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晚上下班後,謝輕舟去順路的超市買了人生中第一支防曬噴霧。他從沒用過這東西,主要是大男人沒這麽講究,以前又整天憋在實驗室不出門。但今天覺得胳膊被曬得有些發紅,又幹又癢的,謝輕舟擔心曬傷,出了超市的門就給自己噴了噴感受下,說明書上說這款還有曬後修護的作用。
到江家已經快八點,他本來想偷偷進去不驚動旁人,奈何管家從視頻監控區很遠就看見他,特地幫他開了門。
謝輕舟很有禮貌問道:“江先生回來了嗎?”
“還沒,不過通知了準備晚飯,應該也快到了。您要等少爺一起嗎?”
“嗯,好。那等江先生回來麻煩您叫我一下。”
江深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回來的,工作了一天看起來依然神采奕奕,白襯衫纖塵不染,連道多餘的褶子都沒有。
管家最怕江深餓着,追到跟前問:“少爺,現在開飯嗎?”
“不急。”江深下午喝了兩杯咖啡,這會兒沒什麽胃口。
“哦,那我告訴謝先生再等等。”老楊說完就轉身要上樓。
江深看了眼時間,挑眉問:“他還沒吃嗎?”
“還沒,在等您。”
“叫他下來吧,現在吃飯。”
江深本來不想吃,但他不動筷子謝輕舟就坐在對面只喝水,無奈也胡亂塞了幾口,捧着碗盯着對面的Omega看,“特地等我?”
“也不算,” 謝輕舟吃飯很快,他做事向來喜歡速戰速決不費時間,洗澡吃飯都像打仗,“正好我也沒吃,本來想回來煮個泡面的,管家說已經做好飯等您了。”
“以後不用等我,我回來得晚,而且經常有應酬在外面吃。我叫他們單獨給你準備晚飯。”
謝輕舟放下筷子,咽了咽嘴裏的飯,不想顯得自己很餓的樣子,“不用那麽麻煩的,阿姨和管家他們吃什麽幫我留一點就好,中午的剩飯也行,我沒那麽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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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深皺着眉,一臉不爽道:“來我江家吃剩飯?你這什麽毛病?”
謝輕舟意識到說錯話了,他可沒有要賣凄慘人設博同情的意思,連忙解釋:“不是不是,我真的吃什麽都行,以前實驗室忙起來的時候冰箱裏放幾天的三明治我都能啃下去。”
“好好的實驗室工作為什麽不做了?俱樂部打雜又不可能賺得更多。”江深頓了頓,又拿起筷子若無其事問道。
“實不相瞞啊江先生,被您咬那天我是去夜店應聘酒水推銷員的,那工作賺錢多。不過我現在一個Omega再去就不太合适了。”謝輕舟一提起賺錢的事話就忍不住從嘴裏溜出來。
江深聽他說這話的口氣自嘲多過責怪,心裏暗松口氣,甩了張卡到對面的桌角,“拿着,那塊表的原價,密碼是我遇到你那天,八位數,年在後。”
謝輕舟看了眼落在手邊的銀行卡,用指尖摸了摸,“謝謝江先生,我只需要一部分救急,多餘我不會動的,表我等會兒拿給您。”
“随便你,表就放你那吧,我本來也不想戴,江樂選的我媽送的,就是個玩具。”
謝輕舟心道:啧啧,朱門酒肉臭。
過一會兒江深皺着眉頭問:“你身上什麽味道?”
謝輕舟愣了愣,隔着這個說話都費勁的超大餐桌,江深還能聞着他的味兒?不由得也吸了吸鼻子緊張起來:“我打過抑制劑,還用了氣味阻隔噴霧,不到發.情期應該是有用的啊!”
雖然答非所問,江深還是給謝輕舟糾正了下生理常識:“那些又不能完全掩蓋信息素。”
“哦我想起來了,可能是我防曬噴霧的味道。”謝輕舟又聞了聞自己,恍然大悟道。“你們Alpha的鼻子這麽靈的嗎?” 至少隔着這個距離他一般不會留意到別人身上是不是有發膠或者香水味。
“那你上班就用吧,晚上回來最好洗掉,我喜歡......” 江深說到一半喉嚨裏咽了咽,改口道: “我不喜歡香料味。”
謝輕舟應了一聲,沒反駁。他今天只是拿來試試,平時下班都會在俱樂部簡單沖個涼再回家,不然全身是汗不舒服。大不了下班就不噴了,反正晚上沒多少太陽。
“那江先生用的沐浴露洗發水都是無香型的嗎?”
江深昧着良心嗯了一聲。
“對了江先生,您在南華山莊有朋友嗎?”謝輕舟像是突然想起什麽。
“怎麽這麽問?”
“哦沒什麽,就是看您昨天剛好也在邵震陽家附近。”
江深看着謝輕舟的眼睛說:“是去拜訪一位醫藥專家,年紀很大的老先生了。”
謝輕舟驚訝了下: “叫什麽名字?”
“說了你就認識?”
“有可能啊,我有很多敬仰的同行前輩呢。”謝輕舟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你真的在ABO醫藥研究院工作過?”
謝輕舟逐漸适應了江深以問代答的交流方式,無奈道:“我有這麽不像嗎?雖然學醫的Omega是很少,但我高考的時候還是個Beta啊。”
“那又因為什麽原因離職?”
“不讨領導歡心呗。”他随口一說。
見江深怪異的表情,馬上又補了一句:“您別誤會,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意思。是工作上沒能聽從領導安排,被辭了。”
江深了然地點點頭,見謝輕舟碗裏的飯還沒動幾口皺眉道:“你吃飯時候話這麽多的麽?”
“哦......”不是你一直問東問西的嗎?
謝輕舟低頭繼續扒飯。
過一會兒門鈴響,管家過來說是陸修陸少爺來了,江深示意謝輕舟慢慢吃,自己先過去一下。
“這麽晚你來幹嘛?”
陸修進屋就沮喪地往沙發上一坐,顯然是已經從管家那知道江樂不在,“我實話說了吧,不是來找你的。”
“找江樂嗎?他回家了。”
陸修心裏不是滋味兒,幹巴巴道:“你知道他躲我有一陣了吧?”
江深實話實話:“看出來了。”
“兄弟,我也不瞞你,我幹了點糊塗事兒得找他認個錯。”
“怎麽不來公司找?”
“去了幾次了,當着那麽多人他更不見我。”
陸修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拿小臂擋住眼睛往沙發背上一靠,一臉生無可戀。
江深揶揄道:“三十多歲的人了,能不能穩重點。”
“我這哪裏是不穩重,我是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陸修也懶得反駁,恹恹道。“诶?你就不好奇我對江樂做了什麽嗎?”
“不好奇。” 江深看兩人最近一個躲一個追,又不像有什麽深仇大恨的樣子,早猜出個大概。
陸修之前一直擔心江深對江樂有意思,這麽一看還真徹底放心了。
廚房那邊,家裏的阿姨問謝輕舟要不要盛飯,謝輕舟說自己吃飽了,道謝後想幫忙洗碗阿姨沒同意。
陸修聽見阿姨和一個年輕男孩的交談聲,調侃江深道:“行啊,難怪我現在來你這都堵不着江樂,原來是家裏藏了人,Omega?”
他只是随口這麽一說,以他對江深這個發小的了解,他就算家裏藏個喪屍都比藏Omega可能性要大。估計就是個新來的園丁或者工人。
“明明是你自己讨人嫌,關我什麽事。”說着朝廚房的方向瞥了一眼。
陸修見他一副默認的态度,壓低了聲音見鬼一樣問道:“不是吧,真有Omega,聽聲音不像何家那個啊?”
“這世界上就沒別的Omega了嗎?”
謝輕舟在廚房邊上踟蹰着站了一會兒。回房間的話,客廳是上樓的必經之路。他想着要不要先過去打個招呼,猶豫間對上了江深的目光,只好過去。
“對不起打擾了。”
陸修聞聲轉身,一見來人明顯很吃驚,“怎麽是你啊?”
“诶?是您。”謝輕舟也沒想到。
陸修站起來,朝謝輕舟伸了伸手,“你好,我叫陸修,是江深的朋友兼私人醫生,怎麽稱呼?”
“您好,我是謝輕舟,是江先生的......” 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麽要順着陸修的句式說,說了一半就卡住了。朋友?房客?好像都不算,謝輕舟說不出來,不自覺地悄悄擡眼詢問江深。
“要過來坐一會兒嗎?” 江深打斷他,偏頭一指旁邊的位置。
謝輕舟:“不用了,不打擾你們,我先上樓了,兩位先生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