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邪氣,和周揚常挂在嘴角的笑有着詭異的相似。
“吾神,我知道你必然會降臨。”因為我的對立面只有你有實力阻止我。
“彌賽亞”一怔,容納世界的眼被路西菲爾吸引去了大部分注意,良久,“彌賽亞”才緩緩開口,“路西,你注定不會成功。”
路西菲爾不置可否,如果上帝出手,他自然不會成功,但路西菲爾從來不在意這場戰争的勝利,他在意的只是他終于毅然地選擇了和他一直奉為信仰的上帝站在了對立面。
“是的,你說的對。”自從“彌賽亞”開口,整個戰場就陷入了一片死寂,這時候從叛天使後方傳來一聲帶笑的聲音幾乎分去了大多數天使的注意。
天使們下意識追着那個聲音看過去,“彌賽亞”也不例外,唯有路西菲爾眼角抽了抽卻沒有轉過頭。
萬衆矚目下,周揚披着獨屬地獄的黑暗,黑發随着的他的步伐輕輕晃動着,猶如來自地獄的邀請。周揚嘴角的弧度從沒有彎下,他輕笑着走上前,從後面摟住路西菲爾的腰身,極其自然地在路西菲爾凝着寒氣的頰邊印上一吻。
天使們目瞪口呆,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大膽狂徒竟然敢當衆親吻他們只敢遠遠觀望的天使,更是因為路西菲爾沒有拒絕啊!
“彌賽亞”淡泊的臉有些扭曲,周揚見狀笑得十分開心。
“吾神,你說的對,我的路西殿下贏不了這場戰争,但是吾神你就贏了嗎?”
“彌賽亞”臉色一暗,眼裏有些薄怒。
周揚似乎沒有看見一般,搖搖頭,表達着可惜,“吾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是你輸了。”
說着,周揚勾着路西菲爾一縷金發把玩,同時意味深長地瞥了“彌賽亞”身後的米迦勒一眼。
這一眼包含着什麽“彌賽亞”又哪裏不能明白,但是他無話可說。誠如周揚所說,他輸了,他輸了他的光耀晨星,輸了他的路西,甚至他還會輸了他未來的熾天使長人選米迦勒,他剩下的只會是一個聖子彌賽亞,一個他願意為路西舍棄的聖子彌賽亞。
然而,一切都成了定局,沒法改變了。這一場,是黑暗奪得了勝利。
“彌賽亞”掩去了所有的情緒,回歸了上帝該有的無悲無喜,他将視線從周揚身上移到路西菲爾身上。
“路西,你已與黑暗為舞,吾将剝奪你‘菲爾’的稱號,詛咒爾等堕入地獄,輕易不可離開地獄。”
“彌賽亞”伸出手落在路西菲爾眼前,指尖之光指引着上帝的言靈之力。周揚挑眉,輕巧地撥開了“彌賽亞”的手臂,與路西菲爾面對面站着。
周揚似乎就是為了和上帝唱反調,他輕柔地撫着路西菲爾的側臉,注視路西菲爾的雙眼,輕柔道:“路西,不是上帝抛棄了你,剝奪了你的稱號,使你堕天,而是你放棄了天堂,背棄了上帝,舍棄了‘菲爾’這個稱號。你選擇由你而生,不會被任何生靈左右,包括上帝。”
路西菲爾握着周揚放置他臉龐的手,将他取下來,回視“彌賽亞”。
他是驕傲的,他不會為他的驕傲而感到罪惡,“是,我背棄了上帝,放棄了天堂,舍棄了‘菲爾’這個稱號,我自願堕入黑暗,與黑暗融入一體。”
路西菲爾,不,該說是路西法。
路西法這話似乎引起了整個地獄的歡呼,周揚似乎能感受到地獄興奮的顫抖。周揚勾唇掃視着因為路西法的話而變得更加堅定的叛天使,緩緩地在上帝面前打開了一道通向地獄的大門。
路西法盯着周揚,神色忽暗忽明,咬牙道:“你是屬于黑暗的,我早該知道。”
周揚滿不在意地扯唇,溫柔地抱住路西法,心情愉快地說:“我就是黑暗。”
“我說過,你遲早是屬于我的。路西,歡迎。”
語落,所有叛天使連帶着抱在一起的周揚和路西法都落入通向地獄的大門,陷入了混沌黑暗。
路西法推開周揚,在混沌中,他的眼眸,頭發和羽翼都逐漸變為了黑色。甚至最後,他純白精美的白袍也像被墨色浸透了一般。
路西法睨了周揚一眼,這一眼比之路西菲爾多了幾分性感和要命的誘惑,周揚撫觸着自己的嘴角,暧昧地舔舔唇。
“呵……竟然敢騙我,還說什麽亞伯。”
周揚在混沌中施了個屏蔽魔法,牽起路西法的右手,舔了舔路西法的指尖,又用牙尖磨了磨。直到路西法受不了抽回手才從喉嚨裏發出低笑,湊到路西法耳邊道:“叫我周揚。”
“周揚?”
……
九個晨昏,路西法等人落入地獄,地獄平地拔起一座撒旦級別的華麗宮殿,宮殿內外,群魔夾道相迎。
“恭迎吾王!”
“恭迎吾王歸來!”
……
路西法泰然自如,姿态優雅地踏過上千的漆黑臺階,坐入屬于撒旦的奢侈王座,睥睨衆生。
“如你們所願,你們的撒旦我帶回來了。”周揚站在路西法身邊,道。
所有惡魔以及和路西法一起堕天的天使齊齊直面路西法跪下,表示着他們的臣服。
“吾王。”
不知何時,這聲音裏參雜着周揚所熟悉的某個聲音,一眼掃去,果不其然地在垂首跪着的那群堕天使中發現了米迦勒。
“恭喜宿主完成主線任務——促成路西菲爾的堕天。”
“恭喜宿主完成支線任務——得不償失。”
“系統獎勵生成,已投入宿主背包。請宿主做好準備,十秒鐘後開啓空間傳送。”
“十、九……”
周揚眼角一擡,慢悠悠地撐着王座的扶手,低下頭。
“五、四……”
“再見了,路西。”
周揚在路西法的黑發邊印上最後一吻,幾乎同一時刻,系統倒計時為零。
路西法像突然感受到什麽,猛然一回頭,周揚已經化為一團黑霧,消失在他的身邊。
就像一場夢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路西菲爾副本結束,下面該先開啓“本官誓死要成仙”副本呢,還是“瘋狂搶神器”副本呢!作者還在糾結中~不過不管開啓那個副本,要不了多久,都估計會有萌包子出沒。
☆、本官誓死要成仙(一)
慶歷年間,京城汴梁一片安和。百姓來往無不是面帶笑容,交耳間談的都是那開封府的事。
“包大人今天又破了一樁奇案,真正是文曲星下凡啊!”
“今天那樁案子裏竟有歹徒意圖行刺,幸好展護衛大顯身手,輕輕松松将那歹徒捉拿歸案!”
“公孫先生……”
“開封府那個xxx……”
某個酒樓靠欄杆的位置倚坐着一名黑色錦衣男子,這男子面容俊秀,笑容乖巧,讓人一望之下頓生好感。此時,他正端着一杯溫酒,将集市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收入眼底,順便聽幾句百姓間互相的閑聊。
那人将手中杯盞中的酒一飲而盡,放到桌上,用着誰都聽不見的音調,趣味盎然道:“這是七俠五義吧?”
“宿主說的沒錯,這裏是七俠五義的複制版世界。”
很顯然,這兩聲音一個是來自周揚,一個是系統9890。
“複制世界?和原版有區別?”周揚給自己滿上酒水,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
他剛剛在這裏注意了這麽久那些百姓的言論,倒是沒從這裏面發現有什麽區別。不論包拯、展昭還是公孫策,亦或是別的什麽人,都和原著聽起來差不多。
“是的,有區別,這也和宿主這次的任務有關。”9890一板一眼道。
周揚挑眉,抿了一口酒水,“說來聽聽。”
“原本的包拯确實是文曲星下世歷劫,但這次文曲星歸位之後,在一件決策上與玉帝發生了争執。玉帝暗恨,想将文曲星除而後快,但在包拯之事後百姓對文曲星信仰大漲,香火不斷,玉帝也是沒有辦法。玉帝懷恨在心,直到有一天人們對文曲星的信仰漸淡,玉帝就用秘法複制出一個個二次元世界,培養一些人,作為換代人選。”
“玉帝想要換了文曲星,而這個世界的包拯就是玉帝最滿意的人選。不僅因為這人确實有作為文曲星的實力,更是因為他好掌控。”
周揚倒有些沒想到是這樣的,敲了敲桌面,“所以我這次的任務是阻止包拯成仙?”
“主線任務:阻礙包拯斷案的進程,淡薄玉帝對此位面包拯的好感,從而剝奪包拯成仙的可能。”
果然不出所料,周揚這樣想道。
“友情提醒,此位面包拯身上自帶成仙系統009,很有可能對宿主的進程造成阻礙,并且,包拯身邊的人才也不可小觑。”
成仙系統?周揚眨了眨眼,恐怕是玉帝搞出來掩人耳目的東西吧?對這東西,周揚倒不是十分在意。不過,包拯身邊圍繞的那幾個人倒是值得注意。
周揚思慮良久,覺得如果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阻礙包拯的進程,恐怕還是就近方便行事啊!
可是,他要怎麽才能接近開封府呢?
開封府說不好進也不好進,閑雜人等,心懷不軌者少有能好好進那開封府大門的。但是,那些個伸冤者、苦主有個什麽仇家追殺或者幹脆無家可歸了,開封府也沒有不收留的。
周揚是想通過這一點進入開封府,卻不會一直保持着這樣的狀态。
做戲要做全套,周揚相信這世上沒誰演戲有他這麽盡心了。
那天那麽決定後,周揚就離開了汴梁,然後“很無意”地闖進了一個殺手組織內部,又“很無辜”地将人家組織搞得一團亂!
周揚都這樣了,殺手組織的頭頭能放過他?殺手組織頭頭下了血本,派了一個又一個頂尖殺手欲砍了周揚,偏偏吧,這些殺手雖不至于有去無回,但是就是沒人能奈何得了他!
殺手組織的頭頭火了,除了在出任務的殺手,其他的全員出動各種圍追堵截周揚。周揚一開始還和他們玩得挺歡,你追我躲,你挖陷阱,我丢暗器的。但随着愈漸接近汴梁,他開始将自己故意搞得狼狽不堪。
身上多了幾道看上去很嚴重的傷口,衣衫半舊不新,血跡斑斑,發絲淩亂,臉色蒼白。現在的周揚站在人面前,你說他不是落難都沒人信!
那群殺手也沒日沒夜地追殺了周揚許久,看見周揚終于呈現落敗之勢,一鼓作氣,攻勢越加猛烈。
當然,這也是周揚想要的。周揚就怕他們到了汴梁就蔫了呢!
混進汴梁城,周揚又确定了一遍那些殺手也确實跟了進來,心中一笑,閃身往人多的地方跑。
有些個殺手也是被近在眼前的勝利迷昏了頭,竟然也不多加隐匿,頂着一身黑衣黑面巾,大下午的就在人來人往的集市上死追着周揚不放。
百姓們被這陣勢吓到了,紛紛四處奔散。
這麽大陣勢要不驚動巡捕簡直不可能,更何況今天在這條街巡視的可是武功高強的四品帶刀侍衛禦貓展昭!
當然,世界上沒有這麽多巧合,這一切都是周揚算好了的。
眼角瞥見那一抹代表性的紅色官服,周揚邊慌裏慌張地向展昭的方向跑去,邊調頭“驚恐”地大聲問着後面的殺手:“為什麽要追我!”
“因為我要急支糖漿!”精分的周揚在內心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系統:“……”
追着周揚的那群殺手沒聽到周揚心裏的回答,不過就周揚這問題也夠他們郁悶好幾年的了!
殺手們估計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一個個雙眼赤紅,瞪着周揚的樣子恨不得當場把這個之前将他們耍得團團轉的人大卸八塊!
“你還有臉問!”一名沉不住氣的殺手啞着被周揚毒害的嗓子,氣沖沖道。
“我為什麽沒臉問,我什麽都沒做,你們卻要追殺我!還這麽多人欺負我一個弱質書生!”
“你還……”
周揚知道他大概想說你還是弱質書生,但他沒給那殺手開口的機會,一個猛力一撲,撲向了用輕功飛過來的展昭身邊。周揚眼疾手快地拽住展昭衣袖,往展昭身後一躲,張口先聲奪人,“你……你是官老爺吧!快快救救我,他們要殺我!”
展昭沒想到周揚躲得這樣快,被他拉了個踉跄,眉頭不由皺了皺,然而對上周揚那雙無辜可憐害怕的眼神後,又瞬間消散了那本就淺淡的不悅。
“你們是何人,汴梁城內豈容汝等放肆?”
那些殺手因展昭這一聲暗含內裏的喚聲稍微回了點神,其中一人打量展昭片刻,沉聲問道:“你是南俠展昭?”
“正是展某。”展昭手中巨闕移了移,堪堪擋在周揚身前。
“你定要管這人的事?”
“這位小兄弟看來并不像邪惡之人。”反之,那些追殺周揚的人必然是不善之輩。殺手沒法反駁,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殺手。
“況且,這位小兄弟看起來也不是江湖中人,展某職責不能不管,幾位要是有什麽過節,不妨到開封府找包大人做個公正。”展昭見那些殺手也不是非動手不可,溫下态度勸道。
讓他們一群殺手找官差做公正,那簡直是笑話!但這展昭又确實不會放手,他們不能得罪展昭,更不能得罪官府。
殺手中說得上話的人站出來,冷哼一聲,對周揚道:“有本事你就一直躲在南俠身後,不然被我臨淵閣逮着了,必然不會放過你!”
“撤!”
随着一聲令下,殺手退出了集市,而周揚也縮出頭,驚喜地看着展昭,問道:“你是禦貓展昭,開封府的人?”
“正是,小兄弟……”
沒等展昭說完,周揚激動萬分地抓着展昭,大喊:“太好了!”,之後,由于“重傷”在身又一個激動過度,周揚“暈倒”了。
“小兄弟?”展昭下意識接過周揚,擔憂地喚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今天幹了個蠢事,差點把更新蠢沒了!作者今天碼字狀态不太好,然後作者磕巴磕巴總算把一章碼出來了,然後選中全文準備複制的,然後一個手抖點成了粘貼!!然後整篇文都沒了啊!沒了啊!!!沒了啊!!!!作者整個人都崩潰啊!找磁盤裏的保存文件,空白,那一刻作者想哭的心都有了!還好,最後作者沒有放棄,在碼字工具裏的自動保存-按時間保存中找到前十幾分鐘的還未修改好的保存文件!作者感動得簡直想哭/(ㄒoㄒ)/~~
☆、本官誓死要成仙(二)
開封不僅有個斷案如神的包青天,武藝高強、溫文爾雅的禦貓展昭,還有個醫術高明的公孫策。
展昭平日為開封府諸事奔波,向來以公事為重,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也是因為這樣,再高強的武藝,再健康的身體也架不住他自己折騰,時常內傷外傷一籮筐。
要說公孫竹子這個家庭醫生原本醫術也是平凡,但久而久之被展昭這麽折騰,讓不精進都不可能。
所以,理所當然的,展昭撿回來傷痕累累的周揚被交到了公孫竹子手上。
周揚身上的傷雖然是自己故意折騰出來的,但也實實在在是真的,也是如此,面白腹黑的公孫竹子在接觸到周揚的傷口後,才對他降下了幾分警惕。
處理完周揚的傷口,公孫竹子将一盆血水倒了,再回來見到依舊坐在外室等待的展昭,嘆了一口氣,将臉盆随手放在桌上,坐到展昭對面,“展護衛,這位公子身上的傷口招招逼入要害,稍有不慎定要取了他的性命。且,這公子現下的裝扮雖然狼狽,但那衣着料子精良,不是一般人家穿得起的。”說着,公孫竹子頓了頓,搖搖頭,擔憂道:“這事恐怕不簡單啊!”
展昭回之溫和一笑。此時的展昭已經換了那一身朱紅的官服,着一身藍色布衣,頭發一絲不茍地束起,哪怕沒有錦衣加身,朱玉為飾,只需這麽一笑,蕩然讓人神清氣爽,大贊謙謙君子,溫和如玉。
展昭沒有公孫竹子注意得那麽細致,但也沒覺得周揚的事會那麽簡單,畢竟哪個普通人能被那麽一大群殺手追殺。
“展昭遇到這位公子時他正被一群殺手圍攻,想來自然不會普通。不過,公孫先生還會怕麻煩?”
公孫竹子略帶深意看了看裏頭周揚的方向,笑着搖了搖頭,“要是怕麻煩,恐怕先下我也不在這開封了。”
“公孫先生說的是。”展昭點頭,又詢問起周揚的情況,“那位公子有了公孫先生出手,展昭也放心了,只是不知他要到何時才能醒過來?”
“這公子之所以暈倒乃是缺少休息,再加上心神起伏太大,休息夠了自然就就醒了。”對于周揚一直“昏迷不醒”這事,公孫竹子倒不是很在意。
“那就好。”展昭颔首,轉而移開了話題,“展昭今日陪同包大人上朝,聖上提及了陳州災禍之事,那陳州乃是龐太師之子安樂侯之地,放眼整個朝廷,敢趟這場渾水了估摸也就剩包大人了。”
公孫竹子透過敞開的木門,瞧着外面,天色已黑,再看向屋內的時候才猛然發覺屋內昏暗。慢吞吞地取過燭燈,邊将燭燈點燃,邊說:“這事大人回來也給我商量了,大人的意思是不能不管這事。大人做事向來願意與他人商量,但一旦他做了決定,也不是我等能阻止的,況且,我覺得大人的決定很對。”
“那是自然。”展昭贊同公孫竹子的言論。
說着,公孫竹子站起來,往周揚所在的內室走去,“展護衛今日巡街的時候有一災民前來找大人伸冤,很湊巧的是這位災民正是來自陳州,告的還是那安樂侯龐昱。”
展昭自然也跟着站了起來,執起放置在桌上的巨闕,上前去,問道:“那災民狀告了龐昱什麽?”
“草菅人命,粉飾太平。”公孫竹子丢下八個字,停了下來,将周揚周身的紗布醫藥收拾幹淨。
展昭還待再問具體一些,不由失了穩重湊了過去,可是這一湊,沒來得及張口發聲,倒是被床上躺着的人面貌驚了一下。
公孫竹子見狀,好笑地轉頭問道:“怎麽?展護衛你救的人不知道他長什麽樣?”
展昭這才回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時他甚是狼狽,臉也被血跡遮住了,展昭倒沒仔細看,卻沒想到是這般俊秀的人物。”
“恐怕還及不上展護衛俊美招人,看那逢年過節,大人和當今聖上為展護衛這求親之事忙得焦頭爛額就可知一二了。”公孫竹子打趣展昭的檔口,還不忘将手中沒有用完的藥粉放回醫藥箱。
展昭一聽公孫竹子這麽說,臉驀然一紅,連那一雙“禦貓”耳朵也沒能幸免。他尴尬地擡手低咳了一聲,從床邊退開,“公孫先生還是和展昭講講那安樂侯怎麽個草菅人命,粉飾太平吧。”
公孫竹子低笑了一聲,先是不語,将用過的棉布和紗巾團在一起放到火盆裏,準備端出去燒了。展昭自然地接手了公孫竹子手中的火盆,接替了公孫竹子手中的工作,這也讓公孫竹子騰出了空。
“安樂侯怕是從他那爹口中得知了聖上已經注意到了陳州的事,猜測到聖上會派遣官員下來調查。所以他提前做準備,威逼利誘陳州的百姓裝作糧食豐收,安居樂業的樣子,還不準誰露出風聲。要是哪個不配合或者配合的不好,輕則打個二三十棍子,重則直接終身關押或者弄死。”
“這安樂侯實在太過分了!”
展昭氣急,手上的力道失了準頭,眼看那火盆就要喪命在展昭手中,那公孫竹子也不出手阻止,只是清淡地瞥了展昭一樣,公式化地微笑道:“展護衛,那盆壞了可不報公賬,展護衛的奉錢我會記得扣除這盆的錢的。”
一股涼氣襲來,展昭手上一顫,讪讪地松了松手。盆已經在自己手中變了形,展昭無力地垂下頭,認命,連帶說話的口氣都是去了幾分底氣,“大人定然不會放過他。”
“唉!哪裏說不放過就不放過呢!”公孫竹子将外間的燭燈放置到內間,以防周揚半夜醒來看不見,“那龐昱不僅有權傾朝野的龐太師撐腰,他那得寵的貴妃姐姐也不是省油的燈啊,要是沒有确鑿的證據,就是大人也不能和他硬碰硬啊!”
展昭端着盆,站在外間等着公孫竹子,随着公孫竹子的思慮,展昭也不由更加憂心起來,“這可如何是好?”
公孫竹子背着藥箱出來,嘆息着搖了搖頭,沒有給出展昭策略。
“我和大人也正商讨着呢!這些天怕是有的忙了,展護衛将這些繃帶燒了之後也回去早些休息吧!”公孫竹子交代了一句,拍了拍展昭的肩膀,率先離開。
兩人都出了屋子,展昭從外面關上門,逐漸遠去。
而此時,只剩下周揚的屋子裏,燭燈猛然一閃,滅了。屋子陷入黑暗,而周揚卻在黑暗中睜開雙眼。
“沒有确鑿的證據就無可奈何龐昱?那麽我就讓你找不到确鑿的證據吧!”周揚摸着上揚的嘴角,幽幽道。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展昭被稱為禦貓,所以我稱他的耳朵為貓耳朵,額,不是真的貓耳朵啊,別誤會。==
☆、本官誓死要成仙(三)
周揚“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因為他的傷口并不影響行動,所以周揚堅持要下床,公孫竹子也沒有阻止。
“周公子,雖然你的傷口已經沒有大礙,但你還是要注意一些,別讓傷口見水,也千萬不能劇烈運動。”公孫竹子給他換好藥,叮囑道。
周揚乖乖聽話地點頭,将公孫竹子給他準備的衣服穿上。
公孫竹子給他準備的衣物都是一些粗布麻衣,周揚從小到大就沒穿過質地如此差的衣服,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不滿,只是憂慮似的輕攏了攏眉,真切地給公孫竹子道謝:“還謝謝公孫先生了,真是麻煩你了。”
這番行為在公孫竹子看來就是周揚雖然嬌生慣養,不習慣粗劣的衣服,卻涵養極好地珍惜別人的好意。
這也是放着公孫竹子這種人才會思慮這麽多,腦補了一番反而對周揚好感度更高了。要是換了展昭,恐怕就沒這麽多揣度了。
而這一切也正是周揚知道的,所有公孫竹子這番反應正中周揚下懷!
公孫竹子搖搖頭,淡笑了一下,回道:“周公子不必客氣,這都是我該做的。倒是周公子真的要謝的話還是該謝謝展護衛才是,要是沒展護衛将周公子帶回來,我就是想給周公子醫治也沒這個機會啊!”
說到展昭,“不知道展大人現下?”
“展護衛去巡街了。”公孫竹子是個明白人,周揚這麽一說,他就知道周揚想問的是什麽。
周揚面容一僵,仿佛想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一般,公孫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他在害怕什麽,出聲安慰道:“周公子,你不用擔心,雖然展護衛不在,但只要你在這開封府,那些人必然不敢放肆。”
周揚沒有反駁公孫竹子的話,只是朝着公孫竹子弱氣地一笑。這笑容顯然表達了他的不安,公孫竹子本還想進一步安慰,但轉念一想,沒有展昭,包大人也不知道被行刺了多少遍了,所有這麽想想,好像沒有展昭的開封府也不是多麽安全啊!
公孫竹子一時被自己的想法噎住,再沒有底氣去勸說周揚了。公孫竹子用拳頭抵着唇,尴尬地咳了咳。
“公孫先生……”周揚躊躇半響,動了動嘴唇,說道:“我并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麽追殺我,而且我似乎忘了一些東西,我不記得我的家在哪裏,也不記得我的家人在哪兒,我只知道我叫周揚,那些人想要殺我。”
說着,周揚停了下來。公孫竹子知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靜靜地等着他下面的話。
果然,沒一會兒,周揚又道:“我……聽說包大人斷案入神,乃是文曲星下凡,不知……不知大人能不能幫我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公孫竹子倒沒有替包拯一口答應下來,而是試探着問道:“那你還記得你家大致在哪個方向嗎?”
“似乎……在陳州那邊,我記得的就是從那裏被一路追殺過來的,但到底我家是不是在哪裏,我也不确定。”周揚誠懇地胡說着。
公孫竹子這麽精明個人,聽周揚說了半天的謊話竟然也沒看出個一二三來,反而越來越對他深信不疑。
此時周揚再說到陳州,公孫竹子也沒多想周揚這邊,倒是深思起陳州的事情來。
“公孫先生?公孫先生?”周揚喚了幾聲,公孫竹子猛然回神。
“你是說你從陳州那個方向逃過來的?”公孫竹子出口問道。
周揚猶疑地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陳州那邊的狀況嗎?”公孫竹子急聲問道。
周揚思索地半響,皺着眉搖了搖頭,“我記不清了。”
公孫竹子眸子一暗,失望地嘆了一口氣。猛然抓起周揚的手腕,一番把脈,眉頭越皺越緊,“奇怪,看不出你哪裏導致了這失憶的症狀啊?”
沒用周揚回答,公孫竹子自言自語道:“難道是受了什麽刺、激?”
這麽想着,似乎也說得通。公孫竹子收回手,擡手擰了擰眉心,“說不定你這事和那陳州災禍也脫不了關系,走,你現在跟我去見大人。”
“好。”周揚笑笑。
包拯正把自己關在那書房裏煩惱陳州之事,公孫竹子兩人去時敲了許久的門都沒聽見包拯給個回複。公孫竹子習以為常一般,自己推開門,将周揚帶了進去。
“大人。”公孫竹子一聲喚,再加上那關門聲才将包拯的神兒喚了回來。
包拯擡頭,周揚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包拯。沒有想象中那麽黑,額頭确實有個月牙,面容剛正,蓄着胡子,卻沒有畫像裏看起來那麽老。要是将那遮了他大半張臉的胡子去了,想必也是個帥哥。
周揚在打量包拯的檔口,包拯也同樣在打量他。他早就聽公孫策和展昭兩人說起過周揚,卻沒有多加關注,現下見着了,這麽一打量,倒是出乎意料。他沒有想到展昭救回來的人會是一個這樣俊秀乖順,風度不俗的年輕人,看起來就像一個嬌生慣養、不食人間煙火的富家子弟。
“草民周揚見過包大人。”周揚行了個淺淺的裏,并沒有慣常的苦主見到青天大老爺的三跪九叩。
包拯擱下筆,讓他們倆坐下,才開口道:“公孫先生和這位周公子來見本官,可是有事?”
“正是。”公孫竹子搶先答道:“方才學生和這位周公子閑聊了幾句,這位周公子似乎忘了很多東西,希望包大人能幫其一二,找尋一些關于他家人的蛛絲馬跡。”
“哦?”包拯濃眉一皺,頗有興趣地打量了一番周揚。
“學生本是想到大人最近正為那陳州之事心煩,恐怕沒時間接手此事,也就沒着急替大人答應下來,可是,周公子之後提及一事,讓學生猛然醒悟,或許大人正可以從周公子之事着手陳州。”公孫竹子成竹在胸,侃侃而談。
聽公孫竹子這麽一說,包拯興趣更大了,忙問道:“周公子所謂何事?”
“周公子說他很可能來自陳州,但湊巧的是他不記得陳州所發生的事了。”公孫竹子頓了頓,推測道:“我猜測周公子這事很可能和陳州的事脫不了關系。”
包拯雙目一瞪,看向周揚,頗有威嚴地問道:“周公子,此言當真?”
“當真。”周揚嚴肅道,一副我說的全都是實話的樣子。
☆、本官誓死要成仙(四)
得到了周揚肯定的回答,包拯也陷入了沉思。
書房一時陷入沉默,直到包拯再次擡頭,公孫竹子才開口道:“大人,學生之前想過讓人先一步進入陳州暗中探察一番,如今有了周公子這事學生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這樣一來我們有了探察陳州的理由,要是被龐小侯爺的人抓住我們也有由頭脫身,二來,我們可以看看帶周公子去陳州能不能幫助周公子想起什麽,這說不定會得到對我們有用的信息。”公孫竹子列出理由,有條不紊地給包拯建議道。
公孫竹子這建議是周揚需要的,也是現下對包拯他們局勢最好的抉擇。周揚看了看包拯,他相信不管是包拯本人,還是包拯自帶的系統都不會拒絕。
事實正如周揚所料,包拯接受了這樣的建議,“公孫先生說得有理,可這麽一來,我們應該派誰和周公子一同前去。”
公孫竹子苦笑,“恐怕只能是展護衛了。大人有所不知,那些追殺周公子的殺手曾揚言只要周公子一離開展護衛的保護範圍,就會繼續追殺他。況且,整個開封府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混進陳州探察的也只有展護衛了。”
那些殺手簡直是新世紀好幫手,周揚為他們點贊。
“只是難為大人和張護衛他們了!”
“本官無礙。既然如此,等展護衛巡街回來就和他商量一番,早作定奪,本官也好去回複陛下。”包拯大手一揮,定下來。
“一切聽從大人吩咐。”公孫竹子站起來,虛對着包拯拱了拱手,“周公子還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