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白秀
謝輕舟幾下把鑰匙扣拆下來遞給江深,如實道:“這是邵震陽之前給我的,我以為只是個普通的鑰匙扣。”
江深仔細觀察了正反面和側面,放在手心掂量了一下,這玩意兒雖然有些厚度的,卻不重,能确定是個空心的。
他找出工具箱,取了把趁手的工具倒鼓了幾下,果不其然,拆出個紐扣大小的微型定位器。
謝輕舟雖然不是電子行業出身,對這種非常規科技産品一無所知,可光看江深陰沉下來的臉就明白那是什麽了。
江深咬着牙道:“你想我怎麽樣處理都行,一個凱亞的子公司根本就不是深藍的對手,而且邵老爺子也不可能為一個犯了事的私生子得罪整個江家。如果不想私下解決也可以直接報警。”
謝輕舟沒回應,愣愣地握着那枚定位器喃喃自語,“難怪。”
江深沒懂他的意思,“什麽?”
謝輕舟:“難怪我有好幾次都覺得看見她了,原來真不是我的錯覺。”
江深以為他指的是邵震陽,“怎麽不早告訴我,我說過你不用擔心給我惹麻煩,邵震陽那種貨色根本就算不上什麽麻煩。”
謝輕舟這才回過神道:“我不是說他,是說那個女人。”
江深更加困惑了,“女人?哪個?”
謝輕舟:“品鑒會那天和邵震陽母子一起來的,站在他們兩個身後沒說話的那個,而且我在家門口也見過她,還記得嗎?”
江深點點頭表示記得,那女人鬼鬼祟祟的,被發現後立刻就跑了。
自從那次之後,江深想到邵震陽對謝輕舟侮辱性的言語就有氣,幾次要收拾邵震陽可都被攔住了。謝輕舟講不出理由,只說以後有機會再跟他解釋。
如今看來,這個機會就是現在了,而且很可能與那個女人有關聯。
謝輕舟冷不防道:“那個人,有可能是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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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所有預料,這個答案可以說讓江深震驚不已,有些難以置信地問:“确定嗎?”
謝輕舟:“以前只是懷疑,現在确定了,不然她為什麽要大費周章跟了我好幾次又什麽都不做。”
媽媽離開時謝輕舟只有幾個月大,他不可能對她的樣貌有記憶,也沒見過她的照片。童年時期他偷偷把家裏翻了個遍,想找出張舊證件或筆記本什麽的,至少他想知道媽媽的名字,好去找她。
爸爸發現後沒有責怪他,只是把工作以外的時間抽出更多來陪他。老實巴交的爸爸不善言辭,更不善僞裝,每次謝輕舟問起媽媽時他都是落寞而無措的。
等謝輕舟再長大一點,知道了媽媽離開的原因,才真正理解了他爸的難處。
為了把沒有血緣關系的他撫養長大,這個善良的Beta放棄了男人的尊嚴,獨自藏下了這個秘密,把怨恨、屈辱等諸多情緒深埋心底。還要安慰謝輕舟說媽媽并不是不愛他,只是實在無法面對他。
慢慢懂事後的謝輕舟再也沒提起過她,盡管謝父從沒要求他要對此事諱莫如深。父子二人心照不宣地,把這當成了一件塵封的舊事,只是謝輕舟後來學了醫,主攻性別方向,偷偷懷着能替媽媽洗掉标記的念想。
江深不解道:“你媽媽怎麽會和邵震陽扯上關系?”
謝輕舟不意外他會這麽問,因為剛知道時,他也為此覺得不可思議。
于是把從江樂那打聽到的信息和自己的推測如數說給了江深,包括邵震陽的媽跟自己的媽可能是親姐妹這件事。
江深默默聽完,征求他同意後便一個電話叫人立刻去查。
幾個小時資料就發到了江深的郵箱,附件帶了幾張那女人的照片,各個年紀的都有一些,這麽一看,謝輕舟跟她的五官竟真有七八分像。
與謝輕舟推測的相去不遠,邵震陽的媽叫白潔,那個女人叫白秀,兩人是親姐妹,都是Omega。
妹妹白秀有過兩段婚史,一段是謝輕舟出生的前幾年,在濱江,和她初戀的高中同學。一段是在泰國,也就是出走後的第二年,和一個大她二十多歲的Beta富商。
去年她的第二任丈夫剛過世,或許是沒能再生下一兒半女,異國他鄉沒了依靠,幾個月前便回國投靠了唯一的姐姐。
因為第一段婚姻時間久遠且短暫,私家偵探那邊能搜集到的信息也有限。可那與謝輕舟如出一撤的五官輪廓,和赫然出現在前夫那欄謝輕舟父立木的名字,都已足夠證明她的身份。
謝輕舟激動得整個人不住發抖,剛才看資料時他緊張得額上全是汗珠,知道結果後就像脫了力一樣。
要不是江深,他可能永遠都沒有勇氣去探那個究竟,怕事實不如他所願。
“江先生,我能留着這個定位器嗎?”被人定位了還聽之任之,謝輕舟知道他這個念頭蠢得可以。
江深一下領會,沒立刻拒絕,而是問:“你想她能找到你?”
謝輕舟勉強扯出一抹笑,看得江深心一揪,“她不想認我,但一定也會想看看我吧,這樣其實也挺好的,她可以在她覺得安全的範圍裏看着我。”
“太危險了,這畢竟是邵震陽安到你身上的。你想沒想過白秀怎麽可能認出你,畢竟她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她走的時候你還是個嬰兒,連名字都還沒有不是嗎?”
若是找到親生母親,他比任何人都要替謝輕舟開心,可整件事還有許多細枝末節無法說通,又事關邵震陽那個敗類。
江深顧慮重重,可也擔心以謝輕舟現在的情緒根本聽不進去。
“我長得很像她對不對?酒會那晚她盯着我看了很久,一定是也注意到了。而且你跟邵震陽因為我起了那麽大的沖突,她作為小姨不可能對我不好奇。我姓謝,年齡對得上,不管是調查我還是調查我爸都不難。”
“她應該已經找過我爸了,我們去療養院那次,我爸支支吾吾問我有沒有接過奇怪的電話,說的應該就是她了。”
江深見謝輕舟有理有據地羅列這些證據和推測,一時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他希望謝輕舟重新考慮只是出于謹慎,并非沒有同理心。
好在他和邵震陽一樣學電子出身,又在這一行業拔尖了多年,對這種外置定位的小玩意兒了若指掌。
江深不發一言,重新将定位器檢查了一遍,可以确定的是這東西只有定位功能,不能監看監聽,只是查看方式有很多,可以通過平板手機電腦,或者特制的設備來追蹤。
若不存在更加叵測的居心,基本可以斷定邵震陽給謝輕舟這個東西只是出于他個人的變态喜好。江深知道有些Alpha對自認為勢在必得Omega有極強的掌控欲。
兩人鬧掰之後,邵震陽也就任由謝輕舟繼續帶着還是扔了,總之不了了之。
再往更深了推敲,白秀許是已經把謝輕舟的身份告訴了姐姐母子,這也能解釋為什麽邵震陽再沒找過謝輕舟麻煩,而是把監控權限轉給了白秀。
有這樣一層關系在,至少謝輕舟留着定位器會受到的威脅性少一些。
可即使如此,江深仍得替謝輕舟考慮萬全。
他深思熟慮後,在謝輕舟期盼的目光下道:“你要是想繼續帶着也可以,但我得把它破解改造一下,應該不難,給我一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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