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裴絮仰起頭, 捧着陳俞喬的臉，貪婪地，毫無顧忌地看他。
她好喜歡他, 好喜歡好喜歡啊。
可以不顧一切嗎？可以不考慮任何現實嗎？
她也會累啊，也是凡胎肉身, 也有崩潰無法堅強的時候啊！
陳俞喬伸手給她擦淚, 裴絮卻面對面騎坐在他的腿上, 把臉貼到他的胸口處去聽他的心跳。
男人的心跳有力很多，一下一下地震着耳膜。
裴絮又想哭了, 她摟着他的腰，緊緊地摟着，沒一會兒覺得似乎手滑了，就再箍得緊了些。
陳俞喬卻擡起她的臉，讓她看自己。
“這房子買了很久了, 我總是想着, 哪天你回來了, 我就帶你過來，在沙發上親你, 在陽臺上親你，在廚房裏親你，在家裏的每一個地方親你，就像從前那樣。”
他閉上眼，親吻上了她的唇，輾轉溫柔，唇瓣交織, 和着鹹濕的眼淚，苦澀卻又甘甜。
男人灼熱的氣息讓裴絮絲絲戰栗, 他撬開她的唇，溫柔只持續了短暫一會，便又成了猛烈的獅子，試圖掠奪她的口中的一切。
她柔軟香甜的舌，她的貝齒，她泛着清甜的桃汁，她的一切的一切……
裴絮被吻得迷離，整個人被翻轉過來仰躺在沙發上。
有一瞬間她甚至都覺得自己似乎缺氧了，她腦子裏滿是想要陳俞喬。
想要他，很想要。
可羞恥讓她說不出這話，只能捧着他的後腦勺，一下一下地回應着他的吻。
兩人吻了許久許久，一次結束就抱着躺在沙發上，盯着對面的壁畫看，看着看着，又吻在了一起。
好似要把這些年錯過的吻都補齊。
這世上再也沒有其他比接吻更重要的事情。
期間，裴絮還強硬地從陳俞喬身下爬起來，反攻他，她跪坐在他身上，親吻他漂亮的眼睛，高聳的鼻子，微薄的唇，以及他的喉結……
陳俞喬瞬間抓住她的手，他有些受不住她那樣的親吻。
陳俞喬用手指穿插進她的指縫裏，與她十指交握：“絮絮，我愛你。”
他沿着她白嫩的脖頸，一下一下地親，她的下巴溫潤滑嫩，耳垂小巧，因為害羞幾乎都紅透了。
親到最後，兩人抱在一起安靜地躺着。
這仿佛是夢境，美好得讓人不忍心說任何話打破這一幕。
迷迷糊糊的，兩人都像是要睡着了一樣，裴絮終于忍不住了，低低地說：“陳俞喬，我要去衛生間。”
他立即松開她：“好，去吧。”
女人起身去了衛生間，沙發上立即就剩了陳俞喬一人，方才還有些熱的地方瞬間涼了下來，就那麽一會，似乎她的溫度已經盡數消失。
陳俞喬盯着衛生間的方向，心裏一下子空了大半。
原來他成了這樣的人嗎？
就連她去一趟衛生間，他都有些害怕了。
而此時，他更怕問她其他事情，怕她再次拒絕，怕今晚上這樣難得的缱绻時光也會戛然而止。
原來，他是如此懦弱的人啊！
他又成為了飄在空中的風筝，看着那繩子在裴絮手中，猜不透她是想握緊還是要丢掉，卻不敢問，不敢想。
裴絮在衛生間上完廁所，用冷水洗了個臉，對着鏡子看自己。
她臉頰上殘留着情/欲之色，今晚的事情完全出乎意料。
可她一想到陳俞喬的眼淚，想到他的話，就覺得心痛到想死了算了。
她怎麽會把他傷害成了這樣呢？
外頭天都黑了，裴絮從衛生間出來，陳俞喬已經拿好了車鑰匙。
“先去吃飯。”
裴絮看看他：“你的胳膊不是還沒好嗎？”
“胳膊是有點疼，但不是很影響手。”
裴絮點點頭，低頭跟在他身後往外走，剛走到玄關處，卻一下子撞到了他的後背。
原來是陳俞喬停住不走了，裴絮仰頭，不解地看着他。
陳俞喬卻又低頭把她逼退到鞋櫃處，捧起她的臉，一下下地親了起來。
裴絮臉上迅速升溫：“你，你怎麽還親……”
剛剛不是都親了一下午了嗎？
陳俞喬微微一笑：“不知道，總覺得親不夠。今天不親，明天還能親到嗎？”
裴絮咬咬唇，墊腳親了他一下，唇角微微翹起來：“可以的。”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她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幹脆當一個自私的人，享受當下。
所有的大道理，所謂的從前，現在，和未來，她都顧不上了。
也許打從陳俞喬出現在她面前的第一天起，她就沒有打算真的放過他。
她向來都讨厭自私的人，可終究，她成為了自己最讨厭的人，現在這會兒，她就想死死地霸占着陳俞喬。
陳俞喬是裴絮，只是她的，是她一個人的。
兩人拖延了好一會，總算出門了，等電梯的空擋，陳俞喬又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偶爾俯下身子低頭去啄一下她的唇，捏捏她紅撲撲的臉蛋。
裴絮臉紅得像熟透了的水蜜桃，她呆呆地看着他：“陳俞喬，我是不是很胖，很難看啊？”
他兩條長臂把她攏住，吻吻她的頭頂：“很漂亮。”
從小到大，都超漂亮，像是一只超甜的水蜜桃。
裴絮捂着頭：“你不能親我頭發，我，我沒洗頭……”
她越是這樣說，陳俞喬就越是親，裴絮就跑，他卻一把拉回來她，直接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你放我下來啦！你胳膊還沒好！”裴絮急了。
陳俞喬也只抱了那麽一下，又把她放了下來，恰好電梯到了，兩人進了電梯。
吃飯的地方是陳俞喬定的，是一家私人菜館，味道很不錯，裴絮吃了挺多，她一擡頭就發現陳俞喬在看自己，最後幹脆兇巴巴地說：“陳俞喬你再看我，我就把你吃掉！”
說着，她拿着筷子沖他咔咔兩下，陳俞喬微微笑着搖頭，繼續吃飯。
吃完飯，兩人就沿着街道散步消食，卻并沒有說什麽，只是看看身邊的樹木和房子，以及陌生的行人。
最終，裴絮看看時間，說道：“很晚了，回去吧。”
陳俞喬凝視着她，好一會，點頭：“好。我送你。”
他車子開得很慢很慢，等到了錦繡家園，裴絮下車的時候，陳俞喬喊住了她。
裴絮轉頭：“嗯？”
陳俞喬眼神閃爍了下，卻什麽都沒有說。
他想告訴她，如果這是一場夢，可不可以讓他不要醒來？
可又怕給她造成壓力。
裴絮沖他一笑，揮揮手上樓去了。
陳俞喬抽出一根煙，抽了幾口，仰起頭望着車頂發呆。
四周安靜極了，只有路邊草叢裏小蟲偶爾的鳴叫，像是提醒他這不是夢，是現實。
他連着抽了幾根煙，卻覺得煩惱更甚。
從前他幻想裴絮會回來，哪怕回來短暫的一瞬，讓他緩解一番心裏的痛就好。
可現在卻發現，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
他想一直跟她在一起，白天一起，晚上一起，最好明天就去民政局。
可他卻不知道怎樣才能做到。
裴絮回去了自己的地方，而他呢？坐在車裏，茫然地不知道去哪裏。
沒有她的地方，還不如她家樓下。
裴絮回到家愣怔了好一會，摸摸自己的唇，還有些臉紅心跳。
她起身想去洗個澡，冷靜一下，不能一直陷在一種過于激進的狀态中，現實中每一件事最終都會回歸到現實中。
無論是她還是陳俞喬，都必須面對現實存在的問題。
裴絮放下包，去開熱水器，這幾天徐照去外地出差不回來，因此家裏只有她一個人。
剛從衛生間出來，裴絮就聽到“砰”的一聲，接着，就有嘩啦啦的水聲傳來，她立即沖到衛生間，就發現水管竟然爆炸了！
強有力的水流激得到處都是，衛生間瞬間遭殃，她心裏一亂，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裴絮吓壞了，眼看着衛生間的地面聚集了不少的水，立即去拿手機，她打開手機，腦子裏一團亂，第一時間竟然想起來陳俞喬。
她手忙腳亂地給陳俞喬發了微信電話，那邊立即就接了。
“陳俞喬！你，你在哪？我，我家水管爆了！該怎麽辦呀！”
陳俞喬立即下車，甩上車門：“你等我，馬上到！”
屋外樓梯間很快響起來一陣有力的腳步聲，接着，是陳俞喬的敲門聲。
裴絮握着手機，腦子裏轟然一聲，她走過去打開門，瞧見外頭走廊的聲控燈瞬間亮了，高大清俊的男人就站在破舊的樓道裏，周身仿佛籠着光。
她有些不敢相信，好不容易冷靜下去一些的心，瞬間又如煙花綻放一般，這一刻仿佛存在夢中。
陳俞喬走進來，循着聲音到衛生間門口一看，進去檢查一番，接着又找到這房子裏的總水閘，關上了總水閘，炸裂的地方總算停止噴水了。
裴絮怔怔的看着陳俞喬滿頭滿臉，外加身上都被水打濕了，趕緊地去拿了自己的毛巾。
她舉着毛巾傻呆呆地說：“你趕緊擦幹！”
陳俞喬微微一笑，也沒接毛巾，只是朝她微微伸了下頭，裴絮紅着臉，拿着毛巾微微踮腳給他擦頭發上的水，接着擦他衣服上的，手上的。
全程，陳俞喬盯着她看，裴絮低着頭，臉像是被火燒了一般。
“你……一直都在外面沒走？”裴絮問。
陳俞喬點頭：“嗯。”
裴絮仰頭看他，有些心疼，也有些不理解：“為什麽不回去？樓下蚊蟲多，你看看你胳膊被蚊子咬的。”
陳俞喬眸子裏漾着笑，伸手輕輕碰了了她的臉頰，聲音卻帶着些微的苦楚。
“我怕我一走，明天又見不到你了。”
或者是見到你，你卻又不理我了，我像個三歲小孩，患得患失，無助又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