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了話筒,手心裏有些出汗,他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要緊張,要保持微笑。
第一句唱出來的時候,毫無意外地跑調了,葉瀾緊張地甚至要忘記下一句是什麽。
臺下的人先是忍不住哄堂大笑,但很快又有人鼓起了掌,喊着他的名字讓他加油。
葉瀾的臉漲紅了,他小聲地唱出第二句,依舊沒有幾個字在調上,然而掌聲卻越來越大。
他看着下頭,深吸了一口氣,第三句,沒有跑調。
往後越唱越順,哪怕掌聲小了下去,哪怕有的人耐不住地開始竊竊私語,葉瀾也沒停下。
他發現原來被別人注視,被別人欣賞,被別人贊美是這麽美好的感覺。
他站在舞臺的中心,沒有閃耀的燈光,也沒有人給他獻花,他只是站着把每一句都像從前練習的那樣,一句一句地唱出來。
并不動聽,并不優美,無甚出彩的表演。
然而沈妄秋在踏進觀衆區的那一刻卻被吸引了。
他站在會議室的門口朝裏頭望了望。原先只是遠遠地聽到歌聲,像是葉瀾的聲音,但很快他又将自己的猜想否定了,直到站在門口,他才确信,是葉瀾……那個從前連大聲講話都不敢的葉瀾。
沈妄秋占據着一個角度絕好的位置,他可以看見舞臺上葉瀾的每一個動作表情,而葉瀾卻無法發現他。
他抱胸倚靠在門邊,向臺上瞭望,葉瀾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裝,褲管有些短了,但大小還是正好的,那是兩年前,他為了帶他去一次酒會而特地給他買的一身衣服,當然結果很不如人意,葉瀾在那場酒會上幾乎像個啞巴一般擠不出一個字。
如果那時候的葉瀾能像現在這樣,不需要很出彩,但是能像這樣大庭廣衆,落落大方,即使有些羞怯,應當也是一個吸引人的存在。
沈妄秋發現葉瀾的确變了,他一直苦苦思索想要教會他的東西,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葉瀾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自學成才了。
他用欣賞的目光看着臺上的葉瀾,內心不禁有些自豪,這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葉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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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妄秋很愛看一些考古的節目,他一直覺得一件古董,最令人嘆為觀止的時刻,不是放在博物館展覽的時候,而是将它從層層地泥土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剔去千年的風霜,重煥光彩的一刻。他想自己可能會一直記得這一刻,等他與葉瀾垂垂老矣,還可以再将往事拿來重提。
難忘今宵,難忘今宵。
不過……可惜了,這樣的葉瀾竟然不能自己一個人獨賞。
一曲終了,晚會結束,臺下再次響起了掌聲和歡呼聲。葉瀾享受着這短短的幾十秒,那些熟悉的朋友、同學、長輩,或出于禮貌或出于真心地誇贊他的表演,他們熱情地圍繞着葉瀾,帶着真摯的笑。
接着有個人突破層層地人群,帶着同樣的表情向他走來。
葉瀾的眼睛慢慢地睜大,不是驚訝,不是欣喜,而是恐懼。
他一步步地後退,沈妄秋一步步逼近,瞳孔中倒映出的沈妄秋的笑随着他的後退而一點點變得冰冷。
最後無處可逃,沈妄秋旁若無人地牽起他的手,“唱的很好,瀾瀾。”
葉瀾知道,這是他宣告主權的一種方式。
周圍人的笑一個接一個的消失,會場有短暫的寂靜,所有人用一種疑惑的目光看向葉瀾,随即是訝異的、鄙夷的、冷漠的。
葉瀾用另一只手猛地推開了沈妄秋,他知曉這無異于垂死前的掙紮,甚至還會惹怒沈妄秋,可他無法控制。
沈妄秋臉上的笑卻一如既往,他再次拉住了葉瀾的手,并知道他不會第二次甩開自己,“好了,要回家了。”
他說着,帶着葉瀾往外走去——這是他的葉瀾,無論風光或落魄,都是他的,更何況此種時刻,他不想與他人分享。
葉瀾沒有回頭,但他知道很多東西都變了。
葉瀾一路都沉默着,他看着車窗外,無數的風景掠過,留下一道道殘影,像被一幅無限延長的油畫,扭曲變形。
他轉過頭,看見那個哆啦A夢的玩具還擺在車窗前,笑眯眯地沖他招手。
“沈先生,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沈妄秋沒有回答,他把葉瀾帶回家,然後在客廳裏脫光了他的衣服,按倒在地毯上。
葉瀾的一條腿被擡高,以一個屈辱的姿勢被進入。他的下唇被咬出了一排沁血的牙印,但依舊死守着不發出丁點聲音。
沈妄秋變本加厲地以更加刁鑽的姿勢去侵犯他,又每一次都幹到他的敏感點。
意識與身體是完全脫離的,他的身體享受這種近乎虐待的性愛,意識卻是一片混沌,紛紛擾擾,閃過的畫面全都是沈妄秋。
他們第一次做愛,因為葉瀾喊疼,沈妄秋并沒有真的進入,只是抱着他睡了一晚。
接着沈妄秋送了他一個“家”,讓他衣食無憂,還幫他擺脫了債務的糾紛。
偶爾沈妄秋會帶他出去,見識外頭那些他從未見過的東西。
他們越來越有默契,越來越多的事彼此間都能心照不宣。
葉瀾以為自己可以做好一個稱職的被包養者,但是不知不覺,他開始變得貪婪,他不再止步于想要沈妄秋的金錢,他想要沈妄秋正視他、尊重他、愛上他。
邁出第一步,就一定想要可以達到終點,嘗過一點甜頭,就想将全部的甜美都據為所有,人心總是如此,貪得無厭。而欲望一旦不被滿足,就會不滿,會憎惡,會怨恨。
葉瀾不想成為那樣的人,他不停地告誡自己不要去愛上沈妄秋,卻屢戰屢敗。
他終究還是怨恨上了沈妄秋,在沈妄秋牽起他手的一瞬間,同時也成為了自己從前最讨厭的那種人。
“沈先生,為什麽要這麽做呢?”葉瀾再一次問。
沈妄秋埋在他的身體裏,摩挲着他的脖頸,大動脈在掌心之下有力而緩慢地跳動。
“那麽你呢,為什麽要後退?”
“我不後退的話,你會放過我嗎?”
沈妄秋輕笑一聲,說得極其輕巧,“或許吧。”
他繼續狠狠地頂入,葉瀾被逼迫着發出難堪的呻吟,他用盡一切辦法去掙脫,然而快高潮的身體軟弱無力,最後在沈妄秋的挑逗之下射了出來。沈妄秋也接近高潮,但他沒有射到葉瀾的身體裏,而是将精液射到了葉瀾的脊背上,然後抹滿全身。
葉瀾狼狽地趴在地毯上,他閉着眼,聽見沈妄秋在他耳邊缱绻道:“葉瀾,你該明白,我喜歡你。”
而喜歡是占有,是控制,是囚禁,是步步緊逼,是将人推入絕境,而自己成為對方的唯一救贖。
蝴蝶再美,終究只有拔掉了翅膀才永遠不會飛走。
“你呢?”
葉瀾爬起來,伸手撫上那張熟悉的面龐。
“我愛你。”
清晨的A市,大部分的人還在沉睡,卧室的窗外頭,幾根樹枝毫無美感地戳在半空,灰撲撲的一片。
葉瀾敲了敲有點酸疼的背,他扶着牆站起來,去樓下倒了杯牛奶加熱,卻沒有喝,而是端上了樓,放在了沈妄秋的旁邊。
沈妄秋還睡着,淩厲的眉目在沉睡的時候也有一股英氣。
葉瀾看着那杯牛奶,計算着如果在牛奶裏加上安眠藥片的話,要多少劑量才能殺死這個此刻如睡獅一般的男人。
可惜葉瀾還沒有算出來,沈妄秋就醒了,他看見葉瀾跪坐在床邊,頭磕在床沿上望着他,眼神深情而專注,“沈先生,喝牛奶嗎?我熱過了。”
沈妄秋毫無防備地接過,一飲而盡。
葉瀾便沖着他甜甜地笑,“你昨天怎麽突然回國了?”
沈妄秋起身穿衣,順便把葉瀾撈起來,塞進了被子裏,“想你了。”
葉瀾便笑得更真心實意了一些,他扯扯沈妄秋還沒穿好的襯衫,跪立起來,親吻他。
“那能多陪陪我嗎?我也很想沈先生的。”他掰着手指又有點委屈,“你不在我每天都只能一個人在家裏待着,唯一的活動就是去夜校了。可是你昨天又那樣,他們以後肯定也不願意和我一起玩了,我第一次有那麽多朋友,你賠我。”
沈妄秋扣上最後一粒襯衫紐扣,敲了敲葉瀾的額頭,“想和我秋後算賬?”他随手拿了件葉瀾的毛衣給他套上,“因為個人的性取向就另眼相看的人不足以成為朋友。”
一針見血的回答,葉瀾愣了愣,又很快維持住他的微笑。
沈妄秋彎腰給他穿上襪子,在他的腳底板撓了兩下,逗得葉瀾咯咯直笑。
“葉瀾,你的演技太差了,真笑和假笑一下子就能區分出來。”
“是嗎?”葉瀾就不笑了,他縮回了腳,防備地看着他,“我承認,我現在很難以一種你喜歡的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