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打開門的時候,鄭泰那張胡子拉碴卻又帶着與他外貌氣質截然不同的怒火撞進了我的視線。還沒等我有所反應,他強壯有力的胳膊一伸,捏着我肩膀的鐵爪子猛一用力,我的身體就被他甩到了屋子裏,陀螺一樣連着轉了好幾圈,我暈暈乎乎的伸手想扶着牆,卻沒扶樁砰’一聲摔到了地上。
“靠……你有毛病啊?發什麽狗瘋?”我有氣無力的罵了一句。這貨不是把我家鑰匙扔了嗎?他會穿牆術還是打地術啊?
“昨晚去哪了?”鄭泰那極具穿透力的聲音突破眼前的眩暈直接射進了我的耳膜。
我捂着腦袋晃了晃頭,等眼前的陣陣黑暈過去後才懵懵的說道,“玩了呗!”
“去哪玩了?”鄭泰緊跟着問道。
“……”我擡頭看了他一眼,發現鄭泰那雙一貫帶着獸性的眼神裏多了一絲看不大懂的東西。
“學校!”我捂着腦門,低頭揉了揉眼睛。
“放屁!”不知道何時已經蹲下身,低頭俯視着我的鄭泰那張英俊又頹廢的臉放大在我面前,滿臉都是恨意的盯着我瞧,我甚至能看清他兩頰的咬肌在律~動,如果我是一塊肉的話,毫不懷疑他會一口一口的将我放在嘴裏嚼的稀巴爛然後吐到馬桶裏。
“鄭一洋,你到底想幹嘛?你到底想折騰什麽?非要出去糟踐自己才高興?非要讓別人都惡心你,你才開心?”鄭泰第一次用了那麽多的疑問句。
“對啊!”
“對你媽個頭啊!”鄭泰狂吼一聲,他的臉跟他的拳頭一樣猙獰的湊到我眼前。一會呈呼嘯狀,一會暴跳如雷,一會張牙舞爪。我不确定他到底是想真的揍我還是單純只是想吓唬我或者是純粹氣到要發瘋。
我使勁摁住被撞到的後腰,目光呆滞的盯着他的臉瞧了好一會才驢唇不對馬嘴的問道,“你罵我媽,她也聽不到!”
“你……”鄭泰的眼神變了好幾變,快到我沒有辦法捕捉。緊接着,他一手拽着我頭頂的毛使勁把我往他眼前拉了拉,另一只手捏着我脖子,壓低聲音在我耳邊,咬着牙說道,“你就是想讓我親手弄死你,對不對?”
“你随便!”我很不耐煩的推了推他的肩膀。現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個可以安安靜靜可以睡覺的地方,睡他個天昏地暗。
“好,鄭一洋,你有種!”鄭泰低吼一聲,站起身往裏屋走去。幾秒鐘的功夫,從老爸的房間裏走出來,手裏揮着一根跟我胳膊差不多粗,跟我腿差不多長的木棍。
“你,你,你……你他媽的要幹什麽?”一看到鄭泰手裏舉着的那玩意,我的頭皮像點着了炮仗一樣啪啦啪啦亂炸,蹭一下從地上蹦了起來,玩命似的往外逃。
Advertisement
只是,還沒有跑出房門的時候,鄭泰就追了過來。他飛起一腳踹到我腿彎,我一個趔趄往地上撲去。在離地面還剩下幾厘米的時候,鄭泰一手拽着我肩膀往前一提,像甩死雞死魚一樣把我甩到牆上。
“還想跑?你倒是跑啊,你不是有種嗎,你倒是跑啊……”鄭泰手裏的棍子在我眼前揮舞的呼呼響,我的小心髒也跟着他揮動的節奏跳來跳去。
“鄭泰你個賤人,你要打我我還不跑啊……”我又急又氣的罵道,“你他媽的少拿那東西吓唬我,我可不怕,我小時候就是被吓大的,你滾開……”
鄭泰曲去一條腿往我腰眼上使勁一撞,我全身立即軟成一坨。鄭泰彎腰一下扛起了我如爛泥一樣的身體往沙發上扔去。
被撞的兩眼冒金星,沒等我從疼痛中緩解過來的時候,身邊的沙發馬上陷下去一大塊。鄭泰站在沙發旁,曲着一條腿壓在我兩條腿上,一手按着我兩只不斷折騰的胳膊,另一只手揮舞着棍子往我屁股上敲,“啪…………”棍子撞擊着肉體的聲音飛速的傳到耳膜裏,全身為之一顫。
“哇哇哇……疼………鄭泰你個畜生,狗娘養的,□□的……你個斷子絕孫的臭玩意,你就等着下樓栽跟頭,出門被車撞吧你……”我邊撲騰着邊大罵着,用盡了我這輩子所學到的最難聽的罵人的字眼。
“你個不要臉的……”
我要氣死了。連我爸媽都沒有真的打過我,鄭泰個□□的竟然敢真的上手,這對我這種大好良民來說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你不是說讓我随便嗎?你不是就喜歡出去折騰嗎?與其出去給別人折騰還不如在家裏給我!”鄭泰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說道,然而,他手上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減慢一分一毫。
“我日你……我什麽時候折騰了?我去你大爺的,我沒有折騰,我昨晚啥都沒幹……嗚嗚嗚嗚……靠你大大爺爺……”我既憤怒又委屈,老子昨晚都是受的什麽鳥罪啊?替他給他女朋友陪不是道歉,陪着出去玩,在耗子窩裏凍了半宿,回來後就得受這罪啊?
“那你說,你昨晚到底幹什麽去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睜着大眼說出什麽樣的胡話?”鄭泰說着說着,又在我屁股上狠狠的甩了幾棍子。
“我說,我說,我說……”我咽了咽唾沫,使勁抽了抽鼻子,“我手機鑰匙錢包都丢了,昨晚在操場的器材室裏過的夜,我啥不正常的地方都沒去!”
“不可能!”鄭泰又一棍子甩了上來,但是這一棍子的力道似乎小了點。
“為什麽不可能?就可能,就可能!你憑什麽不相信我?”我憤怒的心髒在突突的冒着火光,如果它能變成一杆機關槍,毫不猶豫的會把槍頭對準鄭泰狠狠的掃去。
鄭泰冷笑了幾聲,“你有什麽可以讓我相信的理由?你做過什麽可以讓我相信的事?”
“反正……反正我啥壞事都沒做,你愛信不信!”我猛的扭過頭,一動不動的趴在沙發上,把臉埋進沙發靠枕裏,牙齒咬的嘎巴嘎巴響。
鄭泰一手使勁掰着我的腦袋,硬生生的想要把我的頭扭過去。我死命的硬着頭皮跟他的手做鬥争。只不過我勢單力薄,根本逗不過鄭泰這種肌肉男。
鄭泰捏着我下巴滿臉鄙視的瞧了一會後才開口說道,“你多大了,竟然還哭?把眼淚都給我收回去!”
“我愛哭就哭,你管得着嗎?”我抽噎了一下鼻子,恍然意識到眼淚都流到嘴裏了。剛才只顧着憤怒了,居然連流眼淚都沒有察覺到。不過,也很有可能是因為小時候形成的慣性,只要那棍子在我眼皮子底下那麽一晃,我往往就吓的兩腿哆嗦了。當然,今天哭我絕對不承認是被鄭泰拿着棍子吓的。
“別哭了……”鄭泰拽了拽我後腦勺的頭發,語氣很是惡劣的說道。
“我就哭,哭死算了!”我自暴自棄的又嚎了幾聲。
又哭了一會,身後竟然真的沒有了動靜。我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鄭泰高踞在我身後,雙手抱着胸,一雙黑的發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我,嘴角歪着,似笑非怒,似乎就等我回頭看他。
“有病啊你,看什麽看?”我惱羞成怒的罵了一句,同時趁他不備伸手往他小腹上捶了一拳頭,轉過頭繼續哭喪。
“我就算是有病也是被你氣的!”鄭泰似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從我身後起身,轉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不多時,他抱着醫藥箱走到沙發前,把醫藥箱放到茶幾上後,在我身邊坐下,伸手就往我褲腰上摸。
“靠!”我忍着屁股上的皮開肉綻,動作笨拙但是卻很迅速的轉過身體,擡起腳使勁蹬着他的胳膊,“你想幹嘛?”
“你說我要幹嘛?褲子脫了,我給你上藥。”鄭泰不耐煩的抓着我的腳脖子往一邊扯,“你給我老實點,我手可不長眼,把你腿掰折了也是你自找的!”
“你他娘的腦子被驢踢了吧?你閑着沒事先打我一頓再假惺惺的給我上藥,你裝什麽好人,你裝什麽裝?你給我滾……”我唾沫星子亂飛。說實話,我就沒見過鄭泰這麽不要臉的人。
“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自己乖乖把褲子脫了;第二,我打你一頓,然後把你褲子扒了。你自己選吧!”鄭泰慢條斯理的從醫藥箱裏拿出個醫用小剪刀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要是都不選呢?”我斜着眼睛憤怒的看着他。
“那我幫你選!”鄭泰一手捏着我腳丫子,一手提着我小腿,猛然一甩,我身體不受控制的翻轉了一下,小腹結結實實的砸到沙發上,只覺的五髒六腑似乎都跟着顫了兩下。
“沃日&……”剛罵了一句,鄭泰一巴掌又襲上了我那紅腫不堪的屁股,我疼的一個機靈,滿肚子的髒話都不知道該先罵哪一句了,只想一刀刀把鄭泰生切了,撒上椒鹽孜然花椒胡椒生烤了。就在這備受生冷燒烤煎熬的剎那,褲子被拉下來了,冷氣嗖一下襲上皮膚。
緊接着鄭泰不知道在我屁股上抹了什麽,整個屁股上又是一頓火辣辣的疼,仿佛被蜜蜂蜇了一樣。我控制不住的大喊大叫,又是踢腳又是蹬腿,連鄭泰那大塊頭都差點壓制不住我了。
“鄭泰,你不得好死!你死了連地獄都進不去……”我邊踹邊罵,猛的一腳踢到了一個柔軟的地方,身後的人似乎發出了一聲悶哼的聲音,但是按着我腰的手卻始終沒有放松力道。
掙紮了好一會,屁股上的疼痛終于緩解了,緊接着是一陣清清涼的感覺。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渾身虛脫了似的趴在沙發上,額頭的汗彙成了一股小溪汩汩的往下流,身上的衣服完全濕透了。
“呼……”鄭泰發了發最後那點善心幫我把褲子提上,長長的喘了口氣,“我今天算是見識到垂死掙紮究竟是個什麽德行了!”
“……”他的聲音就在頭頂上響起,然而我一動都沒有動,跟死人一樣趴在那裏一動不動。疼痛雖然暫時過去了,但是我的氣還沒消,這筆帳我遲早要讨回來,鄭泰你大爺的給我等着。
“喂,你還有沒有氣?”鄭泰見我沒動靜,使勁推了我一把。
“……”我仍舊沒有動。
“鄭一洋,你起來,別給我裝死!”鄭泰一只收放在我後腦勺上拍了兩下接着又下滑道脖頸處,捏上了我的大動脈。
“……”我還是沒有動。
鄭泰的爪子在我脖子那裏流連了一會後,繼續下滑,沿着脊柱來到腰間停住了,“你還有臉生我的氣?”
他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不屑,仿佛跟我說話跟我講道理是多麽大的恩惠,我能被他教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其實,我是個很記仇的人。從小時候開始,鄭泰欺負我的那些經歷,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而那麽多不愉快的經歷完全掩蓋住了他善良……于是,我總也記不起他溫柔的時候到底是什麽德行,或者說他活到現在到底有沒有對我溫柔過的時候。
沉浸在想象與憤怒中,直到屁股上傳來一種異樣的感覺時,我才如夢初醒,原本已經松懈下來的肌肉立馬緊繃了起來,我猶如受了驚的水蛭,瞬間把身體縮成了一個球翻了個滾彈跳到一邊,“你你你……你他媽的手往哪摸呢你?”
不能怪我結結巴巴成這德行。鄭泰要是跟平常一樣發神經揍我兩下也就是算了,關鍵是他手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沿着我已經紅腫的屁股往下摸去,順着那道羞恥的縫隙往裏探,我的神經即使已經硬的跟石頭一樣,臉皮厚過城牆了也經不起他來這一手,“你少他媽的在這耍流氓,你你你離我遠點,你滾開你,你把你那髒手拿開,你你……”
鄭泰腦袋一偏,輕松的躲過了我的攻擊,一手捏住了我打算繼續行兇的右腳,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原來還沒死啊?非得我用特別的手段你才能有所反應,不過這反應還不錯,夠敏感的!”
我張嘴結舌,一肚子的髒話彙集到了嗓子眼,臨近噴向鄭泰的時候卻又發不出來了。吱嗚哼哧半天,“你不要臉!”
“原來我在你心裏曾經是要過臉的!”鄭泰的臉色變的挺奇怪的,不能說是怒,但也絕對不是高興。他扯着嘴角,一手使勁捏了捏我的腮,俯下身把我往沙發靠裏的地方拱了拱,跟拱豬一樣。拱完後,他順勢在我旁邊躺下,非常好意思的把胳膊腿都搭在我身上并且長長的舒了口氣。
我憤恨的轉過身,面向沙發靠背,只留個後腦勺給他。我沒開口說話,鄭泰也沒說,屋子裏瞬間安靜了下來。仿佛剛才在屋子裏,在這個沙發上,我們倆的争鬥只是腦子裏臆想出來的,是完全沒有發生過的一樣。
“不能有下一次了!”鄭泰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內異常清晰的傳過來。
“……”我沒吭聲。我當然是認為自己沒有錯,即使是錯也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既然沒有錯,何來的下一次之說?難道我願意再讓那小偷偷一次?我又不是真的傻!
“聽見沒有?”鄭泰的聲音裏透着一點無奈與疲倦,他搭在我身上的手往上移了移,在咽喉處停留了一會。
“我知道你有賊心沒賊膽,但是你腦子不好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是怕你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我反應超級靈敏的打掉了他繼續往上移動的手指,“我什麽時候被人賣過?你少胡說八道!”
身後傳來鄭泰從鼻子裏發出的一絲輕蔑的哼聲,他用大腿使勁勒住了我的腰,我随便掰了兩下沒有掰開也就沒再去管。
鄭泰小時候就有這種喜歡纏着人睡覺的毛病。一直到他進入青春期,這毛病才扭轉過來。而且扭轉的相當徹底,不再喜歡胳膊腿全搭在我身上,不再兩人睡一個被窩,甚至都不願意跟我睡一床,要不是大娘嚴厲呵斥,估計他連一屋都願意與我分享。
如果他跟林琳結婚後,會不會也喜歡纏着林琳,喜歡抱着林琳睡覺?像林琳那種喜歡黏人的女孩,加上鄭泰這種喜歡纏着人睡覺的癖好,兩人要是睡在一張床上,真不知道那場面得□□糾結成什麽樣?
我閉着眼睛,鄭泰的呼吸聲傳入我的耳膜,呼出的氣體掃過我的後腦勺,耳朵。腦子裏亂哄哄的,一時間天馬行空的亂加想象,小腹處突然一陣燥熱。
我不适的動了動身體,想從鄭泰的懷裏鑽出來。鄭泰的手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突然往我的小腹處摸去,嘴裏還不停的嘀咕着,“特麽全身上下都沒點肉,硬邦邦的,給我摸摸肚子!”
“別別別……”我慌忙伸手想要隔開他的手。尼瑪,這可不是好摸的,本來就不經撩撥,你還拿你那帶透視眼的爪子亂來。
“你是紙糊的啊?摸下你能死啊?”鄭泰不耐煩的低吼了一聲,一把撩開我亂抓亂撓的手,那手靈巧的鑽進衣服裏,對着肚子上使勁捏了一把。
“你想捏死我啊!”我有點心虛的抱怨道。
“你給我老實點,我一晚上都沒睡了,敢亂動,我真的捏死你!”鄭泰一條胳膊從我脖子下面穿了過去,擡手捂了捂我的臉,然後又來到我咽喉處。
我一只手抓着他捏着我脖子的手,一手盡量把他的手跟我小弟的位置隔開,只是想了半天,還是覺的把他的爪子抓在自個手裏比較靠譜,這貨的睡品我是死都不敢相信的。
于是,我們兩頭倒在沙發上擺成了這樣一種奇怪的睡姿。鄭泰前胸貼我後背,一條胳膊伸到我脖子下面,另一條胳膊纏着我的腰,一條腿還狠命的砸我大腿上。我兩手都攥着鄭泰的兩只爪子,既要阻止他掐我脖子,又要阻止他捏我小弟……特麽這只是睡個覺而已呀!
鄭泰倒是睡的挺自在的,沒一會就聽到身後傳來規律均勻又綿長的呼吸聲。背後是鄭泰铿锵有力的心跳聲,我的眼皮也漸漸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