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舒梨給邊寂找的護工,在第二天的早上七點就到了醫院。
這個阿姨五十歲左右,做事很利索,也很細致,有了她的幫忙,沛沛終于可以好好擦個身體。
住院這麽多天,沛沛一直不方便,每次上廁所都要麻煩護士。
現在邊寂稍微輕松一點,心內卻百感交集。
舒梨幫他找護工,這是他完全沒料到的,就像主動給沛沛買少女內衣那次一樣。
她很細心。
這樣的細心,與表面的嬌縱蠻橫又不像是同一個人,邊寂無法看清真正的她到底是什麽樣的。
護工在醫院,邊寂準備回去給沛沛煮點營養湯。
他剛走出醫院,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擡頭望去,黑色的加長版豪車就停在路邊,司機正站在車門邊等他。
舒連漪是在去公司的途中抽空來的,與邊寂碰上面,就将一個黃色信封遞給他。
邊寂坐在後座,奢華的皮質座椅叫他很不自在。
舒連漪跟他隔着距離,拿着黃色信封的手還懸在半空。她開口:“聽說你妹妹住院了,拿着吧,算是一點心意。”
邊寂以前跟舒連漪見過幾次,清大的獎學金就是舒氏董事會贊助的。但是他們并不熟。
“謝謝舒總,這筆錢我不會收。”
舒連漪輕輕笑了笑,将信封放到了邊寂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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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筆錢除了是對你妹妹的一點心意,還有另一種意思。”舒連漪年輕漂亮的臉上仍帶着笑意,緩緩說着:“舒梨從小就愛玩,性格古怪。我知道這些天你們接觸比較頻繁,以後她再找你,希望你不要理會她。”
舒連漪說得很客氣,可她的話裏有話,邊寂聽得很明白。
她要他和舒梨保持距離。
“下學期你進入實習階段,舒氏是你最好的選擇。目前你也是我們董事會心中最合适的人選,所有人都很看好你。不用幾年,國內整個金融行業都會知曉你的名字。”
舒連漪說到這,停頓一下,問邊寂:“你應該不想和普通人一樣遞簡歷參加無數次面試,最後連去個普通的銀行證券都是問題吧?”
邊寂看向舒連漪,瞳色漆黑,不起波瀾。
舒連漪等同于是在做交易,也是另一種層面的威脅。
她這麽做的目的,是舒梨。
邊寂沉默着,呼吸很靜。而後,他說:“舒總的意思我明白了。”
“您放心,舒氏我不會去,您的女兒跟我也沒有任何關系。這筆錢,我更不會收。”
邊寂冷靜說完,打開車門下了車,頭也不回,走得決絕。
舒連漪透過車窗,看着邊寂晨色之中孤傲高挺的背影,垂眸笑了聲。
還挺倔。
該說他像誰呢,這一點倒是有點像他媽,放着高枕無憂的好日子不過,偏要揀苦日子。
司機重新上車,發動車子裏去。
邊寂孤身沒入這城市的早高峰裏。
他站在路口的人行道前,形形色·色的人從身旁經過,斑馬線對面的紅綠燈跳了幾個回合,他卻一動不動。
他骨子裏的清高是随媽媽的,從小到大,他媽媽都教他人窮志不窮,永遠不要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其實他們一家以前過得也并不貧苦,他媽媽是村裏的老師,爸爸開了家小鋪子,一家四口平凡而幸福。
後來一場疾病,壓垮了他們這個家。
為了給癌症晚期的媽媽治病,他們借了很多錢,最後山窮水盡,人也沒留住。
因為讀書,邊寂不得已和妹妹借住在表叔表嬸這,他年紀已大的父親在外面工地上做雜活。
他的出身不好,可那又怎樣。
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任人威脅。
舒氏的确是邊寂最好的選擇,在今天之前,邊寂一直将進入舒氏作為自己的目标。
不同于證券公司和投行的普通職員,在舒氏可以直接從金融分析做起,起點完全不一樣,這是改變現狀最快的一條路。
但是現在——
對面的紅燈跳成綠燈,周遭的行人開始在人行道上行走,邊寂擡起頭,朝着對面走去。
他不會再選擇去舒氏。
他從來不向任何人低頭。
……
張嫂給舒梨準備好早餐,過來敲門沒人應,試着轉動門把,發現門沒鎖。
“小姐,吃早餐了。”
門打開,房間裏空空如也,沒有舒梨的人影。
張嫂以為舒梨又跑去天臺抽煙,等找過去,發現天臺也沒人。
這下她才開始意識到不妙,舒梨很可能偷跑出去了。
舒梨是真的偷跑出去了,一夜睡不着,清晨時候翻·牆溜了出去。
舒連漪不允許舒梨出門,因為舒梨在外面鬧事,而舒連漪又不希望外界知道舒家有舒梨這麽個人。
所以舒梨就一直被關着。
但是被關久了,也是能找到方法離開這個牢籠。
這次不過是故技重施罷了。
舒梨想去找邊寂,想看看他的妹妹。
她在超市買了很多吃的用的,到了住院部樓下,從護工那得知邊寂半小時前剛回家。
舒梨看看手上拎着的一大袋東西,對電話那頭的護工說:“你下來一趟,有些東西麻煩你帶上去。”
比起來看邊寂妹妹,舒梨更想見的是邊寂。
于是,她把自己買的東西交給護工,自己打車去了老城區,邊寂的住處。
出租車在路口停下,舒梨下車,遠遠就看到小面館關着門。
她走過去,停在緊閉的門前。
旁邊早餐店的老板看到舒梨,以為她是來吃面的,就好意告訴她:“今天這面館不開門,老板去鄉下喝喜酒了。”
舒梨轉頭,看到蒸籠熱氣後面忙活的早餐店老板的臉,輕輕點了下頭:“謝謝。”
她預備向他打聽去哪能找到邊寂的時候,看到道路那頭清瘦的身影。
隔着一條馬路,邊寂也看到了她。
塵埃在盛夏早晨的陽光裏飛舞,枝頭梧桐樹的綠葉随風輕晃,他們遙遙相望着,寂靜無聲。
醫院離這邊不遠,邊寂是走路回來的,舒梨打車過來,自然比他快一步。
舒梨跟着邊寂繞進小巷,進去就是面館後院,踩着蜘蛛網和灰塵滿布的水泥樓梯,到了閣樓。
邊寂沒有問舒梨怎麽會在這,只由着她跟着自己。
拿鑰匙開門時,他停住,背對着舒梨說:“不要再跟着我了。”
舒梨往邊上站,斜靠着斑駁的牆,看着邊寂側臉露出個委屈的表情:“你要把我關在門外啊?”
邊寂看向她,眼底深谙,而後他什麽都沒說,開了門。
逼仄的閣樓,又小又擠,但是很幹淨很整潔。
舒梨走進來,簡單看了一下,沒有坐的椅子。她指着鋪着藍色被單的床問邊寂:“我能坐這嗎?”
邊寂看了一眼舒梨指的地方,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神複雜。
舒梨以為他不願意,就笑了笑:“不讓我坐啊,好吧,那我就站着吧。”
邊寂沉默,站了半分鐘後,把視線挪到舒梨挂着笑的臉上。
她笑得多粲爛,多好看。
她比窗外的陽光還要明媚。
邊寂的眼神又突然沉寂下來,黑的不透一絲光。
舒梨見邊寂陷入沉思,不由得撇撇唇角,說:“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見你。”
“如果你讨厭我不想見我,那我……”
她狡黠一笑:“也不會走。”
邊寂斂眸,走去床邊拿出臉盆和毛巾,再拿了幹淨的衣服,要往門外走。
舒梨問他:“你去哪?”
邊寂停步,眉頭深蹙着,答:“洗澡。”
頓了頓,他又說:“你想坐就坐。”
舒梨輕輕一笑,在床邊坐下。
這應該是邊寂的床,因為另一張床上放着女孩子喜歡的玩偶,雖然已經很舊。
邊寂下樓去洗澡了,舒梨就坐在床邊玩手機,可惜信號不大好,網絡特別差,連個圖片都加載不出來。
舒梨覺得無聊,坐着幹等半天。
還好,邊寂很快就回來了。
在醫院待了一晚上,洗過澡後的邊寂,整個人顯得清爽又幹淨,頭發的發梢濡着濕意,沒有完全擦幹。
他偏瘦,骨架還是偏少年的單薄,松舊的白T領口有些寬,露出平直富有骨感的鎖骨。
他一進來,舒梨就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香皂味道,像柑橘和檸檬的混合味道,很清新。
舒梨安靜地看着邊寂,這個閣樓實在太小,根本容納不下邊寂這樣的高個子。
邊寂在沛沛的床邊坐下,與舒梨面對面,對視上。
他的眸光很沉,似是在凝視着舒梨。
舒梨忽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她故意問:“為什麽要洗澡,難道你……想跟我做什麽嗎?”
邊寂神色未變,并沒舒梨設想中的面紅耳赤,只是喉結微滾,很是平靜。
看他這樣,舒梨的壞心思更甚。
她起身往前走一步,手掌心在邊寂的肩膀處輕輕一推,邊寂就被她輕而易舉地推倒在了床上。
邊寂出乎意料地沒有反抗也沒掙紮,任由舒梨玩鬧般俯身過來。
舒梨随意挽在腦後的頭發從肩膀一側垂下,發尾掃過邊寂眼睫,有些發癢。
她有漂亮的肩頸線,衣裙修身,領口落下一片白膩。像只匍匐的貓,野性勾人。
“老師,做嗎?”
舒梨是存了心地挑釁和捉弄,眼尾含着笑,臉頰的梨渦閃現。
她想,邊寂肯定會撇開頭,冷冰冰丢下一句:“不要。”
可是邊寂沒有這麽做。
腰身忽然被掐住,掌心有道不清的熱意。
舒梨錯愕地睜大眼睛,下一秒她就被邊寂抱起,轉而困在了另一張床上。
這次換成邊寂在她上面,鼻尖相抵,氣息缭人。
他的眸色依舊很沉,幾乎看不出任何情緒。
說話時候,嗓音也很沉很啞。
他只說了一個字。
“做。”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雙c,忘記在文案說了,現在已經加上。
感謝在2020-11-03 14:06:01~2020-11-05 12:22: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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