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再看這邊,把赤司趕走之後房子就靜了下來,可綠間怎樣也靜不下心,尤其在看到那吃食,更是不由怒從中來。
那算什麽——喧賓奪主……?!趁着他不在的時候就好似取代了他這個正主一樣……?!
正在這時,随着腳步聲,火神的房門打開,只見火神扶着額頭,閉着眼皺着眉頭踱步出來,他好似疼得呲牙咧嘴,想也沒想就叫了一聲:“征?”然而得到的回應卻是一聲冷哼。
他趕忙睜開眼睛,卻見樓下站着的是許久不見的綠發少年,腳邊還立着行李。只是看到他在那裏,知道這個人正注視着自己,火神就立刻平複了獨自一人的恐懼繼而安心下來。這樣的感覺很神奇,就好像無論發生什麽,你都能感覺得到總有一個人在默默支持着你,成為着你的依靠——這又和與赤司在一起時的安心不一樣。他仿佛能夠想象得到那雙漂亮的翠綠眼睛裏明晃晃倒映出自己身影的畫面。
“赤司走了。”綠間冷哼一聲,頗有些微詞地環着手臂。
“啊?嗯。”火神已經走到了綠間的身邊,提起了他的行李上了樓,完全沒有把對方吃味似的冷哼放在心上——他也只是滿腦只剩下此人歸來的喜悅罷了。然後,他又把晚餐熱了一遍,讨好一樣遞給綠間。這下,就算再如何生氣,也不得不心軟了下來——更何況在這件事上,綠間也狠不下心來與他生氣。
綠間于是無形之中柔和了自己的表情,可礙着面子還是繃着臉,接過晚餐,道:“不要誤會了,只不過是因為你看起來非常期待,我才……”
話還沒說完,餓了整整一天早就饑腸辘辘的綠間,肚子特別不給面子地“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火神:“……”
綠間:“……”
火神:“噗……”
肉眼可見綠間還算白皙的臉瞬間變紅,表情尤其扭曲!看着面前背過臉去努力憋笑卻仍止不住渾身發抖的火神,綠間幾乎咬碎了一口牙,他切齒道:“火神大我……!!!!”
“啊抱歉抱歉。”
綠間可不領情,火神也來了脾氣:“你到底還吃不吃,不吃我就收拾了——”伸手就要去搶,然而綠間手一收,表情悻悻,卻仍然死撐着嚴肅吶了句“誰說不吃了”,就吃了起來。
身後的電視開着,正播放着什麽綜藝節目,一飯菜,一屋,二人。綠間此時覺得,似乎姐姐扭蛋……也并沒有一開始那麽重要了。
Twenty-f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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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日本初中籃球的強豪學校,帝光毫無懸念的拿下了今年夏季比賽的冠軍。頒獎儀式過後,火神和特意請了假過來看比賽的高尾迎了上去,和對面走來的虹村打了個招呼:“喲,虹村,nice game。”
這才話音剛落,某個人的冷哼聲響起,火神一看,正是抱着雙臂表情別扭的灰崎。虹村臉上的笑可是挂不住了,青筋布滿額際。他一把扭住灰崎的耳朵,火氣直上來:“你這家夥啊,對人禮貌點會死啊,不良崎?!”
“啊痛痛痛痛痛痛——!”虹村皮笑肉不笑,加大了手勁兒,害得灰崎呱呱之叫。
帝光的其他隊員:嗚哇,鬼之隊長上線。
其他學校:……帝光怎麽回事?!
“嘛,嘛,不愧是年輕人呢。”高尾站在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若有所思地看着一臉懵逼的火神,發出一聲感嘆。
“高尾,你才18歲,麻煩不要發出這種大叔的感嘆。”
“诶~小真!人家心理年齡比較成熟嘛——”
“嗤,成熟。”
相對于這兄弟倆的游刃有餘,火神面對灰崎這樣的情況反而有點慌神,他趕忙上去打圓場,“那個,沒關系的,灰崎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吧,我都習慣了……”
結果換來的是卻虹村更大的手勁。
“啊啊啊啊痛——”
直到最後火神和帝光衆人分別時,也始終一頭霧水:所以他這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東西嗎……?
“喂喂綠間,你們學校也贏得太容易了吧,而且你那個半場三分也太犯規了——”
“哼,所謂盡人事,聽天命,”
“完全……搞不懂你想說什麽啊!”
“嘛~小真就是這麽不合時宜的傲嬌啊——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是害羞的小真出沒什麽的才對嗎??”
“………”火神稍微想象了一下綠間害羞的場景——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高尾,你少說兩句沒人會當你是空氣!”
“害羞啦?”
“沒有!”
三個人在調侃中前行,半途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高尾下意識地掏手機。“等下,好像是我的。”火神道,然後從兜裏掏出一部看起來頗為名貴的手機——
“不對,你什麽時候買的手機?!”
“啊?”見綠間一臉詫異,火神愣了一下,“阿征給我的。”然後便接了電話。
綠間只一瞬間就黑了臉,贏了比賽的喜悅也煙消雲散——火神他那是什麽表情啊?居然還這麽理所當然的說出這種事實……盡管火神和那個人的的确确是兄弟,給一部手機什麽的也再正常不過——可是,綠間就是不甘心。
火神這邊也聽完了電話,抱歉地看着二人,“我父親來了日本,剛下飛機——我……今晚可能……”
還沒等他猶猶豫豫的意見征求說完,綠間就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廢話少說,你要去就去。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別讓你父親等你太久。”
言語雖然刻薄,可是卻帶了理解。火神顯然也是聽出了這一層,卻仍舊是氣得不輕:“綠間你這臭小子說話好聽點會死啊——算了,我先走了,阿征還在等我。”
“哦~拜拜~大我醬!”
言罷,火神便急匆匆離開了。
留下兩個人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半晌,高尾低下頭去看綠間,正想出聲叫他一同出發,卻看到他如墨一般難看的臉色。
阿征,阿征,又是阿征!
還有完沒完了!
“哼。”綠間一聲冷哼,丢下高尾自己便走了,用力攥着手裏比賽的獎牌。
他們路過必經之路——那裏是很漂亮的草坪,通往草坪的,是一條大路,兩旁種滿了樹,參天的樹的樹枝打樹枝,把整條路的上空遮蓋,如同用綠色堆砌而成,夏天的蟬鳴響徹蒼空。
高尾一直愛極了這裏。
不單單是因為這綠色和他的繼父的發色一樣,和他的弟弟發色一樣;每當經過這裏,高尾就會覺得自己仿佛被大自然拯救了。
拯救。
高尾和成的父親,高尾秀雄,是一名企業社會人。高尾的母親當時與青梅竹馬私定終身,卻遭到父母的反對,被包辦婚姻,也就因此嫁給了高尾秀雄,他們相互之間都沒有什麽感情——高尾和成出生的時候,高尾秀雄沒有來探望他們母子。可是日子還是這樣過了十幾年,一轉眼高尾和成十一歲了,适逢經濟危機,高尾秀雄失業下崗,家裏突然就斷了所有的經濟來源,只能依靠那少得可憐的失業補貼、以及家裏人的援助。高尾秀雄從此一蹶不振,男人的自尊心讓他無法接受現在的事實。然後他開始酗酒,上了瘾,每天都是醉醺醺地回到家,妻子多說他兩句他就惱羞成怒,開始把所有的怒氣撒在了家人身上……
高尾和成十一歲那年,父母離婚。高尾的母親帶着孩子,處于尴尬的境地,然而這時,一個人的出現給了她無限光明——正是當年的青梅竹馬,她的初戀,綠間清一。三十幾歲的綠間清一始終沒有結婚,因為他的心裏始終只有高尾的母親一人。
高尾和成十二歲那年,母親再婚。綠間清一全然接納了他,将高尾視為己出,俨然一個好父親。高尾才遭到了親生父親的毒打不久,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父親”,無論這個父親給他什麽,對他說什麽,他總是沒心沒肺地笑,然後拒絕。然而綠間清一沒有因此而改變對高尾的态度,反而愈發心疼這個孩子,不勝其煩地找他與他單獨談話,用他最真誠的情感來打動高尾冰封的心。然後他成功了——高尾那天晚上整整哭了一夜。
高尾和成十三歲那年,綠間真太郎出生。當時躺在床上的母親笑着把綠間遞給他,告訴他,這是他的弟弟。他愣愣地接過,看自己懷中醜得像紫色小猴子的孩子,卻覺得簡直像天使一樣美麗——這是他的弟弟。
高尾和成十八歲那年——
“吶,小真,你覺得大我醬……怎麽樣?”
“什麽?”
綠間轉身,看見高尾停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一臉向往地看着那林蔭大道。他擡手扶扶眼鏡,道:“一個做飯很好吃的笨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