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也難怪醫生會誤會,謝輕舟只說自己被Alpha給咬了,卻沒說是被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野Alpha咬的。
“我現在傷口和全身都很疼,需要輸液嗎?”
“傷口疼是正常的,畢竟是個臨時标記,Omega第一次被臨時标記都會疼幾天,下次就不會了。”
臨時......标記?
謝輕舟剛被迫接受了自己變成個Omega的事實,緊接着就被告知自己被臨時标記了,內心不可謂不惶恐。
“全身疼的話......” 醫生又反複看了看謝輕舟的體檢報告,眉頭皺了皺,水筆在其中幾項激素數據上點了點,“這就比較麻煩了。”
謝輕舟聞言擡頭,他沒想到還會有更遭的等着他,“是......怎麽了嗎?”
“從各項數據上看,你現在的激素水平非常不穩定,畢竟你先天不足又是被Alpha信息素引導後才顯露的,建議你和你的伴侶盡量多待在一起,讓他用信息素幫你調整,半年左右就能恢複到正常水平。”
“呃......醫生,我,我伴侶工作比較忙經常需要出差,請問還有別的辦法嗎?” 謝輕舟硬着頭皮問。
“目前沒有別的辦法,像你這種情況太罕見了,幾百萬人裏才能有一個,根本就是醫學死角,只能用最原始的伴侶信息素療法。”
醫生見謝輕舟面露難色不答話,口氣馬上語重心長了幾分,“孩子,工作哪有身體重要,叫你的Alpha先把工作放一放,最多也就半年你這個病就能去根兒,要是錯過了治療最佳時期會轉成慢性病的,這輩子想再養好可就難了。”
謝輕舟驚愕地擡頭,沒想到會這麽嚴重,“養不好會怎麽樣?”
“不是我吓唬你啊,養不好的話就不止全身疼了,很有可能你一輩子都控制不好自己的信息素,發.情期也不會有規律,抑制劑對你有用沒用也不好說。無論生活還是工作都會受到影響,最後只能呆在家裏不能出門。”
謝輕舟倒抽一口涼氣:“那......必須是同一個Alpha的信息素嗎?”
醫生的表情先是有些錯愕,繼而轉變成複雜,“誰咬的你你就得找誰負責,別人一概沒用。孩子,你別怪我管得多,無論感情生活多複雜也好都不能拿健康開玩笑知道嗎?”
謝輕舟張了張嘴,半天才發出聲音:“好的醫生,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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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地從醫生辦公室出來,謝輕舟覺得眼前所能看見的,手邊所能觸到的,腳下所踩着的一切都不太真實。
像他這種先天激素缺失的人有多少?幾百萬人裏才有一個。被一個神志不清的Alpha當街強咬的概率是多少?肯定不多。咬了自己的Alpha剛好和自己信息素極匹配直接被誘導出Omega性征的幾率又是多少?恐怕更少。
這麽少之又少,荒誕離奇的事竟然被他給碰到了。果然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狗血。謝輕舟甚至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做過什麽強搶民女這類傷天害理的事。
他恍恍惚惚按了電梯,開門的時候路都沒看就邁了進去,直撞上了一人的左肩,那人手裏的咖啡沒拿穩掉在了地上,濺了兩人一褲腿。
謝輕舟慌忙道歉,從口袋裏摸了半天也沒摸出紙巾,只能一直低着頭說對不起。
被無辜撞翻咖啡的男人沒責怪他,說了句沒關系自己拿出紙巾擦了擦,還遞給他一張,電梯門一開就出去了。
剛剛翻口袋的時候謝輕舟摸到了那塊男士腕表,他回家的路上一直捏在手裏發呆。
該怎麽找到那個Alpha?求助媒體?登報?還是朋友圈轉發失物招領?
謝輕舟毫無頭緒,全身也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緊張一直發着抖。到家的時候手指僵硬得連鑰匙握拿不住。
他一個大男人,卻因為對未知人生的恐懼,第一次埋頭抱膝蹲在牆角哭。可能是因為成了Omega了吧,內心變脆弱了。也或許他只是本能地因為得不到Alpha信息素的安撫而焦慮不安。
他害怕做一個Omega,更害怕如果治不好病會變成一個控制不了信息素,随時随地發情的動物。要躲着人群才能避免被狩獵,被侵犯,甚至被永久标記。或者毫無尊嚴地被本能支配,成為某一個Alpha的所有物。
他想起那個晚上,那幾個調戲他的Alpha令人作嘔的嘴臉,和被按在牆上,無力反抗任人标記的屈辱感,覺得那樣的日子活着還不如死了痛快。
但他不能死,他還有一個坐在輪椅上,要靠他每個月付醫藥費才能安享晚年的爸爸。
他不僅得活着,還得活得很好,得賺很多的錢。
謝輕舟抹了抹眼淚,打起精神給自己煮了頓午飯強迫自己吃下去。他沒時間顧影自憐地矯情,他得從長計議找到那個Alpha,請求他的幫助。
之前所有找人的方法都被謝輕舟自己給否了,因為從那人的氣質穿着和私人物品來看定是非富即貴。這事畢竟不光彩,如果大張旗鼓地抖出來不僅得不到幫助,反而會惹禍上身。若對方是位有伴侶的Alpha可能還會影響別人的家庭。
得出的結論就是一定要在保證隐私的情況下,偷偷找到這個人。至于怎麽說服他幫自己的忙就得到時候看人下菜碟兒。
陸修給江深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在自己的公司“深藍電子科技”聽季度報告,按掉電話發了個信息過去:在開會,遲點打給你。
陸修:你的驗血報告出來了,我下午沒事,去趟你公司。
江深:好,直接來我辦公室。
陸修從他老師那裏拿到江深的實驗報告直接就過來了,一刻都沒耽擱。
“怎麽說?” 江深問。
陸修把幾頁報告單鋪開在江深面前,“跟我們猜的一樣,你那天的不正常易感狀态就是被藥物引導的。”
江樂在旁邊痛心疾首地嘶了一聲。
江深眉頭深鎖,一邊粗略地過着陸修遞來的報告一邊示意他繼續說。
“你血液裏檢測到一種叫ROM9的生物提取成分,是一種從Omega信息素中提取并重組序列的半天然誘導劑,概念上是用于治療信息素感知障礙症的,不過因為進入臨床的時間短副作用不明,全國獲批使用的醫藥科研機構只有四家,三家在濱江,一家在平州。”
江深了然地點點頭, “有這四家的名字嗎?”
“有,第二張紙的背面寫着,我特地叫我老師給你查的,” 陸修指了指江深手裏那沓報告,“知道這個新型成分的專家不多,因為太尖端也太小衆了,我老師是濱江六院的ABO科主任,恰好ROM9第一批藥物臨床實驗就在他那家醫院做的。”
“信息素感知障礙症藥物的臨床實驗?”
“廢話,肯定不可能是你中的這個,只不過都含有ROM9的成分而已。”
江樂伸頭看了眼江深翻着的那頁,“那我們的調查範圍是不是就這四家醫藥研究所?”
“可以這麽說,只要查到是哪一家私自濫用ROM9研制國家沒批準的藥物就行了。”
“聽起來也不難嘛,交給我吧。”江樂自告奮勇,他朋友多,門路廣,挖這種雞鳴狗盜的腌臜事兒最拿手。
“你褲子怎麽了?” 江深眼尖,垂眼就看到向來儀表堂堂的陸醫生今天穿了條褲腳有兩塊污漬的灰色長褲。
陸修低頭看了一眼才想起來,“哦這個啊,上午在電梯裏讓一個小男孩把咖啡撞掉了。”
江樂湊過去,“你沒訛他一筆吧,你的衣服好像都挺貴的。”
陸修連擺了擺手,“在醫院的電梯裏,小孩兒看着失魂落魄的,臉色也不好,估計要麽是自己要麽是家裏人得了挺嚴重的病。”
“你換一條褲子再走吧,休息室裏有我沒穿過的西裝。江樂你帶他去。”
“我穿不慣西裝,小樂你有多餘的褲子嗎,穿過的也行。”
江樂想了想,好像還真有,“牛仔褲行嗎?” 就是款式有點騷。
“行,只要不是裙子就行。”
“......”
十分鐘後,三十歲還挂點零頭的陸醫生穿了一條露着腳腕的緊身破洞牛仔褲美滋滋地在鏡子前左照右照。
江樂見陸醫生穿着自己的褲子短了一截,有點傷自尊,“你比我大九歲,也就比我高這麽一點點。”
“那要照你這麽說,等你像我這個歲數的時候就三米了呗!”
“我老板說我肯定還能長。”
“不用長了,你現在這樣就挺好。” 陸修拍拍江樂的頭,“你天天你老板長你老板短的,你是不是喜歡他啊?”
江樂猝不及防吓得後退一步,眼睛都睜圓了:“我跟他是堂兄弟,還沒出五服呢,犯法的啊。”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Alpha
”
“我倒是不介意第二性別。”
陸修眼神亮了一下。
“但我喜歡女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