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樣子,宙斯所有的氣焰又消失不見了。宙斯收回了手,想了想,問道:“你是不記得自己叫什麽了嗎?難道失去了記憶?”
不知道被什麽字眼觸動了,他雙肩一動,擡起頭,眼神複雜地搖了搖頭,半張着的嘴終于吐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周揚。”
他叫周揚,是一名普通家庭出身的大學生,成績優秀,性格溫軟,積極向上,人緣極好。學校的領導和他的導師都十分看重他,為他争取來了一次機會。這個機會就是參加國家內部組織的一個任務,只要完成了,未來是讓所有人豔羨的。他的記憶就是這麽告訴他的,但總有那麽點違和感。
周揚抿着唇看看周圍的景色,又看看眼前自稱宙斯的男人,懷疑道:難道是自己初到這個世界,一切還不适應?
應該是這樣吧,否則也沒有其他解釋能解釋地通自己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了。
“任務者周揚請注意,面前的這人即是你此次任務對象之一。”忽的,一陣機械音在周揚腦海裏響起。周揚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恢複了正常,這聲音他之前聽過,是那些人交給他的協助完成任務的系統,直接連接着中央系統的高科技機械産物。
“任務是什麽?”周揚順勢問道。
“任務一:使神王宙斯對你愛而不得,并且放棄再尋找情人的心思。”
這樣的任務……周揚十分不解。國家組織發布這樣的任務意義何在?而且,神王宙斯……如果他沒記錯的,希臘神話裏有一位神王就是叫宙斯吧?
不,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貌似對男人不感興趣啊!也不是,自己似乎也沒有對哪個女人感興趣過?他覺得,自己喜歡的人應該是個……應該是怎樣?
明明好似有什麽畫面要出來,再深想卻怎麽也描摹不出來。
總之,該是個大美人,不會是眼前這個裝模作樣的大叔。他這樣斷定。
作者有話要說: 不管發生了什麽,請大家永遠記住:1.周揚是個攻,就算他表現地再弱。
2.周揚只會和路西發生x關系。
3.不要輕易相信表象。
☆、賜我一個情人吧(二)
宙斯心懷鬼胎地找着話題和周揚說話,并且一個勁兒地想上去占便宜。在周揚的記憶裏,雖然因為自己的相貌出色,經常有女孩子主動湊上來,但他還真沒有被男人用這麽直白的眼神瞧過。
他感到不适,更多的是自己都說不上來的陰沉感,那種感覺讓他下意識想笑一笑,同時讓眼前的神知道什麽叫做恨不立死。這種感覺很不對,照理說,他的性格根本不會因為一個男人露骨的眼神就産生這麽極端病态的思想,明明自己的思想該是積極寬容的。
然而,比之那所謂的正面向上,這樣的思維才讓自己覺得莫名的契合。周揚垂着頭,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嘴角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微微勾起,完全将宙斯屏蔽于自己的世界之外。
宙斯沒有因為周揚的冷落而生氣,反是奇異于周揚突然的垂目沉默。宙斯不知不覺也停下了話頭,低首去細細觀察着周揚的面部表情,這一番動作就正好将周揚那揚起來的笑容看在眼裏。
或許這稱不上笑容,因為這一點弧度雖然讓周揚的臉部線條更加柔和了下來,看上去更為乖順,但他的眉眼間分明沒有一點喜意。最為詭異的,宙斯看得久了,總覺得有點邪獰。
“嘶——”宙斯倒吸了一口氣,猛地移開了目光,心頭急速地跳動着,分不清是因為悸動還是膽顫。
“怎麽了?”周揚眨眨眼,歪過頭,不明所以地看着宙斯問道。
這樣純潔迷蒙的眼神,再聯想之前自己看出的那絲邪獰的苗頭,兩相對比,宙斯這麽一想,不知出于什麽理由,心髒猛地更加劇烈地一跳,似是要炸裂開來。渾身的血液由着某種未知的情緒引導着,上湧,發熱。宙斯是留着胡須的,他覺得這樣的自己更加成熟威嚴。他一直為自己美麗的胡須而感到自豪,現在也不例外,因為有了它才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沒那麽不正常。
不見宙斯回答,倒是在一邊發呆,周揚看了看他,又問:“有什麽問題嗎?你的眼睛好像紅了,是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嗎?”
宙斯搖搖頭,瞥了瞥周揚,又搖了搖,捏着鼻子抽了抽,這才說道:“沒什麽,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周揚稍稍退開了半步,攏了攏宙斯給他的衣袍,問道。
“你有愛人嗎?”宙斯問。
說來,宙斯向來是公認的沒有節操,看上的人甭管是有愛人還是沒有愛人,照樣能強取豪奪過來。也是周揚讓宙斯覺得特別得很,不由多了幾分退讓,當然,現如今恰好的柔和氣氛也影響了宙斯。他不希望這樣的氣氛就那麽被突兀地打破。
不久之前,周揚自己也思考過這樣的問題,在愛情方面,空白的記憶告訴他,他沒有愛人。不論出于他不喜歡撒謊的習慣,還是出于任務考慮,周揚都選擇了這麽回答宙斯。
“還沒有。”周揚臉微紅了紅,側開頭,那樣子就像初談女生身體的青春期男生一樣,說不到一句就不敢再說了,純情地要命。
宙斯眼睛都看直了,真是越看越喜歡,越看越吸引人。
“做我的情人吧!”宙斯雙手抓住周揚的,迫不及待道:“我是神王宙斯,這個世界的主宰,只要你答應做我的情人,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周揚身體下意識的反應是擡手掐死宙斯,但這不符合他性格的行為在他醒悟的那一秒被扼殺在搖籃中。也就是這幾秒內在的掙紮,周揚被宙斯拽住了雙手。周揚再想抽開自己的手就難了,他皺了皺眉,擡頭直視着宙斯。
周揚的眼神依舊沒有什麽攻擊性,但卻還是明确地表明了他的不願意。
接二連三地被周揚違背,宙斯也似是脾氣上來了。臉冷了冷,甩開了周揚的手,背手看着他。那樣子,倒真有那麽點神王的樣子。
“你可想好了,只要你答應我做我的情人,無盡的生命,至高的權利,用之不竭的財富,只要是你想得到的,我都可以給你。”宙斯頓了頓,給了一顆糖,轉頭又給了一棒子,“而如果你決定一直這麽拒絕我的話,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神的怒火。”
【既然什麽都可以答應,那麽,去死吧。】一個聲音在周揚腦海裏響起,熟悉又陌生。周揚一怔:這是怎麽回事?剛剛差點就将這句話說出來了。
周揚握了握拳,咬着唇角,一副思考的樣子。宙斯見狀以為周揚知了好歹,正在認真思考自己的問題,殊不知,周揚只是跟自己的身體狀況較勁兒呢。
“嘀嘀嘀——任務者周揚請注意,系統被病毒入侵,三十秒後将進入睡眠修複狀态。也請任務者周揚當心,此次病毒強勁,很可能滲透進任務者周揚的思維,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所以,請任務者周揚千萬守住心神,勿給病毒可乘之機。”周揚正思索着呢,意識裏忽而傳來系統的機械音。
周揚愣住,下意識反問系統:“病毒,什麽病毒?”
“系統進入倒計時,30、29……”系統未曾回答周揚的問題,自顧自地進入了休眠的倒計時。
病毒?難道那些時不時會産生在自己意識裏的偏激思想是病毒造成的?已然知道系統不會給自己答案了,周揚自己在心裏琢磨道。
很有可能,不然自己這樣根正苗紅的三好學生怎麽會産生這種偏激的思維?
【去你大爺的根正苗紅,媽的,智障。】
正想着呢,那個聲音又在腦海裏響起來。第二次聽來,周揚終于反應過來為什麽覺得這聲音又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這音色分明就是屬于自己的,陌生是那種說話的調調是自己從不會有的陰沉。
是自己的聲音,這樣的認知讓周揚感覺有些微妙,跟人格分裂似的。想想自己是人格分裂這樣的設定!好恐怖,他一點都不想背上這樣的污點啊!最重要的是,要是回去被人發現後,一定會送進精神病醫院吧!
轉頭,周揚又安慰自己:不,這只是病毒入侵的症狀,他正想打破自己的心神呢,自己一定要守住心神。
周揚臉色一會兒晴一會兒烏雲的,顯然是想了很多。宙斯就這麽看着,許久都不聽周揚說話,不由有些着急,開口道:“怎麽樣,想好了嗎?”
“想好了。”周揚剛做下決定,沒意識到宙斯問的是什麽,只是順着表面意思回答了。
宙斯面上一喜,剛要開口問周揚是不是決定做自己的情人了,忽的臉色一凝,脫口而出:“糟了,是赫拉!”
作者有話要說: 中病毒的周:我愛國我驕傲,我是國家未來的接班人。
正常版周揚:呵呵。
中病毒的周:我要對得起國家的信任,為國家做貢獻,将來走向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正常版周揚:媽的,智障。
☆、賜我一個情人吧(三)
發現赫拉往這邊過來,宙斯第一時間在腦內抛出問題:是将周揚變為動物還是将他帶到某處隐蔽的山洞躲起來?只花了不到半秒的時間,宙斯就做出了決定。
他可不希望自己還沒來得及吃到嘴的人就這麽變成了動物,那實在太可惜了。這麽決定下來,宙斯拉起周揚就跑路。
周揚腳步一頓,最終還是順着宙斯的力量來到了一處山洞裏。一時半會兒,赫拉是不會追上來了,宙斯心有餘悸地嘆息一口氣,轉而又興沖沖拽了拽周揚的手,很是暧昧的樣子。這樣的動作雖然微小,還是讓周揚心底産生了很大的不适感,他皺了皺眉,看了看自己被宙斯揣在手心的手,神色深沉地抽了回來。
宙斯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沒有注意到周揚情緒的不對,對周揚抽回手也只當是害羞造成。他寬容似的笑着道:“剛剛你說你想好了,你是決定做我的情人了嗎?”
周揚張張嘴,頓了頓,後才歉意非常道:“十分抱歉,答案恰恰相反。”
宙斯雙目一瞪,不可置信地盯着周揚。随之,因為看到周揚越加防備地退後,宙斯逐漸不再壓制自己的暴怒。他的周身忽的閃出許多閃電,那些閃電每一道都帶着足以毀滅一座山的威力。周揚詫異地眨了眨眼,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對付不了宙斯這件事。
而且,可悲的是,就在剛剛不久,他自認為唯一可以算得上“金手指”的系統休眠了。
如此糟心。
自己怎麽會如此毫無防備地觸怒了別人呢?這……他不會就這麽命喪這個世界吧?
“周揚,愚蠢的人類,我要讓你領悟最深的悔意。”說着,擡起手來。由着這個動作,宙斯周身的閃電都聚集到他手心附近。宙斯愠怒的眸子一深,手一揮,聚集在附近的閃電立馬向周揚飛奔而去。
一下子看到這麽多閃電沖自己過來,周揚心下一跳,身體本能地連連後退,想要躲開。但周揚這幾步的速度哪裏比得上宙斯的神力,眼看閃電就砸過來,周揚心髒跳到了嗓子眼,緊握了握拳頭,雙手抵着身後的洞壁,緊盯着閃電。
預想中的數萬倍的觸電感并沒有落到身上,倒不是宙斯的閃電是個紙老虎,只是那些閃電确實沒有砸到周揚身上。數十道閃電到周揚身邊後自動分散,将周揚圍了個徹底,看起來就是一座閃電搭建成的囚籠。
周揚臉色一黑,明知故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宙斯呵呵一笑,說道:“這裏再不會有別人知道,你将永遠被囚、禁于此,富有永恒的生命,不會饑餓,卻沒有誰能夠陪伴你,和你說上半句話,除了我。”宙斯頓了頓,意味深長道:“你很快就會後悔的,那時候你會像所有虔誠的信徒一般,跪下來懇求我的寵信。”
周揚嗤笑一聲,回道:“做夢。”
周揚雖然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順從着宙斯,但也沒有這麽氣勢大盛的嗆聲,這番行為現在的周揚做起來相當的違和,因此,宙斯驚詫不已地上下打量着閃電牢籠中的周揚。
周揚自己何不驚詫,不過,既然已經說出口了,他不認為他應該因着這給宙斯道歉,畢竟是宙斯強迫無理在前。周揚松開眉頭,毫不退讓地與宙斯對視。
宙斯哼了哼,甩開手,“我看你往後是不是還能說出這句話。”說完,背身而去。
宙斯一離開,周揚就不甘落後地研究起這座閃電構成的牢籠。他實在不敢貿然将手伸過去,目光所及地面的碎石,撿起幾塊,朝着閃電,閃電與閃電之間的空隙分別扔出了一顆。親眼目睹着兩塊石頭無一例外地化為石末,周揚的心沉了沉。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被囚、禁在這裏,最壞的打算不過是等系統從休眠中恢複過來,就可以帶他出去。但是,一想到自己要在這沒有被子、沒有食物、沒有溫暖、沒有人,什麽都沒有的山洞裏待上很長一段時間,周揚就有點崩潰。
站直了身子,周揚原地慢慢地轉了轉,四周都看了看,并且腦子裏快速地運轉着:宙斯現在顯然不想自己就這麽死了,但是這閃電構成的牢籠可不算大,自己若是不小心碰到了,可不是灰飛煙滅了,到時候宙斯不就是得不償失了?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牢籠不會要了自己的命,只會限制自己的自由。
雖是如此推理,前後邏輯也沒什麽問題,但周揚還是小心謹慎得很,他盤坐在牢籠的中間,盯着閃爍着幽光的閃電壁攔。許久之後,周揚終于抱着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心态,緩緩地送出了自己的左手。他咬牙瞧着自己的手與閃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在兩相接觸的時候,突然從自己的手中竄出來一股黑色氣息,緊接着發出一聲悶悶的碰撞聲。
周揚一驚,下意識縮回了手,随後“叮咚”一聲實物落地聲吸引住了周揚的注意。周揚循聲找去,一塊黑色的水晶耳釘撞入了周揚的視線。
低低“咦”了一聲,周揚撿起耳釘,捏在手中站起來,借着閃電的幽光觀察着。看得深了,這才發現黑色水晶的耳釘裏竟然還窩着一塑迷你雕塑。雕塑小得很,按道理說,人的肉眼能看清大致形狀已是難得,但随着盯着他看的時間的疊加,雕塑的每一處細節都暴露在周揚眼前。
這樣的五官,這樣的身形,完美到不可思議的程度,讓每一個自稱美的生靈都自慚形愧,無論男女,無論神魔。不過,比之那讓人久久不能回神的外貌,他背後的那六對漆黑如墨的羽翼更加引人注目。
黑發黑眸黑翼,堕落誘惑又威嚴不可侵犯,周揚一下子想起一個名字。
“路西法。”周揚無意識念出了聲。
這聲呢喃好像連接了某種聯系,周揚有一陣恍惚,覺得下一刻有什麽就能呼之欲出,但眼見着那與未知方向的聯系還未“碰面”,突如其來的幹擾讓這種聯系功虧一篑。
周揚打從心底感到不悅,正要去追究這半路插手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現實界的動靜将他的神識喚了回來。
周揚捏着耳釘轉了轉,十分順手的将它釘在了自己的左耳上,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四周氣息有變,如此大的氣流湧動昭示着将要降臨此處的必然不是一般人。宙斯說過,只有他自己知道這裏,來人是宙斯?但宙斯剛走沒多久,怎麽可能這麽快折返回來?
或許是赫拉,赫拉跟蹤宙斯而來也未嘗不可。不不不,這股氣息不對,太過森冷陰暗了,不該是屬于神後赫拉的氣息。
那麽來人到底是誰呢?周揚反問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當路西發現周揚失憶了并且被宙斯調戲了。
路西:一聲不吭抽出小皮鞭,教會宙斯如何做神。
看呆了中病毒版周揚:好厲害(鼓掌)。
路西冷冷瞥了周揚一眼:沒用,回爐重造吧。
中病毒版的周揚卡殼,求饒:陛下饒命啊!
重要通知:按去年來說,這時候作者最起碼考完比試了,但要命的是今年考試的通知還沒下來,把作者吊在半空中,吊個要死,又不敢放松又沒法安排其他事物的。不過,雖然通知沒下來,卻收到補習班的通知,将要進行全封閉式訓練,所以這段時間作者沒法更了。到本月20號回來再更新,考試時間還沒出來,還是只能這麽說,直到考完了,作者才能恢複日更,20號回來也只能根據當天完成的學習任務更新,希望大家理解,畢竟這是作者工作的事,我總不能整天在家混吃等死吧,會被人嫌棄死了的/(ㄒoㄒ)/~~
☆、賜我一個情人吧(四)
周揚擰眉擡眼間,正是來人顯示出身形的時候。那人身形修長,身高看上去和周揚差不多高,也是如此,周揚一眼就對上了那人陰郁蒼白的臉。過度病态的氣息給人帶來的沖擊實在太大,這甚至蓋過了來人那張明明稱得上鬼斧神工的容貌美感。周揚眨了眨眼,從他的臉上移開目光,着落在他的裝扮上,很是随意的袍子罩在身上,比不上宙斯精心貼合身形而選的衣袍來得賞心悅目,但也別有一番鬼魅味道。這人整體看起來,簡直就像天生為诠釋陰暗而存在。
當然,這通通只是外表和氣質帶給周揚的感知,具體來人是什麽身份,是做什麽的,是什麽個性周揚無法知道。
來人未知,也不說話,只是沉沉地注視着周揚,周揚握了握拳頭,不動聲色地思索着他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麽會這樣一聲不吭的盯着自己看。那樣的眼神說不上友善,或者更準确的說,那樣的眼神裏根本沒有感情,冰冷的注視就像打量一個毫無生命的裝飾品。
“是宙斯讓你過來的?”周揚當然不是這麽想的,實際上他都不想開口問什麽,只是他們中間總要有人先開口說話,來人顯然沒有開口的意思,就這麽僵持着浪費時間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那人眼眸動了動,視線在周揚身上發生了一些幅度的改變,然而他還是沒有開口說什麽,只是擡起步子,往前移了半步。這半步的距離本沒有什麽,但在此時說得上僵硬的氛圍下就變得更加有壓迫性了。周揚深吸了一口氣,随着他的前進往後退了一步。這麽一來,少了幾分壓力,來人貼着閃電幽光的臉清晰了印入了周揚的眼睛裏。
有點滲人,周揚這麽想道。
“為什麽不說話?”周揚問。
“說什麽?”他終于開口了,卻是反問,加上那陰寒森森的嗓音聽起來很是不讨主流的喜歡。
周揚一怔,軟着調子重複道:“你是誰。”
不曉得什麽樣的情況才使得那人臉色蒼白至如此,那份蒼白一直蔓延到嘴唇,沒有血色的嘴唇似是扯了個弧度,然後那人在周揚意想不到的情況下,猛然出手穿過閃電的牢籠,準确的抓住了周揚的肩。直到肌膚相貼的感覺傳過來,周揚才意識到自己落到了那人手中,而且還是穿過了神王宙斯親自布下的牢籠。
這人很厲害,力量高出了這個世界的神王,或許還是高出很多。周揚還在亂七八糟地想着,那只穿過閃電的手就這樣将他從圈、禁之地拽了出來。毫無感覺,一無所知地就這麽出來了,好似平常從家裏出門一般,沒有任何不适或者違逆感。
雖是驚訝着,但周揚并沒有過分洩露自己的情緒,他現在可不确信自己是不是出了狼窩又進了虎穴,身體在別人的掌控之下,可不能心理也被人完全帶着跑,否則自己就只有輸這一條路了。
來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就着拽着周揚肩膀的動作将臉湊到側頸處,輕輕嗅了嗅,仿佛犬類在尋找熟悉的味道。
“你是誰?這樣的問題正是我想問你的。”來人幽幽道,猛然拉開一些距離,複而又貼近周揚的面門,直視着周揚的雙眸,不容許周揚有些許回避,“你身上的混沌黑暗氣息很隐蔽,如果不是你出現的第一時間那股氣息還不穩,恐怕就是我也不能察覺出來。所以,你到底是誰?”
來人的話讓周揚很是迷茫:什麽混沌黑暗的氣息,他什麽時候有過這樣的東西了?雖然很是懷疑,但周揚很快地收斂了自己茫然無知的樣子,正色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我就是我,一個普通人,沒什麽特別的,也沒什麽你說的混沌黑暗氣息。”
來人沒放過周揚的每一絲表情,将信将疑地反問了一句:“是嗎?”
“是的。”周揚鄭重地點了點頭,嘴張了嘴,又道:“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了,現在是不是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我以為這是人該有的基本禮貌。”
來人奇異地看了周揚一眼,緩緩開口道:“我叫塔爾塔洛斯。”
塔爾塔洛斯只是報了個名字就那麽看向周揚,他沒有将周揚所有的疑惑解釋清楚,在他的認知裏,僅僅只是一個名字就該讓這個自稱人類的人驚詫不已。某種程度上,塔爾塔洛斯和宙斯的觀點還是有些像的,或者該這麽說,所有被稱為神的存在,總是有這份世人都該認識和敬仰他的傲氣。可惜,周揚的神色依舊平常,就像初聽宙斯的名字一樣,毫無觸動。
塔爾塔洛斯回憶起周揚與宙斯短短幾個時辰的相處,眼眸閃了閃,主動開口道:“我能帶你離開這裏,你可以不必害怕宙斯。”
周揚不明所以地掃了塔爾塔洛斯一眼,又轉頭掃了依舊存在的閃電牢籠一眼,搖了搖頭,回答道:“我并不害怕宙斯,然而我确實需要離開這裏。”
一個自稱為普通人的人卻不害怕神王宙斯,當然他也不害怕自己,或者說他從沒有聽聞過自己。但是這樣一個人身體裏卻分明有着屬于混沌氣息的力量,他不承認是他不知道,還是有所隐瞞?不論怎麽想,或者不論從哪一方面想,塔爾塔洛斯都覺得周揚不是個簡單的人。現在,他沒必要去和周揚讨論周揚害不害怕宙斯這樣的問題,一切的重點都只是他要帶走周揚,将周揚帶到深淵,探清他的來歷,也探清那股力量的來歷。
除了父神卡俄斯和他的那幾個創世的姐弟,這世上怎麽會還有人帶着混沌的力量?而且,那股力量貌似還是和他同屬一源的深淵之息。
塔爾塔洛斯想得好,但周揚哪裏會願意和他離開?在他眼中,全然不了解的塔爾塔洛斯和宙斯沒有區別。
“雖然我想要離開,但是我并需要你的幫助。”周揚頓了頓,接着道:“不過,還是很感謝你将我從牢籠中釋放出來。”
塔爾塔洛斯臉色一暗,陰郁的氣息越顯濃郁。他擡了擡下巴,五指如白骨一般抓住了周揚的手腕,将周揚拽到了自己的範圍。與此同時,塔爾塔洛斯冷笑了一聲,說:“我現在沒有給你選擇的權利。”
說着塔爾塔洛斯不再管周揚的意願,瞬時用法力将人帶回了地下最深處,那處沒有一個神敢輕易踏入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上課的時間往後延長了幾天,為了不食言,我用了幾天午休的時間倒騰出來了這一章,眼睛都睜不開了,嗚嗚嗚~重點:謝謝不離不棄的小天使們,以及特別感謝“雨聲依在”小天使的地雷。
☆、賜我一個情人吧(五)
在被塔耳塔洛斯帶進深淵的那一剎那,周揚忽而一晃神,外界的景物和聲音都不見了,腦袋一空,一片片零碎的景象快速回蕩在腦海,但就是怎麽都拼湊不起來。不知從何處釋放出來的壓力壓迫得周揚頭痛欲裂,猛地一下沖撞,所有的碎片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周揚看不懂的數據代碼。
這就像一場戰争,兩方的激烈抵制沖擊得周揚臉色煞白。周揚精神力弱了下來,背不自覺的彎了彎,擡手抵住的前額,悶哼了一聲。
“你怎麽了?”塔耳塔洛斯察覺到周揚的不對,開口問道,卻沒有得到回應。但此時周揚的臉色,即便是不回答也知道并不好。
塔耳塔洛斯當機立斷地将周揚扶回了自己的寝殿。一沾到床,方才還有那麽一點意識的周揚,立即陷入了昏迷。
“滴答——滴答——”緩慢而有節奏的聲音在周揚的世界響起,如同水滴滴入水潭的聲音。
水聲,又是水聲。周揚模模糊糊這麽想,突然一怔,恍然回神:又?為什麽他會說又?難道自己之前就在這種情況下聽到過這種聲音。
随着這一下的思考,被撕扯般的疼痛占據的感官追減放下了負擔,理智漸漸回籠,五感也似乎慢慢敏銳起來。
“滴答——滴答——”周揚動了動耳朵:沒錯,就是水聲,近在耳邊,又好似遠在天涯。
周揚深吸了一口氣,費力地在精神世界睜開眼睛,眼睛一睜開,首先發現自己竟然置身于一片數據的世界,周身的每一處數據都在不斷地變動着,似乎在計算着最精準的結果。周揚皺眉觀察了一圈,根本沒有所謂的水源,而且,自己暈倒前腦海裏閃現的那些數據似乎和這裏的很是吻合。
“滴答——”又是一聲水滴落入水中的聲音,周揚靈敏地轉過身,往聲源處走去。
一路都是數據,随着他走路的速度,數據變化的速度時快時慢。水滴聲也有規律地響着,但就是摸不到盡頭的樣子。
“別找了,回去。”突兀的人聲傳過來,是那個讓周揚感到熟悉的聲音,也就是屬于他自己卻氣勢相差甚遠的聲音。
周揚一時沒反應過來,腳步一頓,瞳孔微縮,愣愣地張了張嘴,不明所以地問出了聲:“什麽?”
“回去。”那個聲音不屑地又補了一句,緊接着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陣推力,毫不溫柔地推得一個踉跄。
周揚一驚,下意識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從那滿是數據的世界脫離了出來,而此時自己面對的局面真是詭異地讓周揚不知如何反應。
他平躺在床上,本就沒剩幾塊布的衣服這時候更加淩亂了,而促使這種局面的,不用多想,都知道是正半壓在自己身上的塔耳塔洛斯。周揚僵硬的身體一顫,下意識推了塔耳塔洛斯一把。
也不知道是因為塔耳塔洛斯現下未設防備還是周揚爆發力驚人,此刻力量完全外放的塔耳塔洛斯竟然就這麽被他推離了床邊三米,環繞着他周身的深淵氣息也小幅度顫了顫,消散了開來。
沒了那層霧蒙蒙的氣息遮掩,塔耳塔洛斯捂着肩膀露出的吃驚表情更加清楚起來。他深深地看了自己的肩膀一眼,那裏還殘留着周揚這一推留下的黑暗氣息。
塔耳塔洛斯抿了抿唇,斂去了眼中的神色,放下捂着肩膀的手,重新看向周揚,往他走去,“你剛剛為什麽會突然暈倒?我并沒有察覺到你身上有什麽傷勢。”
周揚坐起身,随着他的動作瞥了塔耳塔洛斯的肩膀一眼,垂下了眼。
塔耳塔洛斯的這番話若是常人問出來也沒什麽不對,偏偏因為塔耳塔洛斯常年沉于黑暗,又地位非同凡響,一句話問出來頗有拷問的調調。周揚不喜歡別人用這種調調和自己說話,但他很少開口說出自己的不喜歡,所以他只是用沉默應對着他的問題。
塔耳塔洛斯很不滿意周揚的反應,停至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兩人相對沉寂許久,塔耳塔洛斯眼角動了動,意味深長摸了摸自己肩上的傷處道:“你也看到了,在你醒來的那剎那這股氣息是最為難掩的。現在,你已然不能告訴我你沒有那股力量了。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個選項,告訴我你的來歷和目的,或者成為深淵之土的養分。”
周揚眼皮擡了擡,瞳仁裏因為他的話閃現出意味不明的暗光。塔耳塔洛斯并不曾察覺,依舊等着周揚的回答。久不見周揚出聲,塔耳塔洛斯與白骨無二的手擡起來,冰涼入骨的溫度觸上周揚的耳廓,撫了撫他耳朵上的耳釘,鬼氣森森地問道:“所以,你的選擇是永遠和這裏融為一體嗎?”
周揚擡起頭你,側開臉,偏開了塔耳塔洛斯的手。塔耳塔洛斯本如寒淵死寂的雙眼猛地跳出了暴戾的情緒,一把按住了周揚的間,将他按倒在床上。
塔耳塔洛斯埋下頭,停在周揚唇上方,莫名其妙地笑了笑,說道:“不願意開口也沒有關系,不論你的力量從何而來,不論你的目的為何,你的力量将回歸于深淵,而你的身體會是深淵之界最鮮活的标本。”
周揚心中一凜,眼見着塔耳塔洛斯再次低下頭來,目标正是自己的唇,下意識一偏頭,躲開了雙唇的觸碰。
周揚眨了眨眼,兩人過分靠近的氣息讓他有些異樣,他總覺得有什麽要破土而出。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