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丈夫
燕如裕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敲了一下沈一溪的車窗門,“給保險公司打電話了嗎?”
沈一溪聽到他的問題皺了一下眉,“忘記了,當時大爺想訛我,光顧着和他理論來着。對了,對面可能還喝酒了。”
“知道了,你放心,給保險公司打電話吧。”燕如裕說完就站在沈一溪面前,安靜地等待着。
沈一溪的電話并沒有打很久。
燕如裕在沈一溪打完電話之後,便走到了交警的身邊。
大爺其實還挺怵沈一溪的,但是給家裏人打完電話,并且還得知家人馬上就能到的時候,又變得不慫了。
大爺的氣勢在自己的兒子還有女兒一家到了之後,變得嚣張起來,甚至帶着自己這一大家子人開始胡攪蠻纏。
燕如裕站好之後,嘴角彎起了很小的弧度。
他慢條斯理地挽着衣袖,露出了胳膊上的豔麗紋身。
他臉上寡淡的笑意和身上豔麗的紋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張揚豔麗又桀骜。
這樣的人太有存在感了。
沈一溪想看看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目光卻總是在燕如裕身上流連。
大爺看着對面新來的人,覺得他比剛才那姑娘還要不好對付,氣勢沒有那麽足了。
交警看着新來的人問道:“你是剛才那位女士的什麽人?”
燕如裕想了好幾個稱謂,最後說道:“我是她丈夫。”
他說完話,又在心裏默念了一次這個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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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撞沈一溪車的大爺,面色更冷了。
大爺被小姑娘的丈夫瞥了一眼後,心裏狠狠咯噔了一下,伸出手碰碰了還在大聲嚷嚷的兒子,想着讓他收斂一點。
兒子沒感覺到父親的碰觸,還在大聲嚷嚷,努力把黑的說成白的。
燕如裕因為惦記着沈一溪被追尾身體會不會有事,想着快點結束,向着還在叫嚷的人走了幾步,然後微微低下頭,手在他肩膀處輕輕拍了一下,“你說什麽也不會改變任何事,所以還要說下去嗎?”
大爺兒子在燕如裕拍了一下自己之後,身子抖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了燕如裕的眼睛,然後看到了燕如裕眼睛裏的不善,聽完他的話後,一下子沒了胡攪蠻纏的勇氣。
家裏的兩個主心骨都沒了勁,剩下的人也喪了氣。
交警看着安靜下來的一家子,想着可算是消停了。
後邊的處理,燕如裕一直注意着對方有沒有酒駕的這件事。
在交警認定對方酒駕後,他放下心來,往後看了一眼在車裏坐着的沈一溪。
沈一溪眼裏的燕如裕逆着光,所以她看不清他的五官。
他身上有光在流走,流走的光讓他看起來有幾分溫順。
高大的身影還因着流走的光看起來格外有安全感。
沈一溪對于攝影并沒有興趣,今天看着燕如裕倒是有了幾分興趣。
她很快便收起了這份心思,給舅媽打去了電話。
舅媽似乎有事給她講,但是她沒有心力去聽,便先開口說道:“舅媽,我腸胃有些不舒服,想去吃點藥,改天再給您回個電話行嗎?”
舅媽想着自己不能不讓人吃藥,只好應了。
處理到最後,天都黑透了,而且風也格外的冷。
沈一溪身上穿着的皮衣就沒有再脫下來過。
她記挂着別墅裏的弟弟妹妹,“如錦如夢晚上吃上飯了嗎?”
“吃了,我讓他們點了外賣。”
她放了心,“吃了就好,他們明天還要上學。”
燕如裕把手放在車的方向盤上,開口道:“我們簡單吃點東西,然後去醫院一趟。”
“為什麽要去醫院?”沈一溪有些不解。
“我陪着你做個檢查,這樣就不用擔心會有什麽事了。”
沈一溪靠着座椅說道:“燕如裕,我沒什麽事,路上買點吃的,就開車帶我回別墅吧,我有些累了。”
沈一溪說什麽燕如裕都會應,但是涉及到她身體的事是萬萬不會應的。
燕如裕的聲音很輕,但是語氣卻不容拒絕,“沈一溪,去吧,我陪着你。”
沈一溪知道燕如裕在關心她,想了又想,再一次接受了他的好意,而且她也不是好賴不分的人,“那我們就出發吧。”
燕如裕看了兩眼沈一溪,便移開了目光,“好。”
因為是夜晚,所以在路邊上有不少小吃攤。
沈一溪開車不怎麽暈車,但是坐車就有點暈車,所以沒有看手機,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
她在看到街邊的拉面攤之後,眼睛亮亮,伸出手把車窗往下落了落,在聞到食物的香味後,說道:“燕如裕,我們今天晚上吃拉面怎麽樣?”
“可以。”燕如裕開始尋找着可以停車的位置。
拉面是因為熱水的加持變得更加美味。
沈一溪的壞心情在喝到美味的拉面湯之後,全部消解了。
她看着還沒有動筷子的燕如裕,說道:“還挺不錯的,累了一下午了,喝點熱的會舒服,也能去驅散點寒氣。”
燕如裕因為沈一溪的話,拿起了放在一邊的勺子,“好。”
他在沈一溪低頭之後,偷偷地去看她,偷偷地去喜歡她。
沈一溪沒有夾住蔬菜,蔬菜就啪嗒一下子掉進了碗裏,然後碗裏帶着油花的湯汁四處濺着。
她不由驚呼了一聲,趕緊去找紙巾。
燕如裕聽到沈一溪的聲音後,回過神來。
桌子上的紙巾盒子在辣椒油罐子後面,所以沈一溪沒有發現它。
燕如裕看到紙巾後,抽了好幾張遞給沈一溪。
沈一溪接過紙巾之後,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
一聲禮貌的謝謝,讓燕如裕想起來他們之間的關系不是真愛,而是各取所需。
他會做沈一溪需要的名義上的丈夫,而沈一溪會幫着他還清燕家天文數字的債務。
對于他來說,這是多美的事。
他拿着勺子喝着偏甜口的拉面湯,卻想起了高中時同學之間惡作劇會用到苦味劑。
真奇怪啊。
不對,一點也不應該奇怪。
他低下來頭,不想讓對面的人看到自己的神情。
萬般希望,他可以再晚點與沈一溪重逢。
這樣,他說不定有底氣去追她了。
緩了又緩,他的神情變得和往常無異後,便擡起了頭,繼續吃着飯,一會還要開車帶着她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
醫院裏的人到了晚上依舊還多着。
燕如裕聞着消毒水的氣味,緊緊皺起了眉。
他因為往事,所以厭惡着醫院。
檢查的時候,他只能在外面等着沈一溪,所以拿着工作上的事艱難地消磨着時間。
做完所有的檢查,他發覺自己有了一身的疲憊。
不過還好,沈一溪一點事也沒有。
沈一溪的車還在交警哪裏扣着,所以她打算打車回去,但是這個點一時半會打不到車。
燕如裕不放心這麽晚了,她自己一個人回去,“我開車送你回去。
“麻煩了。”沈一溪看着眼前的燕如裕,察覺到了他的疲憊。
她伸出了手,“燕如裕,把車鑰匙給我吧,我開車回去,而且我開車不會暈車。”
燕如裕還有開車的精力,但是在聽到沈一溪的最後一句話後,把自己的車鑰匙遞給了她。
到了別墅,他們發現兩個學生已經睡着了。
不過,兩個學生給他們在客廳留了一盞燈。
時間已經很晚了。
沈一溪把客廳的大燈打開了之後,看着只穿着一件黑色衛衣的燕如裕說道:“這麽晚了,今天要不然在二樓的客房睡下吧。”
燕如裕搖了搖頭,“還要事要忙,不留了。”
“那你在這裏等我幾分鐘。”沈一溪說完便往樓上走去。
她上了樓之後,直接去了衣帽間,把給哥哥買的衣服拿了出來。
前幾天,她逛街的時候,看到了一件很适合哥哥的休閑西裝,想着哥哥下半年回來之後,可以穿上,便買了下來。
今天她把燕如裕的皮衣外套穿走了,不給人家洗一遍不好還給人家。
現在晚上的天氣有些冷,燕如裕穿着這件休閑西服應該可以。
她買的這一件衣服,燕如裕穿上後很合身。
她看着覺得還挺不錯,“這件衣服勉強算作今天的謝禮吧。”
她說完這一句話,覺得只有這一件謝禮,好像不太能看,又想起了前陣子參加晚宴時,給燕如裕帶過的寶石耳釘。
那天回來後,寶石耳釘被她放在了一樓的收藏室裏,于是又從收藏室裏拿了出來,“這個首飾還蠻适合你的,寶石也不是很貴,收着吧。”
燕如裕還是有一點眼力,這件首飾上的寶石确實不是很貴,貴重的是設計師的設計。
他看過沈一溪設計過的首飾系列,這件首飾他第一次見的時候,便知道這是沈一溪的作品。
他沒有推辭,伸出手接了過來。
他和沈一溪告別後,便開着車往公司趕。
明天要用的文件,他還沒有準備好。
一進公司,他發現公司居然還有幾個人在加班,看來他今天晚上不會孤單了。
他坐下去的時候,被兜裏的首飾盒子紮了一下,于是把首飾盒子從兜裏拿了出來。
他手的動作停頓了片刻。
最後,他打開了首飾盒子。
電腦開機散發的藍光照在了寶石上,讓首飾變得更加耀眼。
他伸出手去撫摸着寶石,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曾經跟着爺爺做過一根玉簪子,然後把并不怎麽美麗的玉簪子送給了母親。
他目前的工作只為生計,并不會長長久久地做下去,該為以後做些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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