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統提示任務完成,周揚知道雪器是不得不給出去了。只有雪器給出去,他和夜鬥之間的契約才算生效,周揚也才算真正阻止了夜鬥踏入高天原。
周揚也不在意雪器那一件神器,比之其他神器,雪器的人形也算一個熊孩子了,周揚對他可沒多大興趣。熊孩子他向來不喜歡,何況這熊孩子還不是自己的兒子。
周揚爽快地從神器堆中撈出雪器,交到夜鬥手中。夜鬥接過雪器的瞬間,周揚意識海裏響起系統9890的提示音。
“嘀——宿主主線任務完成,獎勵生成。是否現在脫離此世界,進入下一個世界?”
“不,我要去地獄。”周揚回道。
“你現在不就是在地獄。”9890從電子音中緩過來,幾不可見的抽了抽嘴角,回答。
“你明白我的意思。你的那些獎勵我從來都不在乎,用它來換,如何?”周揚悠悠道。
9890默了默,不答應也得答應啊!別說現在能換來獎勵了,就是周揚不拿獎勵換,他不答應,周揚真要去地獄也能自己跑過去,根本不需要經過他的同意。
他這個系統沒落了,一點都沒有系統的威風了。9890囧囧地想。
“空間轉換中,請宿主做好準備。”
“大黑呢?”
“兆麻和數巴他們……”
眼見夜鬥也拿到了雪器,卻不見周揚有下一步動作,惠比壽小福和威娜不由慌了。
周揚笑着眨了眨眼,清清淡淡地宣布剩下的神器的最終歸宿,“真是抱歉,我從來沒有準備把他們還給你們。”
“你!”惠比壽小福和威娜氣急攻心。
“……1。”9890閉着眼,不忍直視他們,僵硬地吐出倒計時的最後一個數字。
“永別。”周揚眯着眼,對他們擺擺手,下一刻原地憑空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 野良神世界完結啦,明天要不要來一章野良神的番外呢!作者思考中~
☆、番外——緣到終相遇(一)
她是毗沙門天,兆麻叫她威娜。
她是萬千神明中的最強武神。她努力地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都是為了給她的神器們最好的庇護。然而,她這個最強武神到最後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神器被人奪走,無力反抗。
失去神器的痛苦她曾經承受過,那一次能走出來是因為兆麻,但現在連兆麻都被她弄丢了。她想再崩潰一次,再沉淪一次,這樣,兆麻是不是就會回來,和以前一樣陪伴着她,默默獻上自己所有的溫柔?
不可能了,一切都不可能了,她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屬于兆麻的氣息了。威娜自嘲地警告自己。
她有時候真的很恨夜鬥,即使她知道夜鬥滅她麻氏滿門是為了救他,但她的神器憑什麽由他來做主?她知道自己在遷怒,比以往更遷怒,因為憑什麽夜鬥可以拿回他的神器,她和惠比壽小福卻不行。
明明……明明她們也已經答應了那個人的要求。
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肯定自己不會再猶豫這麽多,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答應那人的要求,只為換回兆麻,換回她的神器們。
失去除了帶來了痛苦和反思,也帶來了頓悟。她現在明白過來,給神器們臂彎固然重要,但什麽都比不上所有人的相守,即便他們相守的代價是和夜鬥一樣,永遠流浪在人間。
威娜坐在院子裏的木椅上,猛地仰起頭,擡手遮住了雙眼。淚水不可抑制地随着臉龐滑落下來,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晶瑩的光芒。
“兆麻……”威娜從喉嚨底發出一聲呢喃。
“毗沙門大人。”輕微的腳步響起,随之威娜身後站定了一名穿着改良軍裝,用眼罩遮住一只眼的中年男人。
威娜将手臂收下來,同時抹去了淚痕。她閉着眼,過了一會兒才睜開。面對別人,她還是那個不能倒下的毗沙門天。
“囷巴。”威娜喊道。
“我們都相信兆麻先生會回來的,還有數巴和纴巴,他們都會回來的。”囷巴說。
“嗯。”威娜輕輕應了一聲,但是不是真的該相信,威娜心底比誰都清楚。
“毗沙門大人,您不如暫時放下手上的工作,去人間放松一下吧!”囷巴這樣說着,停了停,他知道,只是這樣勸,威娜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所以他又補充道:“小福大人剛從失去黑器的陰影中走出來,毗沙門大人您可以去陪陪她。”
惠比壽小福,想到那個雖然年紀已經不知道多大了,卻一直保持着一顆少女純真的神明,威娜晃了晃神,不由地點了點頭。
“好,我去看看小福。”她說。
自從那次之後,威娜就沒再見過惠比壽小福,雖然聽囷巴說惠比壽小福剛走出陰影,但也還是覺得她見到的惠比壽小福應該是低落的、蒼白的、悲傷的。她相信惠比壽小福會是任何一種負面狀态,但她沒想到她會看到一張笑容璀璨的臉。
“毗沙門醬,你來啦!”惠比壽小福燦爛一笑,兩邊的酒窩露出來,顯得她本人更加的可愛。
惠比壽小福誇張地張開雙手,撲過來,一把将威娜抱住,蹭了蹭,用清脆的嗓音抱怨道:“毗沙門醬,你都好久沒來看我了,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我呢!”
威娜怔怔地回不過神,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回應惠比壽小福。
“喂喂喂,小福,你就這樣把我家雪音一個人丢在廚房裏,真的好嗎?”威娜正怔楞着,從屋子裏又傳來夜鬥有些吊兒郎當的聲音。
威娜身子下意識地顫了顫,慢慢推開惠比壽小福向來人看去。只見夜鬥依舊穿着一套萬年不變的運動服,雙手插在口袋裏,嘴裏叼着一根牙簽,一頭黑發有些淩亂,好像從被窩裏爬起來後就沒有整理過。
“夜鬥神,你怎麽在這裏?”威娜咬着牙,問道。
“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了?”夜鬥吐出牙簽,跑到威娜跟前,大驚小怪地問道:“難道毗沙門你還不讓小福收留收留我這可憐的流浪漢?”
威娜嘴角抽了抽,看着夜鬥着這副跳脫的樣子,握起手,一拳下去,不打一聲招呼就捶到了夜鬥腹部。
夜鬥毫無防備,被威娜這不摻水的一下揍飛,朝着門摔去。一下子,“砰”的一聲,惠比壽小福家的門毀于一旦。
惠比壽小福長大了嘴,瞪着雙眼來回盯着兩人看,不明白他們怎麽就突然動起手來了。
“怎麽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這麽大的動靜下來,廚房裏的雪音被驚動了。穿着衛衣,圍着圍裙的少年舉着鏟子飛奔出來,暗黃色的頭發一晃一晃,邊跑邊問道。
沒看到情況倒還好,看清了情況的雪音眼裏也只剩下呆滞,山楂色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看着面朝下,狼狽地摔趴在破門上的夜鬥。
“哎喲!疼死我了,毗沙門你這女人能不能別這麽暴力?”夜鬥揉着自己的腰,痛呼出聲。見惠比壽小福和雪音誰都沒有上來拉他一把的意思,瞪了雪音一眼,色厲內荏地喊道:“雪音,你光看着做什麽?還不快來扶我起來!”
“哦。”雪音呆呆應了一聲,卻并沒有下一步反應,直到夜鬥又喊了他一聲,才猛地丢開鏟子,跑過來扶起了夜鬥。
“夜鬥,你怎麽和毗沙門大人打起來了?”雪音有些疑惑。
夜鬥在雪音的攙扶下站起來,自個兒彈了彈灰塵,沒好氣地瞥了威娜一眼,回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和她打起來了?明明就是她單方面的毆打。”
“哼!”威娜冷哼了一聲,撇過頭不願意看他。
“好了,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吧!我的門被你們弄壞了還沒說什麽呢!”惠比壽小福摸了摸自己的劉海,讪笑着打着和場。
“我沒什麽需要和夜鬥神說的,自不會和他多說廢話。”威娜冷冷道,轉而又對惠比壽小福說:“我今天是來看你的,既然已經看到了,我就先離開了。”
“別啊!”惠比壽小福一把拽住轉身要走的威娜,忙道:“今天是我讓囷巴将你找過來的,我找你有事。”
威娜停了下來,猶疑地看了看惠比壽小福。
惠比壽小福松開拽着威娜的雙手,将手垂在身側,滿臉嚴肅的樣子點了點頭,“真有事,毗沙門醬你相信我!”
惠比壽小福生的就是一副可愛迷糊的樣子,嚴肅的表情在她臉上顯得不倫不類的,但威娜莫名地被她說服了。
“好。”威娜應了惠比壽小福。
作者有話要說: 來兩個番外把設定補全,雖然周渣渣渣,但作者這麽萌兆麻他們,怎麽忍心給他們不好的結局~
☆、番外——緣到終相遇(二)
飯菜是雪音一個人忙活出來的,雖然不算豐盛,但很是有家常味。夜鬥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率先坐了下來,抄起桌上的酒瓶打開瓶蓋,就舉到幾人面前。
“來來來,都快坐下嘗嘗我家雪音的手藝。特別是你,毗沙門,別說我小氣,我家雪音的菜可不是誰都能吃到的!”夜鬥已然忘了威娜之前那一拳之仇,給威娜面前的酒杯滿上酒,“酒是我親自倒上的,菜是我家雪音親手做的,你要是敢說一聲不好,我就讓你瞧瞧我家雪音的厲害!”
夜鬥話裏話外都是對雪音的誇贊,雪音不好意思地拽了拽夜鬥的袖子,嚅嚅道:“夜鬥,你別說了。”
雪音現在不僅是夜鬥的神器,更是他的祝器,夜鬥這般自豪的語氣不由讓威娜又想起了兆麻。威娜放在腿上的手拽了拽衣服,低着頭無聲地看着酒杯裏的酒水。
惠比壽小福注意到威娜的反應,哈哈傻笑出聲,大力地一拍正在喝酒的夜鬥,“誰還不知道小雪醬多賢淑?小雪醬跟着你這麽個主人簡直是他一輩子最錯誤的選擇,你就別炫了,小心小雪醬撩袖子走人!”
夜鬥被惠比壽小福打了個措手不及,一口酒差點沒全噴出來!他堪堪咽下嘴裏的酒水,“砰”地一聲将酒杯放下來,黑着臉瞪着惠比壽小福道:“小福,你是想嗆死我嗎?而且雪音又不是一開始就這麽乖巧的,還不是我教導地好?”
惠比壽小福在夜鬥擡頭的時候就一直給他打着眼色,只是夜鬥一開始實在太激動了,根本沒注意到惠比壽小福的神色。現下,把話一下子都吐出來了,夜鬥終于後覺後覺地發現了惠比壽小福的不正常。他順着惠比壽小福的眼神,看向垂着頭的威娜,眼神一虛,讪讪地閉上了嘴。
“毗沙門大人,你別聽夜鬥他胡說八道,他的話向來不靠譜。”雪音從夜鬥身邊離開,拘束地走到威娜旁邊,不熟練地勸道。
威娜不吱聲,猛地擡起手将她面前的酒杯端起來,一飲而盡。酒杯放下,發出一聲巨響,在座的各位不由斂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盯着威娜,生怕她下一刻有什麽不正常的舉動。
威娜長呼一聲,擡起臉,向夜鬥兩人看去。複而又移開目光,獨獨将目光落在惠比壽小福一人身上。
“小福,我們出去聊聊。”威娜的聲音慣常是冷硬的,但也許是現在夾雜了感傷的情緒,她的聲音軟弱了很多,就像她整個人都羸弱了下來。
惠比壽小福一愣,收回還放在夜鬥身上的手,眸色變了又變,咧開嘴笑着點了點頭,回道:“好啊,我們出去走走,正好我也要和你說一些事。”
威娜點頭,站起身,走了出去,惠比壽小福随之跟上。
兩人從院子裏出來,一直往遠處走,卻誰都沒有先開口的意思,直到到了一處斜坡下來都是草地的大路,兩人才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惠比壽小福背着手,踱步到草地上躺了下來。現在正值下午,太陽很好,惠比壽小福不得不虛着眼,擡手遮住了自己的雙眼。威娜來到她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惠比壽小福。
“這樣躺着曬太陽真是太舒服了,就好像心被填滿了一樣。”惠比壽單手伸着懶腰,一臉幸福地感嘆道。
威娜不置可否,斟酌許久才開口道:“小福,你真的放下了嗎?”
威娜的話讓惠比壽小福的笑容頓了一下,但随着更為自在,惠比壽小福坐起身,拿開手仰頭看着威娜,說:“其實我找毗沙門醬也是為了這事。毗沙門醬問我有沒有放下,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何來放下?”
威娜怔怔不語。
“大黑對我的意義已經不僅僅是神器了,我又怎麽可能能對他放手。”惠比壽小福補充地解釋道。
“那為什麽……”
“為什麽我像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惠比壽小福歪着頭,陽光為粉色頭發的少女染上幾分安然。
威娜點了點。
惠比壽小福抿了抿唇,手下撥弄着身邊的青草,沒有立即回答威娜的話,反而反問威娜:“毗沙門醬,從兆麻先生他們被帶走後,你就再沒從高天原下來過,你從沒想過去找他們嗎?”
威娜被她問住,愣了許久才吶吶道:“我已經感受不到他們的氣息了,他們……。”
惠比壽小福沒有等威娜把話說完,就搖頭開口打斷了她,“為什麽要去依賴那一點虛無缥缈的聯系?說到底,毗沙門醬你還是軟弱的。你不敢面對找不到他們的後果,你寧願呆在高天原,用工作麻痹自己,用你的感覺作為既定的結局。”
“毗沙門醬,你可以怪小夜鬥滅你麻氏滿門,你也可以怨只有小夜鬥一人換回了神器。但如果這一次因為你的不行動,而錯過了他們,那麽你就只能怪你自己,怨你自己。”惠比壽小福說。
一字一句好似鞭子抽打在威娜心田,但随着窒息和疼痛過後,她恍然回味過來,壓制不住激動的情緒,連聲問道:“你知道些什麽?你找過黑器?你……你找到了黑器?”
威娜一連三問,最後一問時,聲音發顫,幾不成聲。
惠比壽繞了繞自己的發尾,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毗沙門醬,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帶你去個地方。”
此時剛到下午,于普通人類來說,到太陽落山确實有些時候,但對威娜這樣可以永恒不滅的神明來說該是短暫的。本該如此,然而威娜表現出來的卻并非如此。
好不容易熬到太陽落山,原本刺眼灼熱的太陽溫和下來,光線變為了橘色,灑在兩人身上,多了一分垂暮的慈祥。
惠比壽小福帶着威娜穿過一條人來人往的街道,裏面一連串幾個店陸續打開店門,開始售賣各自的商品。
這裏是一條商業街,卻偏向于經營夜市。
惠比壽小福一一走過這些商鋪,最終在一家飾品店門口停下。這家飾品店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玻璃牆裏擺着各式各樣的玩偶,透過縫隙,還可以看到店面裏有些擁擠的擺設。
“叮叮當當”一陣風鈴聲,飾品店的玻璃門從裏面打開,走出來一個抱着紙箱子的青年男人。這男人圍着一條長至小腿的圍裙,五官剛毅,嘴下有着一圈胡渣。
威娜因為見到這男人,雙眼猛然睜大,張張口,喃喃道:“這是……這是黑器。”
惠比壽小福靠着威娜,将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笑着搖搖頭,說:“不是,他是個人類。”
“……人類。”威娜思路無法回籠,呆呆地重複着惠比壽小福最後兩個字。
男人在她們兩人說話間也注意到了他們,對着惠比壽小福揚唇一笑,将手中的紙箱子貼着牆根放下來,走上前,“惠比壽小姐,又見面了,這是你的朋友?”
“對,這是我的朋友。”惠比壽小福背着手,一歪頭,雙眼笑成了月牙狀。
面對大黑,惠比壽表現的更加像一個孩子了,即使這個大黑已經不是她的神器,而是一個記不得她的普通人類。
“哥哥,就是那個!”
三人氛圍正微妙着,忽而由遠及近傳來一聲嫩嫩的童聲,惠比壽小福和大黑一愣,轉過頭看去,威娜卻整個人僵住了身體,不能再動一下。
“好了,哥哥知道了,你跑慢一點啊!”緊接着那個童聲,略帶無奈和寵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兆麻先生。”惠比壽小福訝異,輕聲道。
威娜垂着的手顫抖着,眼眶裏熱熱的。惠比壽小福激動地轉過來,喊道:“毗沙門醬,是……”
一句話沒有說完整,見到威娜滴落下來的淚珠咽下了接下來的話。
大黑看了看兩人,禮貌地給兩人告別,回到店裏招待來者。
那邊被小男孩兒拖着走進飾品店的少年最後一刻回過身,目光正落在威娜身上。還沒等少年看清威娜的樣子,就整個人被小男孩兒拖了進去。
再出來時,男孩懷裏抱着一只比他還大上許多的熊仔,旁邊跟着溫笑着的少年。
“兆麻,數巴……”威娜幾不可聞地念着這兩個名字,一刻都不舍将目光從兩人身邊移開。
數巴專注于手中的熊仔,并沒有注意到威娜,兆麻卻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淚臉滿面的威娜。兆麻眼裏閃過一絲疑惑,猶豫片刻還是走上前,遞上一張面巾,輕聲問道:“你怎麽了?”
威娜勒着兆麻遞上來的那張紙巾,忘了去抹去自己的眼淚,突而破涕為笑,無聲地搖了搖頭,算是回答了兆麻的話。
兆麻不明所以,卻并不想去進一步挖掘別人的隐私。他看了看威娜,不知道想到什麽,丢下一句,“你等等我。”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兆麻一個轉身再次進去了飾品店。再出來後,兆麻兩手空空,也沒見多出什麽東西。
兆麻走過來的步子比離開時慢上許多,直到到威娜眼前,兆麻才停了下來。他将握着的右手伸到威娜眼前,慢慢張開。
白皙纖嫩的手掌心中靜靜地躺着一顆耳釘,耳釘的形狀猶如盛開的櫻花,淡淡的粉色惹人喜愛。
“我覺得這顆耳釘很适合你。”兆麻輕柔道。
一時沉默,威娜凝視耳釘許久,忽而抹去了眼淚,從兆麻手中取過耳釘。
“我叫威娜,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威娜注視着兆麻的雙眼,堅定道。
兆麻一怔,然後露出一抹淺淡溫柔的笑容。他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牽着抱着熊仔的小男孩兒默默地離開了。
夕陽下,一高一矮的背影暖入人心。
惠比壽小福:“毗沙門醬……”
威娜收回目光,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櫻花耳釘,唇角笑容柔和,“以前,一直是兆麻陪着我,看着我一步一步成長起來,他填滿了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這一次,我要插足他的人生,看着他,陪着他。”
“我會等他,直到他徹底回到我的身邊。”威娜說着,停下來,将耳釘戴到耳朵上,這才接着道:“也許我該感謝那個人才對,他彌補了兆麻身為人類的那段空隙,那是我從來無法插足的經歷。”
這樣的結果讓惠比壽小福和威娜從心底放下了一身負擔。
“還有纴巴,我也會找回來。”轉頭,大黑從店裏向惠比壽小福走過來,威娜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輕聲對惠比壽小福道:“小福,你說的對,我不該相信那虛無缥缈的感覺。不親自去做,永遠不會知道你有沒有機會成功。”
“是,所以我慶幸着我從沒有放棄過。”兩人雖然都是對對方說話,雙眼卻都盯着大黑。
一個看着她最重要的人,一個透過他看着另外的人。
破而重生,海闊天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陌上楊柳色”小天使的手榴彈~麽麽噠xN~
今天是大長章哦~有沒有感到作者的誠意~快來多多支持我吧!
and,野良神世界正式完結,下面看老婆和兒子去咯~再然後就可以開下個世界了。
☆、故地重游(一)
和以前一樣,周揚一進入路西法所在的世界就降落在地獄的最深處,好在周揚這一次已經習慣了這種節奏,輕松地從無盡深淵出來。
身上的體閑服在從無盡深淵出來的剎那,變為了黑色的長袍,長發也整個地散了下來,閃爍着黑色光芒的耳釘乖巧地釘在周揚的左耳上。
故地重游,周揚打算好好欣賞一下路西法治理的地獄。抱着這樣的想法,周揚收斂了自己的氣息,沿路往路西法的宮殿走去。
“我有些不明白,9890,如果第一個世界你是為了懲戒上帝的貪心,第二個世界的目的在于阻止玉帝的陰謀,那第三個世界的意義又是什麽?”眼見就到了路西法的宮殿,周揚卻忽然停了下來,抱手倚着一棵樹,望着那座華美卻黑暗的宮殿,問系統道。
9890默了默,回道:“是頓悟。”
“頓悟?”周揚挑挑眉。
“打破所謂夢想的迷障,頓悟心中真正所願。雖然我的目的只有夜鬥一個人,雖然你那麽做過分了一點,但起到的效果很不錯,只是那些神器……”9890說到這兒不由頓了頓。
周揚絲毫不将9890的情緒放在心上,聳聳肩,随口建議道:“你既然同情他們,世界重置不就好了?回到一切的原點,什麽都還在。”停了停,周揚輕笑了一聲,接着道:“我相信這一點你是能做到的吧?”
這一點,9890确實能做到,但是9890怎麽會選擇那麽做?如果那麽做了,一切不都白費了嗎?9890在周揚意識海裏搖了搖頭,嘆息道:“其實也沒必要擔憂,那個世界的法則會自動補缺空隙。不久的将來,他們還會遇到彼此,重獲新生。”
“哦?重新遇到彼此?”周揚眼尾一擡,摸上左耳上的耳釘,“他們在我這邊,重新遇到的彼此還是彼此嗎?”
這問題剛問完,周揚就感知到手下耳釘散溢出一股能量波動,笑容一頓,他斂目喊了一聲:“兆器。”
泛黑的微光一閃一滅,周揚左耳上的耳釘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色制服的男子。男子還是兆麻的樣子,卻失了兆麻對威娜該有的執着。
“主人。”兆麻看着周揚,張張口,十分自然地喊道。
面對這麽聽話的神器,周揚沒覺得多高興,他眼角抽了抽,在意識裏問9890道:“他到底少了些什麽?”
“記憶和所有屬于那個世界的情感。”9890一板一眼地回:“總有一天,那個世界的兆麻會真正變為毗沙門天的兆器,而他則會徹底被你同化,成為你的神器。自此,兩個世界再無聯系。”
周揚無聲地打量着被迫變為一張白紙的兆麻。兆麻在周揚的打量下,眼鏡下的雙眼斂了斂,錯開了周揚的視線。
“別的神器也會和他一樣?”雖然料到必然如此,周揚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9890:“對。”
好吧,無所謂了。反正他要的只是神器,有沒有記憶對他來說沒什麽影響。周揚從兆麻身上移開視線,這樣想道。
“兆器,你知道這是哪裏嗎?”周揚向不遠處的宮殿擡擡下巴,問兆麻。
兆麻順着周揚的示意,看向宮殿,那樣陰暗卻美麗的存在讓兆麻緊繃起神經。他茫然地搖了搖頭,答:“不知道。”
周揚笑笑,正要告訴他這裏是地獄,突如其來的氣息打斷了他的話。
距離周揚大約一米處,空間忽的一凝,周揚一頓,緊接着就聽到一個略顯暗沉的童聲大喝道:“魂淡,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了。周揚眉頭一擰,順手準确地拽住了剛現形就要踹過來的孩子。
“你放開我,上次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竟然還敢跑到地獄來!”瑪門被周揚拽住了衣領,四肢并用地揮舞着,淡青色的眼眸裏是憤怒和委屈,隐隐還有些開心。
周揚将人提遠,以免他真的踹到自己。揉了揉眉心,瞥見一臉更加茫然的兆麻,眸光一閃,将瑪門整個人抛給了兆麻。
“兆器,給我把他抱好了。”周揚說道。
兆麻手忙腳亂地接住被吓了一跳的瑪門,聽周揚那麽說,同時又下意識了摟緊了懷裏的瑪門。
“放我下來!”瑪門被周揚丢出來就已經夠生氣了,誰知道轉頭又被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抱住了,瑪門沖着兆麻命令,然而兆麻卻不給反應。瑪門氣急敗壞地瞪着周揚,質問道:“魂淡魂淡,你是不是又到處勾搭別人了?這個男人是誰?”
周揚抱臂走上前,拍拍瑪門的臉,忽略了他的問題,陰森森教訓道:“瑪門,你叫誰魂淡呢?才這些時日不見,膽子又肥了啊,是不是想再去面壁思過幾天?”
瑪門盯着周揚,扁了扁嘴,安靜了下來,委曲求全地窩在兆麻懷裏不動。
眼見着瑪門因為周揚一句話就乖了下來,兆麻覺得有些驚奇,轉而又好奇起這個小男孩兒的身份,開口問周揚:“主人,他是?”
周揚瞥了瑪門一眼,漫不經心回答:“我兒子。”
三個字,讓兆麻好不吃驚。不管怎麽看,兩人都不像父子相處的樣子。
“誰是你兒子。”瑪門不敢高喊,咕哝了一聲。
周揚“嘿”地笑了一聲,似笑非笑地湊到他眼前,說道:“小狗是我兒子。”
“你才是小狗!”瑪門一惱,擡手就向周揚撓過去。
周揚算準了瑪門會有這一招,動作迅速地躲了開去,他勾着唇角,挑眉問道:“你既然不是我兒子,又急個什麽?”
瑪門:“……”
“你還要在外面待多久?”憑空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這聲音雖是清冷威嚴,給人壓迫性,卻讓人不忍不聽,不得不贊嘆。聲音入耳下,兆麻起先心神一震,唇色一白,随後腦海驀地一片空白,極端的思維讓他只想在這個聲音的主人手下沉淪。
兆麻那點力量,在回歸地獄的路西法的影響力下根本不夠看。周揚也不怪他沒有抵抗力,手指一彈,黑暗力量沖擊着他,使他從路西法的影響力下找回基本的自控能力。
“沒用。”瑪門撇開頭,諷刺兆麻道。
兆麻臉一白,垂頭不語。
周揚才不會做出安慰神器的舉動,對于兆麻的情緒變動,只當沒看見。
“這小東西就交給你了,在我來找你之前別讓我看見他。”周揚吩咐道。
兆麻還沒有反應,瑪門首先不滿意了,“憑什麽你說不想見,我就不能出現了?而且,你讓這個廢物看着我?笑話,只要你走了,他能拿我怎麽樣?”
周揚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掐着瑪門臉上的軟肉冷聲說:“你倒提醒我了。雖然兆器不能拿你怎麽樣,但是如果讓我發現你不聽話,哼哼……後果你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 嗚,想把《[綜]昏君我拿手啊》改個看起來很正經的名字,叫《[綜]昏君萬福》怎麽樣?嗯,好,明天就去改(喂喂喂,誰和你讨論過了。)哈哈,好吧,其實我就是來告訴大家我準備把昏君改個名字,咱要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不是?然後順便打個廣告,感興趣的人可以去作者專欄看看哦~
#教你如何花式做昏君#
☆、故地重游(二)
地獄向來是美的,世間景色千千萬,唯有地獄能将黑暗美學發揮到極致。同樣是成千上萬的階梯,這一步步走過來,天堂的水晶階梯只讓周揚想碾碎它的純淨,而地獄濃重的黑似乎每一步都浸染了蠱惑。
路西法堕天後會無知無覺地散發着誘惑,十之八+九與全身心地沉入地獄有關。
屬于路西法的宮殿不比天堂的大聖堂規模小,周揚感受着路西法的氣息,穿過一扇扇關閉的殿門,準确地停在其中一閃門前。
擡手輕輕一推,殿門像自己有意識一般,為周揚全然敞了開來。走進去,裏面的景色是周揚沒有想到的。
只見殿內中央是一潭氤氲着水汽的浴池,池中美人背對着周揚,青絲散盡水中,如同綢緞,使人忍不住想上去撫摸一通。
聽見開門聲,池中的人淡然地回頭給了周揚一瞥,轉而大方地從浴池裏站起身。修長的背影被青絲遮去了一大半景色,路西法擡臂,憑空華袍罩身。轉過身面對着周揚,路西法慢悠悠地攏好前襟,将最後的美景掩蓋在衣服下。
周揚緊抿着唇,直勾勾地盯着從水池中踏出來的路西法。
“我的地獄可還美?”路西法停在周揚一步之處,問着從進入地獄就一直在路西法宮殿以外處晃蕩的周揚。
周揚背着身将門關了起來,走出一步,将兩人最後的距離減去,“不如你好看。”他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在路西法還泛着水汽的身上游移。
路西法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周揚說過,這世間沒有誰能拒絕路西法,特別是對你笑着的路西法。周揚眼眸深了深,探出手捉住路西法垂在身前頭發,撫觸下,路西法頭發上的水汽慢慢蒸發掉了。
“真是要命。”周揚勒了勒那撮發絲,猛地将路西法往前一拽。随着路西法身體的前傾,周揚松開路西法的發絲,一把扶住他的後腦勺,狠狠地咬上的他的唇。
這個吻帶着一股狠勁兒,像是要把路西法一口一口啃食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