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廖以庭心虛似的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新來的服務生沒見過他,一邊下單眼睛就忍不住往他身上若有似無的瞥,暗暗尋思這種精英型男要是點了誰陪酒,誰還不得倒找錢?
可廖以庭打眼歸打眼,帥歸帥,周身卻散發着一種此間兇險生人勿近的氣場,連人帶桌子跟設了結界似的。
服務生見他一開始眼睛還動一動,像在找什麽人。後來就直勾勾盯着一個方向,臉色愈發陰沉。
幾個胸前有名牌的男孩已經在他身邊假裝不經意地轉了好幾圈,見他始終沒有個回應的眼神,也不敢貿然往他身邊坐。中間湊過來一個主動搭讪的客人,自我介紹完又問廖以庭。
廖以庭淡淡一句對不起我等人就給打發了,白瞎了一場花枝招展的春意無邊。
齊磊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被一道灼熾的目光盯了許久。
彼時他正坐在吧臺聽顧航給他講解演示:怎麽能讓三種顏色的酒在杯子裏分出層兒來。
酒吧裏音樂嘈雜,說話不易聽清,倆人一內一外,一站一坐,隔着吧臺俯身交流。
如此這般“交頭接耳”,引廖以庭皺了皺眉。
顧航身形修長面容清俊,單眼皮吊眼梢兒,不太符合傳統審美,但那雙鳳眼配上薄唇和高鼻梁卻頗為協調好看,抿唇時還有一側酒窩,顯得禁欲又薄情。
不含糊地,屬于齊磊平時在電視和網絡上最欣賞的那一挂長相。
齊磊第一回 “過目”尤彬找來的那些小鮮肉的時候,一眼望去,深感個個都是搖錢樹的好苗子。絕非鴨店那種六百快餐一千包夜的“市場貨”。跟廖以庭身邊那些小貓小狗比也毫不遜色。
這些水黃瓜一般鮮嫩的男孩有跑龍套的,有做平模的,還有幾個是舞蹈系的學生,環肥燕瘦各有風格。
顧航就是這個時候來面試的。
調酒師,跟經理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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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齊磊身邊時,微微颔首,禮貌又清冷。
齊磊一眼驚鴻,掏兜兒給經理發了短信。
就一個字:留。
顧航二十出頭,調酒手法卻極為專業,靈感來時就試新酒,有的加在酒水單上,有的看心情只調給有緣人。
齊磊有幸做了次“有緣人”。
他倆第一次說上話就是在吧臺,那天齊磊遠遠看見顧航穿了一身黑色制服正給酒瓶貼标簽,來了興致過去跟他讨一杯,說要顧航最拿手的。
顧航卻問他,你成年了嗎。
齊磊笑笑說,這不是廢話麽,我可是你老板。
此刻“隐匿”在角落的廖以庭終于被領班Steven認了出來。
“廖總您怎麽來了?”Steven滿臉堆笑走上跟前,“來了怎麽也不招呼一聲。”
廖以庭略一點頭,笑笑沒答話,都是十幾年的老熟人了,懶得客套。
Steven順着他目光看去,心下了然,這是來視察新老板工作的。
鬼使神差地,齊磊偏在這時回了下頭,眼神非不偏不倚落在了廖以庭身上。
兩人對視不到三秒,齊磊就步下吧臺椅朝廖以庭這邊走來。
廖以庭示意Steven離開。
“叔叔,你終于來看我了。”齊磊面帶微醺,一屁股坐在廖以庭對面,兩手托腮地看着他。
齊磊皮膚本來就白,此時更是面帶桃色,把精致的眉眼襯得幾分迷離幾分醉。
“新老板忙得整日不露面,等新鮮過了放個假吧。”
“哪這麽快過啊,我現在樂不思蜀着呢。”
齊磊是指他的“事業”,可廖以庭沒能體會這個不太恰當的用詞。
“嗯,看出來了,”廖以庭不經意地朝吧臺那邊看一眼,“長得不錯。”
齊磊心道:果然,看上他這兒的“少爺”了。
齊磊在心裏暗暗呸了聲,卻不想在面上表現出來。老色鬼在他面前豪不避諱,他也不是那争風吃醋的人。
“不是我不想孝敬您,實在是沒尤彬那個拉皮條的本事。不過你侄子我聰明好學,看上哪個了我安排?”齊磊半認真半揶揄。
廖以庭也沒客氣,擡手一指吧臺說,就他。
調酒師是有好幾個,可其他幾個都相貌普通,就算關了燈再把廖以庭戳瞎料他也吃不下嘴。
唯顧航那一隅風光賞心悅目。
“他不行。”齊磊想都沒想,人家是調酒師,當然不行,況且顧航說了正在準備成人自考,齊磊就覺得他不是那種人。
廖以庭微不可察地斂了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