬景陽溫和一笑,“無妨,待祁公痊愈了再跳給寡人看也不遲。”說着話的時候他故意加重了“寡人”二字。
南姜公主伊娜不是傻子,不會聽不出姬景陽語氣中對宣野的維護,她心頭咯噔一聲,只怪自己剛剛嘴快,一心只想羞辱宣野,竟忘記了旭王曾經逃到祁公做過祁公的男寵,二人之間不會沒有幾多淵源的。
就在這時,只見坐在宣野這一排最末尾的一人站起身來拱手道:“若大王不嫌棄,臣倒是可以表演一副書法給旭王助興。”
這人長了一張團白臉,小腹微微發福,一雙眼睛雖小卻爍砺有神,此人不是申候是誰。
“哦?寡人竟不知,書法還可以表演的,申候有心,寡人自當拭目以待,來人,上筆墨紙硯!”
姬景陽話音一落他身邊的宦臣立刻下去了,不一會兒便将一切備齊了拿上來。
來大周朝賀的各位諸侯分別坐在姬景陽兩側,而兩側流水席的中間正好有一處空地,那宦臣忙讓人擡了一個矮幾上來放在中間,又讓人鋪好了紙筆,做完這些才沖申候恭敬道:“申候請。”
申候也不客氣,直接從位置上走到中央,宣野看着他那矮胖身材,心頭腹謗,量申候那模樣也弄不出什麽好東西出來。
不過出乎宣野意料的,卻見申候走上去之後,異常淡定的執筆,一番龍飛鳳舞,氣勢軒昂,飛沙走石的在白色宣紙上落下一個個遒勁有力的大字。
坐在宣野身邊的晉伯也不由得搖頭贊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就在申候恣意揮灑之時,卻見得因為動作幅度過大,從袖中飛出了一張耀眼的紅綢布。
這綢布正好落在姬景陽的禦臺之下,剛剛被申候驚呆了的各路諸侯不由感嘆自己狗眼看人低,正要擦亮眼睛觀看,卻見得申候袖中甩出一塊紅綢,衆人便又被這紅綢步吸引,眼神跟着瞟到禦臺之下,待看清這綢布的形狀時,衆位諸侯都瞪大了眼。
那綢布竟是一件女子的小衣。
就在衆人疑惑不解之時,卻聽得坐在信王身邊的月瑤夫人“咦”了一聲道:“暗花團紋繡。”
Advertisement
暗花團紋繡是難度極高的一種刺繡手法,成品的繡布上藏着暗花,從不同的方向看,暗花都有所不同,這種刺繡因為難度極大,是以天下間只有祁國最熟練的繡娘才能繡出,而且這種刺繡一般只給身份尊貴的人使用。
宣野冷冷瞟了一眼白露,她倒是眼神好,竟一眼就看出這是暗花團紋。
白露這話一出口卻猛地掩住嘴,做出一副嘴快失言的樣子,可衆人早被她這句話點醒了神,此刻便紛紛對宣野投來異樣的目光。
要知道,各國從祁國訂購的暗花團紋繡只給國內身份最是尊貴的女子所用,這些女子要麽是太後要麽是王後,就連一般的夫人嫔妃都是沒有資格的。
而在祁國能跟中原其他國家的王後和太後相提并論的,也只有祁國的國君了。
順着這個思路,大家繼而又想到,這祁國國君的小衣怎麽會出現在申候的袖中?
那小衣在飛出的那一刻,申候便暗叫一聲壞了,也沒心思在繼續表演了,只膽怯的在旭王和衆位諸侯之間來回看着。
“呈上來!”
随着姬景陽這一聲令下,宦臣安蘇立刻将那紅肚兜恭敬的呈到姬景陽面前,姬景陽拿起捏了捏,臉色一沉,“果然是暗花團紋繡,申候,這個東西是哪裏來的?”
申候心中咯噔一聲,腦海中一時間轉過無數種念想,要知道,申候是侯爵,他的原配只能是夫人,還沒有資格用這種刺繡。
思緒萬轉之間,他不由得向宣野瞟了一眼,反正外面也已經有了祁公出賣色相換取別國支持的傳言,他再踩一腳也沒關系,再一想到那女人狗眼看人低不與他歡好,他有心要給她一點教訓,是以他心一橫便道:“這東西說來還真是羞人,是祁公她贈送于我的。”
一般贈送東西怎麽會贈送如此親密的物件,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贈給一個男人的。
随着申候話音一落,好些諸侯看向她的眼神便帶着幾分輕視,晉伯倒是有些為她打抱不平,沖申候冷哼道:“我說申候,這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的。”
申候眨了眨他晶亮的小眼睛,十萬分肯定道:“我這話可不是亂說的,這的的确确是祁公贈與我的,祁公看上了申國的幾車上好棉絮,便用雲雨之歡與我交換,我們互通真心,她還送了我她的貼身小衣作為定情信物。”
對面的南姜公主一直以看好戲的悠閑神情看着發生的一切,此刻見宣野被踩,她不介意再落井下石一番,便扯着她那尖細的嗓子,幸災樂禍的說道:“外界有傳言祁公的治國之道就是以美色誘惑其他諸侯好得到其他諸侯的支持,我原本還不信,畢竟祁公強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聽着申候這麽說我還不得不信了,我不禁贊嘆啊,祁公在男人之間周旋的手段還真是高明。”
伊娜話音剛落,鄭國夫人立刻接口道:“可不是麽,先是信王再是我家夫君,現在又是申候,真不知道還有多少諸侯是跟祁公有這番交易的。”
一字一句的,完全将她往那種“為達目的不惜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身上推,簡直跟勾欄女子沒有兩樣。
這恨她的人湊在一起,見縫插針,落井下石的本領可比任何時候都要強。
宣野冷眼看着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她面色如常在杯中倒了一杯酒釀,淡然自若的拿到唇邊抿了一口才道:“衆人只知暗花團紋繡難度極大,卻不知在祁國還有一種刺繡,叫辛姬繡,辛姬是祁國著名的繡娘,辛姬繡便是由她而創,辛姬繡不僅花樣繁複明麗,而且每一個暗結都被掩藏得很好,不過從正面還是反面,那刺繡上的花紋都栩栩如生,這辛姬繡祁國一般不對外貿易,只給皇室享用,用于歷朝歷代祁國國君的衣制上,而暗花團紋一般只給祁國稍有臉面的大臣,祁國的衣制制度,歷朝歷代都寫得明明白白,如若有誰不信,大可以去大周的庫房翻來看看。”
你們真以為暗花團紋就是最好的刺繡了,祁國刺繡業那麽發達,比暗花團紋還金貴的刺繡也不是沒有。
宣野話音一落,只聽得周遭的諸侯們都倒抽一口涼氣,衆人紛紛不可置信的望着宣野,就連諸侯夫人都沒有資格享用的刺繡在祁公竟然給大臣享用?這祁公不愧有天地間的寶庫之稱啊。
而申候聽得宣野這麽說早就呆掉了,宣野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來沉聲問道:“申候真的确定那小衣是我送于你的麽?”
申候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這小衣是他偷偷潛入宣野所住的宮殿偷來的,當時這衣服就涼在後院中,他看這繡線精美,不是一般人能穿的,便悄悄偷了去,只以為是宣野的衣服,每晚将這衣服攤在床上暗自銷魂。
此刻被問起,他自然不肯如實承認,否則他前言不搭後語的,無疑是自己打自己臉,更何況他偷盜人家小衣的行為被發現,其他諸侯難免會嘲笑于他,不管怎麽樣他都要一口咬死不放。
“大王明察啊,這小衣的确就是祁公贈與我的,那日祁公身上所穿的就是這小衣,臣句句所言甚是,想來是祁公害羞是以才不敢承認的。”
我呸!
這申候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既然他要跟她死咬到底,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宣野慢慢從鋪席上站起來艱難的挪到申候面前,這申候比她還矮半個頭,在氣勢上她便壓了他一截。
她冷眼俯視着他看了半晌,那幽暗如寒潭一般的雙眸滋滋冒着冷氣,申候被他這樣的眼神一看,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竟然有些畏懼的縮了縮身體。
“申候一口咬定我跟你有私情,不知可否讓申候透露一下,我們究竟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有的私情。”
申候望着她那幽靜詭秘的雙眸,只覺得仿若一股寒氣從腳心一直竄到頭頂,她嘴角雖帶着笑意,可那雙利眸卻分明帶着殺意。
“申候可要好好說來,這關系到祁國國君的尊嚴,如果申候無法說出一個讓人信服的事實,那麽申候就是故意侮辱于我,侮辱了我,就等于侮辱了祁國千千萬萬子民,即便我受的了這侮辱,可我祁國千千萬萬子民,我祁國百萬雄獅也受不得了!”
申候哪怕內心有一二分清明就能聽得出她話中的意思,這可是赤裸裸的威脅了,如果你給不出一個好理由,那你就不要怪我兵臨城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都木有,難道你們都離我而去了麽,嘤嘤。我好憂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