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當然是選擇原諒她啦
舞會結束以後，唐璜與瑪蒂爾達又恢複到各自的生活軌跡中，仿佛穿越者只是做了一場夢。4月30日，瑪蒂爾達穿着一身黑色的孝服來到了客廳。
穿越者看過《紅與黑》，不過因為缺乏溫故，裏面的許多細節他都遺忘了，眼前瑪蒂爾達穿喪服也屬于被遺忘的一部分，他努力想了想，似乎和一個叫瑪格麗特的女人有關。
用過餐，他悄悄地拉過這家的一位常客詢問原因。
“哦，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只是德·拉莫爾小姐的怪癖，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家裏的人都默認了這件事，或許是覺得一件別致的習慣會讓女士充滿魅力。”
明明是殺馬特、非主流之類的玩意好不好，不是很懂你們大都市的審美觀。唐璜在心裏吐槽，天下皆白，唯我獨黑，你确定這不是尬舞現場？
“我聽過別人提起過，似乎和一位叫瑪格麗特的事情有關？”
“天啊，”那人瞪大了眼睛，仿佛唐璜提及的是大木老師，“你連納瓦拉的瑪格麗特都不知道嗎？”
“瑪格麗特·德·納瓦拉？”唐璜咀嚼着這個名字，“瑪格麗特（Marguerite），瑪戈（Margot）......瑪戈皇後？”
瑪戈皇後是大仲馬所寫同名小說的主角，也是歷史上一位有名的貴族女性。她的一生既不幸也香豔，作為王室公主，她的婚姻必然要為法國的利益服務，所以從小時候開始她父母就開始物色各種結婚對象。不知瑪格麗特是不是被來自東方的FFF團詛咒，她的婚約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告吹，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但對方卻是個天主教徒（王室當時的策略是宗教平衡，不允許天主教一家獨大）。
這段感情自然不會有結果。由于形式的變化，她的母親決定讓她和納瓦拉國王，也是法國波旁王朝的開創者亨利·德·納瓦拉結婚。（根據薩利克法典，在瓦盧瓦-昂古萊姆家族絕嗣後，血緣可以追溯到卡佩王朝路易九世的波旁家族為第一順位繼承人，而波旁家族的主支在1523年已經被剝奪了爵位，所以最後由最有影響力的分支馬爾什-旺多姆的家主亨利繼承，當然，他的妻子為他繼承王位加了不少籌碼。）
亨利在歷史上被稱為賢王，正是他為日後法國驕傲的太陽王時代奠定了基礎，不過，一位能把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的管理人未必是一位好丈夫，亨利的私生活十分混亂，他自己找了許多情人，也沒阻止瑪戈王後找許多情人，夫妻兩人的腦袋上都是綠油油的，為日後法國的貴族們做了一個好榜樣：不就是老婆被別人艹過幾年嗎，你看看人家亨利四世都無所謂，當然是選擇原諒她啦。
“哦，年輕人，你真該用點心學習拉莫爾侯爵家的歷史。”那人用一副長者的神态對唐璜說，“拉莫爾侯爵的先祖是約瑟夫·伯尼法斯·德·拉莫爾，瑪格麗特王後的情人之一，那是1574年的4月30日，美第奇王太後囚禁了納瓦拉國王亨利與阿朗松公爵，為了拯救情敵兼密友，約瑟夫義無反顧的率領200人沖擊王宮，不幸被逮捕，處決。”
果然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唐璜想，實力撬自己好朋友牆角這件事，真是吾輩黃毛的楷模。
“也就是說，小姐在祭奠自己的先祖？”他問。
“不不不，真正打動小姐的是瑪格麗特王後向劊子手索要情人的腦袋，然後在第二天午夜，她捧着情人的頭顱，親手把他葬在蒙特瑪爾山腳下的小教堂裏。”
喂喂喂，你們怎麽就感動了呢？穿越者在心裏說，這明明是個死都不撒手的病嬌故事啊，想想那些喜歡捧人腦袋露出崩壞笑容的病嬌，真的很可怕啊。
他稍微腦補了一下高個子的瑪蒂爾達抱着自己的腦袋說“這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了”的樣子，感覺誠哥與西門大官人正在朝自己招手。
随着日子推移，瑪蒂爾達正逐漸朝他敞開心扉，她展現出了優點與缺點同樣鮮明的另一面，真實的一面。他們談論那個勇敢的情夫拉莫爾，談論三十年戰争，甚至大逆不道的談論拿破侖，然後他忽然嘆了口氣。
“你有什麽憂慮的事情嗎？”瑪蒂爾達問。
“小姐，我只是感嘆自己的人生由一連串的虛僞組成。”
于連·索萊爾是虛假的，他是穿越者精心裝飾的角色，而此刻他卻必須要裝作與瑪蒂爾達交心的樣子......諷刺意義上的是，瑪蒂爾達卸下冰冷的僞裝露出真心，也是因為“黃毛”天賦帶來的虛假感情。
“我感覺此刻的你挺誠實。”
“充滿謊言的人偶爾也會厭惡說謊。”
“那麽，關于你的驕傲也是謊言嗎？”
“我的......驕傲？”唐璜遲疑的重複這句話。
“你從來沒把我當成德·拉莫爾小姐，而是瑪蒂爾達對嗎？不，別人在你眼裏都是平等的，你覺得自己在別人眼中也是平等的，父親管這個叫野心，母親管這個叫沒規矩，但他們說的都不太對，我想，你擁有的是一個驕傲的靈魂，驕傲到産生了衆生平等的概念。”
所以我才喜歡你。她把最後一句話藏在心中。
從很久之前開始，瑪蒂爾達就渴望着像瑪戈皇後一樣狂熱而不顧一切的愛，而現實裏的一切則讓她感到無聊。守規矩到令人厭煩的追求者、小心翼翼的恭維、文绉绉的信只會讓瑪蒂爾達蔑視他們。她想要的是摻雜偉大和激情的愛情，想要的是像赫拉克勒斯跨越重重試煉那樣的波瀾，而不是把平淡無奇的門當戶對。
實際上，她之所以沒有強硬的回絕追求者們，只是想把他們圈養在身邊，用更加尖銳的笑話取笑他們，來打發空虛無聊的時間。
直到她看到了于連，發現了對方的與衆不同。他的出身，他的思想，他對自己毫不掩飾的關注，都非常像是為她帶來一場暴風驟雨般愛情的人。
她在家庭中毫不掩飾的公開了這種傾向，引得自己的哥哥與追求者們疏遠了唐璜，而孤獨境地的唐璜又讓她更加陶醉。
沒錯，他們厭惡他，就像貴族們厭惡拿破侖。瑪蒂爾達想，我的小于連是個從來不依賴男人的男子漢，我該幫幫他。
如果穿越者知道瑪蒂爾達的想法，大概會哭笑不得的拍拍她的腦瓜頂，并給出自我陶醉的悲劇控少女治療方案：把全套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去做一遍，這樣她就沒心思想這麽多事情了。
事實上，唐璜一直覺得中二病、早戀、病嬌等等一系列不讨人喜歡的屬性都是因為他們太閑，閑到有心思瞎jb想。要是人人都從早忙到晚，倒在床上就睡，還會有中二病與早戀？
話說回來，與其說瑪蒂爾達渴望一場愛情，不如說她渴望悲劇女主角的位置，她自以為愛上唐璜，其實愛的是選擇了平民作為交往對象的自己，因為自己的行為是如此勇敢，如此凄美，如此狂熱，如此壯絕，沒有任何一個庸俗的女人可以與自己相比。
也正因為如此，瑪蒂爾達明明喜歡唐璜，穿越者的主線任務卻沒有完成，關于愛情，系統有着更嚴格的判定。
但是穿越者不知道這件事，他感覺瑪蒂爾達看自己的眼神突然變得含情脈脈，但他嘗試過各種手段，都沒能接到目标好感度提升的提示音。
“黃毛天賦失效了？”他嘀咕着，“還是我的手段太拙劣？”
就在唐璜還為他的主線任務而苦惱的時候，系統突然又給了他追加了任務——
支線任務（二）：在5月7日淩晨巴黎郊外的廢棄教堂中舉行的殺戮游戲中獲勝。獎勵：密鑰。
“白·潔西卡！”他走到無人處喚來系統助手，“我需要一個解釋，為什麽亂七八糟的任務越來越多？”
“因為每一個夢境碎片中穿越者所面臨的任務與獎勵，都是由四位神明即興決定。”系統助手的聲音在唐璜腦海中響起，“以你的這些任務為例，主線奪取目标人物的愛情來自于愛情之神，你謀殺仆人的舉動被智慧之神獎賞，他又發布了支線任務（一），而勇氣之神則發布了支線任務（二）。”
“那關于任務獎勵的說明呢？”
“主線兩個任務的獎勵是命運金幣，在你完成任務後由四位神明打分，決定你獲得命運金幣的數量；支線任務二的密鑰則是解開支線任務一的關鍵，而支線任務一的獎勵是由生命之神提供的靈能藥劑，若你飲下它，就可以覺醒運用靈能這一意識之海中通用的力量，然後潛入夢境碎片的時候就可以學習各種各樣奇幻的能力——變成魔法少女啊，學習葵花寶典啊，懷中抱妹殺啊等等。”
“喂，你舉的能力我一個都不想學。我問你，我能變成萬磁王嗎？”
他一直覺得X戰警裏萬磁王的能力挺酷的。
“只要你夠努力而且幸運的話。”系統助手冷漠的回答。
“哦，對了，支線任務（二）有幾個人參加，規則又是什麽？”
“六個人，都是穿越者。規則我會在游戲地點宣布。”
唐璜的心中傳來一陣悸動，雪華绮晶通過契約傳達過來貪婪的欲求。是啊，對于人偶少女而言，在各個夢境碎片穿梭的穿越者的靈魂，一定比原住民靈魂來的更加美味吧。
像是回應自己的侍從一樣，穿越者輕聲說：“現在，讓我們來鬥一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