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叩叩叩……”車窗被敲響了,同時也打破了車內尴尬的氣氛。
鄭泰打開車門走了出去,“什麽事?”
一穿着交警制服的年輕帥小哥手裏舉着張罰單,氣勢洶洶的說道,“這兒不讓停車不知道啊?我剛就看見你車一直放着,本想着你要馬上走就放過你,沒想成你一直賴着不走,豪車也不是這麽顯擺的吧!”
鄭泰臉上有點尴尬,“我們馬上走!”
帥小哥哼了一聲,轉身往摩托車上跨,但是一瞬間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于是走了過來,敲了敲我旁邊的車窗,招招手,“你,出來!”
我頓了頓,打開車門看着他,但是沒下車,“怎麽了?”
“靠,你臉怎麽了?這麽紅,被人打了?”帥小哥臉色馬上凝重了起來,眼神不由自主的往鄭泰那邊瞄了瞄,“出了啥事?我幫你打110!是不是他幹的
“你哪只眼睛看他被打了?他身體不舒服不行啊?”鄭泰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轉身坐進駕駛座,作勢要開車離去。
“沒有,我就是胸口有點悶,憋的!剛剛就是把車停一下休息了一會,我沒事!謝謝你,警察!”我急忙擺手,态度誠懇,眼神真摯,一板一眼。
帥小哥滿臉懷疑的看了我一眼,又查了查駕照身份證還算徹底放行,“沒事別随便停車,知道你不再乎這點罰款,但是你……”
還沒等那帥交警說完,鄭泰接過駕照,立馬發動汽車,‘嗖’一下跑遠了。
我扭頭看了眼轉眼就只剩下一個黑點的小交警,嘴角揚了揚。這帥小哥指定剛從學校裏出來的,挺有膽量,正義感還挺強的。我要是他啊……我沒敢往下想,鄭泰這種人啊,沒有惹到他,你可能會覺的他是個正人君子,文質彬彬,風度翩翩。但是,你要真惹到他,輕則斷胳膊短腿,重則…就難說了。
從小開始,我們一圈的小孩都跟在鄭泰屁股後頭,他說東,我們絕對不往西。鄭泰其實很護短,幫親不幫理。這一圈的小孩誰被欺負了,他第一個往上沖,非把人家揍的屁滾尿流哭爹喊娘叫姥姥不可。
長大後,他變的些,沒有小時候那麽愛鬥毆,多餘的時間都是用來練拳頭,練肌肉。只要他一出現,即使是裹着衣服的身體都能讓女孩子合不攏嘴,林琳就是那群合不攏嘴中的一個。
想到了林琳,我的心又沉了下來。我們仨是一起玩到大的,林琳跟我的年齡更相近,她每次去大伯家,說是找我玩,更多的時候是偷看鄭泰。她會撒嬌但是不過分,恰到好處的不讓男生厭煩,至少我就沒見過鄭泰跟她急過。
我承認林琳是個好姑娘,她喜歡了鄭泰那麽多年,她曾說過這輩子的唯一目标就是嫁給鄭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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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瞎看什麽呢?跟個神經病似的!”鄭泰的聲音從前面發出。
我擡頭看了看他的後腦勺,“咱們去哪?”
“不知道!”
“你……”我連白眼也懶的翻了。
我抱着胸縮在後面睡了一會,沒有睡的太死。鄭泰的車不知道開到了哪個山旮旯子,路上坑坑窪窪,一會左颠颠,一會右颠颠,我腦袋叩着的車窗戶已經奏出了一段神奇的鼓點樂,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你就不能系上安全帶?”鄭泰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下去了,他停下車子,解開安全帶,從駕駛座上探過身體,彎着腰,伸長了胳膊,給我拉上了安全帶。
“系上幹嘛?呆會還得解開!”我不耐煩的推了推他的肩膀。
“那你吃東西幹嘛?吃了不還得拉嗎?”鄭泰用手使勁戳了一下我的腦門,退了回去,重新坐上駕駛座。
我睜開眼睛,“你說話真粗俗!”
“拜你所賜!”鄭泰聳了聳肩膀。
我忍不住伸出那只完好的腳踹了踹他後背,“我可沒那本事,你那是自學成才,你有慧根!不用謙虛了。”
他沒有吱聲,任我拿腳丫子踩着,踩了一會覺的沒意思,正準備往回收腳的時候,忽然被他一手攥住,使勁往前一拉,我‘呀’一聲從後座上被拉下去了,不僅如此,已經受傷的左腳脖子又折了一下,“疼疼疼……”
“知道疼就好!”他使勁捏了捏我的腳丫子,然後才放開,“讓你長點記性,別總拿老虎當貓耍!”
我苦着臉悄悄的撤回一條腿,慢吞吞的磨蹭到座位上。剛才一直沒動還不會有太大的感覺,等休息過來才發現,左腳腕已經腫了,稍微一使勁,疼痛就往骨頭縫裏鑽,我龇牙咧嘴的揉着腳脖子,牙齒咬的嘎嘎響。
汽車終于停了,我骨頭架子也散的差不多了。打開車門往外看了看,車窗外是一片很荒蕪的地方,沒有房子,沒有人,有的只是比人還高的野草,大朵大朵叫不上名兒的野花,間或從草叢裏鑽出的小動物。
“好地方!”我扶着車門探出了頭,由衷的贊了一句。
鄭泰回頭看了我一眼,挑了挑眉毛,似乎在問我何出此言。
我胡亂比劃了一下,“抛屍的好地方,瞧那裏,看見沒,好多雞雞……的屍體!貓貓狗狗,老鼠耗子……這些都是被抛棄的小動物,他們不想死在垃圾桶裏,就自發的到這片來,就算是也要死的安安靜靜!哈哈哈哈……”
鄭泰跟看神經病似的瞅我半天,終于開口說道,“我知道這裏有一種草藥,塞進嘴裏能讓人安靜一周,你想嘗嘗嗎?”
我馬上閉上嘴巴搖搖頭。
鄭泰哼了一聲,“在這等着,別瞎跑!”
說完後,他就往草叢裏走去,不大一會,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長長的沒有邊際的草稞子裏,風從頭頂吹過,這片荒草随着風的吹動往一邊倒去,形成一股一股的草浪,耳邊傳來一陣一陣風刮過時發出的嗚咽聲,像極了絕望的野獸發出的嘶吼。
我打了個哆嗦,雙手搓了搓胳膊上新起的雞皮疙瘩,扶着車門慢慢的下了車,用一只腳站着,擡眼往四周掃了掃。我們的車停在一條勉強稱作是路的中央,除了頭頂的天和腳下的地,我所能看見的只有比成年男人還高很多的荒草。
鄭泰進去了好一會還沒有出來,我不耐煩的喊了起來,“鄭泰……你快點……蹲時間長了會有蟲子的!”
“這裏的蟲子有毒,他們會咬……你……屁股……”
“還有蛇……它們就愛往……洞……裏……鑽!”
喊完後我真想扇死我自己,俗話說的那叫啥?烏鴉為啥惹人讨厭,就是因為它嘴大。我前面不多遠的地方探頭探腦的出現了一條青綠色小蛇的頭,它正拿那雙褐色的眼睛盯着我。
我全身一陣酸軟冒冷汗,我平生怕的東西不少,這玩意兒能占到前三位。只要看到這東西,我就連逃生的本能都沒有了,只能眼瞅着它往我身邊游移。
我很不理解造物主為啥要造出蛇這種可怕的生物,每次去動物園,即使是隔着厚厚的玻璃,我都得離的遠遠的,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寧可被跟餓獅子同處一室,也不願意隔着玻璃跟這玩意呆一塊,光想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蛇哥,我這裏沒有洞,你別找我好不好?”我擦把額頭上的汗,哆嗦着說了一句。
以前也聽人家說過,遇到蛇的時候,要做出何反應才能讓它不去攻擊你,但是我忘了要做啥反應,是蹲着還是站着呢?如果我腿夠利索的話,我可能會跑,但是關鍵但是我腳脖子腫的跟蘿蔔那麽粗,我跑的過誰啊?況且我這麽一動,不得打草驚蛇啊?
那小蛇停了幾秒鐘,又往我身邊游走了一段距離,似乎是在打量我到底有沒有攻擊性。我錯了,一開始我以為它頭很小就是條小蛇,直到他伸長了身體緩緩的向我爬的時候,我才知道這貨是個高個子,起碼得一米八,纏在我身上妥妥夠繞好幾個來回的。
這貨挺胸擡頭,嘴裏吐着信子,挑釁的看着我。
“……鄭泰,你他媽的趕緊來啊!”我慘白着一張臉看着那蛇,嚎哭了起來。眼瞅着它跟我的距離在迅速的縮短,它身體劃過草地的聲音猶如一根根刺進耳膜的針。
“別動!”鄭泰的聲音忽然傳了出來,他站在不遠處,兩只眼睛陰狠的盯着那蛇,一只手裏還攥着塊石頭。
小蛇聽到了鄭泰的聲音,迅速的扭頭看了眼鄭泰,又看了看我。我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但是沒想到這話在動物世界裏同樣适用,這蛇從這幾秒鐘的時間裏就已經判斷出了哪個是軟柿子,哪個是硬石頭。他腦袋一低,箭一樣向我飛來,嘴巴開的那麽大那麽醜,嘴裏的大尖牙都冒了出來……
鄭泰手裏的石頭先那蛇一步往前抛,沒等蛇近我身的時候,那石頭分毫不差的擊中了蛇頭,如果是平時的話,我一定會誇他一句,‘好準頭!’
“啪……”蛇頭被砸爛了,那蛇的身體像是抽搐了一樣在地上滾來滾去,好幾次差點滾到我腳上。
鄭泰上前一步,揪着蛇尾巴使勁一甩,蛇徹底老實了,然後他把蛇扔到一邊,拍了拍手,“行了,死了!”
我驚魂未定,腿一軟就給鄭泰跪下了,我使勁抱着他腰聲淚俱下,“靠,你怎麽才來,你拉屎拉那麽長時間啊,你便秘啊!我差點讓它吃了!”
“你這種沒腦子的人,吃了也就吃了!”鄭泰無動于衷,任我蹭了很久才拽着我脖子把我給拉起來,“剛我走的時候不是告訴你嗎,老老實實呆着,哪都別去,你耳朵進水了?”
“嗯!”我誠懇的真心實意的點了點頭,我要不是腦子進水了我能下來嗎,平白無故的受這頓驚吓,差點被蛇咬!想想今天我受的驚吓,我覺的能寫成一本書了,名字就叫《悲催一洋一日記》。
鄭泰把我扶到車上坐好,從褲兜裏掏出一塊用樹葉包着的東西,拆開樹葉,将裏面的東西‘啪……’一下甩到我受傷的腳脖子上,然後把我腿扶正,“就這樣別動,敢碰掉了,我就拿這東西塞你嘴裏!”
“這啥啊?黃黃綠綠的……”我伸手摸了一下,黏黏的,腳上被敷上的地方熱熱,感覺挺舒服的。
“你還是不要知道這裏面的成分的好!”鄭泰帶着一絲狡黠的笑。
我臉色大變,伸着的那條腿不知道該收還是不該收,僵硬了片刻才問道,“你拉的?”
“你特麽腦子裏除了能想到屎還能想到什麽?”鄭泰大囧,要不是顧及我腿上的傷,我毫不懷疑他得一腳将我踹飛。
“不是就好!”我卸下了心理負擔,老實講我也覺的不會那玩意兒。正常人也幹不出那事啊,多髒啊!拉了以後還得用東西包着,摻點這,摻點那的,想想都惡心。
“得敷到啥時候?”我動了動腳丫子,得保持這姿勢多長時間啊?
“敷一晚上,明早就不疼了!”
“我得帶着這玩意過夜啊!”
“嗯,理解力還可以!”鄭泰跟拍狗一樣拍了拍我的頭,“就這意思!”
…………
鄭泰開車離開了這片埋葬着各種各樣動物屍體的荒草稞子,臨走前我又瞄了眼那只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綠蛇的屍體,很快,它就會成為細菌的樂園,然後進入到土裏,經過一系列的反應後,最終完成生态循環。
當然,這是科學的說法,老人總是說蛇是會報仇的,今天鄭泰殺了他,明天它會不會找鄭泰報仇呢?大千世界,總是那麽多奇葩的事件!
“咱們去吃蛇肉吧!我從來沒吃過,順便壓壓驚!”我興致勃勃的提議,劉伽說蛇肉味道很鮮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有毛病啊?那玩意太髒了!”鄭泰想都沒想一口否決。
“你吃過啊?你咋知道髒的?”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吃過屎嗎?非得吃過才知道髒嗎?”鄭泰言辭犀利的反駁我。
我無言以對,對于我們的對話總是時不時的往那個字眼上跳,都要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還沒有搞懂是不是可以拿石頭直接砸蛇的頭。因為蛇的毒腺是長在臉上的,如果貿然拿石頭砸的話,毒液噴出來,萬一濺到人的皮膚上的話,可能會出現中毒現象。所以,這裏就假設是一條無毒的蛇吧……我其實見識很短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