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于是,非洲酋長返回故鄉
唐璜不确定是整個王黨把他當成了棄子,還是裏面又雙叒中出了一個叛徒,所以他趁着夜色非常熟練的翻進公爵的宅邸裏進行了對這位大人物進行了一番拷問。
“你只是吸引敵人注意力的一個幌子,也為了揪出組織中的叛徒。我們另外派了一位信使給真正的接頭人送信。”
“也就是說,你們把我當炮灰咯。”穿越者感覺很不爽,“誰的主意?”
“德·拉莫爾侯爵。”
沉默了一會兒,唐璜說道:“沒想到是他。”
當天夜裏,公爵府莫名其妙的發生了火災,更奇怪的是,除了公爵外沒有任何一人成為突發災難的犧牲品。
之後唐璜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先趕往斯特拉斯堡,又從那裏返回巴黎,盡管心懷複仇的怒火,他也明白肛正面是肛不過一個頗有影響力的政治團體的,雪華绮晶的能力在這個夢境碎片中幾乎無解,但穿越者還是個普通人,他抵禦不了槍炮也抵禦不了毒藥。
只不過他沒想到首先迎來的卻是拉莫爾侯爵的憤怒。
“這是我女兒寫給我的信,看看你這混蛋都做了什麽!”
他把一張紙摔到穿越者面前,唐璜拿了起來。信裏瑪蒂爾達告訴他的父親她已經懷了唐璜的孩子,希望他能夠給自己一些錢讓兩個人跑到瑞士結婚、定居,并希望她的父親不要殺掉唐璜,沒有唐璜的愛情,她也活不了。
穿越者的第一反應是“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喜當爹”。他非常肯定自己沒有做過能讓瑪蒂爾達懷孕的事情,那麽要麽是瑪蒂爾達找了個情人,要麽是她在說謊。結合瑪蒂爾達的品性,後者的可能性要更高。
只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解決。
“侯爵大人。”
他從衣兜中掏出一疊紙來,裏面有房産和銀行開出的支票,這是他這兩年來撈到的好處,現在他原封不動的退給了侯爵。
“這是什麽意思?你以為這些就能......”
“不,這是我對于您知遇之恩的報答。您給我多少,我就還給您多少。”
唐璜掏出手槍對準了侯爵的額頭:“現在,讓我們清算一下仇怨吧。”
書房中傳來“砰”的一聲,而後他推開了門,瑪蒂爾達急切的跑了過來,一把攬住了她單戀的人,焦急的詢問:“您沒事吧,我剛才聽到了聲音,是不是父親開槍打了你?”
“我沒事,我沒事。”
唐璜拍了拍瑪蒂爾達的肩膀,又推開了她:“聽說你父親說你懷孕了?”
“還不是為了讓他同意我們的婚事。”瑪蒂爾達忸怩了起來,“只有把名聲糟蹋掉,才能逼迫他同意我們的事情啊。到時候我們就去瑞士,過一種簡單清貧的生活,不過有你在的話,已經沒什麽好害怕的了。”
真勇敢啊。穿越者在心裏感嘆,為了和心愛之人結婚,她可以舍棄地位,舍棄名聲,遠離巴黎繁華的圈子,立下不詳的flag,去瑞士這種鳥不拉屎的貧苦山區度過餘生。而他又能回報對方什麽呢?
唯有殘忍。
“瑪蒂爾達。”
“嗯?”
“來恨我吧。”
唐璜推開了書房的門,侯爵坐在考究的椅子上,表情呆滞,額頭上有着發黑的血洞。
少女的目光呆滞了,過了一會兒她的身體顫抖着,發出野獸一樣的嚎叫奔向她的父親,跪下來握住死人冰冷的手。
“為什麽?!”她轉過頭來,赤紅着眼睛,金色的頭發鋪散在空氣中,“為什麽要殺了我的父親,你的恩人?!”
“侯爵大人于我有恩,我已經把他給予我的一切都還給了他;他也與我有仇,我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助他,他卻把我當成一顆棄子,所以我也報了仇。”
“混蛋,惡棍,壞種!我怎麽會瞎了眼看上你!”
“恨我也沒用啊。”
唐璜看着目标好感度不斷上升的提示,嘆了口氣。“黃毛”天賦的說明裏“目标認知之外提升好感度的非常規方式”也包括憎恨,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她的恨有多深,“黃毛”天賦帶來的愛就有多深。
真是個惡心而實用的能力。
終于,到了某個界限,唐璜聽到了系統提示音“主線任務二完成”,穿越者将于五分鐘後傳送回初始空間”,松了一口氣的他踱步來到瑪蒂爾達身邊,把哭的沒有力氣的少女扶了起來。
“我得承認,我自始至終沒有愛上過您,接近您我抱着非常功利的目的,相對而言,我終于察覺到其實你愛的不是我,而是勇敢的自己。不然,我的能力是沒辦法對一個沒有中意目标的未婚女子發動的”
瑪蒂爾達一把推開了唐璜,試圖把仆人叫過來。在此之前,雪華绮晶的藤蔓一把放倒了她,把她固定在沙發上,瑪蒂爾達“嗚嗚”叫着,把眼睛瞪得滾圓。
“接下來,是您的朋友及仇敵衷心的發言。小姐,狂暴而驚世駭俗的愛情聽起來很浪漫,但實際上你要為此支付的苦難比想象中更多。你已經二十歲了,不是能夠任性的年齡了,我希望你在考慮事情的時候能夠從現實出發。關于您的婚約者,常來府上的小夥子們中有兩個很不錯,長相好,人品也不錯。我知道你不愛他們,但希望你還是能夠認真考慮和他們其中一位結婚。
另外,投資需要謹慎,不要投資金融這種高風險的玩意,也不要繼續站在保王黨這邊,他們很快就會垮掉。波旁的繼任者是奧爾良,但他們的統治大概也只有十幾年,波拿巴黨會取而代之,然後.....算了,您那時候已經七十多歲了,不是再操心這些的時候了。”
唐璜發現對方皺起了眉頭,他低頭看去,原來自己的身影正變得虛幻。
“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告個別的。”他說,“如果有一天,你能穿越這片天空,注視到這個世界更加深邃的本質,那時我随時歡迎你來找我報仇。”
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了。
在短暫的漆黑過後,回過神來的唐璜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初始空間中,茶幾上放置的杯子還冒着熱氣,仿佛他只是做了一個夢。
他點開系統,熒光屏上已經給出了這次歷險的結算。
勇氣之神評價:做事不爽利,你也配叫爺們?0命運金幣。
智慧之神評價:我得說,你從不遵守諾言這一點很對我胃口。1命運金幣。
愛情之神評價:你這黃毛倒是和女主角實戰啊。0命運金幣。
生命之神評價:咕嚕嚕,為何拒絕我的慈愛?差評。0命運金幣。
綜上,AKB-047號穿越者獲得1枚命運金幣。
在通關新手教程後,初始空間功能房間解鎖,穿越者稱號解鎖,靈能體系将自動匹配到穿越者的身體,新增數據能量槽、等級。
“原來我的通關獎勵是根據衆神的心情來判定啊。”。
唐璜倒在沙發上,系統的話有很多槽點,但他實在沒心情說。
“主人,你很累嗎?”
雪華绮晶的聲音從客廳的鏡子裏發出。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嘛。”
“為什麽?”
“嗯?”
“為什麽放過那個女人,還對她說了那麽多話,從我的角度來看,她恨不得殺了你呢。”
“因為實力差距過大,我有了從容的餘裕;因為做了非常過分的事,所以我想最後補償她一下;我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遇到她,所以才能說‘随時歡迎你來找我報仇’。”
“這是憐憫?”
“不,是虛僞。”
“唉,主人啊,想要為惡,抱着如此善良的邏輯可是不行哦。”雪華绮晶嘆了口氣,“您也有願望要達成吧。”
“是我的錯,”唐璜坐了起來,“現在,我不單單只為我自己而活着了。好,我們就從增加同伴開始。”
抽獎的轉盤再次轉動,穿越者在夢境碎片中以及夢境碎片結算時各獲取了一枚命運金幣,足以支撐他再抽取一名侍從。
轉盤第一次停在了《大劍》的區域,激動地唐璜差點跳起來。《大劍》裏有許許多多身手出衆的、被稱為大劍的女戰士,能召喚出來任何一位都算他正式進軍歐洲,不再做打魚的非洲酋長。
雪華绮晶好奇的看着她的主人一會兒喃喃自語,一會兒洗手洗臉做出奇怪的手勢。
“來吧,迪妮莎,你就是我唯一想要的人。”
立下自信滿滿的flag,唐璜轉動了轉盤,當轉盤停下的那一刻,黑色的洞突兀的出現在房間中,裏面傳來了異常危險的氣息。
“主人?”
雪華绮晶不安的聲音傳來,唐璜心裏也有點打鼓,不過還是示意人偶鎮靜。
先是一只手臂,然後是腿,接下來是軀幹,被唐璜召喚過來的侍從艱難的擠進房間。從其銀色的戎裝與白色披風來看,他召喚過來的毫無疑問是一位大劍。
女人擡起了頭,她卷曲的雙馬尾輕輕晃動着。唐璜注意到了她臉上的妝容以及位于眼下的痣。擁有如此特征的在大劍中只有一人,對唐璜而言這人堪稱下下簽。
“愛憎的蘿克珊。”
他叫出了對方的稱號與名字。
尾聲 你的願望向着天空
星期天的早晨,灰蒙蒙的天空落下細碎的雨。唐璜捧着一束花,任由雨水打濕他的頭發與衣服。大概是天氣的原因,郊外的城市墓地寂寥無聲,一排排黑色的墓碑融入墨綠色的樹林。想要從這些外表幾乎一模一樣的地标裏找到目标并非難事,因為男人早已來過這裏不知幾何。
他把花在一處墓碑前放下,彙聚的水滴推着不知堆積了幾個月的灰塵一路向下,中途路過一張黑白的相片,女孩稚嫩的臉龐上有着似乎能灼傷太陽的燦爛笑容。
劉璐1994.3.20-2008.5.7
“抱歉啊,最近比較忙,直到現在才有功夫看你。你知道嗎?我當上老師了,還是在咱們初中讀的學校,哈哈,你說巧不巧。對了對了,你還記得那個x總是念成‘矮克絲’的數學老師嗎?他已經退休了,還有當年帶咱們的班主任也已經發福了,我當初可不知道他這麽能喝,上回聚會把我快喝吐了,曾經的師生現在的同事,這關系說起來挺帶感的......”
唐璜絮絮叨叨的把生活中的瑣事向靜默的墓碑傾訴,他也知道死人是無法傾聽,更無法回答的,但毫無顧忌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總歸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或許這樣的說法對死者很失禮,但十年的時光足以把所有的淚水蒸發殆盡。
完成了例行報告的任務,男人使勁的呼出一口氣,像是甩掉了一件包袱,死者的時間已經停滞,生者的生活還要繼續。完成對過去的緬懷後,男人準備回歸他的生活,不過新的聲音拽住了他的腳步。
“她是你很重要的人?”
唐璜回過頭去,撐着傘的陌生男人向他搭話,大概是來拜祭死者的同行,沒想太多的唐璜回答:“是的。”
“你的姐妹?”
“不,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你呢,你來祭奠什麽人?”
“沒什麽人,只是喜歡這種環境。”
怪人一個。唐璜在心裏說。他已經不準備再和男人說下去了,于是他揮揮手,轉身向着墓地的出口走去,男人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讓他再次停住了腳步。
“你有想過複活她嗎?”
“哈哈,如果可以的話。”唐璜自嘲的笑了笑,“我已經過了那種愛幻想的年齡了。”
“并非幻想。只是常識束縛住了你。誠然,人死不能複生,一度失去的事物便無法挽回,但這不過是在這個世界的常理。多元宇宙,萬千世界,生命與法則都有着無限的可能。”
男人蠱惑的話語抓住了唐璜的心。理智告訴他男人在胡說八道,感性讓他思索更多的可能。
“別拿死人開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他轉過身來,勉勉強強的回答。
“我沒有開玩笑。”
男人抛開了雨傘,雨傘在唐璜驚駭的眼神中化作光的碎片消失。雨水穿過男人的身體擊打在地面上,仿佛站在唐璜面前的只是一個幻影。
“這是...這是....”
唐璜面對超越常識的景象腦海中一片混亂。男人輕輕笑了一下,接着說:“讓我來展示更多誠意好了。你和眼前這位墓碑的主人從5歲認識,幼兒園、小學和中學你們都是一個班的同學,平時聯系的也十分熱絡。以前的你有貪睡的毛病,所以你的青梅竹馬——我姑且這樣稱呼,每天都會穿過馬路來你家的單元樓找你......然後就是那場意外,一個瞌睡的卡車司機犯下了錯誤,而代價則是一個花季少女的生命。
盡管女孩的死和你沒有直接聯系,但是你還是固執的背負起女孩死亡的責任,你把這種偏執藏得十分巧妙,家人、朋友、同學、同事,沒有一個人發現你心中的陰影。”
“你調查過我?”
唐璜的聲音裏包含憤怒,那是隐私被侵犯、傷疤被揭開時人本能的反應。
男人無視了這種憤怒,語氣平淡的描述着唐璜生活的點滴:“你時常從噩夢中驚醒,也會關照你任課的班上長的像你青梅竹馬的那個女學生。你從未和同年齡段的女性談過一場戀愛,被人認為是基佬或者蘿莉控,你自己也很困惑,不明白自己‘異常’的源頭究竟是什麽。劉璐其實從未離開你,她的名字牢牢束縛并且扭曲了你的人生。當然,在我看來你這純粹是自作自受,若是能想開些,你的人生早已拿到幸福。”
唐璜鐵青着臉,他渾身顫抖的握緊了拳頭,他很想逃,不過有些事是不能逃的。他問出了以後最慶幸、也是最後悔的一個問題。
“你究竟想說些什麽?”
“我并非為了嘲笑或是責備你而來,而是給予你一個改變的機會。想要奪回失去的事物嗎?那就和我合作吧,讓死人複活也是我的目标。”
“怎麽做?”
“記錄所有的次元,掌控時空,粉碎常理。”
男人伸出手來。
“聽起來像個瘋子或者中二病。”唐璜喃喃的說,“不過我現在也瘋了。”
兩只手握在了一起,唐璜仿佛握住了一個冰塊,他擡起頭對上男人猩紅的瞳孔。
“該啓程了。”男人說。
“去哪裏?”
“去往你願望能實現的地方。”
男人食指與中指并攏指向前方,空氣被撕裂,通向未知地方的門洞開。
“那邊有危險嗎?”
“或許會死,或許你能得償所願。”
“我還能回來嗎?”
“不知道。”
唐璜點點頭向着大門走去,這不是一個理智的成年人能做出的決定,但唐璜并非每個決定都由理智主導。
他踏入門中,回頭看一眼熟悉又平凡的世界,向着送別他的男人問出了最後的問題。
“你的名字?”
“飛王·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