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弑親禽獸
唐璜順利的融入到新的生活中,孩子們和大人們都佩服的要死......除了最大的孩子雷蒂娅,這熊孩子似乎天生和他就不對路,總是給他出些不大不小的難題。
第一天上課的時候,當他正在講授四柱神創世的時候,雷蒂娅問道四神是怎樣的神明,而當他回答“和藹慈祥的完美存在”之後,她一臉認真的表情說:“不對,如果是和藹慈祥的完美存在,那麽他們為什麽會讓世界充滿這麽多醜人和惡人?”
他對雷蒂娅刮目相看,為她敢于質疑經典的勇氣,但考慮到四柱神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他還是拿出戒尺,在他手心上輕輕敲了一下。
一個星期後,他為學生們闡述快樂的話題,他照本宣科的朗讀書上的這段話:若一個人心中的欲望遵循神明與純潔的引導,只選擇信仰所啓示的快樂,那麽這位信徒得到的快樂就是他能得到的最真實的快樂。
又是雷蒂娅,她不等唐璜同意就站了起來發言,仰着臉對穿越者說:“老師,我認為快樂應該是合乎道德的心靈活動,龌龊的行為是不經理性的選擇。比如神父想要把信徒們做些壞事情,也會誘騙他們說這是‘神的指引’,一切都是信仰的啓示,但我認為這種啓示是下流的。”
熊孩子不可怕,滿口飙髒話的熊孩子也能勉強應付,但是把話說得有深度的熊孩子真是讓人難以反駁,真的很難想象她之前十一年的歲月裏經歷了什麽。在心裏無數次咒罵德·萊特家的家教之後,唐璜露出和善的笑容拿出戒尺,輕輕在雷蒂娅的手心打了十下。
又三天之後,他引用教宗的話暢談人類的本質,說出經文裏最重要的真理(雖然他自己認為很扯淡):未加神明指引的人類,本質上和沒有羽毛用兩腿直立行走的動物沒什麽區別。第二天,雷蒂娅舉着一只褪完了毛的公雞扔到唐璜面前,問道:“老師,你得到神明的指引了嗎?”
“嗯......還沒有。”
“哦,”熊孩子天真無邪的指着褪完了毛的公雞,“那你和這只雞一樣了。”
她說的很有道理,又讓唐璜啞口無言,所以穿越者決定給她一個腦瓜崩作為人身攻擊的獎賞。
有一天,他講到了知識,然後用粉筆在黑板上畫了個圓,又構建了一個同心圓,他指着裏面的那一個說這是他小時候得到的知識,又指着外面的那一個說這是他長大後得到的知識,雖然已知的領域在擴張,但與圓外未知領域的接觸也在增加,學無止境,你們一生都要好好學習。
終身教育在21世紀是個爛大街而在19世紀則是個超前的話題,唐璜很享受學生們那種“雖不明,但覺厲”的崇拜,不過雷蒂娅仿佛被毒雞湯附身了一樣站了起來,問道:“老師,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理論的核心是越學越無知?”
“呃,你也可以這麽解釋。”
“既然越學越無知,人幹嘛要學習,享受愚者的快樂不好嗎?”
“無知分兩種,一種是對自己的狀況渾然不覺,只知道渾渾噩噩度日,而另一種則是知道自己有哪些不知道,前者是愚蠢,後者是境界。”
“那麽老師,你達到這種境界了嗎?”
“還差的遠。”唐璜搖了搖頭。
“我已經到了。”雷蒂娅認真的掰着指頭算,“我除了經書的前三頁和三位以內的四則運算什麽都不會,非常符合‘無知’境界的标準,那麽現在我能做你的老師嗎?”
為了慶祝她無師自通的學會了詭辯,所以唐璜把她拉到無人的角落裏輕輕打了一下她的屁股。
奇怪的是,兩人的關系反而倒好了起來,唐璜沒向德·萊納先生告狀,雷蒂娅也沒和德·萊納夫人說體罰的事情,叛逆與包容讓這一大一小就像真正的朋友一樣肆無忌憚的聊着一個又一個話題,彼此分享對于這個世界的感受與認知。
“小姐,你真不像個十一歲的孩子,或許加個十歲更貼切一點。”他由衷的贊嘆。
“您也一樣,教士從來不會那麽溫柔與風趣,”雷蒂娅用肩碰了碰唐璜的胳膊,“我很慶幸是您來當我的家庭教師。”
有一天晚上,德·萊納先生在工作間裏處理公務,而他的太太、孩子們與家庭教師則在客廳裏閑聊,一到母親面前,雷蒂娅又變成一個規規矩矩的好孩子了。
“先生,我感覺您和她待在一起的時間都比我長了。”德·萊納夫人說,“雷蒂娅這個孩子,最近總和我提起您的事,她進步的速度也很快,全賴您的悉心栽培。”
“老師是個很厲害的人。”雷蒂娅細聲細氣的說。
“雷蒂娅小姐也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小姐。”
完成戰略互吹的兩人相視一笑,這份默契讓的·萊納夫人頗為嫉妒的感嘆你們師生的關系可真好。
她話音未落,穿越者就接到了“目标好感度提升”的提示。
吃你女兒的醋,夫人你真是夠了。他在心裏吐槽,這特喵的也能加好感,果然黃毛是無解的存在。
當然,生活不會總是那麽溫情,在月圓的子夜他的侍從雪華绮晶主動在圓鏡中現身,告訴他維持靈魂形态存在的能量已經所剩無幾,她必須要進行“捕食”了。
唐璜無法回避他必須殘害人類同胞的事實,所幸他還能選擇哪些人為目标。第一個倒黴的是德·萊納府上的一位男仆,他愛慕着德·萊納夫人的貼身女仆愛麗莎,可是愛麗莎卻對唐璜露出了明顯的好感,常在女主人面前提及“于連”這個名字,這讓男仆妒火中燒。有一天,唐璜聽到了男仆對愛麗莎說:“自從這個肮髒的家庭教師來到這裏之後,你再也不願意和我說話了。”
這句話讓唐璜更加注意整潔之外,還把更多的精力用來觀察男仆,他可沒興趣玩性轉版的白色相簿。既然下定決心去做謀害別人性命的事,就要把事情做的漂亮。有心算無心,在掌握了男仆的性格、人際關系和生活規律後,唐璜開始一步步實施他的計劃。
第一步,讓男仆在工作中不斷犯錯,或許只是餐盤裏未洗幹淨的油脂,或許只是鞋中的礫石,或許只是某些無心的冒犯,不過在唐璜精心的構陷下,這些微小錯誤不斷地累積讓男仆在德·萊納府中風評下降。
第二步,制造流言。唐璜逐步增加了對其他仆人的接觸,裝作不經意間表達了“男仆惹了老爺不滿,會不會丢掉工作的擔憂,”他在不同的場合扮演描述者或者傾聽者,讓自己成功的洗掉了“流言發起者”的嫌疑,隐藏在了交錯雜亂的人際關系裏。
第三步,也是最簡單的一步,他用趁着散步出去時偷偷配的鑰匙打開男仆的房間,掏出鏡子,白色的藤蔓将酣睡中的男仆拖入N之領域,成為雪華绮晶的溫床。
之後,唐璜将男仆的房間整理,窗戶打開,貴重物品與衣物丢進人偶少女的N之領域中,做出男仆趁夜潛逃的假象。又一路把自己的腳印擦掉。
第二天,正在備課的唐璜從愛麗莎那裏得知了男仆逃掉了的消息。他裝作驚訝的說:“真是令人驚訝,我本來以為大家只是在開他的玩笑。”
“是啊是啊,老爺看上去很生氣,”愛麗莎心有餘悸的捂住胸口,“愛情之神在上,可千萬別讓他被老爺的人逮住。”
“我也這麽想。”唐璜微笑着答道。
作為對唐璜費心費力的獎勵,系統給他了送來了一個命運金幣,贈予者是智慧之神。
看來我的頂頭上司們并非良善之輩。唐璜想。
雖然個頭挺小,但雪華绮晶的飯量卻挺大,一個普通人的能量根本滿足不了她。唐璜不得不物色下一個目标,他很快就鎖定了獵物——于連的兩個哥哥。
老實來講,索萊爾家裏的關系真是奇葩,索萊爾老爹和他的大兒子、二兒子把小兒子當成魔鬼,而于連也恨不得他家裏的人去死——這樣考慮之下,穿越者對于謀殺自己所扮演角色的兩個親人抵觸小了許多。
這次的操作比上次還要簡單,因為嫉妒弟弟突然謀了個好差事,他的兩個哥哥在工作之餘經常“偶遇”到唐璜散步的一條僻靜小道的樹林裏,準備揍他一頓。在原著裏于連被打了個半死,差點去陰曹地府走一遭,不過兩位兄長這次面對的是為了生存而毫無下限的穿越者。
獵人變成了獵物,白色的藤蔓把兩個男人笑納。唐璜把地上的腳印踩的散亂,之後以平時的時間出現在他散步時會路過的幾個地标,和人聊一聊天。
不久之後,德·萊納先生通知了他兄長失蹤的事情,并給了他一百個法郎去妥帖的處理此事。
“哦,真是不幸。”他流出了鱷魚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