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蘇哲蹲在地上裹緊了外面的披風,以确保身體用最小的面積直接接觸寒風。
他穿得不算薄, 但凜冽的寒風就像一把生鏽的鈍刀, 一刀一刀的剔着骨。
冷到幾乎麻木。
“怎……怎麽還……還不來啊。”
蘇哲冷得嗓子都是抖的, 這一刻他無比想念祁止。
有鞋靴踩踏細雪的聲音,不輕不重,蘇哲以為是祁止到了, 驚喜的擡頭, 還未看清來人就不自覺的抱怨起來:“你怎麽來得那麽慢?我快要冷死了, 快抱我……”
後面的話堵在了喉嚨說不出來了, 因為他發現來的人不是祁止,而是一個紮着高馬尾,劍眉星目, 額頭上長着一對純黑的像鹿角一樣的角, 耳朵又長又尖的奇怪男人。
冰天雪地裏,這個男人穿着一身特別涼快的輕甲短衣,黑色的長褲褲腳套進鞋靴裏。蘇哲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人身體素質真好,居然一點都不怕冷, 連抖一下都沒有。“Y”“X”D”“J”。
在對比一下裹成毛球還冷得瑟瑟發抖的自己, 蘇哲羨慕得眼紅。
他兀自垂頭嘆氣, 卻沒發現男人在打量他。
在這片廣闊無垠的純白世界裏, 蘇哲即使只是孤零零一人,也是極為顯眼的。
西克斯·古爾德一眼就發現了這個闖入他世界的小兔子,出于一種莫名的好奇,他走向了那只兔子。
小兔子長得很漂亮, 乖巧又可愛。西克斯·古爾德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但也僅此而已。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蘇哲,不帶任何感情的問:“你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蘇哲一怔,從那雙沒有任何光芒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種看透世事的厭倦感。這種眼神,之前在祁止眼中也曾見到過,在他忽悠自己跟他一起做任務的時候。
就像是一個常年站在最巅峰處的高手劍客,無人陪伴無人能懂。當那種孤寂達到了頂峰,便開始厭倦世俗。
蘇哲不免心中扯痛,竟有些理解祁止的步步緊逼。
換作是他,好不容易遇到個喜歡的人,定然也是會用極端的手段留下他的。
對于這個和祁止有幾分相似的男人,蘇哲撓撓頭,語氣有些放軟:“我只是迷路了,我的朋友馬上就來接我。”
“是嗎?”西克斯·古爾德不置可否,神态有些漫不經心,“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
“?”
蘇哲蹙起眉,心底滿是疑惑。他感覺這個男人不僅長得奇怪,說話也奇奇怪怪的,幹嘛非要知道他叫什麽?
他有些警惕的看着男人,縮在披風裏的手按在了終端上,給祁止發了個通訊請求。
另一邊,祁止已經進入了雪原,剛往飛了一段就感覺到終端震動了一下。他微挑起眉,尋思着小寵物這是等不急?
接通了通訊那頭卻沒有任何聲響,只聽見一陣細微的衣料摩擦聲,然後一道不屬于蘇哲的低沉嗓音從另一頭傳來。
“你覺得這裏怎麽樣?”
“還好?”
是蘇哲略帶猶豫的聲音,緊接着就聽到幾聲敲擊着金屬的聲音,大概是蘇哲遇到了什麽事,悄悄向他求助。
祁止嘴角的笑容沉了下去,一言不發的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開頭那道聲音又說了話,他說:“還好?可我厭倦了這個世界,它已經沒有了存在的意義了。”
祁止微眯起雙眼,如果沒有猜錯,那個人是這個世界的位面之子,魔王西克斯·古爾德。
聽他的意思,估計是想要滅世。
祁止苦惱的扶額,他一來就搞事,還能不能讓他和小寵物好好培養感情了?
懷着一股郁氣,祁止很快就看見了蘇哲和西克斯·古爾德。
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氣得肺都炸了。
只見西克斯将他的小寵物從地上拉起來,然後抱着托在手臂上,語氣有些親昵的說:“小兔子,我帶你看滅世好不好?”
蘇哲覺得一點都不好,祁止是個神經病,這個男人也是神經病,一個個的,為什麽都喜歡不顧他意願私自做決定?
以祁止的脾氣,要是讓他看見了這一幕,絕對會瘋的。
事實上,祁止也确實快瘋了。他瞬間閃身攔在了西克斯身前,眼中殺意彌漫。他微笑着盯着神情慌亂的蘇哲,一字一句都充滿了殺意。
“你想帶我的小寵物去哪兒?”
就算是任務對象也不能碰他的人,他并不在乎任務成功與否,大不了時光逆轉再來一次就是。
西克斯看着眼前這個突然出現,氣息十分強大的人,偏頭看向蘇哲,語氣十分平靜的問:“他就是你說的那個朋友?也好,那就一起看吧。”
“朋友?”祁止聞言盯着蘇哲,那眼神,就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剝了一樣。“你最好趕緊回到我身邊來,不然……”
話中未盡之意并未點明,但他們之間都是心知肚明。
蘇哲是真的要哭了,這個傻逼是來坑他的吧?這回祁止肯定是要找着由頭狠狠地弄他一頓了。
蘇哲不想那樣,拍打着西克斯的肩膀,十分焦急的說:“我不認識你也不想看滅世,你趕緊放我下來,我朋友都生氣了。”
西克斯不爽的皺起眉,他是對這只小兔子有些好感,但卻不喜歡他這樣忤逆自己。
西克斯向來是傲慢的,根本不屑于強迫別人。他的态度冷漠了下去,将蘇哲放了下來。
一得到自由的小兔子立馬蹦蹦跳跳的奔向了他的朋友,西克斯看着,竟有些羨慕那個男人。
祁止将蘇哲拉到懷裏,也不管還有個魔王看着,逮着人就狠狠地親了一通,以宣誓主權。
“別……唔……”
蘇哲臉皮薄,當即拍着他肩膀讓他松開自己,結果卻讓祁止更生氣。
狠狠地咬破蘇哲的嘴唇,将滿是鐵鏽味的血液吞下,祁止将癡痛驚呼的人松開,用仿佛咬吃人的目光直視着他,壓抑着怒火說:“等一會兒再和你算賬。”
蘇哲有些委屈,小聲逼逼道:“明明是那人不由分說的抱我起來的,又不是我要求的,關我什麽事?”