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36
不做?
單純的睡覺?
信你個奶奶的腿。
舒梨才不信邊寂真能做到, 她不給任何考慮的機會,直接拒絕:“換個要求,這個不行。”
“怎麽不行?”
“睡覺是睡覺, 上床是上床,要分開。”
“為什麽要分開?”
“……”
舒梨皺起眉頭。
這男人怎麽回事,怎麽就這麽多問題。
邊寂倒是很有求知欲一般,眼眸隔着眼鏡鏡片,定定落在舒梨臉上, 似笑非笑的。
好似一定要一個答案。
“你在我身邊我睡不着,我從來都是一個人睡的。”
邊寂微微抿唇:“可是你昨晚不是睡得很沉?”
昨晚……
舒梨現在才确認, 昨晚不是她在做夢,邊寂真的死皮賴臉爬上了她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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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因為昨晚吃了藥。
舒梨話到了嘴邊,可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不願說。
在邊寂面前承認自己是個病人, 其實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還是做不到。
她給她和邊寂之間劃的那條界限, 還存在。
而且, 她也沒有完完全全地打開自己的心, 她和邊寂的關系還沒近到可以相互交心的程度。
舒梨不甚明顯地轉了話題:“你為什麽總想和我一起睡覺?”
“天冷了,兩個人一起睡比較暖和。”
邊寂好似沒在開玩笑,神情一如既往的正經認真。
舒梨在短暫的無語過後, 用很真誠的眼神看着他:“開空調吧,電費我出。”
邊寂:“……”
·
沒有沛沛在家, 邊寂就開始肆無忌憚。
才吃過晚飯, 他就已經帶着自己的枕頭睡在了舒梨的床上。
舒梨洗完澡回來才發現。
邊寂的睡衣都是很舒适的棉類, 灰藍色開襟,紐扣一個一個地系好。
他好像格外喜歡灰藍這一類的顏色,舒梨見他穿過的衣服,都是差不多的相近色。
他靠在舒梨床頭看平板, 肩膀寬闊,衣領翻折處形成一個v形弧度,恰恰好露出他平直的鎖骨。
燈光之下,臉部輪廓尤為立體。
舒梨停在門口,看着他,差一點就要被他這斯文敗類的模樣給欺騙了。
“出去。”她直接趕客。
邊寂不為所動,只輕輕擡眸看一眼剛洗完澡的她。
視線從她身上那件吊帶真絲睡衣上掃過,纖細的手臂和腿就這樣露在外面。
往上看,頭發絲兒還挂着水珠。
他騰出拿平板的手,掀開被子一角,對着她說:“穿太少了,進來睡吧。”
舒梨一眨不眨地看着邊寂,停頓須臾,轉頭走人。
“你睡這吧,我換個地方睡。”
這麽大的房子,她就不信她還沒地方睡。
可是舒梨也就才往外走了那麽幾小步,就突然雙腳一懸空——
被身後跟過來的男人給抱着腰,直接提了起來。
“你——你幹嘛——邊寂——你放開我——”
邊寂肯定不回答舒梨。
把人放到床上後,就直接關了燈,然後自己也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再是手臂一伸,将舒梨給牢牢桎梏在自己懷裏。
舒梨掙紮了幾下,沒用,她的力氣完全掙脫不開邊寂的懷抱。
“我說了,你在我旁邊我睡不着。”
邊寂不知何時已經摘下眼鏡,此刻正垂着眸,靜靜看着舒梨。
他勾唇一笑:“睡久了總會習慣。”
“不想習慣,習慣最難改。”
又不是睡一輩子。
舒梨嘀咕一聲,最後還是放棄抵抗。
反正抵抗也沒用。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的身體都這麽暖,舒梨被邊寂這麽一抱,就覺得他像冬日裏的暖爐。
把她也給溫暖了。
“現在天冷,以後別再穿這麽少。”邊寂沉穩磁性的嗓音就落在舒梨頭頂。
舒梨僵着沒動,只哼哼一聲:“不用你管。”
邊寂好似是笑了。
舒梨看不到,但是能恍惚聽到他低啞的笑聲。
“睡吧。”他說。
舒梨還有點兒生他的氣,不想搭理他。
可過了一會,她真的有點睡意上頭的時候,她又無奈了。
“哎,你這升旗儀式升得這麽歡,叫我怎麽睡?”
……
男人的話永遠都不能信。
什麽“不做,只單純的睡覺”。
現在是要單純的睡覺了,結果他自己在那偷偷摸摸搞升旗儀式,直接硌到舒梨。
還是滾燙滾燙的,根本無法忽視。
邊寂輕咳一聲,道貌岸然地替自己解釋:“它自己起來的,跟我沒關系。”
舒梨揚起臉,瞪他一眼。
“趕緊讓它下去。”
“它不聽我的。”
“……”
“你的話也許會聽。”
“……”
舒梨還沒反應過來,手就被邊寂抓住了。
然後——
猝不及防。
那東西燙得拿不住。
不過邊寂再沒別的動作了。
兩人以這樣的姿勢僵持好久,很奇怪的,他們都漸漸放松下來。
彼此的呼吸很近,幾乎在交錯。
但是他們卻是第一次這麽平靜地躺在一塊,緩緩進入自己的夢鄉。
黑夜之中,悄然靠近的是他們彼此。
緩慢的,一點一點地,朝着對方靠近。
……
幾天後,周末。
在好幾天不情不願的“□□”之後,舒梨終于等到邊寂兌現承諾,帶她去見那個報警的女孩。
邊寂說,那女孩是三中高三的學生,是藝考生。
家裏條件不是很好,爸爸早年做工發生意外,癱瘓在床。媽媽身體不好,幹不了活,她哥哥幾年前就辍學,打工賺錢養家。
邊寂還說,女孩的名字叫虞茵。
邊寂總有很多方法知道很多事,舒梨沒有細問他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在去老城區的路上,舒梨看着車窗外越來越舊的建築物,突發奇想地問:“你什麽時候離開這的?”
開車的邊寂聽明白她的問題,眸子稍微暗了暗,而後淡聲說:“四年前。”
“那也很久了。”
“不久。”
比五年短。
“找到正式工作後,我就帶沛沛搬了家。”邊寂語調平靜地說着,眼眸沉沉的,似乎是回憶起了過去的一些事。
“你的親戚,還住在那嗎?”
“生意不景氣,很早就搬了。”
“去了哪?”
邊寂倏地轉眸看舒梨,似是在疑惑她今天怎麽會想到問這些。
“很關心嗎?”他問。
舒梨也忽然發覺自己好像問得太多。她故意嘁一聲,回:“不關心,随便問問。”
然後她想到什麽,又笑了笑說,“哎,你不知道吧,當年我見過你那位表嬸。我還幫你還了你欠她的幾百塊錢呢。”
握方向盤的手指稍微僵硬,邊寂眉心微攏,似乎從來都不知道有這件事。
舒梨見過表嬸,他知道的。表嬸後來有碎碎念,提起過舒梨。
但是還錢的事,他根本不知道。
“你幫我還了錢?”
面對邊寂突然認真的表情,舒梨反而悠閑地晃了晃裙下的腿,笑着看他:“看來你不知道呀。”
“你要是知道,會不會覺得欠我,要再還我?”
沒等邊寂回答,她又說:“不過那時你也沒機會了,我都出國了。”
語氣之中暗暗藏着她自己都未發覺的可惜和悵然。
五年前短暫相逢,卻成了心口的一道疤。
早以為不痛不癢沒有感覺,但其實,還是會隐隐作痛。
舒梨繼而轉頭看車窗外,那些不熟悉的風景一一掠過眼前,她安靜着,沒有再跟邊寂說話。
邊寂也在沉默。
他們的沉默是不一樣的,可又好像都是一樣的。
都是在為那些過去的、無跡可尋的、又因命運的安排而逐漸清晰的事而陷入自己的沉默。
·
沒多久,車在老城區的巷道前邊停下。
虞茵的家在巷子最深處,車開不進去。
舒梨跟着邊寂下車,往巷子裏面走。
有些年歲的磚牆已經劃出一道道蜿蜒裂痕,不知名的雜草牆底邊緣叢生。
一間一間磚房,灰塵和蜘蛛網都能瞧得見蹤跡。
舒梨跟在邊寂身後,發覺他的步伐很有方向性,似乎不用找,就知道要去的目的地在哪。
“你知道她家怎麽走?”舒梨跟上一步,走在邊寂身側,好奇地問。
邊寂似乎還陷在适才的情緒裏,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只輕輕應一聲,算作回答。
舒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覺得他奇奇怪怪。
幾步之後,邊寂停住腳步。
前方盡頭,一間二層水泥民房,簡陋,但新。
看起來才剛蓋不久。
房前有個小院子,天氣好,院子裏在曬紅薯片。橙黃橙黃的紅薯片,似乎是這個灰沉沉的院子裏唯一的色彩。
“她就住這。”邊寂半阖着眸看舒梨,終于對她有了一絲微笑,“今天學校沒上課,她應該在家。”
“你怎麽都知道?”
舒梨終究是按捺不住問邊寂,她真的疑惑,為什麽邊寂什麽都知道。
邊寂眸色深幽,沒有回答,只說:“走吧,去敲門。”
而這時候,大約是房子裏的人聽見外面有聲響,好奇過來開門。
十八歲的女孩有些瘦,放假在家,身上還是穿着校服。
這一次再見面,她眼裏有滿滿的錯愕和怔愣。
而舒梨,也沒再見到她那古怪打量的眼神。
兩人相視很久。
最後還是女孩怯生生地從房子裏走出來,走到他們面前。
然後她陌生又熟悉地沖邊寂小聲喊了一句:“邊寂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邊寂和舒梨的心防都很重的,他們現在已經在一步一步朝對方靠近了。
舒梨的事業線也要開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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